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显然，日向的cosplay唤起了影山的羞耻心，将他的记忆带到了那个还不成熟、尚且青涩、并且中二满满且还带着心理阴影的过去。
对于影山来说，那简直是一段黑历史。
影山急地面红耳赤，着急地去薅日向。
他拉住了日向的衣领来回摇摆，“闭嘴，忘掉！闭嘴！”
日向：“都由我一个人来……”
影山：！
“哈哈哈哈。”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当然了，大家也不是嘲笑或是如何，而是发自内心的单纯的笑。
一来这可是影山的黑历史啊，多么难得啊！有一种家里长辈看到小孩子犯傻的包容以及不带嘲讽的愉悦轻笑。
二来，也是一种放松的表现。
毕竟影山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就说明他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那种思想误区，现在的他，早已摆脱过去的想法，变得相信队友，真正成为乌野的一份子了。
他们当然也是开心的嘛。
当然了，还是得照顾一下影山的面子和心情的。
于是大地在笑完后便阻止日向：“好了好了日向，你就别再逗影山了。”
日向这才罢休。
他刚才的那番表演让气氛轻松活跃了不少，乌养见状也放心了。
暂停时间马上结束，他拍了拍影山的后背，“好，上场吧。”
音驹这边。
黑尾：“话虽如此，那小子还是不见一丁点的急躁啊，真是成长了不少。”
现在这样的五条星，在球场上的表现倒是更像是他的性格以及外表表现的那样了，不骄不躁，不温不火，似乎总是淡淡的，有一点认真，但又不急切。
这心态，真不像是一个一年级的。
黑尾：“跟预选赛的时候真是判若两人啊。”
研磨点头应了一声。
海信行：“那，我们还要继续这样的战术吗？”
研磨：“至少在防守方面很成功。然后就是翔阳了——”
比赛继续进行。
五条星也在思索着该怎么反击回去。
或者说，如何让这无法落地的一球，从音驹的优势转变为乌野的优势。亦或是——针对一下音驹？
而后，他想到了之前去观看的那一场音驹的比赛。
研磨很有韧性。
也许他表现的是对排球一般般的样子，但其实五条星和日向都明白，研磨是喜欢排球的。
他讨厌疲惫、讨厌流汗、讨厌跑来跑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干脆就不要加入、或是被骗了之后直接退部不就行了？
现在之所以留在排球部，甚至跟着排球部的大家一起打进全国，只能说明一件事啊。
那就是喜欢。
为了喜欢的排球，所以能够坚持到累得不行的第三局。
也同样是为了排球，所以即使累得气喘吁吁，也会在关键时刻摒弃掉自己“能不动就不动坚持站在原地”的传球准则。
而且听黑尾前辈说，在队内的时候，研磨每天认真训练，即使跟不上进度，但也总是会坚持做完。
这都说明了研磨对排球的喜爱，以及坚韧。
从精神层面上是很难打败研磨的。
五条星知道。
所以，不可避免的，就会想要针对体力明显是弱点的研磨。
研磨很坚韧，也很努力完成训练，但是——
体力依旧是他的弱点。
就像是游戏中的主人公属性那一栏明晃晃标示出的体力2一样。
十分显眼。
那么，就要从一传方面开始。
并不是大力的扣球，才能乱掉一传的。
五条星沉思。
而且，他也跟音驹一样，并不一定追求着一球定胜负，毕竟，要针对以及消耗研磨的体力嘛。
那就，拖得越长越好。
五条星手上力道骤收。
“前面前面！吊球——”
后排人员扑上前，艰难地将这一球救了起来。
不过因为是在这边半侧，离二传手本就有些距离，所以来不及等二传手过来，站在旁边的人便临时顶替，将这一球传高。
“拜托了。”
研磨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朝五条星那边看了眼。
五条星若有所觉。
研磨……这么快就发现了？
[“列夫，既然长这么高，又自诩王牌，你就要把王牌的优势全都发挥出来啊！”]
“列夫！”
列夫在中路起跳。
此时前排拦网的是日向、大地和东峰旭。
这样的拦网高度并不算高，只能说是一般，而且日向那边如果助跑不好，也会出现明显的空缺。
以及最重要的是——
列夫的扣球点，很高。
哪怕这是一个速攻，可列夫本就长得高，起跳的也高，所以扣球点便直接超过了拦网的距离。
日向紧紧咬着牙：“可恶——”
这一局的日向打的并不算很顺利。
如果是防守反击的时候还好，他能顺利的用出速攻，可如果是接发球的回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球好像都是发给他的……
而且还都是在他站位前一步多落下来的球。
这使得他不得不临时调整向前接起一传。
接球是每个选手的职责，如果没有接球，就没有维系，就没有后面的二传和扣球。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日向都明白。
可这样一来……
他就没有充足的时间助跑了。
没有助跑，他就跳不起来了。
影山也就不会传球给他了。
可恶，快想想，该怎么办。
本场比赛的第二次暂停。
五条星在休息的时候简单说了下自己方才的那个想法。
乌养沉吟：“但是相对的，也会消耗我们的体力。”
如果比个体，那确实是研磨输了。
可站在球场上的时候，永远都不是个人的单打独斗，而是两个球队的。
大地想了想，“如果能有效果的话，我觉得可以。毕竟我们也是从五局比赛里闯出来的嘛。”
他说的是和白鸟泽的那场比赛。
如果说迄今为止他们打过的哪场比赛是最累的，那毫无疑问就是预选赛的决赛。
毕竟那可是打了整整五局啊！
再没有比那个更累得了。
所以如果是牵制音驹的话，大地觉得还是可行的。
再一个就是，咳，虽然不道德，但是……他觉得他们的休整肯定是要比音驹来的充分的。
毕竟音驹上午的比赛更加难缠和累人，而中午的时候，他们的休息未必有乌野的充分。
所以在这一场比赛中，音驹的体力一定会被消耗的更加多。
乌养微微点头，“好。”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日向连忙问道：“教练，那我该怎么办啊？”
他说了自己的困扰。
大地：“确实，我也有注意到。或者……让旁边的人帮日向接球？”
当日向在前排的时候，大地是和他一组的。
换言之，他就可以很好的充当这个角色。
乌养拧眉思索着。
从方法上听起来似乎是可行的，但——
暂停时间结束了。
乌养只能短暂交代道：“位置不合适，日向没有助跑空间。”
上场的时候，日向还有些没明白过来。
“教练说的是什么意思？”
五条星：“如果想不明白，先接一次试试看就知道了。”
然后他们就知道了——
如果大地上前帮忙接球的话，势必要去到日向面前。
而日向的速攻又讲究一个快，是比普通速攻还要快的那种。
因此这样一来，无论是往中间助跑、还是往侧边助跑，都会影响到他的助跑路线。
而且在看出大地有帮忙接球的想法后，下一次发球时的路线，就会更加的——封死。
五条星站在后排的时候看的很清晰。
不过……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以及对方的超级小斜线球。
在上一球结束、准备发球的空隙，五条星冲日向招了招手。
日向擦了下脸上的汗，“星？”
五条星：“当你在右侧的时候，可以考虑参考一下一个人的打法。”
日向眨眨眼，“谁？”
五条星：“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看过的青城的比赛，他们队伍里的京谷贤太郎吗。”
日向歪了歪头。
五条星示意了下场外。
“他有一次扣球，是从场外开始助跑——”
日向思索着，而后眼睛一亮，“啊！”
如果场内的路线被挡到了，那他就绕到场外去助跑！
虽然这样一来，对扣球技术要求更严格了，而且因为助跑的时候绕了个弯、绕到外面，也就变相导致助跑距离比直线距离时增加了一点点，可这对于日向来说不是很大的问题。
因为他跑得快！
他不怕跑的距离变长，他就怕没有办法助跑！
日向顿时来了兴致。
五条星：“但是要小心，是很容易扣球出界的。”
反之在左侧的话，则是很容易打到标志杆，或是干脆一不小心扣在自家场地。
不过当日向位于左侧的时候，速攻的位置就只有中间了。
毕竟左侧是要留给主攻手的。
而且对技术有要求，更别说是日向那样的速攻了。
日向：“但是没关系！我要试试！”
五条星微微颔首，“最初站位的时候被太明显，不要被研磨猜出来了哦。”
日向狂点头。
研磨擦了擦汗，撑着腿平复了下呼吸。
他垂着眸，想到刚才暂停的时候说的话。
……
“如果第一局没能拿下的话，会很危险。”
研磨喝了口水。
“星他们，已经开始拖延时间，想要消耗我的体力了。”
虽然之前就隐隐有感觉了，但是现在被研磨直接点出来，果然还是会让人后背一凉啊。
黑尾：“啧，他们是真不怕自己的体力先被消耗掉啊。”
研磨微微摇头：“重点是在针对我吧。而且乌野……都是体力怪物。”
他尾音低低的，像是抱怨。
黑尾笑了两声，“嘛，你这样一说倒也没错。”
猫又这个时候问道：“是打算把第二局献祭出来吗？”
研磨抬了抬眸子，“如果是乌野的话，或许，需要。”
猫又思索着。
黑尾：“不过第一局要拿下也不容易了。好在，最起码现在限制住了一个小不点。”
研磨：“唔。”
暂停时间结束了。
……
研磨抬起眸子看了看日向的位置。
真的可以……限制住翔阳吗？
又是音驹的发球。
又是牵制日向。
之前的时候大地就试图帮日向接过球了，但效果——只能说一般，没有太大改变。
因此在这次之后，日向和大地商量好了。
如果是右侧的话，或许就需要大地学长帮忙。
如果是中间或者左侧，那就……
可能还是得他自己来。
日向现在的位置就在2号位。
在转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日向就已经提前跟影山打过招呼了。
影山瞥了他一眼，“我的传球没问题。”
日向：“那我也没问题！”
不过真的能万无一失吗，他并不知道。
可这个时候，也只有尝试了吧。
在球发来的那一刹那，日向就已经向后退开，准备规划助跑路线了。
此时转到前排的黑尾不由一愣。
“他是要助跑？但是……”
不是已经没有助跑的空间了吗。
研磨盯着日向的方向，像是发现了什么，金色的瞳仁带着幽光。
不，或许不是。
日向朝着场外的方向助跑，而后又急速绕回来。
乌养：“这是？！”
就将球——传到这里！
日向挥臂扣下。
“这一球……日向选手选择跑到场外而后折返，可谓相当大胆啊！但也不得不说这样的助跑帮他摆脱了当前的困境，终于能够顺利助跑起跳。”
“这一手规避可以说是十分漂亮了，日向选手总算能够顺利的用出一个速攻，并且路线也相当犀利！就是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复刻。”
“不过这个球貌似也只能在球场右侧时才能用出来吧，如果日向选手在左侧的时候，还是会被音驹的发球给牢牢牵制住啊。”
的确如此。
但至少此刻，他成功了。
日向：“太好了！”
“日向！”
大地：“真有你的啊，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路线。”
日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要多谢星。”
虽然他心里隐约有个想法，但并不明晰，在五条星点出一个参考对象后，他才有了具体实施的计划以及勇气。
日向转头去看五条星，“星！我成功了！”
五条星点了点头。
不过高兴归高兴，日向还是有苦恼的事。
“就是不知道在其他位置的时候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
影山看了看他，微微抿唇。
分数来到22：22的时候，五条星已经转到了前排。
要想办法这个时候多拿分数了。
而且现在是音驹发球，也就是说乌野其实是有优势的。
毕竟接发球的一方也是组织进攻的一方，得分概率相对较高。
再加上音驹没有什么发球强悍的人，因此乌野可以很好的组织进攻。
他此刻进攻的位置就只有左侧，而后右手扣球。
但音驹会专注防守斜线，把直线留出来，就像是乌野当初对付牛岛那样。
现在自己居然也能有牛岛的待遇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感到高兴。
吊球战术也用过了，现在音驹后排的防守人员已经逐渐习惯，没有办法像最开始那样好得分了。
要想个办法，能得分的方法。
直接扣球会被接住，打手出界也会被接下，那……
影山：“那试试角度。”
五条星一顿，看向了他。
影山侧头看了过来，“你教那家伙的时候不是教的挺好的么。”
五条星看了看球网。
所以……影山是让他学习京谷那一球吗？
只是他没有试过。
而且当时京谷是在右侧——
当然他也可以在左侧起跳而后左手扣球，这样能更好瞄准方向，毕竟当时助跑起跳的时候身体的朝向就是朝着对角线的方向，几乎是直面面对了，所以左手会比右手好。
而且五条星现在左手力道是右手的100%，控球能力也差不多在七八十的样子。
那，要试试吗？
似乎没有不试的理由啊。
五条星呼出了一口气，对影山点了点头。
影山勾了勾唇角。
音驹发球了。
大地从容接下，“影山！”
影山在网前就位，而后看了眼五条星的方向。
“这是——”
“五条选手这个起跑位置，难道说他要跟日向选手一样，采取在界外助跑的方式吗？！”
“但是在这里右手扣球的话恐怕有些危险吧，还是说，五条选手打算左手来控球？他的左手控球能力能够把握的住吗？”
这也是其他人心里的疑惑。
“砰！”
这一球擦着球网，同时也擦着斜线方向拦网人员的后背，重重落在了进攻线以内的场地。
而后弹起。
“呼……”
场内氛围有片刻的凝滞。
“他成功了！极限且精彩的一球！五条选手刚才的扣球宛如天生左撇子一样，完全做到了游刃有余！”
日向结巴的指着场上：“这这这——”
“星！”
“太厉害了吧！”
五条星握住了拳头，手指仿佛还在颤抖。
说实话，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点点紧张。
好在，成功了。
这一刻的开心与成就感是无法比拟的。
研磨撑着大腿，大口的喘着气。
此刻他耳中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胸腔好难受，好热，好累，腿也好酸。
汗水几乎是成串的落下，模糊了视野。
他朝乌野的场地那边看了看，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只能看到白色的头发。
真厉害啊。
无论是成长速度，还是敢于直接扣下的勇气。
如果星熟练这一球的话，那么左右两侧都无法拦住他了。
双刀流就是好麻烦。
也许再给他一些时间，再给更多体力，研磨总还是会想出克制的办法的。
就像打游戏一样。
一次不行，总还有更多次。
他曾经通宵只为打通一关复杂的游戏。
可现在……
没有更多次，如果这一局不赢，那机会就只有两次。
也没有更多时间了，他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成山一样的压下来。
好想直接到底休息啊……
“喂，研磨！”
是谁在喊。
山本：“拿出毅力来啊！”
啊，毅力毅力什么的。
虎好烦啊。
不是已经跟他说过了吗，最讨厌这种词了。
研磨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而后站直了身体，微微一笑：“嗯。”
现在，是乌野的优势局面了。
因为日向也转到前排了。
在成功拦下音驹的一次进攻后，攻守转换，轮到音驹来警惕乌野了。
毕竟此刻乌野的前排可是有着五条星和日向两个大杀器。
而就在音驹大家都防备着的时候，影山却又在此时突然袭击，出其不意来了一个二次进攻。
“……”
“影山！真有你的啊！”
一次诡谲的二次进攻，甚至能够达到和自由人极限救球同样的欢呼效果。
日向甚至都直接扑过去了。
“哈哈哈哈影山你可真阴险啊！”
大地：“都不知道你是夸还是贬了。”
这还是影山在这局中第一次打二次呢。
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五条星也忍不住比了个拇指，认真夸道：“不愧是二传手。”
东峰旭：“……怎么感觉你这个更像是骂人。”
不过影山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称赞，毕竟他本就是以二传手为荣的。
而此刻，分数来到了24：22.
乌野的赛点。
“还有一分！还有一分！”
有的时候不需要多么犀利的应援，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口号，便能造成极大的压力。
山本茜咬紧了牙关，而后握住喇叭，“大家，把他们的声音盖过去，让队员听到我们的加油声！”
越是此刻，他们越不能输！
“一往无前是音驹，势不可挡是音驹！”
“冲啊冲啊NEKOMA！”
唯一能够说得上来的好消息就是，因为是连续得分，所以乌野的发球员不会有变化，依然是月岛。
而月岛的发球，只是普通的上手发球，不如影山、五条星和东峰旭的有威力。
山本：“反击！”
一定要拿下这一分！
月岛击打了几下排球，而后安静等待着。
在裁判吹响哨声到必须要发球之间，共有八秒的时间。
以往，月岛在调整好之后就会发球。可这次，他在刻意拖延，刻意等待。
就像是宫治的发球一样。
观众席上，宫侑捣了捣宫治的胳膊，“跟你学的吧，故意的吧。”
宫治：“越是这个时候，等待的时间就越是难熬，就更是会让人举重若——重。”
弦绷的越紧，恰恰不是什么好事。
一秒，两秒……
为什么还不发球？
不，不能急。
况且眼镜仔的发球只是普通的上手发球罢了。
所以要沉下心，给研磨一个好的一传。
心理活动是无法控制的，大脑的思想更是无法阻止的。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脑海里会有很多活动。
这些活动会越挤越多，无法一键清空，同时还要空出精力盯着发球。
而就在这个时候，球突然擦过球网，一颠，随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