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在意的怒火
四下寂默无人,连布料曳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阴影笼了过来,入眼是精致儒雅的云靴。上方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话语:“一次次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一次次踩踏我的底线是不是很开心?”
弦玥一怔看向对方,撞入眼的是泛着幽光的冰蓝眼眸,他以为下一秒这人会羡开如以往般一贯邪魅的笑颜来说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等来的却是更为清晰迫人的一句:“你是一而再的考验我的耐性吗?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澜渊冷冷看着面前人会有怎样的反应,恨恨先一步出手勾起他削尖的下巴道:“这会儿你倒是无话可说了?!之前却为何一而再的忽略我的传信!嗯?!”
见他薄唇紧抿,那双纯金的眸子一沉移开眼去,澜渊怒气上涌发狠将人扯过来,蛮横得吻了上去,到最后双双互不相让,唇枪舌剑间拥着滚在地板上。
稍事喘了几口气,弦玥被一股蛮力翻了个身,他扭回头气喘吁吁的骂道:“你还想来?”
“我说的这.是.惩.罚吧。”
一字一顿的说给对方听,满意的看着他震惊的脸,慢条斯理撩开他凌乱的墨发,压了上去,一口衔住那修长雪颈。
颈子顿时一缩后仰,惊喘闷哼。
每咬一口那肩甲就颤抖一次,任何细微的反应都逃不过密不可分的交叠的躯体。
这具身骨并不软,却是韧,平日有衣服衬着看起来高大挺拔,此刻去是骨架纤细紧致雌雄莫辨。
澜渊直起半身,在烛光下眯起眼端详着这具极美的背,好似无数颗熠熠生辉的钻石镶嵌在剔透的白玉上,性感勾人。
看他没有动作,澜渊在他耳边蛊惑道:“玥儿,你前面说允我一回,不会只是说说的吧,我不知道你是这种言出不行的人啊?”
“一回已经给过你了。”
“玥儿要耍赖和我玩这种抠字眼的游戏,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澜渊笑道:“玥儿性子清冷,身子却敏感热情啊,放心,我一会儿就来照顾你这里。”
事到如今只能被迫承受,弦玥咬牙等待新一轮酷刑的折磨。
那物刚一贴上,弦玥一惊,不是想象般的滚烫坚硬,却是什么湿滑柔软的东西。
弦玥闭眼倒抽一口凉气道:“……你是未来狮族的王,我是无品无极之人,我莫要自轻自贱,做这种之事……”
澜渊收回舌头,回他的话:“和爱人的床笫之欢玥儿既然都看得这般严肃,那我放下尊贵伺候你,玥儿可有一丝感动?”
“不需要……要做就快做。”
“玥儿是误会了,并非完全是讨好你,看来你没明白我想要做什么。”
弦玥瞪大了眼,震惊于这人对自己的欲望,远超过他能想象的范围。
澜渊这次耐心细致的开垦着最终要接纳自己的美好之地。
弦玥大口喘息忍着难言的滋味,尤其是被碾到奇痒无比,非得再次狠狠碾上才能缓解。
澜渊惊讶于才弄了几下,这清冷的人竟会有这般反应,勾得他额边落下几滴汗仍在克制着。
“玥儿啊,为了不弄疼你而拼命忍着在开拓,你这样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不是……”难以解释越说越羞耻,索性不说了。
澜渊粗着气拼命克制了一会儿,收回法术。
弦玥一声长吟,澜渊拉过他的下颚,与他接吻。
那一贯冷傲的双眼氤氲着水光,柔媚多情,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玥儿……我爱你……”
弦玥被极致的感觉冲上浪尖,身不由己的颠沛沉沦,口上失了自制,好似在回答他的爱语。
虚脱得倒在他怀中,弦玥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一时间竟想起第一次互表心意的感觉,白驹过隙恍然如梦。
澜渊知得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手臂揽着他的身子躺在他身侧。
蜡烛早已燃尽了几根,屋内昏暗下来。
“这次你休想丢下我!”澜渊叹了口气亲吻上弦玥眉心,深沉道。
数日后,赤烈亲自带了人赶来。以他的能力,离诺顺利归国也不用弦玥多花什么心思。只是临去之时,他的情绪不若以往平静。
“若华,是我不够好还是你真的没有心?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我留下么?”
“我说了你就会放弃凤凰的王位而留下来么?”弦玥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不会!”离诺皱起眉,血色的眼瞳在悲哀流泻的瞬间紧紧闭合。
“我是目前赤家与凤凰皇室唯一的纽带和缓冲。没有人能够取代,也容不得我选择。”
“那你又何必要我开口。”弦玥轻叹。“需要被说服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离诺缓缓睁开的眼内满是茫然,“但你有能力留下我不是么?”
“正是因为我有能力,有些话我不能说也不该说。”弦玥淡笑着。
离诺再不多言。尽管那撩人的血色凤目内高傲依旧,临去那一瞥却坚定而温暖。
“若华,……”穷天默默的站到弦玥身边。
“怎么?”弦玥抬眼。令弦玥奇怪的是穷天的神情竟有些窘迫。
“他说……你并没有跟他……”磕磕绊绊的话让弦玥的眉邪气的扬起。
“他方才叫你到一旁就是跟你说这些么?”
穷天脸上蓦然升起古怪的红晕,闪烁不定的金眸远远的转开。弦玥轻挑眉【离诺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愿说的话勉强也没有意思。】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弦玥淡淡的回答。
离诺就像是生长在死亡沼泽里的红莲,在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泥沼中疯狂的汲取营养。特殊的背景和经历让他对生命有着近乎扭曲的坚持。明明就是这么一个比任何人都要高傲却可以为生存舍弃一切的人,竟然在最接近他所渴望的生机和自由的时候放弃了。该不该说他愚蠢呢?弦玥不知道。
“准备一下,我们也出发吧。”凝视天空的视线平静的收回,弦玥笑出了满目的森冷。“我和秦佐之间还有好大一笔账要算。”
“是。”回答弦玥的是恢复坚毅的悦耳声音。
穷天在出发前做好了应付各种状况的准备。但若所有的准备都没了用武之地,弦玥想他多少会有些失落。所以当他们看到城内繁荣安祥的景象时,穷天的低咒也在情理之中。
“见鬼!”
是啊,当真是见鬼了。街上的行人依旧忙碌而快乐,店铺伙计的吆喝依旧亲热而嘹亮,那似锦的繁花后依旧有对着人吃吃娇笑的小姑娘。一切的一切都与弦玥初到北狼时别无二致。不过不管怎样,这番平静对抱持着浑水摸鱼心态的弦玥来说无疑也是个打击。
“先安顿下来。令玄部收集情报。通知翡儿来见我。翡儿的事还要尽快办了才是。青衣阁在北狼国的势力并不庞大,能打探到的消息想必也极为有限。这种时候能争取到翡儿的帮助至关重要。”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弦玥有些头痛的皱起了眉。
果不其然,翡儿的到来给弦玥带来了一个重要却又令弦玥沮丧的消息。
“秦亦为了与庞潜结盟,居然将城防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是。翡儿也是偶然间得到的消息。不过新换的城卫统领确实是庞潜派系的人。”
“这么说整个皇宫被他二人控制的事是真的喽?”一股戾气蓦然自弦玥心底生出。【这个在权势上与庞潜几乎争斗了一生的老家伙,在这档口居然有不计得失的觉悟实在让人惊讶。但对我来说却可说是最糟的状况。无法利用秦、庞两方的矛盾就意味着失去狼魂之力的狂牙在这场争斗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应该是这样没错。这些日子以来,王上每日临朝都是一言不发。有人问起只推说身体不适,所有朝政交由秦相处理。翡儿猜想该是有所顾忌吧。”
“翡儿,我想进一趟皇宫。有没有办法?”波澜不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晦暗。
翡儿的脸色一白,唇齿间沁出的话语微微颤抖:“大人不会想将王上弄出宫来吧?不可能的!”
“在我这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弦玥淡然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离开属于他的地方。”
翡儿紧紧盯了弦玥半晌,终于开口道:“皇宫的侍卫全都是秦相和庞将军亲自安排的。没有这两人的命令谁也进不去。”
“不能想些办法么?”弦玥实在不喜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和他们硬来。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翡儿咬了咬牙,说道:“秦相手下有一个姓关的亲信垂涎我很久了。我若是肯伺候他一次,或许能弄来内宫侍卫的腰牌。”
“是么?那太好了。”冰冷的笑意一点点绽开。“想必他手中的腰牌不只一块吧?”
翡儿垂了头,恭顺的回答:“此人负责调派内宫侍卫的班次,也算有些权力。但我若想要腰牌唯有推说为了随时入宫伺候他。所以应该只能要到一块。”
“那就多找几个人伺候他。”弦玥转身冷笑道:“穷天,你叫‘药罐子’、‘斧头’和‘恶梦’跟他一块去。跟那几个小子说,随便他们怎么玩但一不能暴露身份,二要摸清内宫侍卫的换班规律,拿回一整队人的腰牌。三要看好了那姓关的家伙,别让翡儿当真吃了亏。”穷天点头答应。翡儿却不由怔愣的抬头。
“大人……”话没出口,便让收到穷天暗示的弦玥生生打断。
“就你我说话这会功夫,你妹妹应该已经从秦府别院带出来了。去看看她吧。”
“真的么?翡儿谢谢大人!”翡儿立刻跪倒,俊秀的脸庞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弦玥将地上的人一把提起,正色道:“为安全起见,我必须尽快将她送出北狼。只是如今我需要一个能够接触到秦家的人,你可愿晚些离开,助我一臂之力。”
“翡儿怎样都没关系。大人完成了翡儿的心愿,翡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大人。”
“肝脑涂地就不必了,先跟那几个小子把腰牌给我弄回来再说。”弦玥淡淡的回答,摆摆手让他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穷天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来。
“走着瞧吧。”弦玥漫不经心的回答。一仰头,辛辣的滋味滚入咽喉。
就算真的要将这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弦玥也不会傻到自己去做。且不说弦玥有没有这个实力,便是有,国家这玩意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都只能是个麻烦。
‘药罐子’和‘恶梦’回来的时候笑容格外灿烂,而翡儿看他们的眼神却有几分恐惧。不过这些弦玥不关心,弦玥要得只有翡儿手中那一堆内宫侍卫的服色和九块腰牌而已。
扮成侍卫其实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内宫侍卫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总是沿着规定好的线路白痴似的在宫内转圈。时不时遇上其他的侍卫,还得相互低喝几声古怪的口令。这么麻烦的事弦玥向来是不喜欢的。所以当他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沾满迷药的手捂上守在寝殿外侍卫的口唇。跟他来的几个朝日大队的队员与弦玥的默契向来不错,更不必提穷天了。六具软倒的身体被迅速移到一旁。留下一人看守后,六位竞聘上岗的家伙两眼放光的伫立在寝殿之外。
弦玥丢了个眼色给穷天,他会意的上前通报。“启禀王上,秦相国命小人送来机密文件请王上过目。”
“谁呀?不知道天已经晚了么?”刻意挑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一名身穿内侍服色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眼中的不耐与傲慢让原本周正的相貌显出几分尖酸。
“大人,是秦相的密令。不然小的们也不敢打扰您不是?”知道这人定然是秦亦或庞潜的亲信,弦玥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小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那人瞟了弦玥一眼,略有些怀疑的开口。
“小子叫张顺,跟了相爷两年多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替相爷办事。这不,好不容易得了个送信的活。只盼着能给相爷办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图个发展不是。这以后要大人照应的地方还有很多,大人可得多提点小的才是啊。”弦玥谄媚的笑道。从怀中摸出块上好的翠玉,偷偷的塞到那人袖中。
这人就算再得秦亦的器重也不可能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记下来。加上穷天给弦玥准备的面具极不起眼,弦玥也不怕漏馅。
“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也罢,若是得了空,我自然会替你跟相爷美言几句。”眼看着那人傲慢的眉眼瞬间笑开,弦玥立刻凑趣的连声称谢。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来之前我和穷天犹豫了很久到底应该打着谁的旗号求见。若此人是庞潜安排的人,碰到我以秦亦的名字求见狂牙,定然会怀疑秦亦的目的。一旦对质,我们假冒侍卫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拆穿。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大人,这送信之事……”
“进来吧。”那人引着弦玥和穷天向内走去。从弦玥与那人说话开始,穷天看弦玥的目光就有些古怪。弦玥心知他是没想到自己装孙子竟然装得也不错。伸手暗中在他手腕捏了一把,提醒他戏还没演完。他不屑的瞥了带路那人一眼,回了弦玥一个清淡的笑容。
“王上,秦国相命人带了信来。”那人朗声开口,也不等回应便将内室的门一把推开。刹那间,一径的雪白便如铺天盖地的冰雪般映入弦玥的眼帘。
白的床榻、白的幛幔、白的桌巾和窗纱。唯一的例外便是窗前伫立的那一袭青衣。仿如一片死寂中独有的一抹生机。或许弦玥的灵魂本就是污秽的,如此纯粹的色泽竟让他生出强烈的破坏欲望。想撕毁这方静寂的天地,想将斑驳的色彩染上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瞳。正想着,微凉的掌心忽而一暖,却是穷天温热的掌指握上了弦玥的。
“放肆!”狂牙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听不出该有的怒意,有的只是一径的麻木和冷淡。
“是。请王上恕罪。”那人躬身应道,声音中却听不出半分恭敬。
“大人,秦相爷吩咐的这件事只能让王上一人知道。不知能否让小的单独和王上……”弦玥赔着笑对那人说道。
“那你快点。”弦玥的恭敬和之前的贿赂显然取悦了他,他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了出去。穷天也配合的守在门外。
“小子,好久不见。”见房中再无外人,弦玥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弦玥几人终于潜伏入北狼,接下来他们又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