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漫威照进现实
“你一个狗变的，不应该吃狗粮吗？凭什么要吃饭？”陈述看着他。
风河愣了愣，瞄了眼墙角的狗盆，回过头来说：“狗粮不好吃，我要吃饭。”
“凭什么？”
“凭我现在是人啊，是人就要吃人的饭。”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养狗，没养人。”
“陈述，”风河眼神晦暗下来：“你对我好点儿怎么你了？”
“你谁啊我就要对你好，我该你的？！”陈述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恶狠狠说。
风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也行，那我就吃上次那个炖牛肉泡米饭。”
“那他妈是我给自己做的，不是狗饭！”
“我不管，”风河也不乐意了：“你要是不让我吃，我就吃你。”
“什……？？”陈述大惊。
风河沉着脸摸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往墙上一甩，摄像头应声被打落在地，陈述没等反应过来，狗东西按住他的大腿，后背乍然弓起，脖颈肉眼可见地变粗变长。“风河！”陈述惊恐地喊了一声，那颗支棱起两个毛茸茸耳朵的脑袋左右晃了一下，脸上五官急剧变形，龇出了长长的獠牙。
它后背整条脊椎骨都一节一节耸了起来，“咔咔”作响着，像是要冲出皮肉，脖子后背的皮肤迅速长出又厚又密灰白相间的毛，大片大片向全身蔓延……
陈述心脏几乎不跳了，呼吸暂停，眼珠子瞪得快要爆掉，他这辈子、活几辈子都想不到有一天能看见漫威场景照进现实，这他妈跟几年前在电影院里戴着3D眼镜看绿巨人变身有什么区别？？这还是裸眼3D。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会尖叫，会大吼，会乱踢乱踹屁滚尿流甚至直接吓昏过去……但他没有，他后背死死抵着沙发，瞪着眼珠子看着，浑身又一次僵硬得不能动了……
风河的手早已变成一只粗壮的狗爪子，沉甸甸地按在陈述腿上，它抖了抖浑身的毛，居高临下，站了起来。
陈述觉得心脏有点不妙……家里是时候得备一些速效救心丸了……
狗东西低下头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伸着舌头的大嘴巴子直抵着陈述的脸，陈述呼吸都不顺畅了，狗仗势欺人，轻轻在他嘴角上舔了一口。
“……肉包子、行不行？”陈述艰难地往后仰着，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大灰盯了他半晌，慢慢退回去坐到地上。
这意思是同意了。
笼罩在周身的压迫感终于消失，陈述提到嗓子眼儿的一口气，总算哆哆嗦嗦呼了出来。
家里没现金，只有手机支付，陈述缓了老半天，才站起身扶着墙进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去买。
正在衣柜里翻找着，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我要穿这件。”
陈述回头，风河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站在身后紧贴着他，拿过他上次脱给他的那件加绒卫衣。
陈述心脏还在哆嗦，他仔细看了看风河赤裸的上身，皮肤肌肉精炼紧实，确实没有狗毛了……但他还是不敢伸手，勉强用胳膊肘把人推开一点，问了句：“……你也去？”
“嗯。”风河把卫衣套上，低头拽了拽。
凭良心说，比起狗来，还是人看着稍微顺眼一点。死狗太吓人了，面相太凶，陈述感觉自己心里的阴影面积三天三夜都算不完了……
风河穿的这件卫衣是浅色，下身是一条深灰加绒运动裤，他身量比陈述高，裤子露出了一截脚踝，但这一身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阳光帅气。
比狗好看多了……
陈述拿过另一件卫衣套上，绕开他回了客厅。
风河变成人的习惯还是跟狗一样，陈述走一步他跟一步，恨不得时时贴着。
陈述又套了个外套，走到门口换上鞋拿起钥匙，风河跟着往外走，陈述说他：“你不穿鞋？”
风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脚，说：“那我穿你的。”
陈述又开始生气。
吃我的穿我的，养狗一笔开销，难不成以后还要再加一笔！
他弯腰从鞋柜里拎出一双运动鞋扔到风河脚下，风河兴冲冲蹬上，跺了跺脚：“小了。”
“那你别穿。”陈述开门就往外走。
风河高高兴兴跟上去：“回头给我买双新的吧，陈述，我要跟你一样的。”
“……”如果可以，陈述希望这个玩意儿不要再狗叫了，人狗有别，我们不一样。
风河第一次以人的形态跟陈述一起出门，非常兴奋，兴奋到走在路上一边四处看着，一边抓陈述的胳膊，想拉手。
陈述大惊，“你是不是有毛病？”他低声呵斥：“这是在外头呢！你以为你还是个傻狗吗？！”
“我是狗你就拉我手吗？”风河眼睛亮晶晶地，变回去也不是不行，找个背人的地方，几秒钟的事儿。
“那你他妈能直立行走我就拉你。”
“我现在已经直立行走了。”风河二话不说拽起他的手，陈述差点骂娘，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甩开，丢下他快步往前走，风河乐颠颠儿地追了上去。
小区门口的街两旁全是早点摊子，卖什么的都有，陈述估摸着傻狗的饭量，买了十个肉包子，然后去买自己想吃的牛肉饼和胡辣汤。
包子风河认识，爱吃，十个好多啊，陈述对他真好，生怕他吃不饱，风河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一些摊子上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小吃他都没怎么见过，一路走走看看，倍儿觉新鲜。
“这是什么？”他拽住陈述，指着一个摊子上一堆圆圆的金黄的东西问。
“麻球，糯米做的，你不能吃。”陈述说。
“为什么我不能吃？”
“因为狗吃糯米不消化，你吃了就得死。”
早点摊老板听见人都傻了，这是怎么说话呢这是？这不得打起来？
但被说成狗的大小伙子非但没生气，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高高兴兴追着前边的人去了。
脾气真好，老板心里啧啧称赞，现在年轻人脾气这么好的可不多了，不然你看看前边那个。
俩人拎着早点往回走，风河半路就从袋子里掏出包子开始两口一个往嘴里炫了。
“你不吃吗？”他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边走边问，陈述不吭声，他掏出一个就往人嘴边递。
陈述扭开脸：“我没有跟狗一个袋子里吃东西的习惯。”
风河把包子咽下去，说：“那你慢慢习惯吧，早晚的事儿，你还跟狗亲嘴儿了呢！”
“我他妈——”陈述要疯了，他想把手里的胡辣汤掀到这张狗脸上。
风河看他气得脸色都发青的样子，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老这么顶嘴，陈述现在本来就神志恍惚，再给气傻了就麻烦了。
“好了，我不气你了，”他拽了拽陈述的胳膊：“你还发烧呢，咱们去买退烧药吧。”
退你舅的烧，就这又惊又气一会儿七窍生烟一会儿魂不附体的日子，不用三天自己就凉了，退个屁的烧。
“你等着，”陈述咬牙说：“我早晚把你送走。”
“……”风河看着他，说：“我哪儿也不去。”
“由不得你！”
“那你试试，送到天边儿去我也能回来。”
陈述扭头走了。
回到家，早餐扔桌子上，陈述气得吃不下，拿出手机走到沙发坐下。
风河立即跟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别报警。”
“我打电话给老板说一声，今天请假！”陈述头疼。
“哦，那你打吧。”风河心放回肚子里。
陈述给老徐打过去，说今天有点事儿，不去店里了，老徐说：“不用跟我说，你忙你的，店里你看着安排就行。”
挂了电话，陈述手机握在手里，风河满脸警惕。
陈述冷笑：“怎么？你都修炼成妖精了，还怕警察？”
“仙儿，”风河纠正道：“我们这种算作仙儿，跟黄大仙一个门类。”
“我也不是怕警察，主要是……”他挠了挠头：“办身份证太麻烦了，还得户口本儿，弄户籍证明什么的，我上哪弄去。”
知道的还挺多，陈述嘲讽道：“叫声爸爸，我给你落到我本儿上。”
风河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我打击你陈述，论活的年头儿，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修成人形的时候，你爷爷的爷……”
陈述冷冷看着他，风河闭上了嘴。
“老妖精。”陈述骂了一声。
“我也不老，”风河狡辩：“山神还跟山一个岁数呢，我多年轻。”说完又有点担心了：“你不喜欢老的吗？事实上仙儿家跟你们人不一样，人老迟暮，仙儿是修炼的年头越长越厉害，而且我现在化成人的身体是21岁，比你还小好几岁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
陈述不吭声。
风河着急了：“你到底喜欢老的还是小的啊？”
“我不喜欢狗变的！”陈述起身丢下一句，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