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松葉VS稻实（1）
4月2日下午一点, 甲子园球场。
“经过多轮残酷的单败淘汰，终于, 这两支队伍坚持到了最后，并站在了决赛的舞台上！”
“今天，现场的气温是10℃，天空布满阴云，但这并不妨碍观众们的热情。熙熙攘攘的观众坐满了看台，甚至连外场的席位也陆续被填满。果然，两位相邻世代的最强左投手的巅峰对决, 观众们和我一样, 也很期待答案的产生呢！”
“一边是先在秋季大会中战胜去年夏天的准优胜青道，拿到甲子园的门票；又在四分之一决赛中扳倒去年夏天的优胜、神宫大会优胜获得者, 王者巨摩大藤卷，以不可阻挡的高昂气势杀入决赛的稻城实业高中。”
“另一边去年夏天, 在准决赛的加时赛以一分之差遗憾输给青道, 秋天的时候迅速重整旗鼓，以全新的姿态重新回到甲子园这个舞台, 并在四分之一决赛中力挫夺冠热门队伍清正社的松葉学园。”
“但在今天,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甲子园优胜！现在，他们要向高野最高峰发起挑战了！”
随着两队队员们冲出休息室，在场上排成整齐的两列，期待已久的观众们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抽到先攻的, 不出意料是松葉。防守方的稻实，站上投手丘的, 果然还是引爆本次甲子园大会话题的世代最强左投手——成宫鸣。
比赛开始前, 稻实的队员们照常围在投手丘前加油鼓劲, 就连多田野也围过来叮嘱成宫鸣道：“鸣桑，还记得前天我提到过的建议吗？上一场和巨摩大藤卷的比赛，一定会被松葉拿过来仔细研究，你的决胜球变速球，他们会格外警惕。”
“他们越是在意什么，我们就越是吊着他们，让他们的心时刻悬起来。前半场我们先不用变速球，等到后半场他们开始着急了，我们再出其不意地投出来。”
其他队友们都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多田野，去年还格外稚嫩的学弟，在和鸣的搭档磨练中，也越来越成熟而狡猾了。
成宫鸣撇着嘴哼了一声，“就算不用那颗球，我也能把松葉的人一个个全解决掉！”
“靠说是没用的。”卡尔罗斯朝成宫鸣伸出了右手，“鸣，今天也要靠你带我们赢下来。”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嘛！”成宫鸣把头一转，拒绝了卡尔罗斯的击掌邀请，白河转身率先朝自己的防守位置走去，“卡尔罗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想赢下最后一场比赛的决心，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坚定。
一垒侧的松葉休息室前，所有人围成一个圈蹲在地上，由小林监督做着最后的嘱咐。
“最快球速150km，擅长多种变化球，还有一颗麻烦的变速球，成宫鸣无疑是目前我们所遇到的投手中最难缠的一个，尤其是他们连续打败夺冠热门巨摩大藤卷和白龙高中，现在全队士气高昂。”
“不过，我不认为我们比他们差多少，我们同样是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最后的队伍。”
“就像北岛分析的那样，加藤、风间还有前田，你们三个作为队伍的中心打线，一定会受到成宫鸣的针对性照顾，前半场，你们可能会比较郁闷，不过，只要熬过前半场，努力看清成宫鸣的每一颗球，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抓住机会把他的球给打出去的！”
泽村也笑道：“放心吧！有我帮你们特训过变速球的实战打击，一定没问题的！虽然我的球路和成宫鸣的还是有些差别，但都是变速球，还是很有参考意义的！尤其是风间还有前田前辈，你们可是打中过两次我的变速球哦，比加藤还多了一次呢！”
“你们的球完全是两种类型。”风间一把甩开泽村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冷静反驳道：“球路的细微不同，在球棒接触到球时，都会产生数种不同的情况，更何况，成宫鸣的变速球还带螺旋下坠的。”
泽村的菜刀眼噌地一下冒了出来，“那你昨天还不是打得很开心！”
天野雅纪没眼看地瞥开眼，“又露出笨蛋的表情了。”
“阿雅前辈！”
风间想也没想地说道：“有个厉害的投手帮我练习实战打击，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这家伙……唉？厉害的投手？哈哈！原来是这样！”就在阿信伸出双手，随时准备把即将进入盛怒状态的泽村按倒时，及时捕捉到风间话里某个字眼的泽村，脸颊上带着小红晕心情愉悦地拍着风间的肩膀笑道：“啊哈哈哈！风间同学，不要这么害羞嘛！想要痛痛快快地夸奖我的话，就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来，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把你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吧！”
风间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连拍了好几下，一看就是洁癖又发作了。
“你是笨蛋吗？”
啊，为什么决赛开始前，这群人还能吵起来？
眼看两人就要展开你追我逃的戏码，高桥连忙站在两人中间，一只手按住风间蠢蠢欲动想要踹出的腿，另一只手按住了一脸傻笑的泽村脑袋，“喂喂，你们认真看看旁边的媒体席好不好，这里可是现场直播！你们想被拍下来，然后被钉在羞耻柱上吗？”
泽村和风间瞬间都想起了夏天的揭幕战上，泽村那惊天的一摔，昨天他们上网时还看到不少乐子人转发鞭尸呢！
想到这里，两人连连摇头，彻底歇了心思。
在一棒打者上场前，队员们在队长高桥的带领下，久违地围起了圆阵。
大家肩膀挨着肩膀，一双双手凑到中间交叠在一起，在泽村熟悉的心跳韵律中，喊出了那段让他铭记于心的宣言。
“不问往日的荣光，
不忘低谷的迷茫。
为重铸松葉璀璨荣光，
为再次踏上甲子园的热土，
让我们全力以赴制霸到底！冲啊！”
“哦——”
夏天的遗憾虽已过去，但从未被忘记。现在有一个绝好的实现梦想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轻易让它跑掉！
“比赛现在正式开始！第一局上半场，松葉的进攻回合。第一棒，游击手高桥，同样也是松葉的主将。”
“两支队伍都是带着遗憾结束了他们去年的夏天，而今天这场比赛，将决定谁才是第84回选拔赛的优胜！”
“现在，这场必备瞩目比赛的关键第一球，来了！从外角位置滑进去的滑球，是颗好球，高桥没有挥棒！”
第一球是准备先看看吗？多田野打量了一眼高桥的表情和动作，悄悄把手套再次放在了外角的位置。
鸣桑，第二球来颗外角低的直球吧，投不进好球带也没关系，趁着打者的脑海里还有滑球的印象，能引诱他挥棒是最好的。
咚的一声闷响，球在投手丘附近落地后，滚向了二垒手的正面，高桥的滚地球没能突破稻实的内野防线，他被封杀出局。
“啊！真可惜呢！”看台上，看到高桥出局后，泽村荣德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自家乖孙子打进了甲子园决赛，这么重要的比赛，泽村全家当然全都到场了。
被自家老爸和夫人丢到一边，和邻座一个体型吨位格外壮硕的观众挤到一起的泽村爸爸泽村佑里，他眼尖地看见西村奈美牵着小日香的手，正一边扭着头四下寻找着什么一边朝这走，他连忙奋力地挤开旁边的壮硕观众朝她们挥手，“西村夫人，小日香，这边！我们在这边！”
泽村家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大嗓门，他一嗓子喊出去，西村奈美瞬间就注意到他，立刻牵着小日香往这边走。
“抱歉，比赛的受欢迎程度有点出乎我的想象，来甲子园的地铁上挤满了人，我们等了好几趟才总算上了车。”西村奈美一过来立刻就抱了声歉，解释自己来迟的原因。旁边，可爱的小日香已经被身体硬朗的泽村爷爷抱起来，占据看台的最佳视野高高兴兴地看起了比赛。
泽村妈妈泽村千代子笑着摆手道：“没关系，比赛也才刚开始，你们没有错过精彩。”
泽村佑里盯着跟在西村母女俩身后的那个全副武装的高个子黑衣人看了半天，才从对方被墨镜和帽子遮挡住的脸上，认出那熟悉的下巴轮廓。
“啊！你不是西村先生吗？！”他震惊地喊道，这一嗓门刚喊出来，眼前的黑衣人就连忙凑上来疯狂地让他别这么大声。
泽村佑里收到暗示，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谁知旁边的泽村荣德听见声音也跟着喊道：“什么？今天西村先生也来了吗？”
又是熟悉的大嗓门扩音效果，西村明彦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泽村家哪哪都好，就是大嗓门这一点真的很烦人！
旁边的观众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幸亏今天天气冷，西村明彦全副武装也没人觉得奇怪，再加上西村这个姓氏单独听起来也很平常，还没人能逆天到通过一个姓氏就把它和职棒界的传奇打者西村明彦联系上，因此大家也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就陆续移开了视线。
不再被人盯着后，泽村佑里凑到西村明彦身边，压低声音悄悄问道：“西村先生，你不是说怕被现场的媒体发现，所以不来甲子园看比赛吗？”
西村明彦把头上的帽子又压低了几分，“我是送奈美和小日香她们过来的，到了门口，小日香非拉着要我来看泽村的比赛，身为父亲，女儿的请求不好拒绝，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送小日香母女来现场？可是，你们不是搭乘新干线然后转地铁过来的吗，为什么需要你来送？而且，甲子园决赛的门票，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泽村佑里感觉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他低着头努力憋住笑意，再次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模样。
“西村先生，您真是一位好父亲呢！没错，身为父亲，孩子的要求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呢，为了照顾孩子的情绪，您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父亲嘛唉……”
场上，在一棒的高桥被封杀出局后，二棒的长谷川也被成宫鸣的指叉球骗到，打出内野滚地球被封杀。
现在站在打击区上的，是三棒的加藤，在放掉上一颗偏低的外角直球后，目前球数两好两坏。
和加藤这个左打者的对决中，成宫鸣和多田野这对投捕搭档，充分利用了外角直球和远离左打者的滑球不容易分清楚的特别，不断地交叉使用，混淆加藤的判断。
“挥空三振！三人出局！”
两好两坏后的下一球，一颗紧贴着外角边线的直球让加藤一棒挥空，成宫鸣以一个三振结束了稻实本轮的防守。
“没关系，第一局不得分这种情况，以前我们不是经常遇到吗？前两场比赛进行得太顺利，我差点都忘记了我们是支擅长打防守反击战的队伍了呢！”在加藤拎着球棒回来后，带好帽子和手套的泽村，站在休息室前的空地上，拍着手给大家加油鼓劲（自认为的）。
“笨蛋泽村，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很想揍你！”
“泽村，下次前辈们又想教训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帮忙拦着了。”
“可恶！到我的打席，我一定会打出去给你看的！”
不出意料的，泽村的这番话遭到了大家的一致抗议，不过也是在熟悉的吵闹声中，大家重新振作，互相加油鼓劲地打起精神来，准备做好防守，先挡下稻实的第一波进攻，再想如何把成宫鸣的球打出去。
第一局下半场，稻实进攻，松葉防守。
“松葉学园的先发投手，果然是ACE泽村呢。”
“在去年夏天的甲子园上，他就贡献了不少精彩的表现，其中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无疑是和青道的那场拖进加时赛的四分之一决赛。虽然当时泽村表现得很优秀也很顽强，但他还是败在了投手阵容强大的青道面前。”
“除了ACE泽村外，松葉的先发阵容中，还有好几名拥有甲子园经验的选手。稳居一二棒的高桥和长谷川这对搭档，构筑起了松葉稳如铁壁的二游间防线。”
“一垒手风间树，在去年夏天的甲子园比赛中，就多次代打出场，有着不俗的表现。这名优秀的打者在秋天新队伍组建的过程中，被小林监督委以重任，担任责任重大的四棒，不知道今天他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当然，我们也别忘了牛棚里正在热身的前ACE天野雅纪。泽村选手在采访里说，他是因为猜拳赢了天野选手，才当上了ACE，但在上一场和药师的比赛中我们可以看到，天野选手的投球也非常地犀利，是位非常优秀的投手！同时拥有两名如此优秀的投手，难怪小林监督对ACE背号的归属这么头疼，竟然想出了让两位投手猜拳决定背号归属的方法。”
“猜拳决定ACE背号的归属？”课间的青道高中一年级教室走廊里，拓马拿着打开决赛直播的手机好奇地问着自己的幼驯染，“泽村前辈不是很自豪地跟我们说，ACE背号是他打败天野前辈拿到的吗？”到现在，他还记得泽村当时那格外得意的表情呢。
奥村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熟悉的投手，轻声说道：“在高野，轻易变更ACE会招来很多议论。虽然泽村前辈去年夏天的表现有目共睹，但他们的前ACE天野雅纪的表现也并没有很糟糕，在其他队伍，也绝对是堪当王牌的投手。”
“把ACE的背号给了泽村前辈，还放出这样的解释，我觉得，应该是松葉内部讨论出来的结果。这说明，他们信任着泽村前辈，愿意给他这个和他贡献相匹配的ACE背号。同时，他们又期待并相信那位天野前辈，并不会因为ACE背号的失去就一蹶不振，他们的监督甚至是泽村前辈，都期待着那位天野前辈能赶紧追上来呢。”
拓马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位一向冷淡的好友，今天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意义深刻的话。
“光舟……”拓马轻声笑了起来。
奥村疑惑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光舟你好像对泽村前辈真的很关注呢。额……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你不要呼噜了。”
选拔赛决赛第一局下半场，稻实的进攻回合，站在打击区的首位打者，是稻实外野绝对的防守核心，中外野手卡尔罗斯。
看着打击区上，将球棒灵活地绕着手腕转了几圈的卡尔罗斯，弯着腰进入待命状态的泽村，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来了，那个跑得很快，长打能力还很不错的黑皮豹子！
如果让这家伙上垒了，绝对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注意到泽村的眼神，卡尔罗斯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你们的ACE看我的眼神很凶呢。”
面对对手的搭讪，加藤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一站上投手丘就会变得格外认真。”
卡尔罗斯一阵无语。要不是他见过在西东京青道的泽村曾经的表现，差点就要被加藤给忽悠过去了。
啧，这个捕手也是个狡猾的骗子呢。
他慢慢举起了手中的球棒，正想着第一球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泽村会投出什么样的球时，投手丘上的泽村却突然抬手，“啊！抱歉，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已经举起手刚准备发出开球指令的主裁判愣了一下，“这位选手，需要喊个暂停吗？”
“不用暂停，我们很快就好，抱歉了。”加藤站起来礼貌地跟主裁判和卡尔罗斯道了声歉，他已经想到泽村要干什么了。就在刚才泽村喊出来时他才意识到，今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的，竟然是泽村的开场喊话。
每场比赛都要听他喊上一句，不知不觉间，竟然成了习惯。
果然，投手丘上泽村高举起左手，喊出了自己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比起在这个投手丘上曾经体验过的遗憾，还有面对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难缠对手的未知将来，我觉得还是此时此刻我们正在经历的现在更重要！所以，今天我也会把球全都投给他们打出去，身后的各位队友们，防守就拜托大家了！”
听到熟悉的开场白，场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而感觉不安的松葉队员们，他们漂浮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忘了准备喊话了呢！”
“很好，今天的精神很不错，嗓门还是那么大！”
“来吧！让我们一起把眼前的打者解决掉吧！”
休息室里，成宫鸣不爽地撇着嘴靠在椅子上，“投球就投球，每次喊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
“哦噢！来了！来了！投手丘上的演说家泽村荣纯的经典开场白！”
“哈哈！每次听他喊出那句话，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他的表现呢。”
“那种感觉我懂，他意外的是个总会给人带来奇迹的投手呢。”
本就热闹的甲子园球场，在泽村的喊话带动下，似乎瞬间进入了热情的夏天。
感受着四周汇聚到场上越来越热烈的加油喊声，卡尔罗斯笑着举起了球棒，“那家伙，比以前更擅长带动大家的情绪了呢。”
掀起全场期待浪潮的第一球，紧贴着外角边线的直球裹着四月初的寒风钻进了捕手的手套。
“Strike！”
看着球干脆利落地钻进捕手的手套，卡尔罗斯轻轻甩了甩球棒。
这个看不见放球点的投球方式还真是熟悉呢，无论多少次看见都觉得很麻烦。而且，他的球速和以前比起来，更快了吧？
时隔许久的再次对决，卡尔罗斯决定再看一球熟悉一下。
第二球，还是外角位置的直球，啪的一声，从远离右打者视线最远处钻进好球带里。
两好球了！
看来，今天是用直球来开场热手了，卡尔罗斯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虽然连续两颗外角球投得很不错，不过，这个投手还有一颗非常大胆往里塞的内角球呢。
砰的一声，卡尔罗斯果断出棒，把投向内角的直球敲了出去。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落点判断的很准，但球接触到球棒的瞬间，还是旋转着被挤了出去。
“游击手正面的内野滚地球，队长高桥弯腰把球捡起精准地传向一垒，打者出局！”
怎么会这样？明明瞄准了他的内角直球呀！
看着投手丘上兴奋地伸出食指和队友们互动的泽村，卡尔罗斯微微皱着眉捡起球棒往回走。
总感觉泽村的直球，好像和记忆里的不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