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动了胎气。”说完,张大丫朝白子慕看过去,白子慕眼皮一跳:“大嫂你看我干嘛?总不能是我让你动的气……”话刚落,他反应过来了:“哦,是不是刘家找你们了?”
张大丫听他这么说,又见大伯娘一头雾水,便有些羡慕。
弟夫这脑子就是机灵,她啥都没说呢!弟夫就猜出来了。
她娃儿以后要是能跟弟夫一样聪明就好了,别是像她,被人讽刺了都听不出来。
昨儿她和蒋大牛回去,晌午正吃着饭呢,刘老婆子就来了。
一进门就拉着她哭哭啼啼的,说她和刘虎子以前感情那么好,如今刘虎子出事儿了,她不能袖手旁观啊!刘老婆子想让她帮帮刘虎子。
怎么帮?
刘老婆子晓得蒋家人好说话,张大丫虽是新媳妇,但想来要是真的开了口,求了大伯娘或者堂奶奶,看在张大丫的面子上,大房的人一定会去找蒋小一。
听说蒋家那哥婿平日最宠夫郎,两人在外头都黏黏糊糊的。
大房这些年对二房多有关照,大房的面子,蒋小一势必要给。
刘老婆子都想好了,可蒋大牛哪里愿啊!
当初刘家那般说,害得蒋小一成了笑柄,虽说只是堂弟,不是同一个娘胎生的,可他和蒋小一却是同一个老曾爷爷出来的,那说到底跟亲的也差不离。
要不是他蒋家没权没势,当初他早和蒋大树打上刘家去了。
如今没同他们计较,他们竟还有脸寻上门来?
张大丫见他脸沉得厉害,拳头握得死紧,似乎想立马往刘老婆子脸上挥,就知道他是不乐意帮这个忙了。
以前她虽说和刘虎子感情好,但蒋小一这事儿确实是刘家的不是。
事发后刘虎子也没来寻自己,张大丫也不要求他能说什么,就是说一句‘你别同我娘一般计较’她都不至于对刘虎子那么有意见,可偏偏的刘虎子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寻她。
刘虎子不可能不晓得这事儿,可明明晓得了,知道她被他娘那般说,也没个说法,这会儿还让着老娘过来,晓得自己回来了,也不来露个面,张大丫对他是心寒的。
这事儿白子慕记挂到现在,就晓得他记仇了。
虽说张大丫和他不怎么多接触,但也知道,这人好说话是说话,但狠也是真的狠,不然当初张屠夫不可能被他抽成那个样子。
两家感情虽是好,可她一旦真的开口替刘虎子求情,白子慕心里肯定有根刺,蒋小一一定也不会高兴,毕竟刘家‘羞辱’过他,她帮刘家的忙,那便是觉得刘家重过二房,因此才会开这个口。
那么下次她们大房再出什么事儿,白子慕怕是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爽快的出手。
见着她爹今儿有好友过来拜年,怕直言拒绝,刘老婆子会闹,徒惹笑话,张大丫就没表态,张氏让刘老婆子先回去。
刘老婆子看客人多,只得先起身回去,傍晚却是又寻了过来。
张大丫说帮不了,刘老婆子恳求半天,见不管是张大丫还是张氏就是不愿帮,她已经上过几次门了,晓得张氏和张猎户是铁了心不愿帮她,如今竟是连张大丫也不肯,她就气了。
口不择言说刘虎子这事儿都是张大丫害的,当初她要不是想瞎牵线,她就不会那么说蒋小一,不那么说,白子慕就不会记恨上她刘家。
“你就是个害人精啊,你表弟都被你害惨了,你还不愿得帮她,你个没良心的,以后生了儿子没屁//眼……”
她又哭又嚎,泼妇似的,还想捶张大丫,张猎户同她年纪相仿,要避嫌,不好动她,张氏和蒋大牛还有张家小儿子拦着她,可拦得住手,拦不住嘴。
刘老婆越骂越难听,张大丫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气得厉害,一口气没上得来,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张猎户赶忙给她摁了人中,张大丫醒过来后,就说肚子痛得厉害。
张猎户见她脸都白了,害怕出事儿,便让小儿子去同村长家借了牛车,张家一行人赶忙将张大丫送去了镇上。
后头姜大夫说是动了胎气,先喝点安胎药,这会儿不宜搬动,明儿再回去。
几人在医馆里头凑合着歇了一晚,今儿早上等着姜大夫又把了次脉,抓了两包药,几人才回来。
但路途颠簸,张猎户也没敢赶太快,牛车晃晃悠悠,硬是快晌午了才到村里。
大伯娘高兴得紧,脸上不再见丝毫忧愁,说天气冷,赶紧回家,可不能冷着大丫和她的小孙子。
小山村这边过年都是过到初七,初八过后,年就算是过完了。
一想到要回去上工,白子慕就觉得累,不过在家这几天,比上工还要累,天天都要抡大勺,家里的鸭吃完了,买的几只鸡也没了,猪肉也要完了,不回去上工,家里人口多,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晚上睡觉,蒋小一问他,地还买不买?
白子慕当初是从村长家‘出嫁’,初二那天,白子慕陪孩子们玩,蒋小一便自个提了点肉过去,蒋父同他一道。
村长在家,客套完蒋父才同他说了买田的事儿,村长说这事儿他懂了,要是陆家真的卖,他就先以他家的名义买下来,过后再过户。
前儿村长得了准确消息,寻了过来,说陆家打算卖两亩,就靠近唐家那块地儿,蒋小一想同白子慕商量商量。
当初为了给蒋小二治病,迫于无奈,蒋父不得不卖了好些田地。
村里人就是靠地吃饭,没了地没了田,后头不管咋的干活,都吃不饱穿不暖。
以前挨饿的时候,蒋小一总忍不住想,要是家里的田还在,没有卖出去,那么只要勤快些,总能有口吃的,不至于会隔三差五的饿肚子。
想得多了,这事儿就成了他的心病,哪怕可以靠着生意过活儿了,可对于田地,他依旧是渴望得厉害。
白子慕是知道的,因为蒋小一说起这事儿时,那眼亮得跟灯泡似的:“父亲怎么说?”
“父亲说那两块田都挺好的,算是肥沃。”蒋小一打了个哈欠,继续道:
“要是想买可得赶紧,村里人不咋的卖田,这次不买,下次想买可就难了,除非去开荒,不过开荒也不好,这荒地便宜,近的地儿都被人买了,远的没人开,咱要是买荒地,虽说头三年不用交税,但太远了,不说种的时候不方便,而且靠近林子,怕是刚一种下去,种子就被野鸡扒去吃了。”
白子慕没种过地不懂这些:“你和父亲看着来吧!一亩田多少银子啊?”
蒋小一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道:“听村长说要十二两。”
这不算贵,往年也就这个价。
陆家不急用银子,本来可以喊更高一些,不过喊高了,又没人愿意买,而且村里人也会说,觉得他们狮子大开口,心里不得劲。
老两口怕遭人怨,年纪上来了,就怕死的时候没人帮衬,他家就一儿子,也上了年纪,他们死了,总得有人帮着抬棺,喊贵,也就只能贵个几百文,因为喊太高了没人买,如此,就实在没有必要再惹嫌了。
而且不早些卖出去,他们顾不过来,留着长草,过个两三年,草根扎得深了,再种庄稼可就不好种了,好好的良田怕是得成下等田,到时不说十二,怕是十一两都没人买。
白子慕算了算,两亩,那得去二十四两,农忙完还要起房子……
先头办的嗦粉大赛,里头的香油和豆腐都是从家里买的,三十文就能随便吃,遇上那胃口好的,多少是亏一些,但大多数人都是两碗就干不动了。
三十五文两碗粉,他们客栈还是能赚差不多十一二文,虽是少了一些,但胜在参赛的人多,一场比赛搞下来,盈头还是客观的,他也趁机赚了一波,后头年货给伙计们置办的香油也赚了一点,如今盒子里已经存了有一百零二两银子了。
不过起完房子,这手头估摸着又要紧回来了。
蒋家同意买,村长便去找了陆老汉。
蒋小一不怕陆家晓得了会使坏,毕竟陆家人都是胆小的,就算想使,有夫君在,他才不怕呢!
夫君厉害了,要是陆老汉几个敢上门来闹幺蛾子,夫君一拳头过去森*晚*整*理,他们怕是得胖个好几斤。
初八,赵富民和赵主君就要回镇上了,在蒋家住了几天,已经习惯了,赵主君都有点舍不得走。
老人家上了年纪最怕孤独,在村里,他还能去晒谷场那边逛逛,同人说说话,也能帮着摘点猪菜,洗点衣裳,就是后院的鸡,这几天他也喂出了感情。
去了府城,那就是整天的待院墙里头……
赵云澜晓得不只是他,就是沈鸟鸟也不愿走,但生意耽误不得。
年前就同巡洲那边的说好了,年后他就过去,要是药材好,价格合适,就得尽快定下来,不然底下几个药铺怕是就要撑不住了。
而且也得建个作坊,做香油。
底下各铺子的掌柜年前没能见,回去了也得同着吃个饭。
大大小小的事儿一大堆,都得等着他来忙。
沈鸟鸟以为是回镇上,像先头那般住一天就回来,上马车的时候还高高兴兴,蒋小二和蒋小三也不懂,还跟他说明儿回来了,再一起玩陀螺。
蒋小一把他的衣裳全打包好,收了满满一麻袋,要搬车上去的时候,沈鸟鸟还不让,说他回去住一天,带那么多衣裳干什么?带多多的,明儿回来了他还得背回来,累死人,大哥,拿一件裤子给我就好了。
他说,他今晚只洗屁股,换件裤子就行。
蒋小一听他这么说,就晓得赵云澜没跟他说明白,想到先前他那一箱旧衣裳,蒋小一再看装麻袋里头的这些,觉得这些衣裳其实也不多好,到了府城那种地儿,穿出去怕是都嫌寒碜,便没抬上车,只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心中不舍又觉得有些酸涩。
蒋父又絮絮叨叨叮嘱他,沈鸟鸟猛点头:“父亲,鸟鸟都乖了。”白子慕上工去了不在家,但他还是拿着小手掩着嘴,小声说道:
“家里有哥夫,鸟鸟不敢不乖,哥夫的铁砂掌厉害厉害的,打人屁股可痛死了。”
说完他笑呵呵,蒋父心里不是滋味,摸了摸了他的头,没再说旁的。
赵主君和赵富民抱了抱蒋小二和蒋小三,又同蒋小一和蒋父说了会儿话,便上了马车。
赵云澜话少,沈鸟鸟在,他也不好多说,就怕孩子听懂了,不愿上车,只定定看了他们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