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异变
　　在这个世界上能带给他这种感知的人，只有顾希琛一个。
　　程辞脸上扬起的笑容还未达眼底就忽然僵住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的画面，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死气沉沉的走廊，整个空间呈现着压抑的灰白色格调，给人的感知是紧张，冰冷而恐惧的。
　　走廊远远望去，足足有几十个对门，每一道房门都严丝合缝，没有透露出一点光源。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密道的深处居然还藏有这么大一片空间，无论是从装修风格还是地理位置，都给人一种极其的不真实感。
　　让程辞感到惊惧的是，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曾经反反复复在脑海中过滤了许多遍的梦境，和眼前的画面重叠了。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恐慌之中，内心深处的的那扇闸门被硬生生撬开了一条缝。
　　“小辞。”
　　肩膀忽然被人握住轻轻摇晃了下。程辞茫然地抬起头，终于从一片昏暗之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顾希琛抓着他的手，眉头紧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程辞慢吞吞地扭过头：“有、有吗？”
　　“头晕？”
　　顾希琛伸手揭开程辞的帽子，右手贴上了程辞的额头，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谈话声。
　　程辞猝不及防被猛地拽住了手臂。两人侧身躲在了墙后。顾希琛的胳膊压在他的颈前，两人屏住呼吸，看着那两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等我。”
　　顾希琛捏了捏程辞的耳尖。
　　程辞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竟然没有反驳顾希琛。
　　顾希琛贴着墙往前走了几步，反手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捏着指尖上薄如蝉翼的刀片走了进去。
　　程辞盯着刚刚钻进房内的顾希琛，抬眸缓缓跟了上去。
　　他像是丢了魂似的漫步在走廊里，直到推开顾希琛刚刚进去的那个房间。
　　入目的是倒了一地的研究人员，他们统一穿着白大褂，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沙发上，桌子上……
　　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那从躯体下流出来的血迹，没有办法确定是否生还。
　　顾希琛正收回染血的刀片，无声无息地越过人头，走到了实验台的桌面上。
　　程辞目光慢慢挪开，视线落在房间中央那比前厅更大的水柱中。
　　他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这房间里的一切，这眼前的一幕幕完完全全和梦境中重叠上了。
　　程辞从来没有觉得四肢这么刻骨寒冷过。这诡异的一切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他怎么会梦到这个地方？明明他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可是他又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如此的熟悉？他真的没有来过吗？
　　程辞甚至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一下，就能知道这里的每一样物件在什么地方。
　　这种感觉带给他的是极度的不适。
　　程辞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靠近中央那个巨大的水柱。
　　水柱被一块红布所遮盖，完全无法从外面透进去看到里面的景象。
　　程辞想到自己在朦胧的梦境之中，推开房门之后，和水柱里的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两两相望的画面。
　　如果没错的话，这里面关的应该是一个少年。
　　程辞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搭上了那块红布。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辞“呲拉”一声将红布拽了下来。
　　“诶？”
　　令人诧异的是，这个大的离谱的水柱里，完全是空的。
　　它没有浸泡任何的人体或是标本，只有满谭的黄绿色液体。
　　没有脑海中那奇奇怪怪的少年，更没有那双渗人的通红的眼睛。
　　程辞放下心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果然只是梦而已。”
　　不过……面前的这个容器仍旧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浸满液体的水柱，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为什么人提前准备的。
　　程辞为自己这个想法打了个寒颤。
　　不，怎么可能呢……
　　程辞甩了甩脑袋，弯腰摸上了那个巨大容器旁的小挂牌。
　　让程辞更加奇怪的，这上面什么也没有，仅仅只是一个代号悬挂在上面。
　　重点实验对象：xxx
　　真实姓名：xxx
　　年龄：xxx
　　代号：019
　　异变方向：xxx
　　这些全部用统一的符号代表的未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里面曾经关着什么人吗？
　　“你在看什么？”
　　顾希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语调生硬地把蹲在地上的程辞给扶了起来。
　　“我……”程辞顿了顿，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目前的困境。
　　“别乱跑，跟着我。”顾希琛牵起程辞的手往门外走，程辞最后回头扫了一眼，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堵得慌。
　　顾希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站在门口的方向，手里捏着一份用黄皮纸袋封好的文件，程辞斜眼看过去，只见上面的姓名栏只用了一个T字代表。
　　这就是顾希琛一直在找的东西吗？
　　程辞一边思考一边跟在顾希琛的背后，他直觉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和那位T博士有关系。
　　或者说和顾希琛本人有关。
　　程辞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顾希琛停了下来，所以这就导致他一脑袋撞到了人家的背脊。
　　“对不起……”
　　程辞刚脱口而出，顾希琛却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拽了回去，然后猛地关上了那扇大门。
　　“怎么回事——”
　　“砰砰砰——”
　　程辞话音未落，就见刚刚关上的铁门传来响亮的声响，这明显是子弹砸到铁皮的声响。
　　他们被发现了。
　　程辞心里咯噔了一下。
　　“居然直接开枪，这群人疯了吗？”
　　就算是外来侵入者，也得留个活口盘问一下吧，这明显是要让他们送命的节奏。
　　巨大的撞门声接踵而至，程辞知道这个地方一定躲不了多久的，等到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刻就彻底完蛋了。
　　即使顾希琛再怎么能打，但在人家的地盘上，面对一大群异能者和武器，也没办法毫发无损地跑出去吧。
　　顾希琛将程辞的脑袋护在怀里。
　　两人躲在那个被红布罩上的水柱背后，听着门后的“哐哐”声。
　　“琛哥，要不我用食人花在前面给你开路，我们冲出去吧。”
　　程辞提议道。
　　顾希琛摇了摇头，看了眼程辞有些潮红的脸蛋，“等一等。”
　　程辞更加困惑了。
　　等？等什么？
　　再等下去只能等死了。
　　顾希琛将手里的牛皮袋折叠成一小块，然后塞进了程辞的密封包里。
　　“你的本体在肌肉麻痹的情况下，食烛能动吗？”
　　程辞点了点头，不解道：“能，只是……”
　　“能就行了。”顾希琛眯起眼睛，“等等看我动作。”
　　程辞迟疑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猛地撞开了，全副武装地实验室士兵举起枪支，齐刷刷地对准了水柱背后的两人。
　　程辞和顾希琛立刻就变成了一个活靶子。
　　这被红布所遮盖住的容器完全没有什么遮挡的效果，甚至整个瓶身都是透明状的液体，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明显。
　　“完蛋了。”
　　程辞紧张地捏着自己腰间的枪支。
　　可让程辞感到诧异的是，这群人只是将枪支对准了他们，却没有进一步的开枪和行动，而是步履平稳，小心翼翼的往他们的方向挪动。
　　这和刚刚站在门口时那粗暴的进攻方式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保守了？
　　程辞没来得及深思，就见为首的几人已经握着枪贴了过来。
　　“主人，怎么办？”
　　程辞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顾希琛，然后他就傻眼了。
　　顾希琛目视前方，那双血红的眸子暴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阴森。
　　“主……主人？”程辞咽了口唾沫，“你不会是现在犯病了吧？”
　　顾希琛闭上眼睛没回话。
　　程辞撩起袖子把自己的手臂抵了过去，眼巴巴地说：“要不你咬一口吧，咬这里不疼。”
　　顾希琛通红的眸子盯着程辞，他捏着他的手腕，然后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
　　“啊！操他妈的！”
　　实验室里传来刺耳的尖叫。
　　程辞猛地回过头去，只见站在门口的一群人乱成了一锅粥，全副武装的士兵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开始自相残杀。
　　空气中全是挥洒的浓郁的血腥味。
　　程辞捕捉到了，那些从喉咙里发出吼叫，逮人就咬的工作人员，正是原本就在这个房间当中，被顾希琛进来之后全部杀掉的研究员。
　　现在应该叫做，异化之后的丧尸。
　　他们每一个人都变得面目狰狞，甚至在形态上都发生了变化，有几个大哥那结实的臂膀几乎要把外面的白大褂给撕裂开了。
　　这一定不单单只是初阶丧尸的地步。
　　程辞看得目瞪口呆。
　　顾希琛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在狗咬狗的众人，程辞捕捉到他平静地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和快意。
　　“后退！退到门口去！”
　　人群中断断续续的传来声响，在一声冰冷地“开枪”指令下，好几个丧尸全部眉心中弹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