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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朱南最近很忙,经常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更经常在他睡着以后才回来,又在他没醒的时候就出门,弄得他都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身心的双重压力,他不断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只要坚持过这一段就一片光明了。

  

  可仪将不久于人世早已是意料中的事,简宁听到消息时并没有太震惊,只是尽一切可能赶去见她最后一面。他问朱南要不要一起去,朱南拒绝了。顿时他有种极其异样的感觉,分辨不出是什么,然而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多想。

  临走前朱南再次叮嘱他,无论如何不能把可仪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在宗家少说话,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就打电话问他。一瞬间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简宁脑中一团乱麻,随口跟朱南说知道,人已经出门上车。

  赶到时可仪已经昏迷,他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原始方法在关键时刻很管用,可仪奇迹般睁开眼,对简宁露出极度虚弱的微笑,很明显她还有意识。

  

  “简宁,你来了……”她气若游丝,“我……很高兴。”

  简宁的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简宁、简宁……”

  可仪去握他的手,可努力了半天都没成功。她的声音微弱得仿佛从天边传来,甚至让简宁有种错觉,好像他们现在已经身处不同世界了。

  “可仪,你想说什么?”简宁尽力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嘴边。

  接着,他听到可仪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

  简宁鼻子猛地一酸,“可仪你放心!我一定会永远记得你!一定会!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更是我最好的、唯一的妹妹!”

  可仪露出满足的笑,接着呼吸更加急促,脸色泛白。简宁目光上移,看到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发饰,在可仪弥留之际仍漂亮地插在那里,好像象征着她的生命永远不会停止。

  

  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可仪,把你的玫瑰发饰送给我,好吗?”

  可仪虚弱的面孔猛然一僵,眼神中满是惊异、震惊和不解。管家和下人也都震惊地看着简宁,然而简宁背对他们浑然不觉,更没从可仪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不妥。他只以为,那是对贵族女孩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随便送人,便更加诚恳地请求。

  “可仪,如果你认为我是你重要的人,那么请你送给你,我愿意……”

  我愿意珍藏它,与它一起活下去,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可仪剧烈的猛咳打断。可仪面色通红,最后用已经空洞的眼神盯着简宁,艰难地说:“我明白了……我、我明白……了……”

  力气回来了一些,她一手抓着简宁,一手颤颤巍巍地从头上拔下玫瑰头饰。

  

  “伯爵大人!”管家上前大喝一声,“您真的要……”

  可仪一顿,看看管家,又看看简宁,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头饰放在简宁掌心。

  简宁盯着那沉甸甸的头饰看了许久,然后握住,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

  可仪还是盯着他,张嘴,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可仪……”

  简宁终于发觉她跟刚才有些不同,她的目光有些冷,更有些陌生。

  “可仪,我……”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已经结婚了再要她的头饰很不礼貌?或者说她想歪了?不对啊,她应该能理解的。

  可仪无力地躺回枕头上,闭着眼虚弱地摇头。

  简宁手足无措,“可仪,我不是……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事。”

  可仪一愣,复又睁开眼睛,红眸如血,就那么盯着简宁,直到再次闭上,就再也没有睁开。

  屋里的人纷纷下跪行礼,哭声响作一片。简宁心痛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突然朱南打来电话,简宁接起来,哽咽地“喂”了一声。朱南:“你怎么了?”

  简宁:“可仪她……过世了。”

  朱南顿了一下,“你现在在哪儿?”

  简宁:“在她房间。”

  朱南:“好,你呆在那儿不要动,什么话都别说,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朱南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强硬,简宁还是觉得怪,但他已经完全混乱了,只能听话地照朱南的吩咐做。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绝对想不到下章会发生什么……

41、爱恨转瞬 …

  二十分钟后朱南到了,简宁迎上去,见他身后跟着四个手下,神情严肃,好像将有大事发生。

  朱南以指腹抹抹他红肿的眼睛,“别太难过。”

  简宁胸口有块很明显的突起,他把手按上去,“这是什么?”

  简宁把玫瑰发饰掏出来,“可仪把这个送给我了。”

  朱南双眸猛地一缩,“她亲手给你的?”

  简宁点点头,朱南又问:“当时有谁在场?”

  “管家、医生、还有几个仆人。”

  “他们说什么没有?”

  

  简宁不明所以地摇头,“当时根本没时间说话……怎么了?”

  朱南略一思索,也摇摇头,“没什么,这个你先给我。”

  简宁疑惑地看着他,朱南道:“这毕竟是可仪生前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让别人看见你拿着,恐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简宁恍然大悟,朱南道:“不瞒你说,可仪过世的消息露了一些出去,现在局面紧张,你就别节外生枝了。”

  朱南这么一说,简宁也跟着紧张起来,便把玫瑰发饰交给他。

  “好了,先跟我走。”

  

  朱南一拉他,简宁犹豫道:“我想再等等。”

  朱南却坚决反对,“你不能一直呆在这儿,想让大家当靶子打吗?听我的话。”

  朱南虽没细说,但简宁看得出事情不简单,为了避免麻烦,只好跟着朱南离开。临走时朱南低声对手下说:“盯紧这里,后援马上就到。”

  手下们低头小声应“是”,所有人都神神秘秘紧张兮兮的,简宁满脑子问号。

  出了主宅才发现宗家庭院已经被军队包围,简宁吓坏了,拉着朱南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军队是哪儿来的?”

  “这是宗家亲卫队。”

  朱南话不多说,拉着简宁上车,但不是一直开的那辆跑车,而是一辆黑色越野。简宁越发觉得古怪,“宗家亲卫队为什么要出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可仪去世了……而且,”眼看车子顺利离开宗家,“他们为什么任由你随便进出?”

  朱南默然不语,双目微眯,片刻后道:“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以后慢慢再说。”

  

  简宁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道,肚子突然痛起来,体内有种强烈的收缩感,腰部坠涨,但很快又好了。然而此时他根本没心思顾虑这个,因为车子并非驶往回家的方向。

  “你带我去哪儿?”

  可仪去世是黄昏,现在夜幕降临,黑色从空中压下,好像预示着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朱南没回答他,只把车开得更快。

  “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朱南还是不说话,扭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简宁心里咯噔一声,有种很坏的预感。

  最后他们来到一家酒店,简宁极其不安地跟着朱南进房间,肚子一阵阵发痛。他坐在床边,这样行事诡异的朱南陌生极了。

  “朱南,你起码说点儿什么让我安心好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简宁一脸急切,朱南却面无表情,张嘴吐出三个字,“去洗澡。”

  简宁大惑不解,“你说什么?”

  “去洗澡,浴室里有件睡袍,洗完了换上。”

  “朱南你搞什么?!”

  简宁要疯了,可仪刚过世,他知道多多少少肯定得出点儿事,但朱南这是干什么?带他来酒店洗澡,难道接下来是做/爱吗?

  接着他便想到另一种可能,也是更加贴切的可能——朱南或许要去处理什么大事,不放心他,现在家里可能也不安全,所以就带他来这儿,让他洗澡睡觉?

  这么一想,朱南的行为不再无法理解,他的恐惧少了些。

  

  朱南还在催他,简宁想洗澡就洗澡吧,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如果只是在这儿睡觉,静静地等时间过去,或是期待什么“一觉醒来一切就结束了”,他恐怕也只能照做。

  简宁很伤感,他为什么丝毫帮不上朱南的忙?看上次的情况,朱南是站在可仪这边的,也就是说,现在他要靠一己之力对付九个分家?太危险了!

  此时此刻自己除了给他添乱让他担心,还能做什么?

  终于明白叶廷为何反对他们的婚事了,心中叹气,如果他是叶廷,他也绝对不同意。

  自己不懂,可朱南是心知肚明一清二楚的!他……

  简宁痴痴看着朱南那高大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身体,心想他真傻。

  他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居然付出到如此地步……

  

  撑腰走进浴室,身体不适,站一会儿都很难受,所以他只草草冲了一下就出来了。

  深蓝色、真丝面料的睡袍被肚子撑得很高。简宁觉得自己的身体臃肿无比,却不知道现在的他看在别人眼中,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性/感与诱惑。

  两人四目相接,朱南失神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别开头,表情很沉重。

  “你……”简宁两手托着肚子,不知所措地站着。很奇怪,肚子一阵阵发紧,离预产期明明还有一个礼拜,大概是假性宫缩吧。

  “去躺着吧。”朱南吩咐道。

  简宁心想果然如此,躺进被子里,浑身的肌肉舒展放松,骨节都咔咔作响。朱南挨着他坐下,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宁主动伸出手与他握住,“你怎么了?”

  朱南的红眸转了转,“我得去办点儿事。”

  简宁点点头,“那你……小心点儿。”

  朱南一手抚上他的脸,眸中的光深不见底,“简宁……”他喃喃自语,“我爱你。”

  简宁一怔,面色微红,犹豫半晌后,终于也决定说:“我……”

  可惜他那句“我也爱你”还没说出口,朱南就猛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从兜里掏出几根长长的橡皮绳子,动作麻利地将简宁两手捆在一起,再把双头翻过头顶,用绳子吊在床头。

  简宁大吃一惊,“朱南你干什么?!”

  朱南却不做声,在简宁的扭动与反抗中,又将他双脚与两个床柱绑在一起。

  

  怀孕后期肚子的压迫很重,简宁基本不能平躺,现在被迫这么做,很快就呼吸困难。他瞪着朱南拼命挺动身体,橡皮绳在手腕脚腕上不断摩擦。这种橡皮绳医院常用,非常牢固,他知道根本挣脱不开,可却不能不反抗。

  “朱南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了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不走还不行吗?我真的不走……”

  朱南站着不动,面色凄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

  突然房门打开,一个男人走进来,简宁顿时被吓出浑身冷汗。

  是朱林!竟然是朱林!

  这与那天被朱南哄去朱林家的情景一模一样!

  

  朱林一脸阴谋得逞的奸诈笑容,简宁惊恐地看着两人,转而向朱南求救,“他怎么、怎么会在这儿?你说话,别吓我好不好?!”

  简宁嘴唇发抖,沙哑的声音也抖个不停,朱南像被人抽去了意识,面无表情地站着。

  朱林哈哈笑起来,上前几步,走到朱南身边一搂他的肩。

  “小南虽然爱你,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当面临诸如家族利益的重大抉择时,他还是会牺牲你。”

  简宁眼睛猛地一缩,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不能怪他,因为他也很难做。上次叫他带你来见我一面,即使我手握他背叛我的诸多证据,他还是考虑了整整三天,说明他非常重视你。只可惜,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能为了个人感情不顾整个家族,简宁,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吧。”

  “你们……”简宁仿佛瞬间坠入冰窖,心冷透了,“朱南,真的是这样?”

  

  朱南低头不言语,简宁停止挣扎,半抬起身子,颤声问道:“你准备把我……交给他做什么?”

  朱南还是不说话,简宁失望极了,“你不顾我没关系,可你连孩子都不顾吗?”

  朱南双拳紧攥,青筋暴起,“……简宁,我对不起你。”

  “你明知道对不起我你还这么做?”简宁语带乞求,鼻子很酸,眼泪就快忍不住了。

  “别说了……”朱南痛苦地闭上眼,吸了口气,转过身又定了一下,最终迈步朝门口走去。

  “朱南!”简宁恐惧顿生,“朱南你回来!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回来!”

  他拼命嘶喊,声音都变了调,然而朱南充耳不闻,简宁眼眶湿了,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两团火红色无比刺目,一远一近,一个消失一个放大。

  门关上的一瞬间,简宁闭上眼睛扯着嗓子狠狠大叫:“朱——南——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坏坏的朱南没福气,小简宁就要说爱他了都没听见……

42、以死相逼 …

  大喊令口腔震颤,脑袋嗡嗡作响,此时此刻,腹中间断的阵痛在心中深深绝望的映衬下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简宁偏过头,努力不去看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朱林,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发抖,恐惧让他呼吸急促。

  朱林压□体眯起红眸打量他,啧啧两声,“你的本能反应不错,我很满意。”

  手指从简宁脸侧开始,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简宁抖得更加厉害。

  朱林以指腹在他胸口来回抚摸,“欺凌弱小的快感,是成功者必须获得的。”

  他身体压得更低,鼻尖贴着简宁的皮肤,深深吸气。简宁双手攥着床单,忍不住一遍遍想起朱南,想得胸口发闷,呼吸苦难。

  

  他心中苦笑,还想他做什么?他已经残忍地抛弃了自己。

  现在怎么办?外面都是朱林的人,他即使逃出这扇门,结果还不是乖乖被人抓回来?

  好像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他不想死,可是活着,就要承受比死亡更甚的痛苦和代价……被逼无奈,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舌根顶在牙齿上,这样狠狠咬下去,就会死的吧?

  谁料刚一用力,朱林就掰开了他的嘴,“想死?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说着掏出手帕塞进他嘴里,简宁瞪着眼睛唔唔直叫,接着身上一凉,被子和睡袍被扯开,身体暴露在灯光下。朱林先是目露惊讶,然后玩味地微笑,手放在他隆起的肚子上缓缓按压,“以前不知道,现在看来,真是别样的美感,”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腿,“居然能瞬间激发性/欲,有意思。”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很不好,简宁抬眼望去,自己的肚子就像一座小山,有些下垂,皮肤更被撑得铮亮。朱林在他肚子上来来回回地摸,惊讶道:“怎么突然变硬了?”

  简宁痛苦地皱起眉,心说不好,这个频率和感觉,恐怕不是假性宫缩。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还在他手里……

  也许真的会死。简宁心中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

  朱林的手顺着肚皮向下,简宁难耐地闭上眼睛,怎么能这样……他不要,死也不要!

  朱林将他内/裤往下一扯,跪上床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简宁双腿的绑绳解开。

  

  最后他决定解开一根,然后抓着简宁的小腿一推,解开裤子,往他身上贴。

  简宁痛苦地大叫,他真的很想死,他不能忍受这个人,坚决不能!

  冷静被剥夺,他开始像发狂的野兽般拼命扑腾,大声嘶喊,极限爆发的力量很强大,朱林一时半会儿搞不定他,便要强上。他使劲儿一按简宁的肩膀,毫不顾忌压在他身上,简宁豁出去了,狠狠一口咬住朱林的胳膊,朱林也痛得大叫,可无论怎么打拽简宁,他都死命不松口。

  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凉风吹进,床上两人惊异地回头一看,竟是朱南带着人冲了进来。

  

  几把枪齐齐指着朱林,朱林也从裤兜摸出枪,顶着简宁的太阳穴。正大口喘息的简宁立刻呼吸一滞,心提到了嗓子眼。余光看到朱南,朱南还是一脸严肃,却没有看他。

  朱南是来救他的吗?那么刚才的意义何在?利用他麻痹朱林然后反咬一口?

  那么自己……只是他用作家族斗争的工具?

  朱林见朱南的眼神和表情仍旧坚毅如往常,就明白了。他松开手,将手枪在指间一转,然后收起来,慢悠悠地整理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小南,想不到你居然来这一招。”

  简宁彻底瘫倒在床上,浑身满布汗水,肚子越发地痛,整个下半身都像断了似的。

  

  朱林掏出手机,“你以为我真会中你的美人计吗?”

  “我知道你不会,”朱南冷冷地说,“所以,这根本不是美人计。”

  朱林不理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谁料刚胸有成竹地“喂”了一声便脸色煞白,大惊失色。

  朱南收起枪冷笑,“自己的私人武装突然变成宗家亲卫分队,很奇怪吧?”

  朱林这才感到大事不妙,“你做了什么?”

  朱南从胸口拿出一一样东西一晃,朱林惊讶地站起来,“玫瑰令?你怎么弄来的?”

  听到这话,已经剩下半条命的简宁浑身一个激灵,艰难地扭头一看,朱南手上的,正是可仪临终前送给他的玫瑰头饰,为什么朱林叫它玫瑰令?!

  

  朱南将红玫瑰别在胸前口袋上,淡然道:“朱林,你做事最擅旁门左道,所以不懂,有些事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张口要,对方就会给。”

  “胡说八道!”朱林面色严肃,“朱南,你迫害家主偷取玫瑰令,这是死罪!”

  “只有你还蒙在鼓里,”朱南不屑一笑,指了指胸口,“这个,是朱家第四十五代家主可仪小姐临终前交给简宁,让简宁转交给我的,宗家管家和一众下人都能作证。可仪小姐深明大义,及时决定了接班人,我现在,是朱家第四十六代家主,宗家亲卫队归我掌管,六大分家也纷纷献出武装,今天,我们要处死你这个处心积虑谋害前代家主的罪人。”

  “你、说、什、么……”朱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简宁更是震惊,那个红玫瑰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之前做了什么?!

  

  朱南后退一步,四个手下同时开枪,打中朱林四肢。

  巨响传来,朱林惊愕地倒地,朱南所说的话他还没消化,更没想到朱南竟真地对他开枪!

  “你以为你抓到了我的把柄?”朱南面冷如霜,“那全是我故意做给你看的,你的人里有不少是我的卧底。朱林,你并不笨,也有实力,但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嚣张。前代家主曾写下亲笔信,许我在特殊时期自由进出宗家,便宜行事。如今几位家臣都已被捕,宗家坚不可摧,我以六大分家的力量对付你仅仅三家的联盟,你说谁会赢?”他终于看了眼床上的人,一字一顿,声音冷得仿佛从地下传来,“朱林,我要你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价。”

  朱林被拖走,留下地上几条长长的血线。

  

  朱南深深叹了口气,走到简宁躺的那一侧床边跪下,低着头,认认真真给他穿好睡袍,简宁的眼睛很空洞,一眨不眨。

  朱南摸了摸简宁的头,“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宁不说话,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看不到他。

  朱南坐上床,将人抱在怀里,心痛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家好吗?”

  简宁目光呆滞,愣愣地听着这些话,曾经那些留恋的、温暖的、甚至别扭的感觉,都没有了。

  突然他猛地活过来一样推开朱南,在朱南的惊愕中光着脚往外跑。朱南连忙去追,无巧不巧手机响了,他边追边打电话,问了情况,又果断给对方指示,然而即使这样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简宁怀着孕,不知为什么居然能跑那么快,等他下楼,人已经不见了。

  心慌地四处看,简宁肯定不会往繁华地段跑,他转身追进小巷,一路大喊。

  

  “简宁——!简宁你听我说!简——宁——!”

  他确信简宁能听到,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就在附近,可这里小巷众多,迷宫似的弯弯绕绕,竟好半天都是抓瞎。今夜无月无星,唯有点点暗淡的灯光,感觉压抑极了。

  朱南满头大汗,心中狂跳不止,最后追到一个小巷尽头,他停下脚步,听到那里有人粗粗喘息。

  背光原因他什么都看不到,隐约可见一团黑影,他竟然有些害怕,不敢走上去。

  “简宁,是不是你?”他试探着问,“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吧?”

  巷子尽头有些细微响动,但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