第156章 朕太宠他了!
卓季在自己的面前晕了过去,永安帝当时只觉得眼前也是一黑,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伸手抱住卓季的。手术室内的胡鹏举等人听到外面的惊呼,留其他人在屋内,他开门跑了出去。院子里彻底乱了,永安帝失了理智地大喊:“御医!御医!胡鹏举在哪!胡鹏举!”
“陛下!”
人群让开,胡鹏举跑过来跪下,一看到俍俍晕过去了,他的脑袋里也是“嗡”的一声。永安帝的声音都发颤了:“快!快看看顺傛是怎么了!”
胡鹏举的老泪涌出:“陛下,俍俍给贵妃娘娘,献了300CC的血。”
胡鹏举的话一出,惊呼声四起,皇贵姰:“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胡鹏举磕头:“卑下有罪!”
德贵姰心疼地说:“陛下,快把顺傛抱到屋里去。”
永安帝顾不上先责罚胡鹏举,抱好卓季要起来,却因为刚才过度的惊吓浑身没力没能抱起来。武七上前抱起主子,皇贵姰开道,让武七把顺傛抱进惜贵妃的主屋。张弦眼圈通红地走在后面,在太后、陛下、德贵姰和明傛进去后,他转身张开胳膊:“诸位俍俍、娘娘请在外候着吧。”
“张弦!关门!”
朝众人一躬身,张弦转身进屋,关了门。被拦在外面的人有心态平和的,也有不高兴的,更有激动的。若顺傛俍俍这一次能就此虚弱或是死了,那就太好了!
萧妃:“我们就在外等着吧,人多了也不利于顺傛俍俍的身子。”
戚一果和童颐风也被拦在了外面,童颐风也道:“咱们都在外等着好了。俍俍这阵子一直在忙,又救治贵妃娘娘,又献血的,身子肯定扛不住的。不过休息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童颐风心想,俍俍不是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人。刚才那些抽血的都是300CC,俍俍也抽了300,该是无甚大碍。
屋内,太后、皇贵姰、德贵姰和明傛都在哭,尤其是明傛,妆都哭花了。永安帝坐在床头的位置看着面色苍白,昏迷过去的卓季一言不发。胡鹏举仔细给俍俍检查后,跪下道:“陛下,俍俍自北谷回来后一直未有好好歇息,今日贵妃娘娘凶险,俍俍本就疲惫,又献了300CC的血,这是身子扛不住了。”胡鹏举抬头,泪流满面地说:“陛下,让俍俍好好歇息一段日期吧,俍俍他,太累了。”
皇贵姰哽咽地说:“陛下,让顺傛好好歇上一阵吧。他日日忙,还要操心侍身几人,他太累了。让顺傛去奉天殿,有陛下您管着,他才能听话。”
永安帝握住卓季冰凉的手:“张弦,你去翔福宫收拾,顺傛暂搬去奉天殿。”
“是!”
张弦走了。永安帝起身示意,武七再次上前弯腰抱起主子。永安帝下令:“回宫。”
明傛拿了一件惜贵妃的披风盖在卓季的身上,遮住他的脸。等在外的人在门再次开启后,看到他们的陛下出来了,武七抱着蒙着脸的顺傛俍俍出来,所有人福身,永安帝没有停顿,脚步匆匆地向毓娴宫外走去。妃侍们要跟上去,冯喜:“陛下有旨,顺傛俍俍救治贵妃娘娘、为娘娘献血有功,赐住奉天殿——”
太后、皇贵姰、德贵姰和明傛脚步不停地跟着陛下走了,其他也要跟上去的妃侍们集体转身,神色各异地看向冯喜。这些人中,惊讶占了大多数,在惊讶过后,就是浓浓的羡慕与嫉妒。童颐风出声:“冯公公,俍俍体虚,陛下定是万分焦急,本宫就不去添乱了。”
冯喜:“俍俍体虚,怕是顾不得贵妃娘娘了。这东西两宫,还需诸位俍俍和娘娘费心。”
萧妃:“冯喜你快去吧,这里本宫等人会操心着的。”
冯喜行礼,匆匆走了。小慧在手术室里哭,她想去伺候主子,可她现在不能走。陈娇道:“到了晚上娘娘的情况若无大碍,你就过去。”
小慧点点头。
永安帝出了毓娴宫坐上步辇后就让武七把卓季放到他的怀里。一羣人到了奉天殿,永安帝这回没有让武七接手,冷静了一些的他双手沉稳地抱着卓季下了步辇,抱着人大步走进寝宫,毫不避讳地把人放在了他的龙床上。太后没有出言说这不合规矩,明傛扫开常敬的手,他亲自给卓季脱了鞋,皇贵姰亲自摆好枕头。永安帝让开:“胡鹏举,你再仔细给顺傛检查检查。”
胡鹏举立刻上前。常敬跪了下来,永安帝当场发怒:“谁准许你们给他验血的!”永安帝以为是常敬进去后给卓季验的血。
常敬哭着说:“俍俍在北谷的时候就验过血了,是O型,和娘娘的血型一样。”
胡鹏举专心检查,没有出声。永安帝气坏了:“朕问他可知自己是何血型,他还骗朕说没有查过,他分明是怕朕知道后不许他给贵妃输血!朕简直是太宠他了!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敢拿自己的身子胡闹!去,把冷宫给朕封了!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放他进去,朕砍谁的脑袋!”
皇贵姰向身后的怀庆示意,怀庆出去亲办此事。冯喜见状也就没出去了。
德贵姰抽泣地说:“陛下,得想想法子,顺傛太忙了,俣国千千万的人,难道就找不出几个可以帮他的吗?”
太后:“这阵子不是乡试吗?来年又有春闱,那么多读书人,总能找出几个的吧?”
永安帝冷着脸说:“俣国的读书人里,能做文章的大有人在,可要找出能帮顺傛的,却是得大浪淘沙。胡鹏举他们几个跟着顺傛学习医术这么久,都还没出师。”
明傛哑着嗓子说:“顺傛懂的可不是诗词歌赋,那得特别跟着他学才行。侍身跟着顺傛学了一阵子,也不过是皮毛。”
太后用帕子擦着眼泪说:“难道就看着他这么忙,这么累,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永安帝:“传秦王、隋国公、秦侯、史玉、年庆、刘骞即刻入宫见朕。”
冯喜出去找人传旨。
胡鹏举这时候也检查完了。自认有罪的他跪下说:“陛下,俍俍久累体虚本就不适抽血,俍俍今日先是抢救贵妃娘娘,精神和体力都是疲惫。初次抽血,200CC即可,可俍俍却抽了300CC。以俍俍久累的身子根本撑不住。俍俍在手术室抽完血后就身子不适了。臣有罪,是臣给俍俍的抽的血。”
永安帝气坏了,气得指着胡鹏举说不出话来。皇贵姰急忙劝道:“陛下,贵妃危险,那种情况下谁能劝得了顺傛。若非后头针头不够用了,臣侍以为顺傛也不会要求抽血。”
胡鹏举没有给自己辩解,给俍俍抽了血后他就一直处于自责难过中,后来俍俍晕倒,他更是自责地想扇自己两个耳光。胡鹏举抬手就抽了自己两巴掌,磕头。
武七插嘴:“常敬和小慧进手术室时,确实说针头不够了。O型血的人少,在北谷时也是如此。”
德贵姰:“难道就没有法子吗?”
胡鹏举:“俍俍曾说过,若是有冷藏的地方,可以提前抽血冷藏,需要时拿出来用。但以俣国现在的技术,无法达到适合的冷藏温度,所以无法提前存储血液。贵妃娘娘此次原本也是不适宜输全血的,只是娘娘的出血量实在是太多,所以俍俍还是决定输全血。”
太后:“这血已经抽了,会不会对顺傛的身子有影响啊?”
胡鹏举:“俍俍要补血,多吃补血之物,吃补血的药物。下臣以为,俍俍至少需好好调养三个月。一旦贫血,那就真的会落下病根了。”
永安帝:“你去写药方。”
胡鹏举站起来,为难地说:“俍俍亲配的葡萄糖酸亚铁是补血良药,臣有配方,只是臣一直还未亲配过。”
永安帝:“顺傛不能再操心了。贵妃那边交给其他人照顾,你专心去配。”
皇贵姰:“陛下,臣侍听说顺傛曾给过淳伃一瓶补血药,不若先把淳伃手上的要过来,等胡鹏举配出来后再拿给淳伃。”
永安帝:“你亲自去。”
“臣侍这就去。”
皇贵姰走了。德贵姰道:“陛下,平阳公主和晋王先抱到臣侍的云玥宫吧,臣侍照看着。待贵妃脱离危险,臣侍再把他们抱回去。”
“去吧。”
皇贵姰拽了下还在哭的明傛,明傛:“陛下,侍身想留下来照顾顺傛。”
永安帝:“你把顺傛交给你的差事做好就是帮了他了。你们都先回去,有事朕会寻你们。胡鹏举,你去配药。”
胡鹏举离开,德贵姰又拽了下明傛,明傛擦擦泪,福身行礼,和德贵姰一起离开。武七和武八也退了出去。作为武寺,他们的职责更多的是保障主子的安全,这种时候他们就不合适留在屋里了。太后没走,她在床边坐下,握住卓季不够热的手,眼角又有了泪。永安帝也坐下,眉心拧成了褶子。常敬眼圈红红地端来一盆热水,想给主子擦擦脸。已经返回来的冯喜拿走了水盆,他拧了一块热湿巾,这时候永安帝伸手从冯喜的手里拿过了湿巾。
永安帝沉默地给卓季擦脸,动作很慢,擦得很仔细。太后抬手用帕子擦擦眼角,说:“皇帝,顺傛医术好,却是叫人疏忽了,他也会累也会病。你瞧他,又瘦了。”
永安帝:“是朕的疏忽。”
太后:“不能这样下去了,你是皇帝,你得想个法子。”
永安帝沉默地点了点头。
没有让冯喜等人退出去,太后直接开口问:“皇帝,你跟我说实话,顺傛不要龙嗣,是真的不想,还是有所顾虑?”
冯喜、常敬和沈姑立刻竖起耳朵。永安帝:“他不想,不喜欢,受不了有一日他会大着肚子,生下孩子。他有身心障碍症,在遇到朕之前,他总认为自己该是男人。”
沈姑震惊极了,太后长叹一声:“可母后,是多么希望能看到你与顺傛的孩子。”
永安帝没吭声,这件事,他没办法去逼卓季。
太后转了话题:“胡鹏举说了,顺傛至少得调养三个月,你可得看好了他。”
永安帝咬牙切齿:“他若再胡来,朕就让他怀上龙嗣,看他还敢不敢对朕阳奉阴违!”
太后笑了,又叹了口气,起身说:“皇帝,母后先回寿康宫了。贵妃那儿有皇贵姰,萧妃、温妃他们照管着,你多陪陪顺傛。”
永安帝起身,太后:“你不必送了。”
沈姑上前扶住太后,太后走了。永安帝:“你们先退下吧。”
冯喜和常敬低着头退了出去。永安帝坐下,握紧卓季的手,低语:“卓季,你若有半点差池,朕会叫无数人给你陪葬。”
闭着眼睛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扭头,永安帝的眼底龙怒升腾,并不惊讶卓季醒了。卓季张开嘴:“陛下……”
“你身子不适,朕先不折腾你,你也别想再三言两语糊弄了朕。这三个月,你给朕老实休养。若敢不听话,朕不介意让你提前当娘!”
卓季吸吸鼻子,虚弱地说:“陛下……我饿了……也很渴……”
“来人!”
※
史玉和刘骞在礼部阅卷,在阅卷结束,榜单出来前,两人都不得离开。屋里有十来个人,史玉和刘骞作为主审官,工作量很大,两人的眼底都带着明显的青色。对于这一次的阅卷,史玉格外看重。刘骞的那道策论题可说是深得史玉的心,若能从中找出合适的人才,他会想办法把对方拐进科学研究院去。对现在的史玉来说,即便是状元郎,也比不得他科学研究院的科学家们。
有人敲门,屋内的侍从去开门,门外是一名年轻的寺人。对方没有进屋,而是大声说:“陛下口谕,宣史尚书、张学士速速进宫面圣。”
史玉和刘骞互看一看,陛下在这个时候宣他二人进宫,怕是有紧急的事儿了。史玉走过去:“不知出了何要紧事儿?”
那位寺人没有隐瞒,直接道:“贵妃娘娘一个时辰前生产,平安诞下龙凤胎后却大出血,顺傛俍俍为贵妃娘娘输了自己的血。贵妃娘娘性命无忧,顺傛俍俍却是晕厥了过去。”
史玉大惊:“顺傛俍俍给贵妃娘娘献了血,晕过去了?”
“是。陛下因而急召史大人和张学士。”
史玉有些慌了:“本官立刻进宫!”
刘骞不懂史玉为何如此惊慌,他也不懂顺傛俍俍怎么能把自己的血给了贵妃娘娘。但不管怎么说,此举都是令人感动的。刘骞也不敢耽搁,急忙交代了几句副审官,和史玉立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