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在这种生活环境下是不可能抑郁的，只可能躁郁。
林泽抱起电脑，下定决心，他要努力写歌，努力赚钱，早日“分居”。
*
无法窥视林泽心路历程的程畅，对他创作的“甜蜜三部曲”非常满意，给了林泽一个云台，叫他们自己拍一些日常片段，做个简易MV。
之前说是适合当作先行曲，但到底没有先发。
人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逆袭那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的团体，出道定生死。
公司还是希望面向大众的第一次展示，是他们精心策划出来的成品。
眼见第一炮打得够响，市场反响很不错，程畅就觉得可以加强下“人设”了。
时下创作型爱豆很吃香，加之林泽本人确实具备才华，此时不推更待何时。
程畅表示：“展示下你们的个人魅力，对对嘴型，很简单的。”
林泽认为经纪人和他对于“简单”的定义绝对不一样。
好在柳斯淇鬼点子极多，直接包揽了导演、编剧、主演三项重任，为大哥排忧解难。
“我们轮流比心，先是手指比心，再是两只手合起来比心，然后对着镜头画爱心，最后胳膊组成大爱心。”
他指挥着分成了两排，高个子蹲在矮个子后面，然后像马里奥一样跳出来朝着镜头比心。
安跃作为全队最矮，自觉地站在了第一排。
路珂站在他后面，坏心眼地把重量都压在安跃身上。
安跃“哎哟，哎哟”地压弯了腰，挣扎着要从胳膊的牢笼里钻出来，头发都给路珂的下巴蹭乱了。
安跃捂住头发：“足各王可，你又捣乱！”
路珂故意仰着头，视线越过安跃的头顶，问柳斯淇：“导演，你听到有人说话了吗？”
作为“小品天王”的柳斯淇从不令人失望。
他当即蹲下身子，右手放在耳边，头向地板倾斜：“好像是路边的蚂蚁在赞叹我的美貌。”
安跃发出一声冷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路珂握紧拳头，发出恶魔的低语：“打起来，打起来。”
安跃和柳斯淇同时动了，只不过……打的是路珂。
路珂见势不对，扭头便跑。
“那个，”沈夕然试图提醒他们正事要紧，“MV还没拍完呢。”
他扭头看向林泽，本以为林泽会上前制止，没想到林泽看好戏似的举起云台，拉近镜头，给了三人一个特写。
好素材。
林泽不无遗憾地想，可惜时间不对，没有夕阳，后期看看能不能加个滤镜吧。
夕阳下的奔跑，多青春，经纪人总该满意了吧。
*
经过几番商讨后，前《没鼻子的匹诺曹》、《小丑面具》、《分岔路》，现《旋转木马》、《棉花软糖》、《我与你散步在林荫小路》，三首歌作为免费音源公布。
程畅出面帮林泽向公司申请了一笔奖金，算是制作费。
林泽对钱并不看重，加之认为三首作品不够成熟，也赞成免费公开，作为与圈圈们的见面礼。
不过能有奖金当然更好，他不会清高到把钱往外推，与其便宜公司，不如给FOURST当餐费。
作为连日来最受关注的新人团体中的一员，林泽的举动确实引发了小范围热议，粉丝们交口称赞。
圈姐们甚至拿出了高考阅读理解的水平，来给“甜蜜三部曲”升华。
@圈圈有话说：歌词中的“我”指的是FOURST，“你”指的是所有支持他们的粉丝。三首歌连起来就是他们怀揣着美好的向往出道，同粉丝们有着命运般的邂逅，最终携手共进。
@圈姐告解室：最后一首歌反复提到小路，而主打曲《I’m young》的歌词“年轻的心去往何处……飞奔的脚步……决定了一生的道路”也不断强调“路”。相信大家不难看出，两首歌的歌词灵感，都来源于罗伯特•弗罗斯特的诗歌《未选择的路》：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啧啧的爱：串起来了，串起来了！刚出道就参与概念策划，也太强了吧！为什么不收录到专辑里，这是我能免费听的吗！！！
……
林泽：我怎么不知道我写的是与粉丝的羁绊。
他截图发给作词人看：“你是这个意思？”
沈夕然比他更懵：“啊，我是吗？”
林泽看不透弟弟的小脑袋瓜子了：“你写歌词的时候在想什么？”
沈夕然眨巴眨巴大眼睛：“我就是翻手机备忘录啊，在库存里找灵感。”
林泽：“……”
林泽伸出手：“给我看看你的‘库存’。”
沈夕然打开备忘录：“哥你小心点，别误删了啊。”
林泽低头一瞧，前三行赫然是——
1.音乐是我的栖息地。（from哥）
2.书是安眠药，看了想睡觉。（from二）
3.大脑哐哐，双腿瘫软，宁可饿扁，也不做饭。（from77）
很好，很严谨，出处明了。
林泽大手一点，拇指一按。
删除，统统删除。
沈夕然：∑(っ°Д°;)っ
第 32 章
8月29日
时间一晃, FOURST出道三个礼拜了。
五人的舞台演出愈发得心应手，路珂的漏机位失误再没发生过。
打歌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其他的团体，都是年纪相仿的俊男美女, 与女团擦肩而过时, 顾冬会悄悄观察成员们的神色, 留意一两次后他便放心了。
五人明显一心扑在舞台上, 无心男女之事。
今日的行程，上午录制《音乐公示榜》, 下午进行一场签售会。
沈夕然的黑发长出来了一些, 造型师索性为他戴了顶贝雷帽，看来更嫩了。
哥哥们直呼可爱，纷纷拿出手机来拍他。
沈夕然便说：“是姐姐心疼我，省得我染头发呢。”
造型师姐姐一听，眼睛笑得看不见了。
路珂见状, 头一低，将他的红毛怼过去：“姐, 我的黑发也长出来了。”
造型师扫了一眼：“哦, 不明显，没事。”
路珂： (ー`′ー)
安跃拍拍他的肩膀：“没事, 我也长黑发。”
林泽：什么废话文学。
签售会的场馆不算大，更加显得人多了。
看着安全线外满满当当的粉丝，听着他们热情的应援，FOURST终于有了成为偶像的实感。
不是公司请来的假粉，也不是看热闹的路人, 而是实打实的买了专辑, 千里迢迢跑过来，只为和他们说上一两句话, 真实的喜爱他们的粉丝。
是属于他们的圈圈。
FOURST按照年龄顺序，从左到右，依次入座。
签了两箱子专辑之后，他们已经能闭着眼睛下笔，一边跟粉丝聊天，一边顺手签名了。
作为男团自然是以女粉为主，然而在现场，居然也有不少男粉。
分给每个粉丝的时间有限，如果有偏爱的成员的话，会直奔自己最喜欢的那位，多逗留一会儿。
大部分的粉丝以表达爱意为主，也有少部分“准备充足”的圈姐试图整活。
“圆圆是圆圈的圆吗？”
“是女字旁一个爱的媛。”
沈夕然咻咻地写下“TO周媛媛”，然后眉眼弯弯地对眼前的圆脸女孩说：“好名字，很适合你呢。”
媛，美女也。
一般男人要这么说，周媛媛早就“YUE，油腻”了，可那是沈夕然哎！弟弟怎么会撩妹呢，他就单纯的称赞罢了。而且他眼睛好亮，好漂亮啊，感觉映在这双眼眸中的自己都变得美丽起来了。
“对，”周媛媛忙不迭地点头，“朋友都说我越叫越圆，不断向名字靠拢呢。”
笑点低的沈夕然成功被她的谐音梗逗乐了，险些没拿稳签名笔。
周媛媛脑中疯狂刷弹幕【好可爱，弟弟笑起来好可爱，燃妹死而无憾了……】啊，等等，还是有遗憾的。
她视线落到沈夕然的贝雷帽上，踟蹰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鹿角装饰的发箍，问道：“然宝能戴这个吗？”
“当然可以。”
沈夕然毫不犹豫地摘下帽子，戴上粉丝送来的发箍。
贵重的礼物不能收，不过像这样的小物件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坐在旁边的安跃，顺手帮他抓了抓被帽子压扁的头发。
底下排队的粉丝们一阵惊呼，举起手机疯狂拍照。
周媛媛抱着专辑，飘乎乎地走下台，收到了同行燃妹的大拇指礼赞。
俗话说的好，饭随偶像。
像沈夕然这边多是想要打扮他的燃妹，他戴上一个发箍之后仿若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各种饰品层出不穷，有的甚至是手工制作，独此一份。
而他旁边的安跃，则化身知心大哥哥，聆听粉丝的困扰。
粉丝：“认识了一个男生，他想让我辞职去陪他创业。”
安跃：“不要恋爱脑，好好赚钱，买专辑养我。”
粉丝笑了：“不要吃软饭啦。”
安跃投以湿漉漉的眼神：“你忍心看我辛苦吗？”
粉丝心脏暴击：“我养你！”
安跃顿时露出“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叹气说：“你那么容易被骗，还是专心工作吧。”
粉丝半开玩笑地抱怨道：“唉~~可是我一个人会觉得孤单。”
“不是有我们了吗？”
安跃在专辑上写下加油，又画了一个笑脸。
“喜欢FOURST就不会受伤。”
粉丝：呜呜呜QAQ跃跃，你这样我会母爱变质的。
与此同时，柳斯淇的粉丝也在发问。
“淇淇，我是留学生，能跟我说一句韩语吗？切拜切拜。”
柳斯淇先是点头，然后说：“我想想啊，我知道的日语比较多哎。”
“噗，咳咳咳！”
捕捉到关键词的路珂，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憋红着脸对面前的粉丝道歉：“不好意思。”
二嫂体贴地表示理解：“我懂，我知道你也懂，我们都懂。”
路珂：？？？
他本来懂的，现在好像不太懂了。
泡菜粉迷茫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心里的计划是：哥哥不知道的话，她就教哥哥一句“你好漂亮”的韩语。
柳斯淇在桌子地下掐了一把路珂的大腿，而后面带微笑地说：“我知道一句特别重要的韩语。”
泡菜粉：“撒浪嘿？”
柳斯淇：“厕所，偶滴一所哟。”厕所在哪里？
泡菜粉：……是挺重要的。
排在后面的粉丝简直快笑死了。
下一位上来的时候，便说：“你好，我是种花家来的留学生……”
柳斯淇秒答：“可以，中文。”
“NONONO，”粉丝摇摇手指，“我想告诉你，我之所以留学，是因为我要留在你的心里。”
柳斯淇倒吸一口气，把他画的爱心涂成黑色实心。
“别爱我，没结果。”
大哥林泽不知是否因为真人气场太强，甭管网上大家嚎的多厉害，线下都跟鹌鹑似的规规矩矩，什么骚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一位男粉的出现……
林泽习惯性地问：“你叫什么？”
对方望着那俊美如神的面孔，大气不敢出，一紧张，竟脱口而出：“汪汪汪！”
林泽手一抖，字写岔了。
男粉也没好到哪去，自知失言，脸红脖子粗的，头快埋到胸口了。
林泽吸气，呼气，回忆曾经上过的表演课程，努力挤出一抹亲和的微笑：“抱歉，我给你重写一张。”
他朝工作人员招招手，示意送张没开封的专辑来。
男粉却马上抄起桌上的专辑，紧紧抱在怀中，仓皇而逃。
“不不不，这张就好，谢谢主人。”
巧了，排在后面的仍旧是一位男粉。
他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林泽：“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林泽：？？？
这届粉丝，大有问题。
一点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签售现场的氛围。
闷头签两箱专辑的时候，觉得签名是件枯燥乏味还废手的苦差事，可当面站着一个个真诚的粉丝时，五人忽然发现身体的疲惫不值一提，心灵的充盈才是无可比拟的。
沈夕然头上的发饰已然换了好几轮。
他夹上火焰样式的发夹，对四哥晃了晃脑袋，得意地炫耀：“好看吧。”
安跃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好看，你最好看。”
站在他们面前的安然er一阵呼吸急促，说话都打磕巴了：“哥、哥哥们，能一起比个心吗？”
她虽然年纪比大哥还大，但是管他呢，好看的男生都是哥哥，漂亮的女生全是小姐姐！
沈夕然微笑：“有什么不能的。”
CP粉激动地捂住嘴巴，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只见沈夕然拿起桌上的话筒，向成员们望去：“哥哥们，能不能一起比个‘心’啊。”
安跃朝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放粉丝上来。
下一秒，五人同时站了起来。
CP粉：啊啊啊啊啊啊……嗯？
林泽无奈地站在中间，路珂和柳斯担当他的左右护法，安跃和沈夕然则蹲在了前列。
沈夕然独自开朗：“向亲爱的圈圈们比星。”
这是他昨天临时起意想出来的拍照新造型，没料到今天就用上了。
CP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五角星，心情犹如过山车，还得是你们啊，FOURST。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签完最后一张专辑之后，粉丝们纷纷发出不舍的挽留声。
这时候，室内的灯光嗖地暗了。
人群中一片骚动。
周媛媛下意识地握紧闺蜜的手，跳闸了？
而闺蜜正担忧地望着签名台，她担心有人趁乱接近FOURST。
不过很快，她们的担忧就消散了。
一缕亮色撕破了黑暗，那是蜡烛散发出来的微光。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我亲爱的安跃。”
柳斯淇和路珂端出一枚圆形蛋糕放到桌子上，沈夕然向台下招手带动粉丝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林泽走到安跃边上，将塑料小刀塞进他的手里。
“队长，生日快乐。”
安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是？”
路珂拉起彩带：“生日快乐！”
柳斯淇往他头上戴纸制小王冠：“HAPPY BIRTHDAY!”
“我本来想用蛋糕砸你的，”柳斯淇说，“哥说不许浪费，我们就意思意思吧。”
他指尖蘸了一点奶油，抹到安跃的侧脸。
沈夕然解释道：“跃跃哥的生日其实是8月31日，有一次他聊天的时候跟我说，因为一过生日就代表着开学，朋友们忙着赶暑假作业，经常会忘记他的生日，所以他小时候很不喜欢过生日。我们决定提前两天为他庆生。”
“我想从此以后不一样了，”沈夕然嘿嘿一笑，眉宇间全无忧愁，只有少年人单纯的喜悦，“我们会记得他的生日，你们也会记得，对不对？”
台下的粉丝们使出了全力大喊：“对！”
那一刻。
安跃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震得胸口发疼，像是有火在烧。
林泽催促道：“快许愿。”
安跃恍恍惚惚地说：“希望FOURST越来越好。”
柳斯淇扭头往地板呸呸呸：“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快点换一个。”
安跃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唯愿FOURST永不解散。
路珂欢呼：“大家一起吹蜡烛。”
几人的脑袋应声凑到一起——呼。
微弱的烛光消散在四面八方涌动的气流里。
20岁的生日，安跃刻骨铭心。
这份感动，一直持续到他在晚上刷出沈夕然的最新动态——
@FOURST沈夕然：跃跃哥生日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要永远开心呀！【女团舞视频】
热评第一：谢谢你，跃跃哥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反正我很开心。五人比星.jpg
安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