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汤灿眯了眯眼:“真的假的?在哪里看到的?别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你产生幻觉了吧?”
龚一洋一把掐住汤灿的脖子:“你给我好好说话,现在什么时候了,你难不成想要得罪能救命的人吗!你自己不信也给我闭嘴放尊重点!”
汤灿再次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开口说话,只是也没走开,很显然对季南星他们充满了好奇心。
看他们几个小的站一起说话,汤家大伯的儿子,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孩子都上幼儿园的汤建新走了过来:“小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一洋,你带你朋友还有灿灿去买点吃的吧,大家守在这里几个小时了,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龚一洋连忙道:“不能走!”
汤建新皱眉:“什么不能走?”
龚一洋拉着大哥小声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所以不能走,万一姑姑的魂魄又被勾出来了怎么办。”
汤建新有些不太相信,主要是这两人太年轻了,感觉跟他们家那几个令人头疼的弟妹差不多年纪,这么年轻很难让人相信有真本事。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围拢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手术是成功的,但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你们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抢救的时候病人一度心脏骤停,心跳停止时间过长,会导致一些后遗症,具体情况还需要观察。”
医生说了一大堆手术情况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总结来说就是因为心脏停跳,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能不能顺利醒来就不一定了。
龚一洋的表妹等医生走了之后直接坐地上哭了起来,她爸爸也在一旁抹眼泪,清醒的人总要承受更多的压力,可能要失去亲人的压力,医疗经济的压力,一个人躺里面,足以击垮一家子。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硬抗也没别的办法。
人被推出来后,众人只囫囵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情况,就被推着床送去了重症观察室。
等人被送进去关上了门,龚一洋忍不住朝季南星问道:“会不会再有那什么来勾我姑姑的魂?”
季南星道:“不会,我刚刚在她身上留了印记,那东西打不破我留的印记就勾不走魂。”
龚一洋:“那要是打破了呢?”
季南星轻轻瞥了他一眼:“对方能有这本事,你姑姑现在该去的是火葬场而不是重症室。”
龚一洋哦了一声,安心了许多:“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对方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还是真像之前找来的那个大师说的,我们胡乱动了祖坟,扰了祖宗们的清净,祖宗们生气了?”
季南星:“有哪家老祖宗不是庇护后人的,被扰了清净就杀光后人让自己断子绝孙?这是祖宗还是仇敌?”
宵野也跟着分析道:“你们家动坟之前不是就已经有问题了,动了坟之后问题变严重,很有可能是动了坟之后反而破了家里的风水,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你刚才说你大伯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家里孩子高考失利是风水问题?”
龚一洋点头:“嗯嗯。”
宵野:“那这个从哪儿听来的就很有问题了,你们家有谁知道你大伯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吗?”
龚一洋:“这我可能得问问我哥了。”
汤灿跟在后面道:“这个我知道。”
三人回头看向他,汤灿耸耸肩:“我爸说的,说提议让我们家迁坟换风水的是棋叔。”
当时说的时候还把他数落了一顿,说他跟他哥不一样,他哥什么都不要他们操心,省心了一辈子,结果摊上他这么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小的,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
因为跟哥哥年龄差距有点大,小时候他特别喜欢黏着哥哥,但哥哥跟他玩不到一起去,后来长大了上学了,比较就开始了,被比较得多了,就换成他不愿意黏他哥了,毕竟没人喜欢一个事事比自己优秀天天被拿来对比的存在。
但要说讨厌那肯定也不讨厌,那是亲哥,哪怕被比较,哪怕事事不如对方,他还是很喜欢他哥的,只是很难亲近起来。
他以为他们兄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淡淡维系着一层亲缘关系,或许等以后父母不在了,他们兄弟能重新亲近起来,结果谁知道,他哥出了事。
他哥是第三个出事的,汤灿甚至能想象到,如果不是大伯和三叔在前面出了事,他家里一定会把事情埋怨到他头上,说不定会觉得如果他成绩好一点,顺利考上了大学,家里又怎么会往风水那一块去动。
说当然没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但这几天他爸还有他妈一直无法接受大哥的死亡,有时候看他的眼神都好像带着一股哀伤和怨恨。
想到家里那些糟心事,郭灿撇嘴笑了一下,又重新变成对什么都不在意没心没肺的样子。
龚一洋皱了皱眉:“棋叔应该不会害我们家的。”
宵野:“棋叔是谁?”
龚一洋:“是我们家的亲戚,他爷爷跟我大伯他们的爷爷是亲兄弟,小时候住一个胡同院,后来虽然搬家分开了,但每年都会一起过年,还经常组织着一起旅游聚会,所以关系算是比较亲近。”
宵野看向季南星:“亲不亲近的,得看过才能确定吧。”
季南星点头:“这种事,越是熟人越好下手,因为对熟人不设防,反而会方便他们动手脚。”
三人往医院外面走,见汤灿还跟着,龚一洋道:“姑姑暂时没事了,你回家去吧。”
汤灿:“不要,我要跟着,我也想见识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龚一洋看向季南星,季南星无所谓道:“跟就跟着吧。”
汤灿笑嘻嘻跟了上去。
在去找那个棋叔之前,龚一洋打算把大伯家的大儿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哥喊过来问一问情况,多了解一些情况才好尽快解决事情。
汤建新还在医院帮忙跑腿,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年纪大的早就心力交瘁扛不动了,年纪小的还不顶事,这会儿只有他们多帮帮忙了。
忙完了医院的事情,汤建新来到龚一洋约定的地方。
龚一洋给他点了一些吃的:“忙一天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汤建新也的确是饿了,端起碗就扒了几口饭,然后看向几个小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郭灿:“我不知道,你问洋洋哥。”
龚一洋:“他们是我找来的天师,真有本事的,我亲眼看到姑姑的魂魄被他们送了回去,要不是来得刚好,姑姑这会儿已经没命了,医生都说姑姑心脏停跳了一段时间呢,你们信我,这么大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汤建新也没说信不信,又扒了两口饭才看向季南星和宵野:“我们家的情况,你们有看出什么来吗?”
季南星:“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是奔着你们全家来的,你们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着阴气,而且这事跟祖坟关系不是很大,在你们迁坟之前,你们家就已经有问题了,现在有个调查方向,你知不知道那个棋叔,跟你们家有没有恩怨纠葛?”
汤建新摇头:“我们家跟棋叔也没什么利益牵扯,自然没什么纠葛,老一辈的不在了,到现在还能走动的亲戚也越来越少,人越老越念旧,这才来往的多了些,相处也一直挺。”
季南星:“那个棋叔他们家大概是个什么条件?”
汤建新:“条件还挺好,几套房子,靠收租就能过很好,经常跟我爸一起钓鱼,他没孩子,妻子也离了,据说是以前发生过意外,他小孩七八岁的时候没了,之后没多久妻子也离了婚,他就一直一个人,也是因为这样,跟亲戚之间走动就多了些,他还挺喜欢小孩的,家里的小辈每年都会得他不少礼物。”
有钱,孤家寡人,对人也大方舍得,从小家里一些小辈都很喜欢棋叔,每年压岁钱就棋叔给的最多,升学的时候棋叔都会给买礼物,就连这次家里三个小的高考,棋叔礼物都买好了,一人一部手机一台笔记本电脑,庆祝他们考上大学。
结果三个落了榜,但礼物还是给他们了,庆祝的贺礼变成了安慰礼。
宵野:“这人还挺好的啊。”
汤灿:“礼物什么时候给了?我没收到?!”
汤建新:“给你爸妈了,回去问你爸妈去。”
汤灿顿时不吭声了,他哥刚走没多久,他去问礼物为什么没给他,他爸妈对他怕是会直接骂他狼心狗肺了。
季南星:“是不是好人,今晚就能知道了。”
龚一洋等人好奇:“什么意思?”
季南星:“如果你想害一个人,却在中途被人拦截,你会怎么做?”
龚一洋:“会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我跟那家人关系好,完全可以打着关心的旗号上门也不会惹人怀疑,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就行了吗?”
季南星点头:“等就行了。”
第 315 章
◎血契勾魂术◎
看到几个孩子去而复返,龚老二和汤四叔都还有些欣慰:“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帮着家里人照顾一下了。”
汤灿站在龚一洋的身后没吭声,龚一洋看着自家老爸老妈还有四叔四婶和姑父道:“今天我们在这儿守着吧,你们白天守了一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到时候大家轮着来也能轻松点。”
龚老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行,今晚你和灿灿就留在这里陪护,有什么事跟我们打电话,明天早上再来换你们。”
汤四叔也朝着自家儿子叮嘱道:“晚上注意着点,你小姑刚手术完送过来,怕有什么情况,你别睡死叫都叫不醒。”
汤灿嗯嗯点头:“知道知道。”
那边在叮嘱说话的时候,季南星给龚一洋递了一把看起来很寻常普通的小红绳:“给他们一人系一根,事情解决之前暂时可以保平安。”
他之前有主意看过汤家和龚家人的面相和气场,都是寻寻常常的命格,人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有子有孙时间到了也能寿终正寝。
但现在因为缠绕在身上的阴气,生生将他们原本该有的命格斩断,形成了死劫,这本不是他们命中该有的死劫。
这些人身上没有红煞,气息也普通,证明应该没有做过多大恶事,虽然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人为还是鬼寻仇,在没有弄清事情缘由之前也不能判定他们家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还是活该,但在那之前,他至少要保证这家不能再死人。
背后的人或者鬼如果有大冤,到时候再商谈解决的办法就是了。
龚一洋见到红绳眼睛一亮,连声道谢接过,然后拿着红绳就往众人手上系。
龚一洋妈妈不解地看着儿子:“这是干什么?”
龚一洋:“这是开过光的平安绳,反正也不碍事,你们戴着千万别取下来,能保平安的。”
换做以前,他们自然是不太相信这些,那些什么开了光的东西都只是噱头,都是小商品市场批发来的,但经过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信一信也没什么损失,万一真有用呢。
把家长们都安抚走了,汤建新看向季南星:“如果今天棋叔没来,我们家的事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季南星:“如果没来那就去你们家的祖坟看看,祖坟一动对方就行事没了顾忌,那么祖坟肯定还是有风水问题的。”
龚一洋:“天师,如果我们家祖坟的风水很好,能再把骨灰取出来放回去吗?”
季南星:“当然不能,棺骨一出,气场就破了,再好的风水也变了味,按照原位埋回去,福地变凶地,你们家等着死绝吧。”
还以为能原位埋回去的龚一洋顿时不吭声了,难怪古人那么重视死后的事,原来风水的影响真这么严重,果然能流传数千年的传承,不是没道理的。
差不多等到晚上九点多了,宵野问季南星饿不饿,要不要买点东西过来吃时,季南星听到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声音有些沉闷,听着像一个年纪有些偏大的男性,于是拉着宵野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楼梯间。
他们躲进去没几秒钟,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鱼腥味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汤建新见棋叔真的来了,跟两个弟弟对视了片刻,先站了起来:“棋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汤文棋往重症室的大门方向看了眼:“我接到消息的时候跟鱼友钓鱼在呢,赶天赶地的赶了回来,你们姑姑情况怎么样啊?”
汤建新:“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虽然手术做完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能不能熬过去很难说。”
汤文棋听着眼泪就下来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先是老大,然后老三,现在连你们小姑也出了事,只是迁移了一下祖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宵野和季南星透过楼梯间的玻璃门看着,看着对方哭泣的样子,宵野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带入了先入为主的怀疑,我怎么觉得他哭的有点假呢?”
季南星:“他身上有问题。”
宵野眉头一皱:“真是他?可是他图什么呢?”
季南星:“问过就知道了,不过在问之前,得先让他露出原形来。”
季南星说着,手中一缕缕灵力散开,从楼梯门的缝隙飘散出去后,一点点爬到了汤文棋的身上。
汤文棋很明显并不是玄门中人,估计也不懂什么术法,他就是个普通人,所以什么特殊的力量都感觉不到,这会儿还在装作不经意地看着四周,嘴里问着:“你们爸妈呢?都走了吗?”
汤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暗搓搓观察着棋叔的表情,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一个今天刚认识,还不知道是不是骗子的陌生人,一个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对他们疼爱有加的亲戚,他觉得棋叔不太像是会害他们的人。
龚一洋则点头道:“刚回去没多久,姑姑手术做了挺久的,他们一直守着,年纪大了都累不得,我们就来换换班。”
汤文棋点了点头:“挺好的,养儿养女,为的不就是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能有个帮衬。”
汤文棋说完又看向汤建新:“你妈妈还好吧?”
汤建新点头:“还行。”
他爸爸走了之后他妈的确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但有儿有孙的,生活上有寄托,再加上家里接连出事的,也顾不上伤心太久,情绪上倒是还好。
汤文棋叹了口气,又道:“上次你们说找到了一个大师,说要去祖坟那边祭祀,有计划了吗?如果真的是因为迁坟导致的这些事,得尽快处理别再耽搁了。”
汤建新:“那个大师说这件事太凶了,他处理不了,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想要找人帮忙都不知道能找谁,等明天我看看去几个大的道观寺庙问问看,说不定能问到有经验的人,看能怎么处理一下。”
汤文棋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有什么情况你们跟我说一声,你爸和你三叔都走了,现在你姑又这样了,就剩你二叔和四叔,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汤建新闻言垂了垂眼,就在这时,汤文棋感觉身上好像有点异样,有点痒,他强忍着没有挠,装作若无其事道:“在里面也见不到人,你们守着吧,有什么情况也通知我一声。”
龚一洋忍不住用余光朝着楼梯间的人扫了一眼,想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棋叔,总该给点提示吧。
心里正疑惑着,下一秒宵野就推门出来了:“来都来了,急着走什么呢。”
宵野三两步走过去,挡住了离开的路,季南星走在后面,顺手往墙上贴了一张符。
汤文棋不知道那是什么符,他根本不懂,但看到符他就知道,这两人估计是他们家请来的大师。
看着对方年纪轻轻的,汤文棋强忍着身上的痒意,有些不解道:“你们是?”
季南星看着他:“身上是不是很痒?尤其是那些放过血的伤口?”
汤文棋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也硬撑着没承认:“你在说什么,什么放血的伤口?建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汤建新看着汤文棋:“棋叔,我爸,三叔,还有建诚,是你害死的吗?”
汤文棋脸色一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上哪儿找的野路子,别是被人骗了!”
季南星朝宵野看了一眼,宵野立刻会意,趁着汤文棋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手将他压制住,一手直接扯掉了他的衣服外套。
在他的臂弯处是一片带着针眼的青紫,看着就很不正常。
季南星:“这么热的天还穿外套。”
汤文棋:“我是去钓鱼的,穿外套防虫防晒很正常!”
季南星:“那你这些针眼也很正常?这都是抽血抽出来的吧,抽血的目的是想利用血脉的关系养勾魂绳,刚才他们姑姑的魂魄就是差点被你勾走的吧。”
汤文棋不可能认下这种事,狡辩道:“这是我前段时间体检抽血留下的痕迹,你不要血口喷人!”
季南星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给管理局:“查一查汤文棋的家在哪里,他名下有几套房子,他那套巫蛊术估计不会在常住的房子里弄,嗯,确定了,是血契勾魂,人在医院,你们可以派人来逮捕他了。”
听到逮捕两个字,汤文棋越发奋力挣扎起来:“你们谁啊!放开我,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抓你们!”
宵野将他摁在地上:“放心,马上就有警察来了,你以为你搞这些事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就算你利用邪术害人,我们一样有证据抓你!”
整个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汤文棋过来,他们还没说几句话,那两个天师就直接将人抓了起来,没有一点中间的过程,他们怎么就能确定汤文棋就是害他们家的人呢。
还有报警,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报警有用吗?要知道他们家已经没了的那三个,都是自身意外死的,半点人为的证据都不可能找到,这报警有用吗。
季南星看到龚一洋满脸疑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刚才他来,我就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勾魂线的气息,我用灵力催动他身上的那股阴气,他现在抽血的地方一定奇痒无比,等再过片刻,那手臂上就会生出一个又一个水泡。”
汤建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棋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南星:“他用的办法是血契勾魂,用自身的血去养勾魂线,利用血脉牵引就能勾走亲人的魂魄,所以龚一洋你们家没事,但你们家身上也沾染了阴气,因为你们跟汤家关系太亲近,气运相连,等他要杀的目标杀光了,自然也就轮到你们了,不需要他动手,你们也会被影响到形成过不去的死劫,在他家里一定还有你们所有人的八字和泥人或者草人,巫蛊术应该都听过吧,这就是其中一种,将勾魂线从写着生辰八字的小人心口穿过,等鲜血将线彻底染红,再将勾魂线抽出,魂魄也就一并被带了出来,人也就死了。”
汤建新沉默许久,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种现实,他想不通,他们家从未发生过摩擦,棋叔虽然跟他们的父亲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弟,但往上那也算是同宗。
到底是为什么呢。
杀人这种事一旦认了就什么都完了,哪怕这个天师将他整个行巫蛊术的过程都说了出来,但汤文棋还是抱着法律上的侥幸:“你胡说八道!说我杀人是要讲证据的,你的这套说辞拿出去,看法官信不信!”
宵野笑了一下,将他双手压得更用力了一些:“忘了告诉你,我们是管理局的,知道管理局吗,是国家的,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你继续嘴硬,等下会有警察过来抓你,你就等着看判不判刑吧,杀了三个人,还有一个重伤躺在里面,死刑没跑了。”
汤文棋发疯一样想要挣脱掉宵野的压制:“胡说!你胡说!国家根本没有这种部门!你们就是想要炸我!”
这时季南星的手机响了,那边说了什么,季南星应了一声,伸手就将墙上贴着的符纸撕掉了。
撕掉了符纸的瞬间,汤建新汤灿还有龚一洋这才察觉到刚刚这边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汤文棋那样大喊大叫也完全没人过来查看情况,这符纸一撕,就好像揭掉了一层隔音膜,那些正常的声音这才传递进来。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感受过才会确信存在与否,龚一洋是亲眼见过姑姑魂魄的,他对这两人的本事是确信无疑。
而汤建新和汤灿这时才真正确定,这两人不是一般人,就刚刚那一手,简直违反科学的灵异。
汤灿注意到汤文棋手臂上已经开始冒水泡了,连忙拉了拉龚一洋:“洋洋哥你快看,真的起水泡了。”
被季南星说中了,那就意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害他们家接连死亡的不是什么动了祖坟扰乱了祖宗的清净,这根本就是人为的!
这时有一行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一把拷住了汤文棋:“有什么事跟我们回局里交代吧。”
汤文棋反抗:“你们是谁,你们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没有犯罪,你们没有证据说我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可惜他的反抗根本没有用,身上被阴气激发出来的水泡就证明他的不干净,等找到他那套搞巫蛊的东西就差不多证据确凿了。
在汤文棋的挣扎声中,人被带走了,有些医护人员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查看情况,也只看到人被带走的背影。
季南星朝着龚一洋道:“等解决了他手里的那套巫蛊,你们家的事也差不多就平息了,如果不放心,可以按照之前找的大师,回祖坟去三牲五果祭拜一下,你们原本的祖坟应该是个风水地,对你们家多少有些庇佑,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建议你们迁坟,为的就是破坏你们家的风水好方便下手。”
看着似乎还有些无法接受汤文棋是害人凶手这个现实的三人,季南星道:“人后续会被审问,到时候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们,等事情彻底解决后会有账单发给你,你注意留意手机消息。”
龚一洋懵逼着点头,CPU都混乱了,怎么一切都那么科学又不那么科学,警察和天师?这组合真的没问题吗?
从医院出来,宵野伸了个懒腰:“以为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
季南星:“谁说事情解决了。”
宵野啊了一声:“人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季南星:“他根本不懂玄术,那巫蛊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刚从他身上抓到了一缕勾魂线的气息,等管理局查清他名下房产,我再根据勾魂线找一找,等找到利用邪术赚钱谋害性命的天师,这事才算完。”
作者有话说:
十一小长假了,真羡慕你们,我都快一年没放假了嘤
第 316 章
◎扭曲的杀人动机◎
管理局的速度比季南星快一步,他们只是能用的天师少,但能调派的普通人多得很,查一个人的住处上门找证据那是分分钟的事。
季南星刚顺着勾魂线的气息找到地方,门已经被管理局的同事给打开了,但他们当中没有天师,屋内摆放的那些巫蛊娃娃还有缠绕的各种红线都不敢乱动。
季南星让宵野也跟他们一起等在外面,自己进到屋内处理。
这房子明显是汤文棋不常来但又常来的,地上很干净,但窗户桌面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只有一个供奉着神像的供台上被擦得一尘不染。
在供台的中间架着几个特制的木架子,上面缠绕着一根根极细的红线,木架六角上都挂了一枚铜色的小铃铛,在层层缠绕的红线中间,一排贴着各自生辰八字的娃娃并排躺着,每一个娃娃的胸口中间都贯穿着一根红线。
再明显不过的血契勾魂局了。
这个邪恶的术法源自三百多年前一名叫佟生的术师,他生于一个十分讲究血脉嫡庶的大家族,他非嫡非长,在庶出的孩子中也不是特别出色,因此常常遭受一些在他看来不公的待遇,心里滋生出了恨意。
后来更是不慎染了水痘,古时候这病得了死亡率极大,传染性也高,即便是能熬过来,但浑身也会长满难看的麻子。
佟生染痘后家里为了防止其他的孩子被传染,便将佟生直接丢到了庄子上,说是给了银钱够他治病,但主家不看顾,又把得了病的庶子丢到庄子上来,这跟流放放弃也没差别了。
于是下人贪墨了银子,只勉强给了口吃的,佟生是靠自己熬过来的,等好了之后他就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就成了术师,最后利用这种血契勾魂,将族中这一代精细培养出的优秀子弟全都杀光了。
后来佟生是个什么下场书上没有记载,只记载了血契勾魂局如何破。
害人的术法有很多,这种以自身血为引的可以说是自伤八百损敌一千,实在是不划算,慢慢的也就没多少人用了,也不知道汤文棋是从哪里学来的。
季南星点燃符火,火舌一撩,那些红线瞬间就烧了起来,随后指尖在写了生辰八字的符纸上轻轻一划,符纸上朱砂红光闪过后,也唰地一下四分五裂般碎开。
将巫蛊娃娃上的咒术一一破去之后,季南星将上面的红绳都给抽拉了出来,然后将娃娃还有剩下的红绳装进木箱里,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递给了外面等着的人:“这是汤文棋害人的证据,你们带回去吧。”
有人接过箱子后问道:“屋里可以进了吗?”
季南星点头,让开身,让人进来搜查,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证据,宵野也跟着进了屋:“有什么背后那人的线索吗?”
季南星:“没有,那人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屋里没有别人的气息。”
宵野:“这样找人,如果对方收手了,躲着不出来了,岂不是相当于大海捞针。”
季南星:“没有利益怎么可能会帮人办事,汤文棋被抓到了,只要查他的账户跟谁有经济往来,自然能找到人。”
而且他来这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
季南星木架上六角挂着的铜铃取了下来,放在了案桌上,几道手诀打出,灵力环绕之下,他伸手在铜铃上用力一拍,那铜铃像脆皮纸糊一样碎裂开。
宵野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握了握拳,用指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虽然不是他拍碎的,但感觉自己的手好疼。
在铜铃碎掉的那一瞬间,同一栋楼但在不同楼层的房子里,一个原本在呼呼大睡的青年突然觉得胸口一疼,他下意识翻身起来后,头一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看着自己吐的血,青年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没等他缓过神,胸口又是一阵翻涌,嘴一张,又是一大口血。
等搜查的人将所有证据保存好封了房子准备离开时,楼下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本着救人为先,他们让开了路,没一会儿上面抬了一个人下来,满嘴的血,看着情况就很严重。
还没走出小区的季南星见状挑了挑眉,朝着来搜查的人道:“抓到了。”
那人疑惑不解:“抓到谁了?”
季南星指了指被送上救护车的人:“给汤文棋提供血契勾魂术办法的人。”
以为是个走了旁门左道的邪术师,没想到竟然也只是个普通人。
铜铃拍碎,所有接触过与之有因果牵扯的人都会遭受到反噬,汤文棋的反噬最重,因为他接触的最多,但他人在管理局被审问,所以第一时间就用符纸给他挡了一部分,毕竟还有问题没问,总不能直接让人被反噬死了。
胸口剧痛,哇哇吐血后,汤文棋再也抱不了半丝侥幸,扛不住专业的审问,很快就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汤文棋以前有个孩子,是个男孩,七八岁的时候没了。
那是一个四十多年前的夏天,那时候生活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夏天太热,好多人就会在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带着家里的孩子去河里游泳,游一通回来洗澡吃饭,再一家人吹着风扇看电视,那时候的人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天汤文棋带儿子去游泳,正好汤家的老大,也就是汤建新的父亲带着汤建新在玩,只是汤建新年纪小,才四五岁,汤家老大放不开手,就在旁边陪着。
两个小孩一起玩,结果不小心被卷进了一处暗流里。
汤家老大守着两个孩子,汤文棋想着有人看护,就自己跑去跟人拼水去了,出了事之后,汤家老大当然第一时间先抓自己孩子,这是一种本能反应,等他捞起自己儿子后,汤文棋的孩子被冲远了。
当时他把自己儿子丢给旁边的人,直接扑到急流里想要把汤文棋的孩子也给捞上来,但孩子小体重轻,被卷走的速度太快了,最后他差点自己都没能回来。
就这样孩子出了事,妻子觉得汤文棋只顾着自己玩,根本不在意孩子,别人有爸爸在身边孩子就没事,他不在,所以他儿子没了,一气之下跟汤文棋离了婚。
提起当年的事,汤文棋也很后悔:“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知道谁也不想的,大哥已经拼命去救了,他一直觉得这事对不起我,那些年他对我帮了很多,工作上帮,生活上帮,离婚后他也一直希望我能再有一个新家庭,可是我办不到,我总是做噩梦,梦到我儿子在喊我,说他难受,说他很冷,说他无法呼吸。”
审问人员:“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恨上汤家?”
汤文棋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那是一场意外,比起怪他们,我更怪我自己,我没有成家,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因为这样,他们只要聚会就会叫上我,逢年过节怕我一个人都要喊上我,我看着建新他们一点点长大,看着后来几个小的接连出生,一群小孩子满屋子笑闹,多热闹啊,他们不停喊爸爸妈妈,黏在各自父母身边撒娇,我看着他们头疼孩子们的课业,鸡飞狗跳却又那么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