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摘星-上(诈骗集团开会,很长)
温府大少爷即将结亲,满家里喜气洋洋。
待管家出了书房,温亮掏出一幅卷轴,展开看起来。
微慎已在书房外缩了许久,最后探头一瞧,卷轴上头画了一名少女,手执长剑,英姿飒爽。
温大少爷望着画中人,满脸带笑。
看这没出息的样!微慎暗自不屑,速速跟上那中年管家,七弯八绕到了一座大屋门前。管家手里提着一只紫檀木箱,看左右无人,掏出钥匙打算开门。
瞅准时机,微慎捏了个诀伸手一弹,一粒小石子击发了布好的阵法。
微风吹起,管家的动作明显慢了,手指一松,木箱将落未落。
微慎早已悄悄等在后头,这时接过木箱,把手中一个同样的箱子挂在他手上,又抽身溜走。
前后不过眨眼的事,风过了,管家回了神,如常开门进了库房。门扉开启时,少年早已溜出院子,手里箱子被外衣裹着,谁也看不出来。
“师兄!”一个圆脸少女迎了上来,小声招呼,“如何?”
微慎一扬手,拉着师妹就跑。
“成了!”他兴奋地说,“著儿,待我解开机关,咱们搬空温家的库房!”
盘桓数日一举奏功,微知著也为师兄高兴,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赶上人家大喜的日子,是不是有些……”
“这有甚么?”微慎毫不在意,“这样才好!重要的是到时候微家班名震天下,也好亮亮师父他老人家的招牌。”
微知著不纠结了,拿出一包热腾腾的肉包子。微慎拿起一个塞进她口中咬着,这才自己吃。路边一条小黄狗摇着尾巴凑近,微知著又掰下一块包子分给它。
两人相视一笑,边吃边走;先藏好木箱再出城,回到隔壁镇子集市上,才又开始摆摊卖艺,变起了戏法。
师妹招呼客人耍罢两轮手艺,气氛正好,微慎便站出来,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说:“寻人寻物,最准的了!客官有甚么要找的?”
一个女子面带焦急之色出了来:“小神仙,知不知道我兄弟去哪里了?”递过几个钱和一根缰绳,“这是他骑过的毛驴,成不成?”
微慎点点头,牵过驴,手抚驴背闭目掐算一刻,睁眼说:“西北方向,多走两个村子问问。”说罢一打响指,西北方向果然有金光闪过。
女子答应着去了,围观人群里有闲汉困惑道:“真准?”
“真准的,”有人凉凉地说,“和测字先生差不许多,只叫你等,等到饿了自然回家来。”
围观人群又笑起来,都当热闹看。只有一个人面色淡然,挥了挥手里的烟袋杆。
他身旁一个肤色焦黄的病汉随之点了点头,上前递过几个铜钱:“我随主人出来,走丢了马匹。”
微慎熟门熟路地收钱,刚要发问,那病汉的指尖却无意间搭上了他的手腕。尽管一触即回,微慎仍不满道:“别碰我,不信就别来!”
微知著上来劝解,病汉歉然道:“不为别的,我家主人有请二位帮个忙。”
微慎定睛一看,他袖里正亮出一锭银子,顺进了自己手中。
生意送上门,二人收了东西,跟着病汉进了一家豪华客栈的上好客房。
太师椅上坐着个极俊的人,穿一件绣银的白衫,面无表情道:“敝姓陈,陈淡云,找二位帮我找两个人。”
微慎从进门就在瞄这客房,见他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便想早些骗他一把捞钱走人,当下笑道:“大爷要找谁?今日正神临头,运气尚未用完,想必……”
“别说废话。”陈淡云说,“你不是平凡卖艺人,你专门学过这些玩意儿。”
微慎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又听那病汉说:“你找人不是凭运气,是在运功。”
师兄妹听他一语道破,知道遇上了内行。微知著不敢硬驳,推脱道:“这个……时灵时不灵的嘛!”
“不要紧。”陈淡云手里的烟袋在桌沿磕了一磕,病汉便朝二人走了一步,脚步虚浮,地上的石砖却陷下去深深一个脚印。
此人内功深不可测,微慎咬牙道:“是真不灵,这本事靠天吃饭的!”
陈淡云根本不看他,朝着房梁说:“打到他灵。”
“是。”那病汉眼神一凛,便要走来。
这陈淡云根本不讲,微慎吓得跳起来:“我试试还不行?!”
病汉这才回身,端出两盘银子。
“我没心思陪你耽搁。”陈淡云说,“找出人在哪,给一半银子;带到我面前来,剩下的也归你。”
实在干脆利落,竟然真是为了找人。
师兄妹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扛不住那白花花的诱惑。微慎一狠心,朝陈淡云点头道:“你有没有那人的东西?要他碰过的。”
微知著肃然望着微慎。师兄天赋异禀,能用物件寻人,是微家班唯一一个掌握这门功法的人,师父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儿,叫“溯流光”。卖艺的时候半真半假不费事,如今认真起来……只不知这两人信是不信?
陈淡云略一思索,袖里摸出一个玉瓶抛给朱印扮成的病汉,拿给微慎。
这瓶子曾装着名叫清露的毒剂,是从前紫袖给了他防身用的。
自从上次一别,紫袖和展画屏跑得无影无踪。虽说不见倒也清静,可时日久了叫他又恨得牙痒。
来到此地偶然遇见这对卖艺的少年男女,却被朱印瞧出来师门不凡;如果能叫这小子找见那两人,倒也是件好事。
正思索,微慎已经把玉瓶放在一只铜盆里,运起功来。微知著指了指他面对的墙壁,示意陈淡云主仆细看。
墙上现出淡淡的影子,逐渐瞧得出是山景,另有一座高楼。
“这里……”微知著辨认着牌匾,“这楼真漂亮,是……凌云阁?”
“那就是凌云山了。”微慎额头见汗,“要找的人去过这里。”
陈淡云和朱印对视无言,这小子果然有些异能。
上头像是掌门与大伙儿说着甚么,也有人在结对练武,能看得出众人精神焕发,欢欣鼓舞。
“这怎么找?”陈淡云不满,“再看细些!”
微慎这门功法十分耗神,此时悄悄收功:“再多的看不见了!”他决然道,“你再逼我,我和师妹只能一死了之!”
陈淡云冷笑一声:“别说你们两个,就算满城人都死绝,我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看着他冷冰冰的脸,微知著十分绝望:“师兄啊,你我行骗多方,也不算笨蛋;为什么在这里受这份罪?”
微慎没办法,打想必打不过,还银子又不舍得,那个人那么讨厌,不如……“咦!这个人!”
他忽然对着一个人影叫了出来。
墙上的画面越来越淡,却依稀看出有个执剑少女,穿着凌云山弟子服色,一闪而过。
陈淡云当即问道:“怎么?”
微慎闭口不说,陈淡云烟袋杆一抬,那病汉就开始从银子堆里往外拿。微知著心痛如绞:“别!别拿走!”
微慎也肉疼银子,只得说:“没要紧,只不过有个要成亲的新郎官,叫人画这姑娘的画像,想必就是他的新媳妇了。”
陈淡云和病汉对了一个眼神,问道:“哪家?”
“温家大少爷,温亮。”
”师父!师兄!“明芳一个箭步冲进门来,欢声大叫。
紫袖微笑着迎了上去,身后跟着展画屏。
明芳的婚事早就定了下来,新郎是个会做人的,不但去明家提亲,还专门上了凌云山,见了一趟展画屏和掌门费西楼。他本来在附近买好了宅子,要把明芳父母接来一起奉养,只因明家老爷子急病,明母也放不下心,便暂且在家乡休养。
明芳救过温亮的命,又被他几乎追遍大乾,这才成了一对情侣,因此向来在夫婿面前说一不二;当即小手一挥,请了展画屏,让他和紫袖充当娘家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迎亲的时候一应琐事都由二人包办。两人提前到达,师徒三人这才见了面。
叙过温寒,展画屏便问起婚事。明芳敛了笑容道:“温家有一座金子打的天王像,如今不见了。”
“这有甚么?”紫袖说,“他家世代做古董生意,别说一个金像,十个也丢得起,何需担心。”
明芳说:“那天王像是祖传之物,每一代家主成亲,都要拿出来祭拜;再由父亲当众传给儿子,也是告知各位亲友同行,从此以后家里的担子要逐渐转给他了。”又压低声音,“温家有一座老库房,积了几代的东西,素日不进去。金像便是钥匙,有它才能开得了库门。”
紫袖听明白了,点头道:“成家立业。”
“嗯。”明芳应道,“前几天演练仪式,用过那座金像。亮哥昨天睡不着,再去打开练手,发现被连盒子掉了包,是个赝品。”
展画屏问:“可看准了?”
明芳斩钉截铁:“准。亮哥的眼是最准的,再说也仿得不好。目前还没告诉他爹,暗中找过,都没消息……”又对师徒二人一笑,“且叫他们找去,不行就延迟婚礼罢了。”
“延迟?”展画屏的面色当即沉了,“温家小子给你摆脸子看?”
“没没没!”明芳失笑道,“他还觉得对不住我,毕竟婚礼前出乱子。是我说的,万一找不到,就等拿回来再说——只是要麻烦师父和师兄多等几天。”
“这也不妥。”紫袖说,“如此重要的物件,温家老爷知道必定着急。你爹已经病倒,这边他爹再倒了,不是给你夫妻两个添麻烦么。”
他和展画屏互相看了看,又笑道:“我和师父在这里,不妨也去找找。”
不等明芳回答,展画屏已经起身道:“去他家里瞧瞧。”
温家宅院极大,管家是极忠心的,早把放回木箱的事回忆了几百次。听他说起开门前有一瞬间的愣神,展画屏和紫袖便心里有数;细细查看了现场,知道这是有人摆阵了。
外人甚少见那天王像,更不知道可以打开库房。赝品是银胎包了一层薄金,只是外形一致;但连紫檀木箱都做得一样,可见是内行人下手。
“如果是同行,”温亮说,“一定会做得更仔细,毕竟越晚发现越好。这个不像。”
展画屏留在府中,紫袖思索着出了门探探虚实,于是逐渐被热闹的大街吸引了眼光。
七夕刚过,城里头几天格外热闹,从各处来了许多摆摊杂耍的艺人、小贩。如果是有人特意为此而来,很可能还没离开。
他假作看热闹穿梭在人流中,忽然有人朝他行礼。定睛一瞧,一个店小二递过一张精美彩笺,恭敬道:“有位贵客请客官远离此地,不要饮酒。”
说罢转身就走。
紫袖扫了一眼那彩笺,只不过几句普通问候,见他举止奇怪有备而来,便跟着他走进酒楼后院。
那小二不见了,过了一刻才从柴房急急冲了出来,朝屋后跑去。
紫袖跟了上去,见那小二独自愣神,刚要说话,鼻端却闻见一股奇香,这才发现是手中那张彩笺的香气,叫他一时动弹不得。
就这一晃神的工夫,脚下兜起一张如丝细网,把他和那店小二严严实实裹在当中,几支喂了麻药的细针早已刺入肌肤。
微慎答应陈淡云把师妹留在客栈,自己出来捉人,早就抱着完事立刻就跑的心思。他把行李都带在身上,这时见人捉到,虽然一真一假,总算完成了“两个人”的任务,于是溜之大吉。
紫袖看见他的身影便明白:这家伙假扮小二引自己前来,再把真小二推出来,自己在一边收网。
店小二已然睡倒,紫袖却强撑着精神,发现那小骗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大小和装天王像的紫檀木箱极其相似,凭直觉便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挽。只见那小子挣扎跑走,包裹留在了他手中。
他心中略感欣慰,好在拿回了……
咦?再看几眼,哪里还有包裹?他手里拿的竟是自己的鞋子,鼻端仍旧萦绕着花笺的淡香。
怎么会?紫袖惊诧极了,方才明明抓到了的!
难道是幻术?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终于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在屋内。其实自从看见那张网,他就明白对手是谁。那网是兴王府的东西,这回是老熟人。
他坐了起来,恰好有人施施然走进,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皇叔陈麒枢。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王爷,不,陈淡云抚平衣袖笑道:“巧了。”
“印哥呢?”紫袖说,“你为甚么要手下人去偷东西?”
陈淡云不屑道:“我要甚么没有?还用偷。”
紫袖也想不出他为何要那天王像,也不好多说,又问:“那个邪门少年哪里来的?东西我得拿回来。”
陈淡云一头雾水,找了半天的人,只等来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自然没有好脸色。两人一言不合正要吵,黄脸病汉进门来说:“女孩子假扮店小二跑了。”又朝紫袖点头。
紫袖一看就知道是朱印,不等发问,陈淡云已变了脸色:“那就是都跑了?”
朱印说:“两人必定分头行动,微慎去捉紫袖——他用店小二充数,已被我放了;微知著武艺低微,却乔装打扮骗过了看守的人,并且拿走了银子。”
陈淡云的脸沉了下来,紫袖却大致明白,难得见王爷吃瘪,不禁哈哈一笑:“怎么,你图省事请的小贼,反倒骗了你,还把你偷穷了?该,该!”
朱印便讲了找上微慎寻他师徒的事,紫袖一面称奇,一面掏出哨箭来通知展画屏。
展画屏来得极快,看见陈淡云的脸,拉着紫袖就走。
“就这么跑了?”陈淡云气得冒烟,“你倒是说句话!”
“好不容易见了面,当然留下喝个酒啰。”紫袖反倒拦着展画屏,“陈先生不过想看看咱们过得怎么样,还嘴硬不肯认,被小贼坑了不少银子——但这小贼倒是我们要找的。”
他把方才拿了又没拿的奇遇一说,展画屏和朱印都说:“是障眼法。”
陈淡云挂着脸坐下:“就是为了见你们一面才来这里。怎么许久没见,这等没用了?”
朱印摆上酒果,便把微慎两人所为从头一一道来,紫袖也把温府丢失天王像的事告诉了他。
展画屏说:“既说他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朱印说:“可要多找些人?搜得快些。”
紫袖啧了一声:“我师妹大喜的日子,大张旗鼓地闹也不好。只要能悄悄拿回那天王像,别的倒不要紧。”
几人略一沉默,展画屏说:“他喜欢骗,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紫袖大悦,朝陈淡云挑起眉毛:“陈先生,干不干?”
陈淡云也慢慢挑起了眉毛。
达成一致,紫袖击掌道:“万幸他们拿了你的银子,我有个地方寻他。”
当下四个人商定了计策,至于花费,自然是算在王……陈淡云大爷的头上。
微慎和微知著拿了许多白银,自然不方便随身携带;银子上头有记号,去换银票也要遭遇许多麻烦。这时候最方便的地方就是赌场。
在这里输掉再多的银子也没人问。只要和老板打好招呼,假装输钱给他,就能在方便的时候方便的地点偷偷再拿回来:一进一出,银子就洗成了自己的。
虽然必定要损耗一点钱,买个方便也值得。
师兄妹打扮成一对兄弟,微慎选择了不多不少的钱数,拿了票据和筹码走进场子。他对赌钱没兴趣,只要尽快输光就够了。他走到掷骰子的桌旁随便买了一个冷门点数,三个骰子滴溜溜打转,开!
咦,叫他买中了。
假装高兴,他押了更多在同样的点数。连赢两场几乎不可能,只要假装不服输一直押,一定会输光。
开!不知是不是眼花,开的一瞬间骰子像是闪了一闪,结果又中了。
微慎觉得似乎不对。环视四周,赌客一个比一个平凡,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接着下注,再开!
竟然再中。筹码已经翻了几倍,周围赌客称赞喧哗,微慎后背开始流汗。
热闹把赌场管事的吸引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客官耍得可尽兴?”
微慎专为输光而来,没想到更加引人注目,这时连忙辩解:“我没动手脚!”
为证清白,他换了张桌,这次是六个骰子。
上一桌的赌客见他连胜,都过来跟着他押。微慎不信六个骰子还能撞邪,直接下注六个六点的“满堂红”,开!
六个骰子,整整齐齐都是六点,一片红色像在笑他。
满桌的人都中了。
微慎抱着胳膊在一边看,只觉白日见鬼,再次辩解:“真不是我!”
一个赌客微微一笑,把靠在桌腿的脚收了回来。
这时只听有人附耳低声说:“你既存心耍手段,方才的银子还没拆包,退给你就是,以后再也别来。”
微慎回头,见那管事的毕恭毕敬跟在这人身边,周围也有人打招呼,竟是赌场老板亲自来了。
听说要退银子给他,微慎绝不答应:如果传出去自己在赌场做手脚,附近所有赌场都不会帮他洗钱,实在太麻烦。要安抚这老板,加钱表达诚意就是了。
就算银子都放在这里,对他也只有更方便。因此他果断说:“我诚心来的!我还有一半银子,这就都拿来,还请老板海涵!”
那老板木着脸说:“我不信。叫你兄弟在这里等。”
微知著略一思量,便让师兄去取银子。她坐在场边条凳上漫无目的地等。
师父当初执意离开,微家班就此离散,自己和师兄一直想找到他,只盼这次能顺利些……
正想着,却见赌场老板悄悄出了门去,低头取下短须。他动作十分隐蔽,微知著却常常变装,这时候便觉不对头,难道那老板竟是假的?
那师兄他……她正焦急,只听有人说:“那个人不是老板。”
她惊诧抬头,见是方才存银子时见到的账台先生,也盯着门外,满脸忧色:“老板方才就走了,我看见的。”
他看也不看微知著,声音极小:“你们叫人盯上了,早些走是上策。我说多了也得罪人,自己当心。”
微知著看了看不远处负责守着她的赌场管事,没有吱声。等微慎来了,便催他快走。
账台先生拿出票据,微慎和第一张对比过,见果然一样,这才放心出了门。
两人前脚走,账台先生便掀开一道门帘,把银子连包递过:“回来了,一半。”
陈淡云接过掂了掂,哼了一声。
朱印扮的赌客缓步走来掩嘴而笑,紫袖脱下账台先生的衣裳笑道:“一道劲力掌控骰子,印哥太坏了。”
陈淡云说:“不如你师父扮的老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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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袖:印哥,王爷知道师父的腿没事了?
朱印:……
紫袖:也发现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但没说破?
朱印:……
紫袖(拿话筒):请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朱印:也没什么,就是好一阵子没我。最后我只能@#¥%&*……!
紫袖(暴怒):???为什么最关键这一段系统自动消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