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牡丹！”
“魏紫、姚黄！”
“票数完全持平！简直是奇迹！”
“第一届‘银河万花论坛’就诞生出‘双王’！”
来自绿丸星的文娱协会会长兼任起落幕式主持人,情感充沛、慷慨激昂，宣布最终票选结果。
“有请……”
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轰隆隆，震得人脑壳嗡嗡作响。
陈舟恍惚。
惊喜谈不上……牡丹荣登“花王”,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却又难免意外。
没想到居然是“双王”！
也太巧了吧？
后来得知,牡丹票数遥遥领先后，“牡丹后援会”内部分裂，支持魏紫跟姚黄的各执一词，打得不可开交……就疯狂拉票，四处安利。
两边都派出“精算师”大神，盯着现场与专家组投票,时时计算“有效票数”变化。
但有一方落后，就号召起亲朋好友、认识不认识的网友，给自家“正主”投票。
卡着投票截止时间,人气稍稍落后的魏紫，经过后援会一通极限操作,星网投票一举超越姚黄。
综合展会线下评选,阴差阳错，形成双方打平非局面！
“恭喜陈舟！”
陈舟蓦然回神，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无论哪一个夺魁，反正他都是赢家。
毕竟,人气前十被他送展的鲜花占据大半江山！
“恭喜小船~”
特意调出一天假期的聂昭,举止自然为某人整理装束，言笑晏晏：“快上台领奖吧！”
陈舟下意识回了对方一个明媚的笑容,重重点头：“嗯！”
他精心养护的鲜花,夺得头魁；
这样荣耀的时刻,男朋友陪伴在身边……真好！
已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陈舟，踩着踌躇满志的步伐,登上奖台。
说起获奖感言，不再磕磕巴巴了。
不过，他也没多废话。
今天“主角”并非他自己，而是“双王”牡丹。
于是表态：将“双王”捐给万花论坛博物馆！
博物馆作为鲜花展的配套设施，本质就是个大花园。
等到展会结束，花园对普通游客免费开放。
一方面是联盟提高万花论坛影响力的一个手段吧，另一方面也好吸引游客，来蓝月球游玩。
虽然没人提起要求，陈舟自觉配合官方计划。
——联盟确实给过他不少优待嘛！
两株牡丹移栽博物馆里，他也不担心……有绿研所专家坐镇呢，牡丹一定会被用心呵护。
当然了。
无论魏紫、姚黄，他都有备份小苗。
陈舟开启捐赠的头。
诸多参展方纷纷捧场，争先恐后也抢着捐花。
刚刚建设完不久、尚且空空的万花博物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名副其实呈现出万花争艳的美景了！
甚至白嫖到兽族参展的几株奇花异草。
计划通get√！
陈舟美美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哈哈哈我开到白玉兰的种子！天！也太大方了吧！」
「我的是杏，蛮好的，有水果吃、花也漂亮，杏仁也好吃。」
「都不好意思了，捐的只是普通菊花。」
直播间一片喜气洋洋。
参展水友一个个冒头反馈：跟风捐花后，每一个人得到主办方回赠的“种子盲盒”。
虽说开到白玉兰那样“品级”的只是少数，但或多或少有些惊喜。
落幕式结束，在蓝月露天举办“自由餐”活动中，参展人员拿盲盒开到的种子，各取所需、进行交换。
可谓其乐融融！
「鲜花王子人也不错，我厚着脸皮拿兰花果跟他换到桃核！」
「@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你傻了吗？兰花什么价！」
「我知道兰花珍贵，不过兰花播种很难，我没信心，不如务实点种桃子」
「桃子也好！水蜜桃超好吃！就是死贵QAQ」
「兽族类似水蜜桃的果子不少，对他们桃子没那么稀罕吧。」
「所以说各取所需嘛！」
「……」
「好奇兽族海族给陈哥的种子包是什么呀？」
陈舟回到寂静谷、自己的“家”，简单收拾一番，瞥到弹幕，笑：“没来得及看，正好，给大家直播开箱……”
「好耶！」
「就喜欢看人开箱开盲盒！」
先拆兽族送的种子包。
偌大一个“盒子”，里头满满的填充物……费劲巴拉，拆出两粒种子。
「啧」
「就两个种子？」
「小气巴巴！」
「看得出是什么花吗？」
陈舟倒没失望。
这种一看就是“古老种子”，还是很珍贵的。
估计也是对方在拍卖会什么地方花费大价钱买到的。
回答弹幕：“目前看不出来是什么，等到催芽、长出真叶才好判断。”
一如既往的借口。
其实是活性不到100%，图鉴只显示【神秘种子】。
「大颗的那个好像是锦葵？」
弹幕如今不少“大神”。
有人已经“认出”其中一枚种子。
陈舟端详半晌，摇头：“不是……”
肾形种子，确实跟锦葵子很像。
或许就是锦葵科的某种植物？
压抑着微微兴奋。
肉眼判断，可能是他没有的植物！
陈舟调整呼吸，让自己不要开心太早。
种子很容易“脸盲”的。
有的种子“长相”也不标准，难说是不是他已经解锁的植物种子。
不过……
另一颗种子，他几乎肯定，确实从未见过！
鲜花王子还是有诚意的。
两粒种子“污染”不严重，活性都已超过20%……
以陈舟的技能熟练度，基本不怕催不活！
随即，拆包海族的“赠礼”。
不知是两边格外默契，也或海族知道些什么“内幕”，种子包里也是细分两个小包。
拆开其中一个，种子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
另一个……
直接看不见！
「我瞎了吗？」
「空包？」
陈舟拿出“观察仪”，总算看清楚另一颗种子。
镜头中，种子细细长长，蚯蚓似的！
奇形怪状，令人心里不适。
陈舟也是懵逼。
着实拿不准什么植物。
好在活性一样不低。
「啧」
「才发现咱古老种子好多流失在外。」
「嗐！个人探险发现的嘛，要赚钱的。」
弹幕好奇。
陈舟则暗怀期待。
四颗种子有惊无险，一周后顺利成活！
大惊喜！
如陈舟所想，形似锦葵的种子，确实是锦葵科的玫瑰茄……有个更为人熟知、美丽动听的俗名“洛神花”。
解锁一个R级图鉴！
另一粒“不明身份”的是芫花种子。
芫花，并非芫荽。
若非解锁N卡，光看名字，陈舟也差点弄混。
仔细阅读系统描述……
民间称呼“头疼花”？
恍然！
老家对面山上，以前漫山遍野的头疼花！
小时候清明祭祖，坟头一簇簇头疼花，开得特别漂亮，梦幻紫，非常吸人眼球！
可惜……
不对，不用可惜！
头疼花只是N级，却直接解锁“瑞香科”！
陈舟精神振奋！
瑞香科那一堆瑞香，兴许能刷出不少个R卡！
目前R级进度卡在（6653/6666）。
主线仿佛马上能完成，然而进展尤其慢……吊着他难受！
很快，陈舟没心思想任务了。
注意力全被海族送的种子吸引。
欧洲银莲花！
难怪他认不出种子。
园艺银莲花都是种球繁殖，没留意过有种子！
陈舟不由得庆幸。
运气好啊！
用这么一粒小种子居然一次性成功催生出一株银莲花！
银莲花很美。
作为“进口种球”植物，其种球容易复花，比起郁金香，对钱包友好得多了！
本身也算好养护，适合园艺新手。
成功解锁一个R卡！
不等陈舟高兴，另一个奇奇怪怪的种子……
乍然闪耀起金光！
SSr:金线兰。
园艺指数不到30%，并非系统要求的园艺花卉。
金线兰……有点熟悉。
陈舟恍惚几秒。
看到“又名：金线莲”，脑海陡地闪现片段画面！
好像是挺珍贵的一种药材？
某生活博主的视频里看到过，对方看到金线莲特别惊喜，挖掘、洗净，拿来炖鸡。
边喝鸡汤，边赞不绝口，夸着老母鸡多么美味、金线莲对身体怎么好。
引起弹幕与评论区的争议。
据说，金线莲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第二天，博主删了视频。
陈舟模糊记得，金线莲的叶子很特别。
金色脉络纵横交错。
透出古怪的美感。
不自觉瞅一眼“特殊效果”：“清热”、“解毒”、“强身”、“修复”。
前三个词，没觉得哪里特殊了。
不过“修复”……修复什么？
陈舟被勾起好奇。
奈何，暂时得不到答案。
金线莲种子过于羸弱，胚芽细软不如汗毛……看得人心惊胆战。
把它真正养活再讨论有的没的吧！
·
银莲花开花了。
单瓣、大花、正红。
引人注目，一时成为直播间的“新宠”。
头疼花一簇簇长成小灌木。
没到花期。
洛神花株型蓬松，绿叶郁郁葱葱。
艳红的枝干结着一颗颗“红灯笼”，并非它的果实，而是尚未绽开的花苞。
颜值很高，玫瑰色花苞不但好看，还莫名勾动人的食欲。
可能……这个色泽，容易联想到玫瑰花酱？
然后是金线莲，茁壮成长。
通过扦插，长满一片育苗盆！
陈舟给水友分享完毕，低头回复李药的信息。
——对方对“新品绿植”很感兴趣，尤其是金线莲。
忙碌的一天过完，陈舟瞅着R级（6663/6666），心念一动。
翻到许愿花园……荣华点多多的！
再试试抽卡！
刚解锁“瑞香科”，他试过几回抽卡。
如愿抽中“山辣子皮”，白瑞香的一个亚种，园艺指数将将够40%。
遗憾是个N卡。
陈舟灵光一闪。
“使用”限定类型卡限定“瑞香科”。
毕竟他知道的“XX瑞香”蛮多的，凭照这么多年抽卡经验，大多估计就在R级。
于是……
花谢花飞、流光溢彩。
保底Sr。
金边瑞香！
陈舟：“……”
挺好的。
打造盆栽好看，花香也非常好闻！
金光爆发，亮到刺目；
减淡后又复浓。
两连金光！
陈舟惊喜……
SSr:土沉香！
Ur:奇南沉香！
克制不住“哇”叫！
“土沉香”他不太了解；
但“奇南沉香”……看过好几本小说，主角捡漏/倒卖等等，说的都是这种沉香，超值钱！
尽管现在他也不差钱，单纯感觉，爽啊！
正好自家公司做的香类产品，沉香毋庸置疑是仙品！
沉香药用价值很高。
说不准李药哪天用它搞出个觉醒药剂pro版，造福更多人……也不辜负他拿到的那一枚银河勋章。
而且医学、药剂方面的进步，他作为普通人一员，百分百也会受益！
陈舟越想越激动。
甚至没注意到主线任务，状态悄然改变，标记“已完成”。
直到……
系统询问，让他选择奖励。
陈舟：？？？
这才注意到，被金光掩盖的几种R级瑞香。
将将好凑齐6666！
瞬间有些迷茫。
心心念念已久，愿望忽然达成……莫名就手足无措。
【0122：蓝星越来越蓝了，真漂亮。[图片]】
【0122：看到蓝星就想起小船。（玫瑰】
【0122：蓝月的建设也越来越完善啦！[图片]】
【0122：果仁酸奶，看起来不错，小船喜欢吗？】
【0122：好贵！我自己做吧。】
“叮咚”、“叮咚”如清泉流淌。
陈舟骤然回神。
看到男朋友的消息，心情不由得柔软：【这个价格也还好？零花钱不够用吗？】
不等回复，豪横转过去一笔钱。
【0122：（亲亲】
【0122：/分享：[账户******余额******]】
【0122：够用的。大头他们说我败家，会被小船嫌弃（委屈】
“大头”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是聂昭从新兵营就结识的新伙伴。
感觉像是维塔、张望结合体，值得信任的损友一枚。
陈舟忍不住乐。
个撒娇怪！
熟练地“安慰”男朋友，瞎扯一堆废话。
终于想起正事了。
陈舟瞅着系统提示，含蓄问起聂昭：【牡丹、月季、梅花，三选一，你选哪个？】
【0122：都要！】
【沉船：……】
【沉船：三选一。抽奖的那种。】
聂昭显然领悟了。
立马给出选择：【月季！】
陈舟好奇：【为什么是月季？】
那边一秒回：【小船用月季跟我告白的。（害羞】
……他有告白过吗？
陈舟默默吐槽，嘴角无意识上扬。
不再迟疑，点击系统的主线结算“牌面”，选中玫瑰图案。
系统恭喜他获得——
【一夸克息壤x1】
【种植礼包（二选一）】
【“隐藏惊喜”】
息壤？！
陈舟惊呆……什么鬼！
赛博玄幻跳频到扯淡仙侠了？
当即想领取。
系统警示：“息壤”不可捉摸，谨慎拿到现实，以防造成不可预估的结果。
陈舟：“……”
纠结再三。
决定先存在系统空间里吧！
这玩意儿实在玄奇，确实得谨慎！
而且“一夸克”……得多小！
肉眼也看不到吧？
“夸克”跟“息壤”搭配，画风真够诡异的！
抑制着好奇——打算等男朋友休假，好好跟对方商讨商讨——目光投向“种植礼包”。
无语。
怎么又二选一……
“！！！”
这回不是盲选。
满星籼稻稻种x10；
满星小麦种子x10。
“啊啊啊！”
幸亏没开摄像头。
否则明天头版头条不得是某活着的银河勋章获得者他疯了！
蹿出山洞；
狂奔一圈；
跑回房间，蹦上床，打滚打滚；
克制不住心头的亢奋，二度蹿出门！
也幸好，系统没给限时。
陈舟一通发`泄，累得气喘吁吁。
发烧的大脑终于降温……
降温不下来，陈舟从冰箱拿出一杯冷饮，在滚烫的脸颊、太阳穴、额头，来来回回物理降温。
冰得脑壳阵痛。
理智终于回归了！
便是心痛、抓狂：为什么要二选一？
稻子和小麦，都想要啊！
可惜系统是个无法沟通的智障。
不能讨价还价。
一番纠结与挣扎，陈舟毅然决然选择籼稻！
对他个人来说，米饭是唯一的主食。
——面食、粉类在他心中定位划归到“小吃”、“零食”一类，不时拿来换个口味的。
想他在现代，但凡超过一天，没吃到一口米饭，那叫一个心慌慌啊！
穿书这么多年，想念米饭想得快疯了！
无奈，就算合成淀粉食物，做成颗粒状，没有一个能替代米饭的！
至于小麦……
想到五花八门、丰富多样的面食，陈舟当然也馋。
好在抽到青稞什么的。
最近两回“黑腔”种质库发掘出的种子先后出现燕麦跟另一种大麦！
勉强也能算小麦“替身”。
大麦跟燕麦的出现，也让陈舟生出希望：种质库存储那么多种子，于情于理，不可能缺少对人类至关重要的主粮种子吧？
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毫不手软，领取10枚籼稻稻种。
后知后觉才发现：奖励的是满星稻种！
约等于省却他小20亿的人气！
系统怪贴心的！
哪怕他拿到银河勋章，人气每天暴涨一波……可谁也不确定，稳步、持续发掘的种质库里，还有多少种子。
复苏那么多种子，无法估量得消耗多少人气！
说到人气……
系统同时更新。
解锁荣华点跟人气互相兑换功能。
陈舟琢磨一通，忍不住笑了：也好！
如果种质库的种子远比想象的多，他以后就省着荣华点不抽卡，兑换成人气；
反之，人气换荣华点，拿来抽卡也好……主线虽已完成，于联盟而言，当前已解锁的植物，还是太少！
小心珍藏籼稻种子。
忍着等聂昭回家，给对方看一看稻种的模样。
蹭蹭男朋友主角光环，再催芽播种，希望少少的10枚稻种顺利长成稻株，结出沉甸甸的稻穗！
陈舟翻查繁花图鉴，生怕错漏什么系统消息——诶？？
好久没关注的兑换页，悄无声息陈列着“Ur:小麦”图鉴！
“兑换”刷到的大多是Sr、SSr，几百年见不到一个Ur。
更何况是小麦！
今天惊喜太多次了。
陈舟这会儿只觉得微微晕眩，没再像先前那般失态。
返回到委托栏，盯着已领取的奖励：“隐藏惊喜”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暗暗庆幸！
前段时间R卡卡着进度，他没一个脑热，急于刷图鉴，把囤积的荣华点全部抽卡。
2万点兑换小麦种子……轻轻松松！
甚至，不止兑换一枚！
陆续几波系统更新后，“兑换”页也发生变化。
刷新频率更高，刷出的某一图鉴植物，从限制兑换一份种/苗，增加到限制兑换三份！
陈舟一秒不敢犹豫。
生怕一眨眼，“兑换”刷新，把小麦刷没了！
一口气兑换三粒麦种！
长长、长长吐出一口气！
有三粒麦种，小麦种植成功率大大提高！
至于说麦种并非满星，还得以后刷人气升星……毛毛雨啦！
陈舟靠躺在床头。
胸膛缓缓起伏。
有种劳累过头的错觉。
半晌。
他没憋住——
【沉船：聂昭我好爱你啊！！！】
压抑的激动，无处宣泄！
只能找男朋友倾诉。
心里千言万语，可，大多不适合在短信里说——兵团有专门的信息监听部门——万千情绪，只能化作一句没头没尾的爱语。
已经“升官”、权限相当自由的聂昭，情绪价值给满。
几乎秒回：【我双倍好爱小船！！！！！！】
“扑哧……”
“小学生吗？这么幼稚！”
陈舟喃喃自语。
——居然连省略号都要打出翻倍的数量！
手背贴着发热的脸颊。
好让脸颊降降温。
陈舟扒拉一下乱蓬蓬的头发，起身、下床，走出房间、走出山洞。
光脑记事本提醒他，育苗间/试验田某些植物CD已经过去，需要刷技能了！
初“秋”的晚风，拂面是微微的凉意。
陈舟浮躁的内心重归平和。
·
陈舟知道自己在做梦。
有点奇怪的梦。
他独自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
却丝毫不慌。
——就算是噩梦，男朋友正抱着他睡呢，不带怕的！
念头一起，眼前爆发出绚烂壮丽、震撼无比的宇宙奇观。
陈舟很快判断得知：遥远的无尽光年的星域，某颗恒星爆炸了！
他在星舰观景台欣赏过的“风景”……
似乎，又不太一样。
“彩虹”、“流光”最终终结于一边拉扯一边排斥的黑洞与白洞之间。
说不清道不明，只觉毛骨悚然！
陈舟下意识后退……
有种自己要被磋磨成尘埃的错觉！
“聂昭。”
惶恐至极，本能低唤男朋友的姓名。
突然间，宇宙景象烟消云散。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却无暇深思。
注意力被眼前快速滚动的文字吸引了。
是——
《荒星改造》的全文！
一边“阅读”，一边隐隐听到许多画外音。
“小昭装逼大发了！”
“就爱看打脸，好爽！”
“捡漏！发财！苍蝇搓手。”
“哈哈哈小昭到底天然呆还是真腹黑？”
陈舟恍然。
莫非……
是《荒星改造》的读者评论？
不自觉笑了。
尽管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脸在哪。
与此同时，视野闪现一段段零碎画面。
金毛小孩跌跌撞撞冲出实验室；
少年聂昭跟一群雇佣兵历尽千难万险抓住一头S级异兽；
青年聂昭路过杀人现场，差点被冤枉成凶手；
……
及至文章开篇，聂昭凭借自己的能力与智慧，跟队友配合，惊险营救一星舰的学生人质！
陈舟一时无心细听读者对男朋友的赞美。
被不连贯的小电影吸引住全部心神。
真帅啊，他的男朋友！
片段画面很多场景，让他觉得陌生；
来来往往“上线”“下线”许多角色，没有自己。
难道……
陈舟脑洞大开：原文世界的画面？
没多一会儿，证实他的猜想。
聂昭的经历看似跟真实情况大同小异，但细节大不相同，时间线也微妙地错开。
最明显的不同是洗白罪名部分——
直到阿莫斯率领14兵团叛逃，跟隐藏在阿卡的虫族叛军联合……聂昭才彻底翻案！
因此错过兵团招新，没加入16兵团。
剧情驱使，他前往阿卡，落脚在暴露半虫踪迹的寻兰卫星。
“文字”滚动得很快。
“视频”也是跳着播放的。
陈舟的心情从骄傲逐渐变得凝重，然后……
没有加入兵团的聂昭，依旧搅入到阿卡骚乱中。
同样遇到非法实验室当初主管他“项目”的研究员，洞察到一个巨大的危机！
与联盟对峙、落于下风的阿莫斯兵行险招。
决定重现当年勾陈元帅主持的一个“星河毁灭”计划——人类差点陷入灭亡危机、快要抵抗不住虫族的侵略后，着手研制出威力可怕的“类恒星武器”……后来宣布失败！
文章/“视频”关于类恒星武器展示得并不清晰。
阿莫斯挟持整个阿卡作为谈判筹码。
这样的计划理所当然出现纰漏。
早被宣布失败、不知威力到底如何的类恒星武器……被阴差阳错启动了！
接下来，几乎是必然的发展——
作为《荒星改造》唯一的主角，聂昭充分展现个人英雄主义。
危急关头，阻止武器爆发。
代价是整个人几乎化作焦炭！
被慢一步赶到的“主角团”及时救下……再慢一秒，焦炭就会变成灰烬！
聂昭陷入长久的昏迷。
凌乱的画面里，无数人摇头、叹息。
说他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感知到身体的陈舟，早已泪流满面。
胸腔充斥着无尽的悲伤。
“视频”终结于5000年的联盟表彰大会。
主席宣布聂昭荣获银河勋章。
会场死寂。
跟陈舟领奖时的热闹截然不同。
画面消散。
文字残余寥寥一段“福利番外”——
偏远的某资源星，银发苍白的青年，坐着星际时代看不到的“复古”轮椅，时不时掩嘴轻咳。
开着一家小小的私人美食馆，招待着来往的探险者。
陈舟快揪碎的心脏，瞬间一松。
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一个念头：聂昭他还活着！
叫他欣喜若狂！
这时，画外音的读者评论凸显存在感，吵得耳膜生疼——
“煞笔作者去死！”
“就这？？？就这？？？”
“爽文就好好爽不行吗？？？搞什么黑深残！！”
“完结喂屎，真有你的！”
“小昭异能精神力双SSS级，你居然让他变成废人，跑去开饭店？作者你没事吧？”
“恶心我！煞笔作者一生黑！”
陈舟怔了怔。
刚从噩耗回过神的他，整个人空茫茫的。
傻呆呆地“听”读者骂脏话，没有思考能力。
随后，一道与画外音明显不同、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响起：“草！我自己的文，爱怎么写就怎么写，你们管得着！
“这也叫黑深残？
“好啊，马上写一本真黑深残的报社文，等着吧！”
陈舟尚未回过神。
眼前出现新的一行行文字。
主角：李药、路森。
追妻火葬场但是结局包甜？
陈舟对新文不感兴趣……哪怕“主角”是熟人。
只想摆脱梦境，快快回到聂昭身边。
“一个变成一级保护植物，一个烧成骨灰成为对方的养分，嘿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甜啊！”
“作者”得意的笑声回荡梦境。
陈舟忍无可忍，口吐芬芳：“煞笔！”
……
“小船QAQ”
男朋友委委屈屈地问：“我哪里错了嘛？”
陈舟蓦地睁开眼，愣了一愣……对上聂昭装可怜的眼神。
根本没留意对方说的什么，行动快过思考，伸手拉下对方脖子。
拥抱。
亲吻。
“聂昭……”
“哎~”
“聂昭。”
“哎！”
“聂昭。”
“我在呢，小船~”
他胡乱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聂昭丝毫不嫌烦，每一声都给予积极回应。
“做噩梦了？”
“不怕不怕啊！”
“我给你唱摇篮曲……”
“别唱！”
陈舟回归现实。
手上一用力，把“柔弱无力”的男朋友推倒，翻身压坐在对方身上。
痛痛快快出了一场汗！
郁结于心的苦闷得以尽数释放。
梦境里的一幕幕，似乎也因此变得遥远。
……
……
“QAQ”
陈舟痛苦睁眼，脑袋被棒槌一通猛敲过似的，闷痛闷痛的。
昨晚闹得太晚了，凌晨消停后，拉着聂昭说了半天话……最后被哄着睡着！
睡眠不足，就难受。
结果，一睁眼看到男朋友戏精上身，又在“演”了。
“……”
一闪而过梦境的画面。
陈舟情不自禁，心软成一滩水，忍不住“夹”着嗓音问：“怎么啦？”
一大早这么委屈！
聂昭期期艾艾：“我那样是不是很丑？”
陈舟第一反应是皱眉。
——对方没说明，但他就是知道，所谓“那样”是指梦境“福利番外”的一幕……昨晚到底没忍住，跟聂昭说起梦中的种种，模糊掉《荒星改造》是他看过的一本小说的事实。
下一秒又舒展眉头，笑着哄：“当然不丑，很、很高人风范。”
其实没看到画面，陈舟就凭空想象。
聂昭很好哄，一秒笑开，蹭蹭：“早餐想吃什……我记得你说米成熟了？怎么做的，小船教我。”
陈舟不自觉被带偏：“是稻子成熟，稻谷脱壳后才叫米。目前这点产量，不够煮一碗饭的。”
聂昭好奇问出很多关于稻谷、米的问题。
陈舟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良久，两人黏糊够了。
不嫌麻烦，手牵着手起床。
“那就牛肉荞麦面咯？”
“随便……等等。”
陈舟灵光一闪：“有牛肉的话……来点粉丝汤吧，搭配豆饼，超好吃！”
淮南牛肉汤可是一绝！
聂昭毫无异议，问：“豆饼用的什么豆？”
陈舟想想：“好像绿豆加面粉……我也不清楚，等等我查查遗产网啊！”
“好~”
牛肉汤诱人的香味飘荡在山洞。
表面恢复正常、然而忍不住黏着男朋友的陈舟，跟前跟后，聂昭往哪方向移动，他就跟着移动。
相当碍事。
聂昭不但没嫌烦，还很享受，不时忙里偷闲，要个亲亲。
陈舟“业务熟练”送完亲吻，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
“嗯？”
“我……抢了你的银河勋章。”
聂昭失笑：“小船凭本事拿到的银河勋章，怎么能说是抢我的？”
陈舟有点纠结。
昨晚说起梦境里的“星河毁灭”计划，聂昭侧面透露……当初情况确实危险，好在行动及时，虽然他受伤严重，总归将危机的苗头掐灭。
至于“类恒星武器”，他也没法确定具体情况，按理说，当前军工技术达不到——但也说不准。
军工相关，陈舟也没想刨根问底。
只是想……
他这只“蝴蝶”无意间改变不少剧情——比如原文和“视频”里，路森从没正面描写/出场过。
到底哪里开始的改变，他也无心追究了。
然而“结局”早已翻篇，聂昭没拿到属于他的银河勋章。
陈舟也不是惭愧，或者……
不由自主回想梦境：一边宣布着银河勋章获得者的功绩，一边是聂昭沉眠于生命保障舱里的画面。
狠狠皱眉。
眉心流连着温热濡湿。
聂昭亲开陈舟纠结的眉头，笑容幸福：“所以说，小船是我的幸运船神！”
陈舟茫然：“啊？”
聂昭表情夸张，好像真的害怕似的，说：“不都说了嘛，银河勋章只有已逝之人才能领到……盖棺定论，就不怕人设翻车。”
还举例说明，某几位成就很高、被人看好能拿到银河勋章的前辈，结果晚节不保、名誉尽毁！
“但。”
聂昭眼中无限温柔：“小船成为唯一的例外。”
无比真诚的赞美：“你是联盟的奇迹，也是我的奇迹。”
陈舟……
顶不住浑身烧了起来！
嘟嘟囔囔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哪里学的情话，好肉麻……等等，什么叫船神，我就不能是男神吗！”
聂昭狡辩：“男神不如船神独特。”
陈舟丑拒：“不要！”
直到空气中散逸出阵阵怪味。
打闹的两人终于从只有彼此的小世界里清醒过来。
牛肉汤烧干了！
听信陈舟说柴火灶烧东西更有风味的聂昭，用的是明火煮粉丝。
“噗，你也翻车了！”陈舟得意。
“还好还有一大锅牛肉汤。”聂昭则是庆幸，“麻烦小船多等一会儿……饿的话，我先烙个饼？”
“不饿！不着急，你慢慢做。”
经过一通打闹，潜在于心……说不清难受还是遗憾，乱如麻的情绪，一刹间释怀了。
陈舟没再黏着男朋友。
寂静谷那么多植物，得他时时留意、打理。
·
将成熟稻谷封存一部分，回头送绿研所；
剩余的催芽、播种。
“小船，吃饭啦！”
陈舟应声：“马上……”
忙完手头的活，快步赶回山洞，路过一株盛放的海棠。
陈舟眼神微微一动，从口袋里掏出剪刀，剪下一根海棠花枝。
聂昭迎上来，瞅到海棠花枝，不吝赞美之词。
“刚好我清理一个花瓶……”
话语戛然而止。
陈舟踮脚，将海棠花插到男朋友的耳朵上。
嗯。
人面海棠相映红！
有意境！
聂昭眨眨眼，配合着问：“我戴花好看吗？”
陈舟拖长语调，“嗯”了一声。
好看是好看；
喜感也是真的喜感！
“扑哧！”
忍不住了！
笑得前仰后合。
聂昭同样笑开了花：“谢谢小船的花，我一定好好珍藏。”
“别吧……”
“珍藏”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万一被人发现，太羞耻了！
“怎么可能让人发现呢？”
“难说！”
“小船信我。”
“不信。”
“小船QAQ”
“……戏精。”
一对情侣小小地拌着嘴。
声音被风吹散，渐渐听不清了。
“叽——”
珍珠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刚被剪掉一根花枝的海棠树上。
花枝轻轻摇曳。
几片花瓣，飘摇飞落。
“早啊！”
早餐开吃前，陈舟一如既往打开直播。
「早早早！」
「哟，老聂也早啊！」
「(╯▽╰)好香~~」
「不用看就知道，我最爱的牛肉粉丝汤！」
「素食党敲碗等吃。」
“素食有萝卜饼……”
报菜名念了一大串。
「好丰盛！」
「有老聂在，真的幸福！」
陈舟笑，抬目看向头戴海棠、忙碌摆盘的男朋友。
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到，轻声附和：“是啊，幸福。”
崭新的一天，从美食开始。
与过往未来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