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时,有轻微的声音响起,栀落睁开眼,想着席胤苍该是吩咐好了一切过来找他了,可是却并未看到人影。栀落微微皱了皱眉,自从跟着楚江远学了轻功,又有了些微外
力给的内功底子,他耳目也变得聪敏了。
“胤苍,是你么?”栀落轻轻的出声,此时却没了任何声音。正在栀落以为是他听错了的时候,忽然心里一突,莫明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栀落伸手在石头上一推,身体如燕子一般,迅疾的一旋身,带起一阵水花,一眨眼已经到了岸上,呼啦一下将狐裘裹在了身上。
“谁?”栀落心里砰砰乱跳,紧张的看着假山后头的阴暗处。
忽然,咻的一声,一枚暗标直直的朝着栀落射来,同时一个黑影从暗处窜出,往相反方向跃去,一切都只在电光石火间。
栀落脚下连动,急急的向后退去,那镖离他面前寸余,劲道不减。栀落一咬牙,退势不减,腰上用力,整个身体向后弯下,那镖擦着他过去,笃的一声钉在了树干上。
这时,一道身影跃起追着那逃走的人而去。栀落看出那是寒夜,他顺势躺在了地上,伸手拍了拍胸口,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学来的功夫,多少还是有些狼狈。
“落儿!”栀落还没喘口气,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抱了起来。席胤苍满眼的焦急害怕,凝眉看着他,手上一阵摇晃。
栀落忽然觉得身上一凉,他刚刚着急,只裹了他的狐裘大衣,这会儿被席胤苍一摇,都散开了。他连忙伸手拽了拽,他里面还光着呢。
“胤苍,你冷静些,我没事。”栀落伸手摸了摸席胤苍如画的俊脸,出声安慰。
席胤苍伸手刷的一下掀开了栀落裹着的狐裘,上上下下迅速看了一眼,又紧紧的把人裹好,这才说道:“吓死我了,哎!你怎么不等我。”
栀落嘴角抽了抽:“先回屋吧,怪冷的。”
席胤苍点点头,连忙将栀落扛回了屋里,放床上用被子裹好,他依旧在后怕,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
栀落无奈,由着他:“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当我跟师傅是白混的,你看,这就有成效了。”
“你还得意,我心都被你吓出来了。”席胤苍抱怨一声,好看的眉头凝成了疙瘩:“怎么刚过来,就有人刺杀。寒夜也没抓到人,说看那暗器,以前没见过,不像是这边的。”
“不是这边的?那是哪里的?”栀落有些惊奇:“别国的?”
席胤苍点点头:“像是,可是,你不可能得罪别国什么人啊?”
“我倒是没感觉到多强的杀意,当时就是有种被偷看的强烈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估计那人没想到被我发现,这才甩了个镖出来借势跑了”栀落想了想说道:“可是,也不可能只是偷窥狂那么简单吧。”
“偷看
?被看光了?”席胤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栀落翻了个白眼:“没有,那里水汽弥漫的,我现在又这么厉害,立马发现了。”
席胤苍没好气的敲了敲他脑袋:“蠢货,我是怕被有心人看去你是男人,让人利用了。没看见就好,我派人清查,加强守卫了,没事了。”
栀落被敲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又问道:“会是三皇子派来的么?”
“不像,他几次失手,像是改变了策略,该不会再轻易的对王府有所行动。”席胤苍沉思一瞬,随即笑道:“好了,我会派人去查这件事的,带你出来放松的,不想这些。暖和了就换上衣服,我们吃热锅。今天就先别泡汤了”
栀落眼睛一亮,乐道:“好呀好呀,这种天气最适合啦,哈哈哈,我喜欢。快去把衣服给我拿来。”
席胤苍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呵呵一笑,起身去给他拿衣服。他喜欢栀落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很少有消极沮丧的时候,也不知该说他乐观还是说他少根筋。
☆、跟踪
冬天吃火锅是最美的事情了,栀落看着铜锅里翻滚的肉片,咕嘟咕嘟的,还有冻豆腐,各种青菜,蘑菇,大虾,肉丸……他早就把刚刚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吸溜吸溜吃的欢快。
外间儿里翠儿霁月如风青阳寒夜加上阿泰也围了一大桌子,还是栀落特意让霁月把阿泰也给叫来的,几个人也知道栀落的性子,也不用过去伺候,并不拘束,吃的热闹。以往在席胤苍跟前,再如何他们也是收敛的,可是如今这种事看栀落的脸色就好,只要王妃开心,王爷便不会说什么,他们倒是自在不少,得了不少的福利。
栀落仰头喝了一口酒,打了个咯,一脸的满足,头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脸上也被熏得红彤彤的。
席胤苍一脸的疼惜爱怜,拿着帕子给栀落擦了擦汗:“吃好了没?”
“好饱啊,吃的暖烘烘的,真痛快。”栀落往后一靠,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还是这样舒坦自在,进宫赴宴,不光要装模做样的,说话也拘束,憋闷死人。
栀落吃饱喝足,愣了一会儿,这时翠儿进来,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栀落有些奇怪,平时着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小姐小姐的不停,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有阿泰在,害羞了。栀落嘿嘿一笑,想要逗逗她,看着翠儿,却发现小丫头撅着小嘴儿,脸上气鼓鼓的。
翠儿从小就伺候栀落,栀落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这时看着翠儿这样子,连忙伸手将人拉到了身前:“这是怎么了看你这小嘴儿撅的,能挂住个小油瓶了。”
“我,我没怎么呀。”翠儿扁扁嘴,眼圈有些泛红,还强撑着:“小姐,我去给你切些水果过来,免得吃那么多肉太腻了。”
栀落拽着她袖子没撒手问道:“还说没怎么?什么都写脸上了。告诉我,是不是阿泰欺负你了?”
翠儿一听,眼睛就湿了,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栀落一看,到有些无措,想着定是跟阿泰闹别扭了,看翠儿这委屈样子,他这当哥哥加主子的心里不免有些上火。可是这两个人感情的事,他又不好过问太多,毕竟这种事外人哪能琢磨清楚当事人的心思。
栀落正为难,席胤苍开口了:“阿泰,进来。”
立刻,阿泰就从门外钻了进来,偷偷看了一眼翠儿,恭敬立在一旁。席胤苍看了看二人,问道:“怎么回事?”
阿泰抓了抓脑袋,有些着急:“我,我也不知道啊。”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向翠儿。栀落皱了皱眉也看着翠儿,眼神里带着询问。翠儿一跺脚,抬手抹了一把脸就跑了出去。
“诶?那个,霁月,你快跟过去
看着这小丫头。”栀落站了起来,冲着外间儿吩咐一声,说着走到阿泰身边问道:“阿泰,你到底干啥了?把翠儿气的这么伤心的?”
阿泰脸上更是着急,想去追,又没得着吩咐不敢出去,听着栀落问,也是一脸的委屈:“王妃,我真没做什么啊,我,我哪舍得欺负她。”
这时,如风和青阳从帘子外探出了脑袋:“王爷,王妃。”
席胤苍单手支着下巴,看着阿泰的样子,不由莞尔,冲着门外的二人说道:“越发的没规矩了,你们就仗着王妃惯着你们吧。”
青阳和如风一听,连忙进来恭敬的站好回到:“属下不敢。”青阳收敛了表情,一脸的认真:“回王爷王妃,翠儿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阿泰背着翠儿,收了别的姑娘送的荷包了。”
如风也是一脸的严肃补充道:“回王爷王妃,也不全怪阿泰,阿泰收了人家东西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呢,他没在意,可是翠儿在意了。阿泰人嘴笨笨,根本解释不清楚。”
“那个姑娘是往王府送肉的老板的女儿,白白胖胖的,不是阿泰喜欢的类型。”青阳又接口道。
栀落翻了翻白眼儿,哭笑不得:“你们知道,刚才怎么不替阿泰解释?“
“没来得及呢,翠儿就跑进来了。”如风一脸的无奈。
“阿泰,你跟我这么久,怎么这么不长进,这都想不明白。”席胤苍一脸的怒其不争,叹息道:“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人了,你要这样,翠儿早晚跑了。”
阿泰一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如何是好,栀落看着席胤苍这样,坏坏的笑了笑,又连忙过去跟阿泰说道:“真是蠢死了,女人家送的东西不能随便收的,你若是喜欢翠儿,那便不能再招惹别的女人。翠儿这是吃醋了,以为你跟别的女人好了。”
“啊?我没有啊?这个是那女人塞给我的,给了我她就走了,我,我也不知道是这个意思。”阿泰被栀落说明白了,一脸的懊恼
栀落拽了他一把催促道:“还不快去,好好解释清楚了。”
阿泰愣了一下,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如风和青阳对视一眼,也想退出去,还没动栀落的声音又响起:“你们少去凑热闹,把桌子收拾了。”
两人背着席胤苍幽怨的看了他们家王妃一眼,乖乖地去干活,心道,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呢,他们想去看阿泰的八卦啊啊啊啊。
席胤苍在一旁看着栀落得意的样子,心里满足充实,自从有了栀落,不光是他,身边的人也变了,他觉得他现在的日子很温暖很美好,是他以前心底深处
一直想要一直向往的感觉,家的感觉。尽管依旧有未知的困难和危险,可是他觉得栀落给了他无比的信心和力量,支持着他去努力守护这一切。
因为那次刺客的事情,虽然后来都相安无事,但是席胤苍还是提前带着栀落和胖团儿回了府。胖团儿这么出门一次,倒是没什么不妥,小家伙被栀落养的身体不错。
这天是正月十五,栀落陪着胖团儿玩儿了一会儿,早早的哄了他睡觉,看着奶妈带着胖团儿下去。这才跑进去换衣服,席胤苍答应今天待他去看灯的。栀落身体比以前强了不少,都得益于楚江远那丹药,虽然不像高手那般寒热不惧,但比普通人耐寒。又为了逛的方便,没有穿的很厚,不像别人那么臃肿,加上他气质的变化,整个人竟有种飘逸潇洒的感觉。
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玉锦楼前的长河上结了厚厚的冰,有小童拿着灯笼在冰面上玩耍嬉闹,不时的有大人的呵斥声,河岸上笑声不断,叫卖声连绵,偶尔有琴声歌声传来,沿河一路的花灯,形形□,闪闪烁烁。
栀落跟着席胤苍,看着这一切,心里也热火起来。看着路边各种小玩意只觉得一双眼睛应接不暇。两人走走停停,不远处寒夜几人跟着,留意着周围。栀落看着新鲜的东西买了不少,面具,面人,还有好多吃食,这时手里还举着一根糖葫芦。
席胤苍拉紧了他,嘴上不时的叮嘱:“人太多,你别到处乱钻,跟紧了我。”栀落连忙点点头。
席胤苍忽然似有所感,顺着直觉转头看了看,人群里,一个挺拔的背影刚好隐去,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总觉得不妥,只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于是拉着栀落朝那个方向走去。栀落连忙跟上,嘴里嚼着糖葫芦问道:“怎么了?”
席胤苍往前看了看,又来不及去吩咐不远暗处的寒夜几人,连忙对栀落说:“这个方向,穿玄色锦袍,跟我差不多高,略瘦,去跟上他”
栀落扬头看了看并没发现他说得那身影,想来是走远了,点了点头:“嗯。”说着将糖葫芦塞到了席胤苍的手里。
“你暗中跟着他,,不要太近,只看他去了哪里便好,小心些,留记号给我。若没追到就算了”席胤苍匆匆交代一声。栀落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脚下一动,如穿花蝴蝶般从人群中闪过,向着席胤苍说的那方向而去,他功夫不如席胤苍他们,这速度可是练的比他们快多了。
果然,没多久,栀落远远的看到了那玄色的背影,那玄色的背影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从似的人,一路向着城北的方向走去,栀落记着席胤苍的话,远远的不敢太
近,悄无声息,如夜间的精灵,他又一路在墙角树干处留下了一个圆圈圈的记号,嗯,他画的是胖团儿。
栀落跟着两人,躲在一处胡同暗影处,看着二人在一个院子前停住脚步,那仆从上前敲了敲门,栀落凝眉想了想,总觉得那仆从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他本想潜进那院子看看,最终还是忍住了,乖乖地等席胤苍。
席胤苍没多久便到了,他拉了拉栀落得手,栀落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进到那里头了。胤苍,那人是谁啊?”
席胤苍低声说道:“我没看清,还不能确定,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吧。”栀落拽了拽他:“不打架的话,偷看什么的我现在没问题的。”
席胤苍想了想,平日看他练习的时候师傅教给他的已经掌握差不多,点点头,说道:“跟紧了我。”说着又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
席胤苍观察一番,纵身一跃,脚在墙壁上轻点,如一只大鸟般飞向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栀落心头有些兴奋,连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身子一轻,无声无息轻飘飘的跟了过去,快若惊鸿,轻若毛羽,似蝶似燕。席胤苍眼中不由得赞赏,安心不少。
两人站在树上,这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并不是很大,安安静静的。席胤苍看着明处暗处的守卫,心中更觉不妥,他朝着几个暗处跟栀落使了个眼色,栀落会意,点了点头。席胤苍看准了时机,避过暗处的守卫,窜向后进的院子,栀落在后头紧紧的跟随。
后头的主房里亮着灯,席胤苍不敢太靠近,怕惊动了里面的人,躲在了一棵大树的暗影后头,栀落靠近他,往光亮的窗户处看了看,抓起席胤苍一只手写到:这样什么都看不到啊?过去?
席胤苍摇摇头,同样在栀落手心里写:若我猜对,靠太近会被发现,功夫与我相当
我过去?栀落想了想,他现在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练习的时候也偷袭过席胤苍,不被发现的几率还挺大。
席胤苍攥了攥他手,有些犹豫。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两人连忙隐藏好身形,屏住呼吸。那刚刚跟在那玄衣男子身后的看似仆从的人关好门离开,向前头院子走去。栀落暗中看着他的背影,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依旧抓不住那种感觉。看这情形,怕是屋里的人要休息了,栀落拽了拽席胤苍的衣袖。
席胤苍看了看房间的方向,点了点头,又在他手上写到:小心!
☆、小试身手
栀落点点头,小心的四下看了看,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摸出出一块深紫色巾帕蒙在了脸上,身形一矮,脚尖一点,就擦着地面窜了出去。栀落借着两丛草木的掩护看准守卫的空隙一下子到了廊道下面的阴影处,轻轻一番转跃上了廊道躲在了柱子后头,栀落停顿一下,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他攥了攥手心,重新稳了稳心神,一闪身到了那房间的窗下。刚好游廊加上上头摆着的盆景花卉能挡住他的身影,只要旁边不过来人,便不易被发现。
栀落像一只猫儿一样,静静的趴在窗户下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沾湿了手指浸破了窗纸眯眼向里面看去。果然,那玄衣男子正在里头,可是却是背对着栀落坐在桌旁,这时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坐在玄衣男子的对面,栀落只能看着他半边脸,脸颊消瘦,颧骨略高,三十多岁的样子。
“公子,以后还是谨慎些。”那瘦脸男子表情有些担忧。
“知道了,杨叔你要说几遍?”玄衣男子开口,声音清亮,“我有分寸,知道什么事情重要,放心吧。我不是说了么,他没发现我,我不是远远儿的看见他立刻就回来了么。”
那瘦脸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似乎不敢太过违逆那玄衣男子,当下便不再说此事,又问道:“人已经约好了,虽然是我们选的地方,但是还是小心为妙。趁着还有时间,还是再仔细安排下。”
栀落在窗户下竖着耳朵,心里想着那玄衣男子转个身让他看看样子。
那玄衣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两人便不再多说,那瘦脸男子起身,作势离开。
栀落心里一阵着急,可是眼看着那瘦脸男子要出来,他一轻身,无声的窜上了房檐,手脚用力扒在了房檐下,看着那瘦脸男子关好了门往外走去,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直到那瘦脸男子身影消失,他才一运气轻轻飘下来又趴了回去。
栀落想着要是还看不到就走了,他闭了闭眼睛,随即睁开一逢往那窗纸的小洞里看去。那玄衣男子正脱了外衣挂在了对面的木架上,又回过身来似是要倒茶,终于被栀落看到了庐山真面目。栀落心里一突,伸手捂住了嘴,矮下了身。
“谁?”屋里的人忽然出声,听脚步声往窗户这边走来。
栀落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自己还是道行太浅,太沉不住气了。他四肢一同用力,翻下了廊道趴进暗影处憋着气不敢动弹。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响起,院子门旁过来两人,躬身行礼:“公子。”
“刚刚可看到什么人没有?”玄衣男子的声音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回公子,并未发现异常。”
栀落看不到那玄衣男子表情,只听着安静了两秒他又开口:“去,前
后都给我清查一遍。”
“是!”
栀落心里叫苦连连,尼玛啊,这么警觉!
那两名守卫刚要动,忽然左侧墙头一阵声响,两人一惊,其中一人连忙纵身跃去,另外一人打了一声呼哨,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声音不高但却清晰,随后步上台阶,守在了门前。窗户关上的声音传来。
栀落不敢妄动,只好等着,地上冰冰的,寒意慢慢透过衣服,他咬紧了下唇,攥紧了拳头,他想席胤苍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多时,刚刚离开的守卫回来,在门前躬身禀报道:“公子,只是一只猫。”
“嗯,下去吧,都警醒些。”
两人又回到原来的位子守好,却不似刚才那般只看着外头,这时两人时不时的四处瞄两眼。
栀落乖乖地又趴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趁着守卫转过头的空隙,又借着草木花丛避开之前看好的暗哨闪身回到了那大树后头。席胤苍轻轻揽住他,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栀落心里这才安下来。
两人废了一番功夫才退了出来,席胤苍不敢多做停留,直到完全离的远了,这才在一旁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栀落一身泥污,有些地方还被没化的雪给弄湿,狼狈的不行,可是脸上却是红扑扑的满是兴奋,眼神晶亮。
席胤苍揉了揉栀落有些乱的头发,脸上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豪:“冻坏了吧?青阳去找阿泰了,马车很快就过来了。”席胤苍大手捂住了栀落两边脸颊,让他暖和暖和:“吓到没有?呵呵,落儿轻功学的好厉害。”
栀落脸上更是开心,雀跃的说道:“好刺激啊,我都紧张死了,我知道就算被发现你也肯定能救我走。胤苍,我是不是也很厉害,嘿嘿。等等,我先尿个尿”
栀落拿开席胤苍的手,急急转身走到了墙角,撩起了袍子解决起来。
席胤苍在后头看着他,脸上一阵哭笑不得。
这时青阳跟着阿泰赶了马车过来,栀落解决完,提好了裤子跑了回来,席胤苍拉着栀落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胤苍,刚刚墙头的动静是你弄得么?”栀落抱着席胤苍塞过来的手炉问道。
席胤苍笑了笑:“是寒夜,我暗中跟他们打过招呼,他在外头照应着,听着院子里有动静制造些混乱把人引走。”
栀落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小声说道:“胤苍,我看到那个人了,他脸上有条伤疤,从额头这里一直到眼睛下面,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啊,本来长得还挺好看的,眼窝深深的,轮廓很分明”栀落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席胤苍眼神一冷:“果然是他。”
“是谁啊?”栀落又凑近些悄悄的问道,看席胤苍的神色,莫非是他仇人。
席胤苍淡淡的开口:“车
月国的四皇子,之前两国交战我就跟他是对手,僵持了五年,最后达成了和平的协议,互不侵犯。”席胤苍眼神悠远,似乎回忆起了当初的日子:“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如今竟然悄无声息的到了这里,定然有所图谋。”
栀落知道这里有三个比较大的国家,有些类似三足鼎立的意思,他们所在的云国靠南,西北的鲁国,两国关系较好。还有就是车月国,之前两国一直交战,去年才消停,如今有左将军驻守边城。
听席胤苍这么说,栀落心头一惊:“胤苍,他说是约了人,难道是有人勾结外敌?”这个就大事件了。
席胤苍握了握他手说道:“先回去,想办法调查清楚再说。”
席胤苍回了府,就去了书房,写了信派人给明瑾送去,希望凭逍遥阁能够探到什么消息,最好是能知道他要在哪里见什么人。随即又叫了龙渊过来,说了刚刚那院子的地址,让他带人暗中监视。
“不要太靠近,以免打草惊蛇。他手下带来的人定然不是庸手,不可大意了。”席胤苍沉声叮嘱。
龙渊认真的点头应命,转身离开。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出神的栀落忽然一激灵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席胤苍被他唬的一惊,几步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栀落握着拳头在自己手心里敲了一下,说道:“胤苍,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什么四皇子身后跟着的身影,好像就是那晚在温泉偷袭的人。”
“你确定么?”席胤苍有些吃惊,连忙跟栀落确定。
栀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着手指说道:“当时那身影一闪就跑了,我为了躲那飞镖就匆匆看了一眼,当时那边又雾气蒙蒙的。可是我今天一看到那背影就觉得熟悉,有种直觉,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但是我也不敢肯定。”
席胤苍点了点头,若真是那样,难道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成,不应该。定然是有别的阴谋。他低头看了看栀落:“先回去洗洗,浑身都脏了,别冻着了。这些日子先呆在府里,等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凡事要谨慎小心些。”
栀落看着席胤苍的神情,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他抿了抿唇:“胤苍,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这才平静了半年,又要开始了么?
瑾拿着席胤苍派人送来的信,不由得也微微攒起了眉头,他沉思片刻,转头看着一旁的墨玄说道:“玄儿,你去阁里一趟。”说着让墨玄靠近低声吩咐一番,墨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记了一遍,刚要说什么,外头响起管家施瑞的声音
“少爷。”
“进来吧。”明瑾淡淡的出声,手指轻轻的在墨玄脸上捏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先去。
墨玄开了门,让管家进来,随
即去办事。
施瑞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少爷,三日后便是大婚的日子了,如今诸事都已经准备妥当,需要跟您说一下流程和要做的事情。还有就是……”
明瑾依旧是墨色的长袍,坐在桌边单手支着下巴,脸上淡然从容,不喜不怒的,他静静的听完了管家的禀报,这才开口道:“嗯,知道了。我说的要加的宾客,礼单都送去了么?”
“回少爷,送去了。”施瑞连忙说道,心道:老爷拟的单子,基本都是朝中同僚,大部分是跟老爷交情较好的。想不到少爷又加了不少人,不光有朝中的,更有不少京中富贾商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攀上的交情。
明瑾微微点了点头,忽然似笑非笑的说道:“施管家在侯府多年,府中上下的事您自然比我了解,您办事我自然放心,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就按照刚才说的安排。”
施瑞心里一突,连忙躬身:“少爷严重,施瑞只是尽心办事,都是该做的,少爷满意就好,若有其他吩咐只管跟奴才交待。”
明瑾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不变:“嗯,暂时没有。听说夫人最近身子又不好了,这些事便不用夫人去劳心了,再有什么只管跟我说便可,等着少夫人进了门,便能有人替夫人分担了。眼看着芷夕和芷珊也都不小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您还得跟着帮忙操办婚事”
“是,是。”管家不知道明瑾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连连称是,见明瑾挥了挥手,这才连忙退了出来,轻轻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明瑾娶亲
余氏躺在床上,一脸的憔悴,每天晚上都是噩梦连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每天的念经诵佛,可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时春兰挑帘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她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夫人,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余氏坐了起来,端过了药碗,抱怨道:“什么庸医,这药天天喝,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说着心里更是烦躁,将药碗又递了回去:“算了,不喝了。”
“夫人,还是喝了吧,不喝药,总这么的也行啊。”春兰有些担心,开口劝道。
余氏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先放一边吧,若是管用,怎么也有效果了,我看着不光吃了不好,我这几日倒是噩梦更多,心神更不安宁了。”说着,余氏心里忽然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伸手抓住了春兰的胳膊:“春兰,这大夫不是以前来咱们院子看病的,谁找来的?”
“夫人,怎么了?是老爷专门请的宫里的太医过来的。”春兰回到。
余氏想了想,说道:“明儿个你悄悄的,去把之前那位请来再替我看看来。别声张,你从后门带进来。”
春兰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见余氏不肯喝药,只好转身先去放到了一旁。
三日后便是明瑾大婚,又是皇上亲自赐婚,府内不敢大意,这几日上上下下全都在忙乎。春兰听着余氏的吩咐,从后门将以前往心蕊园看病的大夫带了进来。那大夫捻着胡须,给余氏把脉把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余氏的情况,好半响才开口问道:“我能看看夫人一直用的药方么?”
余氏看向春兰,春兰会意转身去取了药方过来,递给那老大夫,老大夫看了看疑惑道:“是对症下药,安神的方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氏皱了皱眉头:“没问题,怎么都不见好的,而且反倒越吃我心里越烦躁了。“
“夫人,平日需放宽了心,凡事不要太过往心里去,这种病,多是由心而起,进而影响到身体。“老大夫慢悠悠的说道。
余氏一阵的不耐烦:“没别的法子么?”说着,余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冲着春兰说道: “春兰,你去把那药拿来给大夫看看。”
春兰虽然不明白余氏的用意,还是转身去拿,不多时拿了一包还没熬的药过来递给那大夫。
那老大夫接过来打开看,一边看一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哎呀,怎么会有这个?”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余氏一惊,靠着床边的身子就欠了起来。
老大夫手里拿着一味药:“这,这并不是方子里的啊,着药方加上了这味药那可就适得其反了,轻则让人精神不振,严重的话……”老大夫心里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事情里,不由得有些后
悔,自己多事。
余氏一脸的紧张:“严重的话会怎样?”
“这,这,老夫也不知道,老夫所知有限,实在是看不明白夫人的病,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大夫说着,拎了自己的药箱,就往外走,春兰拦也没拦住。
余氏手扒着床沿儿,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后怕不已,不用查她也能猜到是谁,她咬了咬牙,说不出心里是恨还是怕,如今却是心乱如麻,一点办法都没有。
春兰扶着余氏在床头考好,看她脸色不对,连忙倒了一杯茶过来喂着余氏喝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夫人?这,您看?”
“春兰,你过来。”余氏喝了一杯茶,喘了一口气,把春兰叫道身前悄声说道:“这事除了你,谁也别说,连夏荷都不要告诉,药你照常的煎了端过来,对外头就说我身子越来越差,要好好静养。”余氏只能先拖着,否则恐怕自己就要任人宰割了。
“夫人,这药被人动了手脚,不跟老爷说么?”
“先不说,一来没证据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二来,明瑾大婚,皇上钦赐,以老爷的脾气,定是不肯这时多生别的枝节。”余氏摇了摇头:“你先照我的吩咐做吧,让我好好想想。”说完,余氏一副累及的样子,躺了下去。
明瑾的婚事相当的热闹,朝中大元,京城很多有头有脸的商贾也都到了,栀落自然也随着席胤苍前去,本来栀落想着寻着空子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可是明瑾进进出出的,愣是没得找空隙。栀落更是连墨玄都没看到。他不禁有些担心。
喜宴一直闹到了大半夜才慢慢散去。明瑾前头吩咐好了,便往新房走去,正走到一半,一边忽然闪出一道身影,明瑾一惊刚要出手就听见栀落喊他的声音,忍不住一阵惊奇:“落儿?你胡闹什么?万一被我打伤了怎么办?”说着又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毛,淡淡笑道:“想不到席胤苍的师傅还挺有两下子,能把你教成这样,靠这么近连我都没发现。
“哼,我看你是新婚高兴的昏了头了,才没发现我。“落儿没好气的将他拽到一旁
明瑾听了,呵呵笑了笑:“你倒是长大了,都管起二哥来了?二哥娶媳妇,你不高兴啊?”
栀落更不愿意了,开口说道:“二哥,我知道个人感情的事,别人不好插手。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真心待自己的人不容易,人生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珍惜眼前活在当下。你为了生存去争那些东西可以,可是若为了那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争来了有了立身之地了又有什么意义?”
明瑾温和的眼神看着栀落认真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脸庞,悠悠的说道:“落儿果
然长大了,也有了要守候要珍惜的人了。”
“二哥!”栀落不由得有些着急
明瑾忽然笑了,璀璨如花,明媚又高傲,如遗世独立的雪莲,他轻声说道:“放心吧,落儿,二哥懂,二哥不会辜负他的。”
栀落看着明瑾的笑脸,呆了呆,听着他这样说,心里才释然,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胤苍等着我呢。”
明瑾点了点头,看着栀落又从无人的角落轻身翩然离去,眼神有些悠远迷蒙,曾几何时,那个自己明里暗里保护的弟弟,如今也变得如此出色了,他还是那么单纯善良,但是又多了一些稳重。
明瑾轻轻的摇了摇头,平复下心绪,迈步走到新房门前,一抬手推开了房门。新房内一片喜庆,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新娘纤细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床边,宁静安然。明瑾直接走到窗前,伸手揭开了盖头。
方梓迎抬眼看着明瑾,脸上没有一丝娇羞,反而隐隐有着一些厌恶和气愤。
明瑾微微笑了笑,果然不负京城第一美女的盛名,只见方梓迎一张小脸在喜服的映衬下更显白嫩,美若远黛,牟若星辰,鼻梁挺翘,樱唇晶透,整个人的气质高贵中带着出尘,骄傲中带着从容,倒是跟明瑾很像。
“夫人看着有些不高兴呢,莫不是这一天折腾的累了?”明瑾似笑非笑,坐到了方梓迎身边。
方梓迎往一旁挪了挪,也挑了挑嘴角:“我不是整日养在闺房,诸事不知的白痴小姐。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爹是丞相。我们做个交易,你若答应我,我可以当你挂名的妻子,你若不答应,明日你变替我办丧事。”说着,方梓迎一抬手,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一根发簪便抵在了勃颈处。
明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呵呵,方小姐何必如此呢?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方梓迎手上未动,说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之前素不相识,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我早心有所属,当你的妻子可以,但是只能有夫妻之名。”
明瑾挑了挑眉毛:“原来,在方小姐眼中,我是这种人。可是,你既然已经嫁给我,即便心有所属,又能如何,他也能继续为了你,同样守身如玉,终身不娶或者只娶个挂牌的妻子么?”
“这跟你无关。”方梓迎声音低了下去,脸上忽然有些暗淡。
明瑾笑了笑:“好,我答应你。”明瑾看着方梓迎眼中压抑的欣喜又说道:“我有个条件。”
方梓迎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条件。”
“嗯,这侯府里,当家主母的差事你给我拿过来,府中上下以后都由你管,自然了,最终是我管。其他的你愿意如何便如何,等你把侯府的事给我办好了,我可以让你跟你的余公子离开。”
“你!
”方梓迎脸上吃惊不已,握着发簪的手也有些不稳:“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自然知道。”明瑾笑的高深莫测,“的确如你所说,我娶你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不过你父亲也把你嫁过来了不是么?”
方梓迎脸上一片黯然落寞,明瑾又接着说道:“我会给你一封休书,不过在我事成之前,你不能离开。当然,我不会碰你动你,该做样子的时候做个样子罢了。”
“好,我会照你的话做,你别食言就好。”方梓迎想了想,最后一咬牙答应下来,放下了手中的发簪。
明瑾从容的起身,低低的冲着外间儿说道:“进来吧。“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青年男子,青色长袍,披着深色的外袄,身材颀长,俊秀清雅。他快走两步,却在离着方梓迎三步的地方站定,深情脉脉的看着她说道:“梓迎。”
方梓迎有些反应不及,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少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