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谣言越传越厉害了。
上次虽然说辟谣了一波，但更多辟谣的是关于五条悟不见了的事。关于他自己与九十九的，也只是浅浅带过。
之后大家似乎查出来了九十九与星星教的关系，对于这个绢索顺带散播出来的谣言更信了两分。
五条星不由叹气。
什么叫人言可畏，现在算是明白了。
不过五条星并没有打算顺势而为，所以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不然耽误了九十九的清白就不好了。
五条星：“没有这回事，那些都只是谣言，我和九十九前辈只是普通朋友。”
直毘人没说信或者不信，只是哈哈笑着感慨了下，“年轻人就是好啊，快意恩仇，情感纠葛！”
五条星：……
这两个词是可以放在一起的吗。
直毘人一半是八卦，一半是探究。他也想要尽快拿到一手的消息。
倘若五条星确认和九十九联手了，那他们禅院家也得尽快做出准备。
不过看五条星的意思……似乎真的没有关系？
直毘人喝了口酒，而后似笑非笑的试探着，“既然你说你跟九十九没关系的话，那我可放心大胆的让我家的臭小子去追求她了。”
五条星微微颔首，“请便。不过……直哉的态度最好收敛一下。”
他知道直哉的性格不好，有一种很封建的大男子主义在，看不起女性，并且觉得女人就该天生为他服务，操持内务。
如果他还是不知收敛并且这样对上了九十九的话，那直哉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暴揍。
看在两人是朋友的份上，他言尽于此。
直毘人：“这你就放心吧，直哉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而后他拍了拍五条星的肩膀，十分看好他，“不错，星，你是够义气的。”
五条星：。
虽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扯到这里的，但他还是点点头。
在这里坐了片刻后，五条星起身告辞离开，毕竟接下来他还要去加茂家。
直哉有些依依不舍，“难得你来我家一趟，就留下来呗。”
五条星：“不行，还要去加茂家。”
直哉撇了撇嘴，十分不屑，“随便找个人过去不就行了。”
虽然御三家是平等且地位相当的，但其实直哉很看不起加茂家。
毕竟加茂家年轻一辈中已经没什么优秀的人才了，而且……虽然伏黑惠的存在是一个危险，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底牌。
五条家有六眼无下限，禅院家有了十种影法术，加茂家呢？加茂家下一代中什么都没有，嘚瑟什么啊。
所以直哉理所当然的就有点看不起了。
五条星没有理会他。
不过在告辞之前，他想了想，还是友好的叮嘱直哉：“直哉，新的一年，新的风气，希望你在新一年里能够学好。”
直哉：？
他差点又要跳脚。
“几个意思啊，我没学好吗？！”
五条星：“唔，你眼高于顶，对其他人态度太不友好了。”
直哉微微扬眉，轻嗤一声，“那是他们自己不行。我向来看不起弱者。”
五条星：“还有女性。你对待女性的态度也最好改变一下，不能像之前那样。”
他知道直哉。
对方在面对着女性的时候——哪怕是强者，直哉也会下意识表现出对女性的轻视。
不过……要是被九十九打一顿之后能改掉他这个毛病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五条星也就咽下了后面的话。
直哉不耐烦道：“行行行，你每次见我都说这种话。我在你心里难道没有外人重要吗。”
五条星弯了弯唇，随后与他告别。
在拜完年回去后也快到中午了。
他回到五条家的时候，还有些小家族的人没有离开。正院会客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热闹。
五条星有些惊讶：“今年的客人留了这么多吗？”
往年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而后，五条星一顿，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旁边的族人笑呵呵道：“嗯啊，因为今年有话聊嘛。”
五条星：……
他加快脚步，朝里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打球的声音，讲解员的声音，还有围观的人赞叹的声音。
“好厉害的一球，不愧是五条家的少爷。”
“那是那是，星这小子别看文文静静的，打起排球可是很厉害的。”
“不用术式和咒力都能打出这么厉害的球，真是后生可畏啊。”
五条星：……
救命。
他的耳朵爆红。
救命救命救命。
五条星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但下一刻，门突然被拉开了。
五条悟早就发现了门口的五条星，刚才没戳破，只是想让五条星多一些心理建设，以及多听听这些话。现在发现五条星要转身离开，他立刻就过来打开门了。
“星酱～”
长老和客人们也发现了五条星的到来。
“星，快来，我们正观看你的比赛回放呢。”
“原来这位就是星少爷啊，真是一表人才，去了高中之后长得更高了呢。”
五条星：。
他僵硬着走了进来，僵硬的寒暄。
五条悟乐不可支，努力压抑着笑声，而后走到五条星身边搭住了他的肩膀，跟大家介绍起弟弟打球的情况。
五条星木着脸，听着兄长的介绍。
这些小家族的人本就是来恭维五条家的，见此更是拼了命的夸赞。
在他们的话语中，五条星俨然已经成为了全国排球第一人了。
终于应付完之后，这些家族的人才算是离开。
五条星捂住脸，“哥哥——”
五条悟笑嘻嘻道：“抱歉了嘛。”
五条星叹气。
中午的时候自然是一起吃饭。
昨天的时候五条星放下了一个大炸弹，炸的旧时代的长老他们久久没有回神，只是因为今天是新年，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他们才短暂的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但现在上午的事情忙完，他们的脑子也终于有时间来想这件事了。
这对于长老那个年纪的人是很难接受的。
于是在饭桌上，他们再度挑起这个话题，所说的话语无非就是那些老一辈人的劝导话术。
五条星一本正经道：“后代的事有哥哥，而且家里有那么多族人，不必担心下一代后继无人。”
长老：“那怎么能这么说呢，悟是悟，你是你。而且将来你的孩子也能更好的辅佐悟，还有下一任家主嘛。”
这话说的就有些……
五条悟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他本来脾气就不好，从不惯着谁，当了家主之后自然更嚣张恣意，此时他直接把筷子往盘子上一丢，脸色冷了下来。
“够了啊。”
长老们话语一顿。
五条悟虽然没有摘下墨镜，但桌上的人似乎都有了一种被那双六眼注视着的感觉。
五条悟：“老子的事自己会处理，五条家的事也一样。星是自由的，他的事情他自己做主，他从不需要为了谁或是为了家族而去牺牲什么。懂了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但语气却让人感觉越来越重。
“至于什么，让他的后代也来辅佐我、辅佐五条家之类的——谁以后再把这种话挂在嘴边，那就……”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三根肋骨起步吧。”
饭桌上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冷哼一声。
五条星见长老似乎是偃旗息鼓了，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面对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真诚解释是没用的，只能粗暴的用武力镇压。
毕竟彼此的观念就不一样，而且长老们的思想已经定型了，很难被说服，也很难接受新事物，所以像现在这样就行。无所谓他们理解与否，只要不再劝自己就行。
午饭之后，五条星终于有时间看了手机，发现排球群里已经发了很多信息。
他简单浏览了下，前面说的是大家去祈愿的事情，后面则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体育馆聚集的事，顺便还打了打毽球。
群里还发了他们祈愿时拍的照片。
五条星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
真好啊……
虽然自己没能跟着一起去，但是看着大家的返图，就有一种自己也参与了的感觉。
【星】：有抽到好签吗？
【日向】：有！
【日向】：大吉！
【山口】：我也是。
【大地】：我是吉。
……
【东峰】：我，是，凶。
【菅原】：哈哈哈哈。
五条星也不由笑了笑。
真的是，这个凶被谁抽到不好，偏偏是旭学长。
感觉旭学长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大概是那种，睡到半夜三点都会惊醒坐起来的程度——“我怎么就抽到了个凶啊”。
不过虽然参与了抽签，但更多也是随大流凑热闹，很少会有人迷信了。
而且抽签之后将不好的签系在指定的地方，也算是解开了凶兆，所以倒也不用太担心。
手机震动了下，五条星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退出群聊去看。
【菅原】：其实，祈愿和抽签的时候除了祈祷我们打比赛胜利外，我还祈愿了另外一件事。
看到这条消息的同时，五条星心脏不由跳快了下。
无需对方多说，他大约已经猜到了。
【星】：那，抽到的这一签……是好是坏？
【菅原】：是大吉。
【菅原】：[图片]
【菅原】：当然啦，这只能算是一个吉兆，毕竟具体的操作还要看我自己的嘛。
【菅原】：但是还是很开心。
五条星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一下一下数着自己的心跳。
【星】：阿菅学长，有想过要什么新年礼物吗？
他的话题转移的很突兀，但菅原没有任何疑惑或不满，而是顺着他的话题聊了下来。
【菅原】：本来想说没有的，但——
【菅原】：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菅原】：还记得上次学园祭时你表演的节目吗？
【星】：快乐王子？
他有些不解菅原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菅原】：嗯。
【菅原】：故事最后快乐王子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送出去了，随着燕子死亡，他的那颗铅心也碎了。
【菅原】：我……
停顿了一分钟。
五条星安静的看着手机屏幕。
【菅原】：我想要这颗铅心，可以吗？
五条星微微睁大双眸。
关于对方的新年礼物，五条星想过许多，他甚至想过阿菅学长会不会趁这个时机再大胆一些，比如说新年礼物想要拥有一个男朋友什么的。
可五条星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委婉，带着一层暗示，却也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直白。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但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一刻心脏的震颤比以往都要剧烈，一下一下，像是真的要跳出来一样。
五条星不得不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菅原在发完那条消息后也没有催促，而是沉默下来，等着五条星的回答。
其实他的这个问题也是有拒绝的余地的。
倘若五条星不想答应，大可以用“道具早就扔掉了”之类的话来回复，而按照菅原的性格，大抵也会顺着他的话语接下来，不会强迫什么。
可是——
他……也没有不想答应啊。
之前按捺不动，只是因为时间不合适。
如果他们已经毕业，那五条星会直接主动的走向对方。可现实是他们很快要迎来比赛，所以五条星才选择等待。
但现在。
他好像没有办法在这个问题上拒绝菅原。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提早了吧。
五条星轻轻呼出一口气。
【星】：开学回去之后，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五条星的回答也转的很突兀，但菅原没有询问，也没有急着问他是什么意思。
【菅原】：好。
【菅原】：那开学见。
【星】：开学见。
退出聊天窗口之前，五条星看到菅原的签名改了。
好奇之下他点了进去，看到对方的签名变成了：我愿当燕子。
五条星不由睁大了双眸。
不是……这……
他捂住了脸，感受到掌下传来的灼热烫意。
*
下午的时候五条星便没有那么忙了，倒是五条悟一如既往的忙，毕竟他现在是家主了，处理的事情自然也更多。
而五条家是一个大家族，自然事物更加繁琐。
五条星在旁边偶尔打打下手，照顾好伏黑惠和津美纪即可。
长老趁着五条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凑了过来。
五条星不解歪头：“长老？”
长老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一点纠结犹豫不解但是又试图理解的神情。
“星啊。那个——我午睡的时候仔细想了想，其实喜欢男的，也没什么。”
五条星眨眨眼。
他确实是有点惊讶的，没想到长老居然接受的这么快？
长老：“不过你喜欢普通人这个……嘶，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
五条星：……
他无奈叹气：“不，不用考虑了。”
长老：“你先别急，谈恋爱嘛，你想怎么谈都可以，但是结婚还是要慎重些，毕竟你的身份……你那个喜欢的人，知道你是咒术师吗？”
五条星摇头。
长老：“那你是什么打算，告诉他？还是一直不说？星，我得跟你说，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选项都是不太妥当的。如果告诉他，那他会是什么反应？接受你吗？还是害怕的远离你？为什么咒术界一直不对外界普通人公开咒术与咒灵的事，我想各种原因你也知道，你难道希望以后在恋人身上一直看到咒灵？”
五条星微顿：“即使有，也不过是一些三级或四级的，对我来说祓除它只需要动下手指，这没什么，就当是做家务了。”
长老闻言，看向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亲自动手打扫卫生一样。或许是这个形容太接地气了吧。
五条星差点被这个脑补给逗笑了。
长老：“你你你——”
五条星：“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长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他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继续往下说。
“如果不告诉他，那你们两人之间迟早会有分歧。而且他永远不会了解你看到的世界。还记得我们咒术师最常讲的一句话吗，看见和看不见可是两个世界。时日长久了，你们两个也许会出现相处上的问题。”
五条星微微垂着眸，听完长老的话之后他说道：“但是长老，你忘了吗，我现在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我早说过了，我不想、也不会当咒术师的。所以……无论告不告诉，都没关系的。”
长老微微摇头：“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你的身份在这里，是无法完全脱离咒术界的，除非你像禅院家那个天与咒缚一样，被彻底除名，那样还有可能。但你会愿意吗？”
五条星微顿。
长老：“现在局势还算稳定，但五年后呢，十年后呢？要是突然出现个什么情况，你不还是要重新返回咒术界、返回五条家吗？所以你跟一个普通人在一起，很容易出事的。”
五条星不由拧眉。
看着五条星的表情，长老就知道自己说动了一点。
于是他也不急了。
其实要说私心，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今天长老来找五条星的这番谈话，更多的是出自本心关心他。
毕竟这个问题确实无法回避，而五条星身份又太敏感。
他可是五条悟的弟弟。他的一举一动，势必会被很多人关注。
五条星确实有些心烦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一被打击就退缩的习惯，除去心烦之外，他也在努力的想方法。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多买点咒具？
五条星想了下，发现还真的可行。
而且他自己的实力也没有很差，遇到绝大部分咒灵或诅咒师都能自信对付。
以后再选择一个可以随时抽身自由度高的职业就可以了。
这样即使菅原那边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也能及时赶到。
这样想了一下后，五条星的心情缓解了大半。
不过也要努力挣钱了。
除去大长老找了他之外，其他几个长老也找过。
他们絮絮叨叨的，翻来覆去还是让五条星多考虑一下。
五条星被他们谈话谈的有些烦了，于是便想要出去躲躲。
既然躲了……干脆就躲出京都吧。
这样想着，五条星直接接了个任务外出了。
离得不算远，就在隔壁。
冬天、尤其还是过年期间接任务的人很少，就连辅助监督也放假了。
所幸五条星能力还不错，也懂得落帐，于是直接自己坐车到达了任务地点。
这次他要前往的是临近京都的兵库县，不多时就到达了。
冬天的时候咒灵强度其实远没有夏天的时候大和多，而且又是过年，所以这次的任务其实并不紧急。
不过能早点处理掉也是好的。
来到地方后，五条星落下帐，很快就解决掉了这里的二级咒灵。
兵库县也有下雪，但没有京都的雪大，地上落了一层积雪没有化开，空气中带着寒凉。
解开帐之后，五条星发去了任务完成的短信，准备去附近找家餐厅吃饭。
他垂眸搜索着附近的餐厅饭店，猝不及防的，忽然被人撞了下。
地上又是雪，五条星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后方的人也没能刹住车压了过来。
五条星：……
压力不是1，而是x2.
倒下后五条星才发现跟着他一块滑到的是两个人。
此时两人即使人倒了但嘴也没闲着。
“都说了让你不要跑，这下好了吧，撞到人了吧，快给人家道歉！”
“滚啊明明是你撞到的，我根本没碰到好吧。”
“胡说，我刹车了！都是因为你撞到了我所以我才往前撞到了别人，所以是你全责。”
“要不是你脑子抽筋了提议赛跑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给我去死了猪侑！”
“你居然骂我？你也给我去死吧蠢治！”
然后这两个人就旁若无人的掐起来了。
身下还压着一个五条星。
五条星：……
两个人的重量对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的，毕竟有咒力护身。
但这也不代表他愿意被这样压着。
而且这两人是不是太旁若无人了些。
五条星：“那个——”
他艰难的插话。
因为这两个人除了动作密集，话语也很密集。
“可不可以先让开，让我起来？”
两人动作同时一顿，低头看了过来。
坏了，还压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