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5C
岑卯回头看那三个还呆愣在原地的失枪探员,眼里有些疑惑:
“要我帮你们按电梯吗?”
话音刚落,黑衣Alpha身后的电梯就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电梯门缓缓打开,宋宁和谢争走了出来。宋宁一脸惟妙惟肖的大惊失色,谢争紧紧捏着手机,喜怒莫辨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岑卯。
岑卯下意识地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
“林组长,你这是怎么了。”宋宁向躺在地上的Alpha走了两步,又一脸不忍似的,对他身边的组员喝:“还不赶紧把你们组长扶起来!”
“齐乔,怎么回事!”宋宁又拧眉,看向仿佛已经进入外太空的齐乔:“不是跟你说我不在你就得带队吗!”
齐乔下意识啊了一声,许久,反应过来,又疑惑地啊了一声。
“林组长,我跟小谢刚从总局回来,这里头肯定有点儿误会。”宋宁对着被两个组员架起来的Alpha爽朗一笑:“我们直接跟总局司令谈过了,这事儿确实不小,咱们会议室说。”
总局成员个个脸色难看,却也知道这两人回来意味着什么。谢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行人黑压压地跟着宋宁和谢争离开。
岑卯的目光追随着谢争的背影,看到谢争在背后对他比出的掌心,就知道自己还要等五分钟,有些悻悻,转身想回茶水间了。
回过头时,看到的是莫恒舟和齐乔两张目瞪口呆的脸,和不远处藏在每一张桌子后面暗暗窥探的探员。
“你还要咖啡吗?”岑卯看了一眼茶水间桌子上洒了一半的咖啡,问莫恒舟。
“啊?可,可以要。”莫恒舟目送岑卯好心地回茶水间帮他打咖啡,咽了咽口水。
齐乔终于从震惊中缓缓恢复,表情复杂地看莫恒舟:“你不是知道……他这样吗?怎么也这么惊讶?”
“……我不知道他对自己是这个定位。”
莫恒舟开始犹豫,发现如果岑卯不是Omega,他可能真的无法肯定他和谢争的上下问题。
但从岑卯和谢争都不大走寻常路的脑回路来看,莫恒舟还是生出了莫名的怀疑。
莫恒舟和齐乔也中魔似的回到了茶水间,仿佛刚刚那段小插曲没有发生过。岑卯又抱起了枕头,齐乔手里的饮料罐子拿了又放,半晌,忍不住开口了:
“岑卯。”他第一次叫这个人的名字:“你原来干嘛的啊?”
岑卯已经醒透了,但好像哪里不大舒服似的,皱了皱眉:“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打打架,抓抓人,杀杀坏蛋之类的吧。”
齐乔品了一会儿,不由肃然起敬。
莫恒舟端着岑卯给的咖啡,不知想些什么,贴近岑卯,低声问:“你现在这么搞,没事儿吧?”
岑卯略微疑惑,莫恒舟又说:“你哥昨晚不是官宣了?你现在可是有名有姓了,我听说平港圈子里传得挺热闹的,什么岑家四少跟军长儿子门当户对……你不怕被人说在中心局乱来吗?”
岑卯想了想,竟然露出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们会这么说吗?”
莫恒舟:“……你还挺骄傲的是吧?”
“不是挺好的吗。”岑卯抿抿嘴唇:“反正现在也不怕他们知道我是谁了。”
莫恒舟愣住,看着岑卯亮晶晶的眼,沉默了。
许久,才想明白什么似的笑出来,说:“你说得对!”
莫恒舟振奋地拿着咖啡站起身,拍拍岑卯的背:“我莫恒舟要回去干活儿了!岑卯,你也继续加油!”
齐乔被他那句继续加油吓得背后一凉。而岑卯见莫恒舟走了,目光转到齐乔身上。
齐乔讪笑一声:“咱这儿现在没啥好加油的,你要不先睡会儿?”
岑卯问:“你这个饮料好喝吗?”
齐乔愣了一下,才看向自己手里的功能饮料,试探地递给他:“你尝尝?”
岑卯刚向伸手,又停住了,转手掏了个一次性杯子放到他面前。
齐乔自觉地倒饮料给他,为了表示尊敬,几乎倒空自己的杯子。
岑卯尝了一口,似乎觉得不错,又连着喝了两口。
齐乔看他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要是常加班,天天喝这个。”
“这是什么加班福利吗?”岑卯舔着嘴唇问。
齐乔心头一跳,匆匆把头撇开了,咳嗽一声:“不,不是,就是喝了有精神。”
他们说着话,看到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总局的人又黑压压地走了出来,面色和来的时候相比差了不少,但仍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气派。
带头的林组长在电梯边停下,回头看岑卯,目光莫名深邃。
岑卯没有躲,托起腮与他对视,顺便啜饮着杯里的饮料。
直到林组长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门在岑卯面前合拢了。
岑卯紧张地看向会议室。
过了一会儿,宋宁和谢争也出来了,岑卯立刻站起来。齐乔跟着也起身,问宋宁怎么样。
“批是批了,但就给了我们一个月。”宋宁皱着眉答:“一个月没结果,直接移交总局。”
齐乔一怔,骂了一声:“这么大的案子就给一个月?现在被害人身份都出来了,但除了满小彤,其他的都还不能确认和这个狗逼组织有关。时间地点跨度都这么大,得一个一个查,就算调人过来,取证也是个大麻烦,光前期就得花多长时间?”
“齐乔。”谢争的目光不知为何专注地盯着岑卯,开口却是在提醒齐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人没审。”
齐乔一停,猛地想起那个最早抓回来的纵火犯。
“操,差点把正主儿给忘了。”齐乔扔了饮料罐子:“我这就去。”
“回去睡觉。”
宋宁看了眼他的脸色,命令道:“睡一个晚上,现在死不了人。”
齐乔哑了火儿,在宋宁的威逼下只好扔了罐子甩着外套走了。
“小谢,你跟我过来。”宋宁转头对谢争说,又走到莫恒舟的机房门前踹了两下:“开会!”
谢争的目光很无情地从岑卯身上移开了。岑卯胸口沉甸甸地一落,差不多确认谢争可能有点生气。
谢争跟宋宁进了办公室,莫恒舟匆匆忙忙钻出来,看见岑卯的脸色好像愣了一下,也紧跟着宋宁后头进了门。
岑卯又一个人了,不知为何,觉得心头鼓噪得厉害,打算出去转转。
他进了楼梯间,拿出手机看最新的小孩视频,婴儿短小的腿刚撑起弱小的身体就摔了个屁股蹲,岑卯露出牙齿,但又总觉得放松不下来。
他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不安地翻涌,像风雨将来时为岸上的人预警的海浪,每次心跳都能听见澎湃的潮声。岑卯不知不觉地开始爬楼梯,好像只有用更强大的浪潮与体内的不安对抗,才能克制住那种奇怪的情绪。
谢争为什么生气?岑卯仔细思考,腿上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谢争进来的时候拿着手机,岑卯装睡的时候看到齐乔打电话了,谢争应该听到他跟人打架。是他不该用暴力解决问题吗?谢争会觉得岑卯做错了吗?
但我没有做错事。岑卯想。他是打了人,如果再多花一点力气,就能要那些人的命。但如果不动手,就要被欺负了。岑卯有力量保护别人,这力量单薄而强大,也是他唯一能用的。
所以,我没有错。岑卯沿着阶梯上上下下,额上渗出星点的汗。
可谢争会觉得他错了吗?
岑卯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谢争回来之后甚至还一个字都没有跟他说过。而他的心跳快得诡异,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过分夸张,精神紧绷得像一个近似癫狂的疯子。
他在两层楼之间的平台上停下来。楼梯间的空气并不畅通,还有一股淡淡的尘灰味儿。此刻他敏锐的五感似乎又被过分地放大了。岑卯听着耳边属于自己的咚咚心跳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咬着牙,贴住并不干净的墙面,饶胜于无地将自己藏到墙角,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
身前滚烫坚硬的器官贴着他的掌心轻轻颤抖,他不由自主地沿着柱体摸了两把,又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窘迫地咬住了嘴唇。
他一手捏着自己的性器,一手拿出手机给谢争发消息。岑卯头脑蒸蒸,整个人都在发烫,因此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写了什么。
他捏着手机,沿着墙角缓缓坐到了地上,干净的棉质衣料沾上灰白色的墙灰。他舍不得移开放在阴茎上的手,又不敢轻易动,还有其他无法满足的躁动在体内张牙舞爪,似乎下一刻就要撕开他看似纤弱的皮肉,给别人看这里藏着一头怎样怪异可怕的野兽。
手机好像在震。岑卯接起来,耳边是谢争沉得出奇的声音,问他在哪儿。
岑卯看着头顶的数字,报了出来,谢争沉默了。岑卯好像听见了谢争的呼吸声,那声音让岑卯有种自己即将被更澎湃的海水淹没的错觉。风暴会被风暴熄灭,而野兽也会终将被野兽撕裂。
楼上楼梯间的门被谁打开了,岑卯整个人挺直了背脊,往墙角里缩。如果来的不是谢争,他想,岑卯就要装作自己不存在。
脚步声起初匆匆,但很快慢下来。岑卯看见熟悉的鞋面从楼梯上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近,松了口气,却也没有直接扑上去。
谢争走到他面前,捏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墙角拉起来,像是发现并抓获了一个捉迷藏的对手,而岑卯在看到他时就已经认输。
“岑卯。”谢争凑到他颈后,像是有些紧张地确认什么:“你给我发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没看。”岑卯呼吸又潮又急,就快降下来的雨似的:“就是想要你来。”
谢争确定了岑卯并没有发情,稍稍推开一些,就被岑卯当做拒绝。岑卯绝望而殷勤地两手巴住他的肩膀,看到谢争颜色深得可怕的眼睛。
“你想要我来做什么?”谢争很慢地问,目光快把岑卯钉穿了,但却残忍地不肯让他流血,或者释放出别的汁液。
“想要你进来。我难受,小九,别让我难受,好不好?”
岑卯凑上去吻谢争过于冰冷的眉目,伸手解他的裤子。谢争没有阻止,或许已是能给岑卯的最大的仁慈。
他掏出自己喜欢的谢争的阴茎,并没有细想为什么这器官已经完全勃起了,甚至比往常更加愤怒坚硬。岑卯用沾着火药花香味的手指包住它,微微抬头,似乎想跟器官的主人讨一个肯定的吻,作为通行。
谢争比他小六岁,岑卯很乱地想,他的脑子好像因为转得太快,所以同时在想很多件事。六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是他离开谢争的时间的两倍。谢争好像已经做了很多事了,可岑卯只有一片空白。
谢争咬住他脖子的时候,岑卯感喟似的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因此而微微羞耻。可谢争并不安慰他,只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边过分用力地把龟头撑开他早已湿透颤抖的穴口,一边告诉他,嘘,不要出声。
岑卯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他真的听见楼下细碎的脚步声。打火机的火石擦出火花,烟草和卷纸被火焰卷起脚边,每一个画面都仿佛在他眼前放大,有人的口鼻中吐出烟雾,钻进正在做爱和亲吻的谢争与岑卯的口鼻里。
岑卯紧紧抱着谢争,像恳求他什么。谢争审视他的诚恳,然后给出评价,不算突然地用龟头往他最柔软的地方撞了一下。
岑卯声音被谢争的唇舌吞掉了,尾音飘出去,跟楼下抽烟的人细碎的脚步声汇到一起。谢争开始不紧不慢地抽插,岑卯能听见压抑的水声。他痛恨自己的湿润,却又生怕谢争在暗示一些别的东西。
岑卯的腰微微颤抖,像是恐惧,或是羞耻过头,对谢争很慢又很用力地摇头,眼底堆起一层透明的咸水。
他想这样告诉谢争停下,因为谢争的目光过于热了,好像在期待什么。岑卯怕谢争在等别人发现,在故意引人来看,观赏这个藏在工作场合的楼梯间里湿透之后喊谢争来操他的岑卯。
谢争会不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岑卯的身体,会不会让别人干他,会不会去找下一个湿透的另一个人。岑卯体内的水分会被他慢慢榨干,而谢争还很年轻,岑卯害怕地想,他的河流留不住他。
岑卯的眼泪漫出来,声音憋不住了似的,颤抖着掀开了唇。谢争终于肯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岑卯的吐息就全都钻进他的掌心,像握了一把湿漉漉的羽毛,来自一只快被情欲淹死的鸟。
岑卯轻轻舒了口气,讨好地舔弄谢争的掌心,感谢似的。而谢争的目光却好像更热了,灼灼而鲜明,让岑卯不用再仔细品味,也感到他在生气。
烟雾消失在橡胶鞋底,楼下抽烟的人清着嗓子推门离开了。岑卯抖得厉害的胸口缓缓落下去,但谢争已经开始又快又重地挺腰插他。
岑卯叫了一声,才发现他已经流了太多的水,一插进去就会有响亮而不雅的动静。他不知道肉体交杂着液体碰撞时为什么会发出这么黏糊糊的声音,而谢争的眼神却好像在说,这是岑卯的错。
全是因为岑卯太喜欢谢争,光是等着被他干的时候就泛滥了,才会有这样的难堪水声,才会沾湿岑卯和谢争的裤子,才会滴滴答答地溅脏公共场合的地面。
谢争一只手覆到了岑卯很薄的腰上,问他还疼不疼。岑卯知道谢争没想听他的答案,因为谢争在摸岑卯小腹被撞得微微凸起的位置,一下一下地,跟着抽插的节奏按他。岑卯的声音卡在喉头,因为不敢涌出来,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更像快被淹死了。
岑卯早就射得一塌糊涂,乳白半透明的浆液挂在他赤裸的大腿和褪到脚踝的裤子上,但没能弄脏谢争。谢争好像不屑于在这里给他真正的性爱,只是岑卯的话,把自己给他,一切都是因为岑卯需要。
岑卯眼角通红,被谢争托着抵在墙上干。谢争抓住他的一条腿,帮他蹬掉了裤子,盘到自己腰上,就能插得更深。
青年坚实的脊背让岑卯觉得安全,他终于在某个被惩罚的瞬间隐隐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一丝力量。谢争可以用阴茎捅进岑卯的身体,也大可以用别的什么东西。
而谢争留在岑卯身上的伤口,都很难复原。
于是岑卯胸口翻涌的情绪中多了一点害怕,拉着谢争的手,让他拥抱自己,而非挡住声音。谢争的额上有星星点点的汗,嘴唇和岑卯的一样烫,眼睛里却有能烧干他的火。
“你为什么生气呀?”岑卯的声音被撞碎,分成几块掉在谢争耳边:“小九,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谢争的动作停了一下,龟头卡在岑卯的穴口,又擦着他最敏感的位置很深很慢地捅了进去。
“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谢争认真问他:“不该杀人?”
岑卯在被拉长的快感中战栗着身体,涌出湿气的眼里像是露出惊恐,就这样被谢争耐心却凶狠地凿穿在墙上。
谢争又重复了一次这样缓慢的抽插,贴近他耳边:“岑卯,我不会因为别人,生你的气。”
岑卯在他计划好的节奏下,被他的性器凌迟着,却因为痛苦外的快感而无法哀嚎。
“你不是被操过之后,就跑不动了吗?”谢争像抓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教鞭捅穿他被擦得火热嫣红的敏感粘膜,每一句质问都是筹谋:
“为什么还要动手?因为莫恒舟喊你?”
岑卯的大脑渐渐被顶得空白,忘掉许多思考,而他的恋人紧攥着他的腰,好像在仔细计算,要花多少力气才能让这片腰肢彻底塌下去,不再为了别人而拱起。
“你又是喝了什么,才发情成这样的?”
岑卯被突来的极重的顶弄抽干了体内的空气,淡色的瞳孔可怕的收缩着,让谢争不得不通过亲吻,送给他一些续命的氧气。
“为什么不能先保护好自己?”
岑卯的头已经虚软地垂进谢争的脖颈,像一柄融化的利刃。他看不见谢争的表情,却不知为何从对方短暂的停顿中感觉到,谢争好像很想问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了似的。
可岑卯答不出。这是一道新题,从来没有出现在岑卯存了二十八年的题库里。
为什么?
岑卯体内含着谢争终于舍得喂给他精液的肉器,在虚脱之后无比疲累的深眠中,开始了并不努力的思考。
凌晨两点,莫恒舟端着今天的不知第几杯咖啡,敲开了烟雾缭绕的队长办公室。
“你这又想什么哲学问题呢?”莫恒舟嫌弃地咳嗽着,坐到宋宁面前:“案子拿都拿回来了,尽力查不就行了?有什么好操心的。”
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凑近了问:“还是因为,下午小谢动用私权把这楼里的功能饮料全换成乳酸菌了,你上火啊?”
宋宁没说话,烟头插进烟屁股满溢的烟灰缸,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声:“你有没有觉得,小谢不大喜欢你?”
莫恒舟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没有啊,我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
宋宁看了他一会儿,许久,叹了口气:“咱们这个队伍,平均情商不行……”
莫恒舟自知短板所在,微微挺直身体,饶有所思地开始动用自己的优势弥补弱势:“你要是非这么说,我觉得也是有理由的。”
宋宁一愣,两手叉起,半认真半有趣地问:“你说说看。”
“在我看来,小谢其实跟我是差不多类型的人。但是他从童年开始就不大幸福,没有像我一样来自家庭的支持,也不能很好地施展自己的能力。”莫恒舟严肃地分析起来:“所以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感受到一种不公。当然,这本质上与我无关,但如果小谢属于反社会人格,或者在特殊状态下被激发出极端情绪,也有可能会把这种对自身命运的愤怒转嫁到我身上。”
宋宁沉默许久,咳嗽了一声:“我特么就是想说你跟人家媳妇儿走太近了,你这想得还挺多?”
莫恒舟微怔,又很冷静地摇摇头:“你想太多了。在对岑卯的性吸引力上,谢争完全不会把我当成威胁。”
“不是,人家小谢怎么就成了跟你差不多类型的人了?”宋宁忍不住似的笑了一声:“人家好歹是个正常人吧?”
莫恒舟露出惊疑的表情:“他哪里正常了?”
这次轮到宋宁愣住,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虽然没测过数据,但我以为大家都看得出来吧。”莫恒舟看傻子一样看着宋宁:
“小谢就是个天才啊。”
办公室里有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莫恒舟犹豫着开口:“不是吧,这不是很明显吗?从左右脑能力和后天思维模式都……”
宋宁打断了他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眉间不知何时变得严肃,问他:“那如果这样的人对你撒谎,你能看出来吗?”
莫恒舟缓缓摇头:“我本来就不大能识别人的情绪。岑卯撒谎有时候都能骗到我,但他的谎大多数时候和基本逻辑、既存事实、人物经验有矛盾,所以不算难拆穿。”
“那要是小谢这样的人撒谎,怎么拆?”宋宁声音低沉地问。
“但凡是谎言,肯定有和我上面说的那三样产生矛盾的地方。”莫恒舟只把这当学术讨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真的没有破绽,那我愿意称之为完美谎言,也就是某种事实,不算是谎言了。”
宋宁不知想些什么,沉思似的,许久,笑了一声,对莫恒舟摆摆手:
“干你的活儿去吧。”
“你对小谢有想法?”莫恒舟起身,拧着眉,有些好奇。
“有个屁的想法!”宋宁瞪他一眼:“老子只喜欢Omega!”
莫恒舟一愣,忽然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不是吧老大,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但没想到你对岑卯……”
“去你妈的!”宋宁拿了个空烟盒扔他:“我就是闲聊,你快把你那价值几个亿的脑子用到那个破网站上吧!”
莫恒舟谨慎地看着他,似乎在试图辨识宋宁是恼羞成怒还是真的觉得自己荒谬:“你要是真的……我还是劝你尽早打消这种念头。岑卯都已经偷偷打算给小谢生孩子了……”
“他们生不生关我屁事!”宋宁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又忽然顿了一下,微微停住,问莫恒舟:“你说岑卯偷偷打算是什么意思?”
“就是私底下跟我说的啊。”莫恒舟觉得奇怪,但还是回答:“他说谢争不喜欢小孩。从岑卯的行为模式看,他要是觉得谢争不喜欢,就肯定不敢告诉谢争。唉,反正他也就是过过嘴瘾,不是都知道他不能生嘛……”
“岑卯原话怎么说的?”宋宁表情微妙,又追问一句。
“我想想。”莫恒舟用天才的记忆力还原了岑卯的句子:“每天打打杀杀的,不方便生孩子。但谢争好像……”
宋宁没有再听莫恒舟的话,心头仿佛有什么轻轻一压。
“老大。”莫恒舟有些紧张:“我以后不会真的在咱们队里看到什么狗血三角恋的场面吧?现在岑卯这个上世纪甜宠剧的画风已经让我有点儿腻着了。单身狗的世界真的不需要更多重口味的爱情狗粮了。”
“你他妈闭嘴吧。”宋宁听得头疼:“回去干活儿,再逼逼扣奖金。”
莫恒舟只好乖乖闭嘴了,临走时把门留了条缝儿散烟味儿。
21层已经没有什么人。宋宁一个人坐在临窗办公室里,身后是悬在头顶的星空。
他在沉默缭绕的烟雾中思考了许久,又重新点开了电脑上那封来自匿名的邮件。
那是一份基因检测报告,被检测者是一名刚刚分化的18岁Alpha。
18岁。宋宁想。对初恋来说可能正好,可24岁就好像有点晚了。
宋宁看着屏幕上报告顶端谢争的照片和旁边的黑色环形标志,耳边传来窗户被轻声扣响的杂音。
宋宁回头时,看到了这个春天的第一场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