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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望果

第160章 望果
萧陟揽着扎西,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远离人群的方向,不知不觉便走进没人的小树林。

地上铺满颜色深深浅浅的落叶,厚厚的一层,即使隔着厚重的氆氇靴子,都能感受到脚下的柔软。

他们越往林子深处走, 那些欢歌笑语就离自己越远,直到身处于一片隐秘幽静, 耳边只剩云雀清脆的啼叫时,两人才停下来。

扎西拉着萧陟坐到厚厚的落叶上,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用目光细致地描摹对方的睫毛、鼻梁、和嘴唇。

阳光穿透枝叶, 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上洒下斑驳的亮光, 一团一团的光斑, 随着枝叶在风中摇摆,忽闪着变换着形状。

萧陟坐直身子, 脱下身上的藏袍铺到地上,揽着扎西的腰肢将他轻轻放倒。

“扎西,我把你的婚事搅黄了。”萧陟笑着说。他两手撑在他身侧,俯在扎西上方, 一边说着, 一边用鼻尖蹭着扎西的鼻尖。

扎西轻轻晃着头,和他蹭蹭鼻子,又蹭蹭脸颊, 两人像两只动物似的亲密着,又像两只交颈天鹅般吻上对方的颈侧、肩膀。

扎西微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亮光,手掌在萧陟背上轻抚着,“我才没什么婚事,我已经结婚了。”

萧陟眼中含着笑意,乌黑的眸子比那枝叶间透过来的光线还要明亮,“对,我们都是已婚人士。”

他从前襟里摸出两枚白金钻戒,“把左手给我。”

扎西伸出左手,萧陟将略小一些的那枚缓缓地套在他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

扎西新奇地看着这两枚闪闪发亮的钻戒,面露赞叹:“这是什么?好亮!”

萧陟吻着他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咱们的结婚戒指。”这是上个世界里,萧钺和陈嘉戴了几十年的戒指。当时是陈嘉特地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就为了可以收进系统仓库,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也能带出来。

扎西拿过稍大的那枚,学着萧陟的样子,也套在萧陟左手的无名指上,情不自禁地也吻了吻他的手指。

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触到扎西柔软的嘴唇,萧陟顿时又心猿意马起来。他蜷起那根无名指,换成另两根指头凑到扎西嘴边,暗示的意味极为明显。

扎西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却依然随了他的心意,伸出舌头舔了两下。

萧陟之前喝酒时拿着杯子晃来晃去,撒了不少酒在手指上,尝起来很香,扎西便又多舔了几下,还含进嘴里吮了一口。

萧陟完全趴到扎西身上,一手紧紧搂住他的腰,那两根手指轻轻拈住扎西的舌尖。刚微微用了些力,那条滑溜的小舌便缩了回去,手指也被扎西吐了出来。

扎西不好意思地笑着,不明白为什么被摸了下舌头都觉得那么脸红,小声问他:“你要干什么?”

“你。”干你。

“啊?”扎西不解地看着他。

萧陟把脸埋进他颈边用力吸了一口,带着酥油奶香的扎西,让他神魂颠倒,让他想要更多。

“扎西,我有点忍不住了。”他用力揉着扎西的腰背,手从他袍子的前襟伸进去,将他的藏袍褪到腰间,隔着缎面的衬衣抚摸着。

扎西微微垂了眼帘,轻声说:“大家都在喝酒跳舞,没人过来。”他两手攀上萧陟的肩膀,怂恿般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我……”对着这样赤诚的扎西,萧陟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即使周围没人,他还是忍不住凑到扎西耳边,用气声说道:“还记得之前打的赌吗?”

扎西脸上又红了一层,“这次你又想出什么新点子?”

萧陟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沙哑,“我想亲亲你的屁股。”

“!!!”

扎西下意识要推开他,萧陟的手已经往下移,隔着衣服触上那里,胳膊用力地夹住他,有些无赖地说:“你同意要赌的,愿赌服输。”

扎西瞪大了眼睛,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红,一个劲儿摇头:“不行,脏的,不洁净。”

萧陟用力卡着他的腰,“不脏,一点都不脏。我问你,干牛粪脏吗?”

扎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摇头道:“当然不脏,灶神最爱干净,我们怎么会把脏东西往炉灶里放?”

“可是绝大多数汉人都觉得干牛粪是脏的。”

扎西眨眨眼,似乎明白萧陟想说什么了。

“可是……”

“可是我想亲,真的好想亲,扎西,你都不知道我忍了好久了,快要忍爆炸了。”

扎西睫毛剧烈颤动,从惊讶无措到半羞半怕,再到……似乎有了几分好奇。

萧陟期待地看着他,就等扎西点头。

扎西一直对他极为纵容,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只有在屁股这件事上,因为意识的不同而产生分歧,扎西格外坚持。但是今天……自己都这么不要脸了……应该可以……

“哈哈……索朗你太慢了!”

“阿兰!等我!”

“!!!”

“!!!”

萧陟忙从扎西身上爬起来,两人飞快地整理好衣服,然后看见从不远处的树后,索朗和一名邻村的姑娘一前一后地跑出来。

萧陟目光不善地盯着那边,他们都躲这么远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扎西在旁边整理好腰带,笑了一声,带了点儿如释重负。

萧陟更气不顺了,两手卷成个喇叭状,看准了索朗和姑娘刚搂在一起,大声朝他们喊道:“索朗!你们怎么跑这边来了?”

那两人比他们刚才还慌张地分开,姑娘羞地扭过脸不好意思看这边,抬手整理自己的发鬓。

索朗红着脸瞪着这边,气得两眼冒火,大步朝这边走来,连藏刀都掏出来了。

年轻男女在节日里躲到一边亲热,都是约定俗成的事,别人看到了都会自觉地躲开,哪有儿这样捣乱的?!

等走进一看,原来是萧陟作怪,他想起之前萧陟使鞭子的模样、刚才赛马时的样子,怒气顿时消了一半,识时务地把刀子又收回鞘里。

索朗喘着粗气,对一旁笑得都直不起腰的扎西说:“扎西,你管管你朋友!哪有这样的啊!”他是村里有名的恨娶青年,一心盼着脱单,今天第一次有机会和姑娘亲热,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搅黄了。

扎西笑得浑身发软,要扶着萧陟的肩膀才能站稳,另一只手软软地摆着,“管不了,管不了,谁让你们非到这里亲热?”

索朗到底是新手,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问道:“你们怎么跑这边来了?”

扎西一派自然地说:“我带萧陟来捡蘑菇。”

索朗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多想,悻悻地回头看了姑娘一眼。

“嘿,索朗,把这个送给姑娘。”萧陟从怀里摸出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索朗接过来,“这是什么?”

“甜的,姑娘们都爱吃。”

索朗复又欢喜起来,攥着巧克力朝两人道了别,兴致高昂地朝阿兰姑娘跑去。

等两人走远了,扎西把手伸进萧陟衣襟里摸:“刚才那是什么?好吃吗?”

萧陟笑着任由他摸了半天,然后从袖子里又“变”出一块巧克力,飞快地扔进自己嘴里,“好吃的很,快来尝尝……”

扎西抿着嘴角,满眼笑意地踮起脚……

丰收节用藏语说来叫望果节,等待结果、充满期望的意思,几乎是藏族最重要的节日。

而对萧陟而言,和扎西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望果节那般充满期盼和喜悦。

节日的第二天就要收青稞了,扎西家的男人女人全都去了田里,一家人配合默契,忙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成熟的青稞就在旁边堆起一个金色的小山。

萧陟忙碌之余起身看看周围,别人家的田里少有男人,多数是女人和年轻男人在劳作,像扎西家这样,所有成年男人都来田里干活的,真是独一家。

邻近的田里有个男人推着平板车过来运收好的青稞,看见德仁阿爸他们都在田里弯着腰,被太阳晒出一身热汗,大声嗤笑了一声。

扎西直起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萧陟撸起袖子,“要不要打架?”

扎西被他这架势逗笑,“不用。他们家兄弟就是被阿爸他们揍过的那家,也就敢像母牦牛似的哼一哼,不敢多说。”

果然,那人只那一声怪笑,然后就推着车离开了。

萧陟眼珠一转,朝德仁阿爸大喊:“阿爸啦,田里的活很辛苦啊!”

德仁阿爸以为他是干不惯农活,便回道:“你快去休息!你是客人,本来就不应该来田里!”

萧陟又说:“没关系,我和扎西像亲兄弟一样,您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吧!我是想问,要是买辆拖拉机,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村里的田都是连着的,他嗓门又大,话音一落,好多人都直起身,好奇地看向他们。

德仁阿爸也愣了,拖拉机,那可太贵了,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扎西却明白萧陟的意思了,笑着大声说:“阿爸阿妈,萧陟要给咱家买辆拖拉机!”

德仁阿爸忙说:“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这么重的礼物!”

萧陟一把搂住扎西的肩膀:“阿爸啦,扎西帮了我那么多忙,帮我介绍虫草的来源、帮我在拉萨熟悉城市、还帮我找房子、又留我在你们家吃住,等明年公司和旅店都开起来,赚来的钱足够买几百辆拖拉机的!扎西又不肯要报酬,我送给你们一辆也是应该的!”

扎西在旁边听得直脸红,心想,原来萧陟这么会吹牛,自己哪有帮他那么多?

德仁阿爸还要推辞,萧陟直接一挥手:“就这么定了!等收完青稞我就再去趟拉萨,直接把拖拉机开回来!”

旁边的村民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扎西笑着在偷偷捏了他手一下,“好了好了,再吹就过头了。”

萧陟得意洋洋地晃了下脑袋,弯下腰继续收割,说道:“看谁还敢笑话你们。”

扎西也继续干活,微笑着道:“没关系,阿爸阿妈他们不在乎这些。”

萧陟想起昨晚节日过后,按照顺序应该是德仁阿爸挂靴子,睡前却对罗布阿爸说:“你平时在牧场辛苦了。”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留罗布阿爸和阿妈惊喜地互看着对方。

“扎西,我觉得阿爸和阿妈都是开明的人。”

扎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忙碌的手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期盼着,能和萧陟光明正大地拉着手,走到阿爸阿妈面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