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琴酒对所谓的“太平洋浮标”嗤之以鼻。
他表现出了真切的困惑：“朗姆和BOSS为什么会以为所谓的’联通全世界警察的监控系统’是真的”
他从前总是会在交换情报时给赤井一个谜题,所谓的情报和信息需要赤井通过解谜来获得。但这次他没有，他搂着“冲矢昴”的腰，在有些嘈杂却足够安全的酒吧卡座里说了对他来说有些直白和粗俗的话：“被时代抛弃的人就趁早退休,总发表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看法只会让人愈发认识到他骨子里的老人味。”
“你在说朗姆吗”赤井轻声细语道 。
琴酒冷笑：“我也可以在说BOSS.”
赤井就笑道 ：“让别人知道, ‘忠心耿耿的琴酒大人’也会发表这样大逆不道的看法，许多人会意志崩塌吧。”
“你把组织的人当作什么”琴酒瞥了赤井一眼,伸手直接掐住了赤井的下巴,让他往侧边看 ，“你看看这个据点,这个酒吧,这些混过不少帮派，在现在日本局势下希冀于不付出就得到收获的人。你以为他们有所谓的忠诚吗”
“我以为日本人天生就知道忠诚。就像是普通公司职员也会对公司和BOSS忠诚一样。”赤井说。
“你听起来并不把自己当作日本人。”
“很遗憾，我不是日本人, 也不是英国人，勉强算半个美国人吧。”赤井想了想说，“以美国人的逻辑去思考会过得比较快活。”
“这很好, 不受到限制的人才最自由。”琴酒说。
酒吧是琴酒掌握的行动组据点，对琴酒来说足够安全，但他在酒吧里也只将情报说到这种程度。他将点好的酒喝完,在没怎么见过面却满眼敬畏的下属们眼中带着“冲矢昴”离开。
琴酒拒绝上属于冲矢昴的斯巴鲁, 因此还是开了他的保时捷古董车。
赤井本人挺理解琴酒这种对车的执念的, 但扮演冲矢昴时他还是维持了一个工科研究生的观念。
“我的车开起来手感也并不差。”他说。
琴酒对他的品位嗤之以鼻。
在车上时赤井觉得很有趣。
“冲矢昴应该和你从前喜欢的类型大相径庭吧，总觉得你那些下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困惑。”他笑道 , “真有意思。”
琴酒对赤井这种戴上面具就维持人设的做法很习惯了。这家伙也并不十分认真扮演，90%会用角色的口吻说话但总是突然冒出一两句只有赤井秀一能说出口的话。
不过，在琴酒眼里，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赤井秀一。男性，女性，研究生，在他看来都没有区别。所以不管赤井是什么样子，他都能透过面上的面具看到其下的真实。
当然，赤井会说“你的喜好明明很明显”。
赤井的经验是，他以本人的模样出现在琴酒面前时，琴酒的情绪会更难控制一些。如果是冲矢昴，琴酒会更冷淡。而这种经验多少让赤井感到愉悦。
恋爱中的人总是会说一些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营养的话，用这种对话来消磨时间，赤井和琴酒也不能免俗。对他们来说用这种没有其他含义的调情来消磨时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在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么做多少有些讽刺了。
但以他们的能力，在这种局势中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态仿佛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至于平静表面底下，连对方都不能透露的，只能自己消化的焦虑，担忧，痛苦或者挣扎，那也只能自己消化，不能让别人，特别是对方知道 。
到了安全屋以后，赤井摘下自己的面具。
他问：“既然你说，组织BOSS和朗姆将’太平洋浮标’的用途信以为真……那么，这种联通警察监控的机构对组织来说很危险吧。”
“我本来以为用这个机构能钓出朗姆，你只是辅助任务的人，但这样发展下去， BOSS难道会让你主导任务吗”赤井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不对，你和朗姆负责的任务应该不同。系统的盗取任务应该是由朗姆派人完成，潜入机构和获得机构情报的任务也是朗姆负责，而你……应该是根据朗姆的信息来决定之后是否要摧毁正在研发的系统和机构吧。”
只通过简单的信息就能够推理出全部，这就是赤井秀一。
琴酒看着他，心下有赞叹，也有欣赏。
虽然他说出那样的话，就是为了提供情报，但能够通过他的话语直接得出这样结论的人，也只有赤井秀一一个了。
是他们的思维方式太相似，所以话语里的潜台词也能毫无障碍传达。
“系统即将研发成功，以及’太平洋浮标’基于这个系统即将启用并进入测试阶段的消息公布后， BOSS就给我们下了命令。”琴酒说，“就像你想的那样。不过，不存在要根据朗姆的情报判断再做出行动这种事，这个系统，我不会让朗姆拿到手的——对我来说没什么，但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可绝对无法容忍’跨龄识别’……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
不只是为了贝尔摩德自己，也为了柯南。为了自己是大部分原因，但贝尔摩德确实很在意柯南。
“朗姆去确认系统的话，他会亲自出面吗”赤井问。
“还没到他必须得亲自出手的时候。”琴酒就说，“他还有不少下属。”
“那么，这次差不多该轮到平加了吧。”赤井就笑，“和平加一起执行任务，那么你表现出’束手旁观’或者’落井下石’都不会被怀疑。”
琴酒平静地瞥了赤井一眼，意味深长道 ：“既然你直到现在都认为我应该是’忠心耿耿’的，那就算和我一起出任务的是其他人，我也不会被怀疑。”
“忠诚这种事是相对的。”他说，“正因为在所有人看来我都没有背叛的理由，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
“比起其他，你应该让这个理由藏好一点。”
赤井走向琴酒。
他伸展自己的臂膀，矫健的身躯迈步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种事情，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相信。琴酒，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会相信的。贝尔摩德难道会相信你真的爱上我了吗她大概以为你做两手准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难道不是吗”琴酒冷淡地反问。
赤井就凑到他面前，故意和他贴脸对视，而后笑道 ：“当然是，我该庆幸你的野心不是对组织忠诚，庆幸你是狼而不是组织的狗——”
他的脖子被琴酒伸出的手掐住了。
于是微仰起头的赤井有些艰难地说完了他想说的话：“哪怕再少，真心也是真心。”
琴酒懒得听他说些恶心的话，将他仰面按倒在安全屋的沙发上。
“太平洋浮标”进入下一个阶段，软件开发有了新的成果并且进入测试阶段的新闻，在上了科技信息之后很快铺上了新闻头条。不关注这方面信息的公民都忍不住讨论这件事：人脸识别，跨龄识别，监控时代 ，信息科技飞跃……
“不会像上次那个虚拟现实技术一样只是噱头吧”
“那个’茧’吗据说是用名为’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为基底开发出来的虚拟网络游戏，当初宣传得铺天盖地的，还邀请了那么多政要参与发布会和测试环节……不过测试环节出错以后，据说那些政要都很不满意，游戏就直接没有下文了。”
“如果真的有这种技术，当然是先用到各种保密单位和政府里去啊，能拿出来做游戏还那么大噱头，本身就说明技术不成熟吧。开发游戏的集团一定只是想要骗投资！”
……
大家不由自主讨论到“虚拟现实技术”去了。
主要是比较起来这个技术更加超现实。
而人脸识别技术，各国都有不同阶段的技术突破，就像是指纹解锁一样，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定可以开发出来，只是快一点和慢一点区别的系统——而这个技术也确实先运用到了警察体系中，用来“保障”公民安全。
“该不会以后真的变成动画里那样，用系统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吧。”有一部分人如此猜测道 。
而并没有完全对公众公开，而是在更高层流传的，是这个系统可以根据一个人现在的面孔识别分析出他可能会变成的未来和没有被人记录的过去——这在组织看来是不可忍受的。
这不就意味着，如果这个系统实装，城市里再多多装上监控设施，那些组织的保密成员也无处遁形了吗
人类是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不外出的秘密基地的。
就算有秘密基地，也一定要有外出采购的人员，有合作的商贩……生活用品或者违禁用品，只要有买卖就会有痕迹。而这些痕迹如果被捕捉到，组织的任何基地就无处遁形了。
甚至他们过去为了隐藏行迹做的事也可能暴露，而有些人，有些事本来就是不能展露在阳光下的。
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系统到底开发出来没有。如果系统存在，那么就要想办法偷出系统，并且利用系统后门删除组织里的人的面孔识别——后者大概率需要时间，组织的信息组已经在开发相应的程序了，但拿不到识别系统的母程序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BOSS给朗姆的任务是偷出这个系统：虽然警察们用这个会给他们带来威胁，但是组织内部使用对BOSS来说就是好事了。
而琴酒的任务，就是在朗姆的人做过情报确认和偷取系统后，看情况毁掉整个“太平洋浮标”。甚至琴酒已经确认，他最后一定会下手。
“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我就毫无退路了。”琴酒那天晚上这么对赤井说，“我一直是亡命之徒没错，但做了这种事，不管是哪个国家都不可能接纳我，给我出路的，我就只能和组织一起继续往下沉了。”
“虽然在BOSS看来我早就是这种处境，但行动组这两年的快速发展还是触了不少人的霉头吧。”他冷笑道 ，“这些力量只能属于组织，不能属于我，他们是这么想的。”
“你的假死后续处理好了没有”他问赤井。
“老大已经准备谈判了吗”赤井微眯起眼，“还没好，但是可以加快速度。”
“那就递话过去吧。”琴酒说，“你递了话，想必手续也会加速办好了。”
因为这意味着赤井拥有着独特的渠道 ，立了非常庞大的功劳。而FBI想要推进摧毁组织的进度，就不可能放过这个“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