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唔~’低哼,耳畔传来了诱人的呻/吟声,邪邪挑起眉,他喜欢男人因为自己的抚摸而吟唱,手掌继续在男人结实的身体上游走,一点点摸向了下方……
“淳儿……”低喃声沙哑而性感,激的他心神起起伏伏荡漾不断,一个翻身将男人死死压在身下,嘴唇不曾离开男人的嘴唇,指掌用力,‘嘶~’衣襟被撕开,男人泛着莹光的身体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眼前。
醉眼迷漓的看着男人妩媚的姿态,他那么温顺的躺着,乖乖展开身体任自己细细去抚摸去品尝,无声的在说,你怎样对我都可以。
热血瞬间涌上脑子,俯身,嘴巴着迷般一点点啃咬着男人的脖子、肩膀、锁骨、胸口,每一样都不放过,直到将男人身上与自己相同的地方含进嘴里,大力的吸。
“啊~淳儿……父皇……受不了了。”
激荡的心陡的一震,茫然松开嘴巴,呆呆看着被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的男人,这个大张着腿无助的轻颤眼帘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父皇吗?
仔细看着他的脸,刚刚还被一团雾气包围的眉眼此时却无比清晰起来,他真的是父皇,他竟然真的是父皇!
而自己在做什么?他竟然把父皇压倒了扒光了还亲吻他的那里!
“啊~~”惊叫着坐起来,莫漓淳满头大汗的喘粗气,耳边惊呼声扰得他下意识扭头,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正坐在床上,而且受了伤。
受伤?眨巴眼睛回想,这一想脸色就成了调色板,什么颜色都能有幸上来溜一圈。
他想起了和父皇的谈心,解开了两人十几年的误会。
也想起了自己和父皇吵架时的口不择言,还好父皇气量大,没怪罪他。
更想起了父皇让他求生时他的误解和鄙夷,羞得他满面通红,好在后来又想起了自己正确的选择,回去和父皇同生共死,笑,这是自己这一辈子里最正确的抉择了。
最后的最后,莫漓淳终于想起了那个让他惊恐、不安、心跳加速、更情不自禁的乱/伦事件。
他和他的父皇吻到了一起,就和刚刚的梦里一样,他们亲吻、抚摸、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只属于对方的印迹,自己还在父皇的手里快乐了一次又一次,父皇也在自己的嘴巴里快乐过一次,那时父皇的呻/吟……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使劲晃头,这是不对的,自己和父皇是父子,怎么可以罔顾人伦?
“四皇子,您怎么了?可是头晕?”
轻脆的女声让莫漓淳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些,眯着眼睛抬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正俏生生站在不远处,这人他不认得,想来应该是临时派过来照顾他的吧?
等等,照顾?自己身上明明什么都没穿,那身上的痕迹……
想到可能的后果,莫漓淳手脚冰凉,抿着唇一点点低下了头,然后就,愣住了。
光ll的身上的确什么都没穿,只有一圈圈纱布绕过了身体显得有些刺眼,可吻/痕呢?咬痕呢?被父皇抓出来的指甲印呢?怎么都没有了?
被搅的心神大乱的莫漓淳也忘了身边有人,掀开被子又不死心的看向了下半身,腿上脚上的伤口都在,只除了让他最在意的暧昧痕迹,竟是一丝都没找到。
莫漓淳傻了,他不信那么多的咬伤和抓伤会说消失就消失掉,于是再次抬头,急急的问着脸色羞红的少女,“说,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一天。”努力低着头,小丫头回答的断断续续,声音小的像蚊子。
才一天?看看外面的天色,正当午时,也就是说他和父皇昨天才出的事,那身上怎么会没有吻/痕?
“谁给本皇子擦的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漓淳就是执着的想证明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是奴婢。”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又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她可是把四皇子的身体从上擦到下,一点都没马虎,也不敢马虎。
“你就没发现点什么?”紧紧盯着小丫头的后脑勺,没办法,这丫头脑袋低的太狠了,根本就看不到脸。
“什么?”没听明白,以为自己弄丢了皇子贴身的东西,小丫头急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吸鼻子,“四皇子,奴婢给您擦身的时候您身上什么都没有,若是您丢了什么,绝不是奴婢拿的,请四皇子明鉴。”说到最后,干脆跪了下来,拿主子的东西,她可担不起这罪名。
一听小丫头这话,莫漓淳沉默了,她什么都没看到,换言之就是自己身上除了伤口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那么真实的事情难道只是梦吗?
梦?
也许……真的是场梦吧?
梦里的父皇一头华发邪肆狂狷,他还武力惊人,单手就能揪起老虎将一匹匹野狼砸成肉酱,他不顾伦常强横的吻了自己,而自己也对他入了迷……
那都是梦,不真实的梦,苦笑,大概自己从被老虎吞头之后就晕过去了吧?后面的可能是幻想,一如刚刚那样,过于逼真却不现实的幻觉。
想到此,松了一大口气,说到底他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父与子的乱/伦之情的,将一切都归结于梦,倒是个不错的结果,只是为何心底最深处会升起抹淡淡的怅然?
不敢再想,收回飘飞的心神看向地上委屈跪着的少女,“起来吧,你是谁派来的?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可知道父皇怎么样了?”
顺着莫漓淳的话起身,小丫头恭恭敬敬垂着眼帘,“奴婢采兰,是太子殿下派来服侍皇子的,皇上的伤太医说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太医们向来是无病说三分,特别是对他们这些主子们,小病也要调理些日子,既然他们说没有大碍,那父皇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直到此时,莫漓淳才真正开心的笑起来,他和父皇以两人之力斩杀了那么多匹狼,这战绩一定羡慕死其他人了吧?
“去,给本皇子拿件衣服来,本皇子要探望父皇。”坐不住了,他想和父皇分享一下劫后余生的喜悦,只一个人回忆根本就兴奋不起来。
“可是四皇子您才刚醒,太医说……”
“好了。”挥手打断小丫头的话,“让你去就去。”淡淡一抹眼神甩过去,成功让采兰闭上了嘴巴。
以前,他为了自保不得不收敛锋芒,为人处事能低调就低调,根本摆不出皇子的架子,对下人更是能无视就无视个彻底,只要别来烦他,拿不拿他当主子都成,反正那些人就是自己指派也指派不动,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只是个随时都能被打入冷宫的废物,比有品级的奴才都不如。
偶而有几个心灵手巧会侍候人的,又多是各方派来的奸细,再不受宠自己也是中宫嫡子,别人不放心自然要看着点了。
这样压抑来压抑去的,弄得自己都快被憋疯了,性子也阴沉下来,母后劝慰了好几次也不见好转,他真怕再过几年之后自己真的变态了会误伤了母后。
好在生活有了转机,和父皇说开一切之后,身上的大包袱放下了,心里那口憋了十几年的气也在撕杀的时候散了个干净,再看风景时,竟一叶一木都是如斯的美丽。
从此以后,他只愿能用所学为父皇分忧解难,不求名也不求利,只当个逍遥贤王就好。
当然,他也知道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一定也美好,可好在父皇春秋正胜,下一任皇帝不知道哪年哪月才会登基,就算父皇早早退位了,若是自己当真没有争位的心思,看在多年兄弟的情份上,太子也许不会和自己记较,大不了等太子登基之后自己就讨个偏远的地方为领地,穷过也安然不是?
这么一想,莫漓淳慢慢鼓起了包子脸。
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自己以前想不通?好像脑子里被谁下了魔咒,一门心思就想着兄弟父亲都恨不得自己去死,自己若是不和他们死磕或诈死离宫就没有活路了。
望天,这也是病吧?
摇摇头,既然想通了那就做回本来的自己吧,假面具戴了这么久,是到了该摘下来的时候了。
起身,任采兰侍候着穿好衣服,拒绝了小丫头想搀扶的举动,不满的扬起眉稍,这点子伤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至于拿他当重病号看待吗?
瞪了眼不开事的丫头,笑着转身,一路往皇账而去。
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目瞪口呆的,好笑的回视他们傻傻的样子,嘴角边的笑意越发浓了些。
自己不就是笑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发呆什么发呆?少见多怪。
“四哥,你醒了?”
远远的,两个英俊的少年迎面走来,笑着迎上去,大手摸上莫漓轩的头,转而又在莫漓辕的头顶蹂躏了下,这才半眯着眼睛开口,“嗯,醒了,四哥要去看望父皇,你们玩去吧。”
挥挥手,没再理会两根新鲜出炉的木雕,莫漓淳脚步轻快的晃悠走了。
身后,好一会莫漓轩和莫漓辕才从木雕形态中清醒过来,愣愣对视,毛骨悚然,自己竟然被四哥‘非礼’了?!
“那个……小六,你说四哥是不是被狼群吓傻了?”那么温如玉润似风的微笑是属于三哥的,忒不适合老四了。
但话说回来,三哥莫漓澈好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父皇对三哥的态度也很奇怪,比对四哥还狠。
“我觉得四哥不是被狼群吓傻了,而是被老虎撞成白痴了,记得那头脑袋扁扁的老虎吗?大概就是四哥作的孽。”连老虎的头都那样了,莫漓淳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一定是莫漓淳不正常了,统一了观点之后,两人终于心里平衡不少。
这边,莫漓淳晃荡着来到了水月寒的营账区,守在外围的侍卫们很是为难的看着莫漓淳,拿不准主意让不让他进去。
若是放在以前,他们早开口直接赶人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莫漓淳可是和皇上同生共死过,天知道皇上会不会还像以前那么冷待他,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新贵,他们可担待不起。
“要不四皇子先等一等,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这个禀报的人选当然不会是皇上,只能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林忠诚了。
理解的点头,“麻烦了。”看着侍卫转身而去,莫漓淳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也可以说,他早就习惯了,习惯其他皇子和自己的待遇不同。
太子、二哥、小五小六都可以不报而进,只有自己和三哥不行,这两年来因为父皇态度的转变,自己不堪的处境更甚,别说拦着他,有的奴才看到他连礼都不行,全当他是空气。
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都是些小人罢了,被父皇冷待时他们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等自己受宠了,第一批来巴结的人也准是他们,与他们生气,不值当。
没等多长时间,林忠诚就由里面出来了,先是给莫漓淳行了个礼,后才笑引着莫漓淳往皇账走去。
“皇主子今早醒来时还念叨四皇子来着,奴才就说四皇子醒来一准会先来探望皇主子,这不?想着您就来了。”
“父皇醒了?”眼睛一亮,莫漓淳下意识加快了步子。
“哎哟四皇子您慢点,仔细着伤。”边叫边抬手招了个小太监过来,“快扶着点四皇子,小心别碰到皇子的伤口。”
林忠诚是谁?最了解皇上的人,昨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皇主子又为什么单独带走了四皇子,这些他都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早上皇主子醒来提到四皇子时,眼睛里的关切和宠溺很深很浓,还有一些紧张,这才是让林忠诚最惊心的东西。
紧张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皇主子身上,上一次太子殿下遇刺皇主子紧张了,结果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一回皇主子又紧张起了四皇子,那是不是说明,四皇子要翻身了?
如此一来,对待四皇子的态度自然要有所改变,当然他对四皇子热情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在皇主子陷入危险里时是四皇子陪在了皇主子身边,这份情,身为皇主子奴才的他,永远都会记着!
“林公公请留步。”两人正往里走,由外头跑过来个侍卫,陪着笑给林忠诚行了个大礼。
“杂家可不敢当你的礼。”笑着将侍卫拉起来,“你有事?”
“是,刚太子殿下吩咐小的把虎皮扒下来,可是……”搓了搓手,侍卫苦起了眉头,“那虎头的骨头都碎成了许多小块,还有好些嵌在皮肉里,若是拔的不小心虎头处就毁了,小的不敢去殿下那求情,林公公帮小的说点好话成不?小的一定记公公一份大情。”
“你还要杂家的人情?朗九,太子殿下宠你满极天殿的人都知道,少来哄杂家。”
“哪有,小的就是一小小的侍卫罢了,怎么敢和您老人家比?”
“自谦了吧朗九?自打上次你护太子有功之后,可是连皇上都高看你一眼的,想求情自己去,杂家不给你擦屁股。”
“别啊公公,小的知道您最疼我了……”
站在一边的莫漓淳在听到那朗九说虎头碎成了许多小块之后就蒙了,剩下的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啥印象也没有。
虎头?碎块?脑子里闪过风华无限也妖孽惑人的男人,难道……自己和父皇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梦?!
☆、弯了
水月寒也算是百密一疏了,这么大个破绽摆到明面上,莫漓淳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子事了。
不过也不能怪水月寒,他是有心无力,以当时的情形,他能想到把莫漓淳身上的痕迹都去了就算不错了,剩下的嘛……
他又不是神,哪里知道太子会因为恼恨而把老虎抬回来,从而让莫漓淳看出了端倪?
“好了好了,杂家去给你说说,你在这等着。”被缠的没办法,林忠诚瞪了眼笑的春光灿烂的朗九,无可奈何的领了他的请求。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朗九如此纵容,堂堂太监总管任他想求就求还死皮赖脸的也不生气,其根本原因在朗九自己身上。
上次太子遇刺,杀的身边就剩下了一个侍卫,那人正是朗九,后来朗九就被太子提拔成了近侍,皇上赏一品带刀侍卫衔,领双俸禄。
朗九才十七岁已是不大不小的红人了,这小子只要好好干,何愁将来没有大出息?毕竟太子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帝,那么朗九自然也能一飞冲天,趁着现在有能力时多多与之结些善缘,对别人对自己都有好处。
就算朗九将来飞不了天,自己也没啥损失,不过是白费些功夫罢了。
“公公大义,朗九在此先谢过了。”说着又是一个大礼,笑嘻嘻的抬起头,这一抬头,朗九才看清林忠诚的身旁还站着个人,脸色当时就变了。
“奴才给四皇子请安,刚刚奴才心急,没看到您,请四皇子责罚。”垂着头,这回不敢再耍宝直接就跪地上了,他是真没看到四皇子,怎么办?自己死定了,在皇帐之前无视皇子,就是四皇子不责罚他,皇上也饶不了他。
“起来吧,本皇子还没那么小气。”轻笑着开口,莫漓淳自然是认得朗九的。
这人不止是太子身前的红人,在父皇那里也混了个脸熟,而朗九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办差的时候还算精明可平常的时候却迷糊的让人发笑。
因为这,太子不知道训斥了他多少回,可跟前应的好好的转身又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了,但难得的是,这小子品性不错,不捧高也不踩低,恪守本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大概这才是太子一直宠他的真正原因吧?
“这个……”没敢马上站起来,朗九微微抬头,偷偷打量了眼莫漓淳,见他眼眸含笑并无生气的样子,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奴才谢过四皇子。”边说边站了起来。
“你刚刚说扒虎皮?那老虎的头很难扒吗?”被打成泥的虎头自然难扒,只是莫漓淳不敢肯定此虎头是不是就是‘梦里’的彼虎头。
耳边一静,朗九很奇怪的看着莫漓淳,不止朗九,但凡听到莫漓淳问话的侍卫包括林忠诚都一个表情,看的莫漓淳怪不自在的。
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自己问的……很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那些尸体都是昨天晚上莫漓淳和水月寒一起打死的,老虎头变成那个样子莫漓淳怎么会不知道?除非……在老虎还没被打死的时候莫漓淳就晕过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场内众人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以前只认为老虎是皇上和四皇子合力打死的,难道他们想歪了?那头可怜的老虎其实是皇上独自一人打成泥的?
张大了嘴巴发呆,他们终于承认了,自家帝王……不是人啊嗷~~
“四弟?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父皇正等着你进去呢。”由皇帐里走出来的莫漓辰疑惑的看了眼四周,众人或僵或木的表情让莫漓辰一连挑了好几下眉头,这是……怎么了?
“劳烦太子哥哥了,臣弟这就进去。”拱了拱手,莫漓淳的一声太子哥哥唤的自然而亲切,这一明显的改变让众人又是一阵阵愕然。
莫漓辰更甚,凝目细看站在对面的少年,少年眉眼间坦荡荡的直白和浓浓的暖意让莫漓辰不自觉也柔和了唇角。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家人,这几年和莫漓枫还有小五小六混得熟稔之后,对于莫漓淳和莫漓澈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无视了,两个弟弟吃的苦遭的罪他都知道,却碍于父皇对两人的态度,他才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总而言之一句话,父皇喜欢的他都爱,父皇讨厌的他都恨,没有理由,不讲道理,他就是这样的人。
反正只要父皇不喜欢他们,就一定是他们做错了,而身为父皇绝对拥护者的自己,还理他们做甚?
不过以后看来不能再这样了,父皇明显关注起了莫漓淳,还有那么点小心翼翼的感觉,两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莫漓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一定很重要,最起码对自己来说相当重要。
眯眼睛,要不要想办法问一问莫漓淳?嗯……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脑中思绪不断,面上却半点也没显现出来,莫漓辰笑着抬了抬手,语气亲和的恰到好处,“四弟不用多礼,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转头又对着站在林忠诚身边的朗九挑起眉,“臭小子,给孤滚过来。”
扁嘴,这是朗九每次惹到莫漓辰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他自己不知道别人却看的清明,于是个个脸上似笑非笑,注视朗九的目光那叫一个统一和谐。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狗腿的凑过去先行一大礼,垂眉低眼,可怜巴巴,只这一开口,场内就响起了两声闷笑。
莫漓辰也是哭笑不得的,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什么事情一和朗九扯上边就能带上十足的笑感呢?
“孤听说你想让林公公帮你点小忙?”小忙两字咬的略微重了点,惹得跪在地上的朗九小身板一抖,隐隐的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顷刻间,闷笑又多了几声。
“朗九可是认为孤给你的差事不太好?那要不要孤换个差事给你?”
‘唰’抬起头,速度快的让人担心会不会折到脖子,朗九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莫漓辰,“殿下真的能给奴才换?”太好了,终于不用对着泥状的老虎头发呆了。
寂静,接着咳嗽声此起彼伏钻进耳朵,那都是憋笑憋的呛到了,笑话太子众人不敢,只能使劲的咳。
脸色微黑的莫漓辰咬着牙走到朗九身边,弯腰,阴森森的问,“你真的要换?嗯?”那声嗯,尾音儿挑的高高的,威胁力十足。
终于知道自己听叉了,朗九亮晶晶的眼睛瞬间转变成了骤然失去父母双亲的悲苦娃子才能闪现出来的黯然情绪,眨巴眨巴一个劲的朝着莫漓辰甩无辜小眼神。
“奴才错了。”经验告诉他,不管懂不懂错在哪里只要先认错就是正确的,态度要端正,语气要真诚,这两年他认错的技能在极天殿里无出其右谁敢争锋?
眉心跳了跳,莫漓辰觉得自己根本是在自找罪受,心里有火朝谁发不好要朝着这么个四六不通的东西发?看看?没发出去反倒差点把自己憋死吧?
“四弟进去吧,孤还有事,先走了。”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与莫漓淳话别,莫漓辰转头再看朗九时,脸拉的老长,“起来,跟孤走。”一甩袖子直往门外而去。
后面的朗九苦着脸起身,先朝着莫漓淳行礼又朝着林忠诚点头,这才低着脑袋出去了,那背影,两个字,萧瑟。
于是留下又一阵闷笑声……
掀起帘子任小太监扶着走进皇帐,只一眼莫漓淳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水月寒。
看样子父皇伤的果然不重,都能看折子了,想来恢复的也很好。
听到声音,水月寒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头,几许幽光在眼眸深处闪过,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扣住了锦被,“淳儿来了?身上的伤口可还疼?”
“儿臣给父皇请安。”腹部有伤,莫漓淳也没矫情,只是嘴上见了礼身子并没有动,“劳父皇挂心,儿臣好多了。”说着话,小太监脚下不停,扶着莫漓淳轻轻坐在了床榻边的矮墩上。
离得近了,莫漓淳下意识绷了绷身子,脑子里有关于昨天的事情一遍遍回放,每放一遍,血液就热上三分。
低头,垂下眼帘尴尬的看着地面,隐隐的,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危险,可奈何他完全管不住自己的思维,怕被父皇看出什么,紧张的身子绷的更僵了。
水月寒是什么人?早在莫漓淳垂下眼帘之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补救的措施大概并没有骗过莫漓淳。
不过好在没有证据,莫漓淳再怀疑也只能是怀疑罢了,这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深吸气稳住心神,只当没看到莫漓淳的尴尬,水月寒态度自然的笑着,“受伤了就好好养着,别仗着年轻不顾及身体,你若喜欢狩猎明年父皇还带你来,但亏了身子可不行知道吗?”
“是,儿臣知道了。”乖乖点头,莫漓淳的心却不似表面上的平静。
为什么父皇的脸上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为什么父皇的语气还可以如此自然?他不尴尬吗?他不觉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很不应该吗?他……怎么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该不会是自己理解错了吧?那虎头自己又没看到,怎么就能认定不是梦呢?
“淳儿?”
“啊?”茫茫然抬头,想事情想的太认真,自己竟没听到父皇都说了些什么。
“父皇看你脸色不太好,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等伤好了回宫时父皇再给你行赏,林忠诚,你亲自送淳儿回去。”叫过一旁的林忠诚,水月寒也不管莫漓淳愿不愿意,硬逼着他离开了。
直到莫漓淳走的没了影子,水月寒脸上的笑才一点点收起来,“派个人将那头猛虎分了,送给文武百官尝尝鲜,再传话下去,就说朕吩咐的,不准再提虎头的事情。”
“是。”空荡荡的地方响起声低低的回答,轻风飘过,一切再次回归于平静。
等到了晚上,当莫漓淳看着一小锅香喷喷的炖虎肉时,脸色变的很僵,老虎都给炖了还看什么虎头?那自己的猜测是不是一辈子都得不到证实了?
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父皇有意毁灭证据?他不知道,也没法知道,憋的他一口气将虎肉全吃了,想当然的,肚皮撑到了,难受了一晚上才好。
莫漓淳的囧事水月寒听到后只是轻轻一笑,后来莫漓淳来给水月寒请安时也曾连番试探过,却都被水月寒巧妙的挡了回去,问别人也没问出有用的消息来,渐渐的莫漓淳也就不再打听了,可每天早上起来时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身形更是瘦了一大圈。
这也怨不得莫漓淳放不开,试想想,每天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家父皇光着身子动作勾人的瞟着你,还主动走过来亲你抚摸你无所不用其极的挑/逗你,是你你能受得了不?
在梦里,他和父皇抵死缠绵,把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回味无穷之余醒来却只能当个乖乖儿子,这种颠来倒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不疯掉就算万幸了,只是瘦一大圈真不算啥。
所以,前世的莫漓淳怎么变态的不好说,但今生的莫漓淳的的确确是被水月寒给掰弯的,这也叫天意吗?
今年的狩猎因为皇上受了伤,气氛并不怎么热烈,能打猎的不想乱显摆,再显摆也没皇上的战功高,显摆也是丢人,不能打猎的,比如说那些被拉来让长公主相看的英俊小伙子们倒是心情欢乐了。
没事摔个跤骞个马,一群人在阳光下尽情挥洒汗水的样子,让好些上了年纪的人都大叹青春啊青春~
第五天时,皇城来了信,说是金耀国的使团就要到了,水月寒听报后大手一挥,回宫,众人浩浩荡荡开始返程。
与来时不一样,返程时水月寒的辇驾上多了个莫漓淳,两人都是伤号也算做个伴,这原本没什么,可在有心人眼里却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莫漓淳是中宫嫡子,是有很大优势争皇位的人选,以前皇上厌弃他还好,如今显明宠着是不是说明……未来不一定谁是君?
当然,想归想,真做出点什么动作的却一个都没有,早在来时皇上就曾表明过,水月,只有一个储君,莫漓淳就算真的重获皇宠毕竟根基还尚浅,就是想站到他那边也急不来。
各怀心思,一行人快马回了皇城。
外城的宫门前迎接人等早已排好,站在头一处的正是病才刚刚好转的莫漓澈,只见他一身华服包裹着修长的身体,墨发散在脑后,点点喜悦的笑意浸染着好看的唇角,举手投足风华如斯。
“儿臣,恭迎父皇回宫。”
☆、圈后
辰光殿
皇后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身后侍奉的人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娘娘,您尽管放宽心的坐着,四皇子好着呢,早就没事了。”将温度刚刚好的茶放到桌子上,皇后身边的老人刘嬷嬷边说边扶着皇后坐在了椅子上,她了解皇后的心情,四皇子受伤早在几天前她们就知道了,和虎狼拼杀,哪里能讨得好去?
不过好在四皇子福大命大,不止绝处逢生,听说还让皇上对四皇子另眼相看了,这就叫因祸得福吧?
“刘嬷嬷,本宫知道急也无用,可那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本宫却不能第一时间去看他,本宫……”说到后来已是带上了哽咽之声,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在眼帘上,皇后哽咽了半晌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好恨,恨皇帝的无情,恨皇家的冷漠,更恨老天的不公。
尤记得当年将要成为他的女人之时,自己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一晚上也没合过眼,她爱慕水月寒,不止因为他是她的夫,更因为水月寒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年她去庙里上香,不想遇到了暴雨,马车归途中翻了车,身边的丫头被直接甩在了车外当场就死了,车夫也不知去向,被马车压住腿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以为自己会死,死在暴风雨之中。
可是老天并没有收走她的性命,反倒送来了改变她一生的男人。
狼狈趴在雨水里的她仰看着风雨中走来的少年,他俊美的脸庞被暴雨中的薄雾映衬的如嫡仙般迷人,一双墨一样的眼眸淡淡俯视着她,如幻似真的场景让她差一点忘记了身上的狼狈,只是呆呆傻傻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美到这种地步,与他相比,自己一定难看死了吧?想着低下头,羞愧和难堪让她鼻子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正在她眼眶发红时,身上却陡的一暖,愣愣挑起眼帘,少年脱下了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暖意由身上传达进心里,奇迹般的驱走了她所有的痛苦和难堪。
任他抱着回了府,没等她问清他的名字他就离开了,同时也带走了她的一颗芳心,让她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直到一年之后选秀,她在宫里震惊的发现那个救了自己的恩人兼心上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本来只是抱着可有可无心态的她奋发图强,以着高人一等的家势和出众的品貌成功入选,成为了他众多的妃嫔之一。
第一次侍寝之时,她紧张的看都不敢看他,当他进入自己时,那种痛并幸福的感觉仿如昨昔,她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那天的自己太狼狈太难堪,他不记得也好,只要自己记得他深爱着他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爱也不让自己如愿?他没有心,对皇后是敬,对其她妃嫔是宠,唯独没有真心相许的爱情,连喜欢,都是浅浅的。
更可恨的是,也许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了,他开始冷落她,封锁了所有她表达爱意的机会,更在一次自己拼死犯上只求一句喜欢不喜欢的话时,冷冷扔下句无聊就离开了。
无聊?竟然是无聊,他认为她的爱是无聊的?!
这样的评价对她的打击太重了,当晚她就病倒了,病的很重,她再一次以为自己会死掉,可讽刺的是自己却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她从此歇了爱水月寒的心思,那个男人不懂爱,也不需要爱,他要的是后宫女人的贤慧大度,要的是众皇子的平安。
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她由妃升为贵妃,由贵妃又升为皇后,心中没了爱果然事事都顺心,水月寒放心的将后宫交给她打理,也不再故意冷待她让她没脸。
直到淳儿三岁那年,自己再次被妒恨充晕了头脑,对莫漓辰出手,恶梦才又一次降临。
不甘心,她为什么不能恨?自己的淳儿比莫漓辰差什么?水月寒可以那么宠着莫漓辰,却对自己的淳儿不冷不热,自己是皇后,淳儿是嫡子,他们才是这后宫里最重要的存在,元皇后抢了水月寒心中最特别的一块地方也就罢了,凭什么莫漓辰也要抢走水月寒心中另一处特殊的位置?
恨,让她没了理智,也忘记了水月寒的手段,怒急的水月寒没罚她,却把怒火撒在了淳儿的身上。
他果然够狠,淳儿的每一跪每一拜都像是一记记重重的光耳甩在她的脸上,由四面八方涌来的嘲讽目光和淳儿惨白的脸色更让她痛不欲生,抱着淳儿小小的身子,她终于怕了,这次只是水月寒的警告,那下一次呢?他会不会真的要了淳儿的命?
好痛恨自己,为何直到此时才真正放下来?以前是爱而不得的妒忌,后来是恨屋及乌的算计,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怨得了谁?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耳边清朗的声音惊醒了思绪飘飞的皇后,急急抬眼,英俊的少年正望着她淡淡的笑着,眉宇间少了抑郁和黯然多了几分飞扬的神采。
“淳儿?”惊喜的拉过儿子凑到跟前,皇后细细抚摸着莫漓淳的脸颊,“瘦了,可是伤口没好不舒服的关系?”
“没有,儿臣很好,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母后不用担心。”他就知道母后不放心,这才一回宫就跑过来请安了。
“对了淳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怕皇上……”
“父皇不会怪罪我的。”先一步打断皇后的话,莫漓淳不太高兴的拧了拧眉,“母后,他是儿臣的父皇,永远都不会伤害儿臣的人。”
他了解父皇,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以前因为什么而恨他不想再深究,毕竟这里面母后占了很大原因,他只希望以后母后能像自己这般相信父皇,别再自己为难自己了。
十几年来,父皇除了冷待他们也不曾把他们怎么样,母后就是太小心,太紧张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她心神大乱,这是病,心病,一如前几天的自己,如今想通了放下了才知道,日子过的好不好不在于别人,而是取决于自己的心够不够强大,有没有能力品味出平静中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