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有空吗？】
结城八云给安室透发消息。
是的，安室透。
他作为结城警官，表面上是和安室透认识的，因为安室透是个打工皇帝，会出现在任何的角落，这一来二去他们自然就认识了。
更别说，安室透根本就是随机刷新出来的npc，哪里都有他。
安室透接到了短信息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点疑惑，又很快被盖压下去，化为了凝重。
八云很少在白天联系他，而且还是这个手机邮件号。
这显然就是要联系安室透，有一个合理的见面理由，这样即使真的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不过白天……的确用安室透的身份会更好一些，约在咖啡厅、餐厅，哪怕是商场里也比他们私下里见面然后被发现更好。
幸亏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结城八云似乎是莱伊情人”的这条信息在，即使被发现，作为波本的安室透也有狡辩的余地。
安室透：莱伊勾引走了苏格兰，那我想见一见莱伊的情人，这有什么问题？
这哪里有任何问题，这太对了！
不过，今天他和苏格兰都在安全屋里，倒是方便交流。他直接起身去敲苏格兰房间的门，然后进去。
莱伊：“……”
突然感觉自己有一点多余，一定是波本的错。
明明就是在吊着苏格兰的，怎么？还想让苏格兰为他效力吗？
莱伊“啧”了一声，到底是做不出任何阻止的举措，毕竟他还没有插手别人爱情的癖/好。
他就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那里，沉默地拿出狙/击枪，沉默地拆卸成为零件，然后在那里沉默地保养沉默地擦。
要命，这种事情他本不该插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完全无法放下心来。
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明哲保身的正确举措。
赤井秀一坐在那里，忽然嗤笑了一声。
是因为和苏格兰互通了姓名，时间稍微长点，心里就放下了戒备，开始放松了吗？
要是以前的日子，别说什么关心别人，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落井下石都算是他这个代号成员很厚道了。
赤井秀一已经把狙/击枪重新组装到了一起，然后收回了盒子里。
他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觉得自己的行为真是太可笑了，但是拥有的这么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就使得他在这里等待。
更可惜的是，先出门的是波本。
这位浅金发的男人衣冠楚楚，看着十足的光鲜亮丽，但是在赤井秀一的眼中看来，波本是一个纯纯的感情骗子。
其实他对于波本的想法是变动过的。
反覆横跳的那种。
他一会觉得波本对苏格兰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吊着对方，一会又觉得——
“莱伊，你怎么坐在这里？”
波本冷笑了一下，紫灰色的眼眸中是嘲讽与蔑视，他们之间次次见面都要拌几句嘴：
“不会是因为我去找了苏格兰，有些人觉得不放心了？”
他说：“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一会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波本也不是没有动心。
赤井秀一无奈。
看啊，他每次的态度变化都是因为波本这个人同样反覆横跳的态度，这才会让他的内心为此纠结啊。
但是，他还不想成为波本和苏格兰之间play的一环！
“我想，我坐在这里也没有碍着波本大人的事，是吧？”赤井秀一看了眼他，神色冷冷的，还有些反讽的意味。
“当然，那么……我要出门了。”
安室透瞪了他一眼，然后非常迅速地穿上外套和鞋，开门离开。
八云还在等着，安室透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其实为此烦心而焦急，生怕对方会出现什么心理上的问题。
……哪怕结城八云的武力值在东京已经可以傲视群雄了，可是担心需要理由吗？
等他离开后，才从里面出来的苏格兰在赤井秀一的眼里彷佛是什么大善人一样。
长发男人忍不住问：“你就这么惯着他？”
“……”
诸伏景光笑了笑：“很有活力。”
赤井秀一：“……”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是真不把他的缺点放在眼里啊。
瞎了瞎了，这光芒真是太刺眼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其实很想知道安室透出门是干什么去了，但是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跟在波本身后，所以他问：“他怎么了？”
既然安室透离开之前特意找了一次诸伏景光，那应该是有想要告知给对方的事情吧？
诸伏景光也没隐瞒：“见一个朋友。”
见一个很特殊的，是他们三个人共同拥有着的朋友。
这个朋友很好，他们很喜欢他。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波本的朋友？”
波本这样的成天以假面示人的人，竟然也会有真心的朋友吗？
真想见见那个朋友。
他没有怀疑诸伏景光的话，也是因为诸伏说“朋友”的同时，眼中情绪外露。
所以，这个是真心的朋友。
诸伏景光：“是啊，波本的朋友。”
赤井秀一揉了揉耳朵，然后有点愣地说：“我有点想像不出来波本和朋友在一起的样子。”
波本这家夥，拥有的朋友不都应该是那种……
那种满腹算计的吗？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出声。
他倒是不会主动说出来幼驯染去见的是结城八云，从而让赤井猜出zero，毕竟幼驯染的身份还在暗处，占据了有利的位置。
如果被赤井知道了zero的身份，那就说明FBI的一个探员就掌握了他们两个卧底的身份秘密，这可算得上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的纰漏。
“我觉得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有朋友的样子。”诸伏景光耸耸肩，走到赤井秀一旁边的单人沙发那坐下来，随手打开了电视。
这个安全屋太过压抑了，有一点别的声音也很好，只是要注意一点：提防赤井的问题。
没关系，他不想说的话不会说出口的。
而且他坐在这里，就杜绝了赤井秀一会穿衣服跟踪zero的可能。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诸伏景光无辜道：“什么？”
赤井秀一：“……”啧。
这个家夥，认识久了就会知道他和那个波本一样的狡猾又腹黑。
猫眼男人笑了笑，专心看电视。
他从来都是个黑心汤圆，zero在他手里也吃过不少亏呢。
*
咖啡厅角落的位置里。
结城八云挑选了一个最里面的位置，并且很仔细地小心检查了周围。
这间咖啡厅以隐秘性而闻名，每个桌子中间都有假花假草拦着，侧面还有半身围墙，坐下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正常音量交谈的话，就算是后背那边邻桌的人也看不见、听不见。
而且店里还有在播放着音乐，轻柔舒缓，声音不算大，但也足以让窃窃私语隐没在这声音之下。
这就是它受到欢迎的根本原因。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约会的时候说出的甜言蜜语会被其他人听到，有社恐的人可能会感觉自己的脚趾都在抠地！
结城八云坐在了玻璃窗旁边。
他对面的位置有一半被隐藏在了墙角，就算从正对着的外侧去看，也看不到，只有从侧面的玻璃认真去看，才能看见坐在那里的人。
而大部分人不会特意去看角落的人，基本上都是看过就挪走了目光。
特意去看的人，也一定有问题，更是一定会被坐在那的人发觉。
这是一个很适合观察外面的位置，对于有些身份不方便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里自然是特指安室透。
结城八云坐在这里，让服务生帮忙上了两杯咖啡，两块巧克力流心蛋糕——他早就觉得降谷哥很像是巧克力小蛋糕了。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呃，蛋糕塑？
“对不起，今天有点事，我没来晚吧？”
温柔的声音富有磁性，响起在耳畔的时候让结城八云好想抬起手揉一揉自己的耳朵。
不愧是……
他抬头看过去。
浅金发的青年脸上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焦急，神色急切却不狼狈，每一个姿势都像是精心策划出来的。
他半卷着袖子，外套在身后微动，显然来得匆忙，而且还未失风度，不曾失礼，能给人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是降谷哥。
……不，是闪闪发光的安室先生。
结城八云起身，略微颔首：“不晚，我也是刚到没有多久。”
安室透看着桌子上的咖啡和蛋糕，脸上露出一点笑容。这哪里是刚到，明明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但他表现出很受用的模样，还松了一口气，抚住胸口喘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也就是对面的是结城八云，是他很信任的人，要是其他人在他来之前就点好了东西还放在了桌子上，他是万万不敢吃，也不敢喝的。
“恭喜你啊，结城警官。”落座后，他笑眯眯地说。
结城八云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惊讶：“你知道？”
他还从没有和这个有一段时间每怎么联系的打工皇帝说过自己的身份，毕竟才刚刚入职没有多久。
——倒是因为在别的地方认识许久，两个人表现得十分轻松。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结城八云只觉得几天的日子像是几个月一样，格外的漫长，而他骤然忙碌起来，心神也是无法放松。
他坐在这里，有那么一会儿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这几天的打击太多，事赶着事，让他像是赶场一样，每天都被事情淹没。
而且，在可以依靠的降谷哥身边，他感到了安心。
“我当然知道。”
波本的脸上露出甜蜜笑容，俏皮地眨眨眼：“我可是很关注你的呢！”
“只不过这几天我也很忙，没能给你送上入职礼物……我也很抱歉。”他轻轻地说着，推过了手边的一个盒子。
“这个，是入职礼物。”见结城八云愣神，他补充道。
结城八云在他的示意之下打开，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直接拆下来戴上新的：“谢谢。”
安室透交叠起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笑意清浅，欣慰道：“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心意。”
结城八云的眉眼更加柔和，舒展开来。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再次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第一次是给降谷哥道谢，第二次是给诸伏哥道谢。
安室透笑了一下，神色温和：“你喜欢就好。”
这块表不便宜，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个人绝对能负担得起，只是他们怕送得贵重让明明家境不错，却很会为别人考虑的结城八云有压力，所以才会两个人合送。
结城八云对这块表简直是爱不释手，他看着它都像是在看情人一样。
对于他的这种表现，安室透忽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比如，结城八云变成了莱伊的情人。
……虽然是误会的，但是琴酒似乎已经认定了那是他们的小把戏，所以解释也不听。
不听就不听！
但这件事不能和八云说，不然有一天他和莱伊待在一起的时候说漏嘴了就糟了。
因为八云不应该知道他自己是莱伊的情人。
按照莱伊的性格，这个人也不会主动和八云说这件事。
——好荒谬。
情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情人，这听上去太过于荒谬，甚至荒谬到让人发笑。
安室透挥散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十分醇香，应该是手磨的，咖啡豆也选得很不错。
他看了眼玻璃外面，因为结城八云的表现，他心里骤然放松了那么一瞬间。
然后又立刻绷紧了身体，严阵以待。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被结城八云叫来是因为什么，明明就是有事情要和他说，但是又不放心用邮件。
……有着泽田弘树加固的手机，也不安全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见他的藉口？
安室透看着结城八云缓过来了，忍不住笑了一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才会叫我来了吗？”
结城八云把信号屏蔽器打开。
虽然他已经检查过了，但是慎重不会出错，小心为上，谨慎不会背叛他。
他的双手放在嘴边，看似是托着腮，实则是为了挡住自己的口型。
这个角度，就连监控也看不见的。
他早就注意过了，并且为此而有所准备。
“今天警察厅叫我过去，他们告诉了我几个在警视厅的卧底。”
结城八云的声音很轻很轻，与其说是很轻，不如说是几乎没有说出口。
重点在于他的口型。
安室透的唇语还可以，至少是能读懂他这句话。
他脸上笑容不变，但是心里已经翻涌起了惊涛骇浪：卧底、卧底？！
为什么警察厅在这个时候叫八云过去，难道是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要忍不住了？！
不行、不行……冷静。
浅金发的青年坐在那里老神在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里已经变成了多么混乱的模样。
他内心焦急，现在只希望hiro没有事，身份没有暴露。
因为公安部的卧底一旦行动，最先会被影响到的就是hiro！
他浅浅笑起来：“诶，是吗？原来你最近过得这么精彩呀。”
结城八云：“是啊，你不知道……”
【卧底是四年前我父亲发现的，并因此死亡，共三位，一位是交通总务课的下川右一，一位是搜查一课强行犯六系的今村悠悟，还有公安部的卧底是内藤修司。】
他的唇语速度不慢，安室透同样托着脸，脸带笑意：“我知道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陪你一起……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门了吧？”
就算有人听见安室透的话，可能也只会觉得他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声音太小，胆子也很小。
“嗯，好的。”
结城八云点点头：“如果我想到了适合一起去的地方，就告诉你。”
安室透：“好啊~”
他脸上笑容满满的，见到友人的喜悦让他现在心情也十分不错，看上去满面春风。
“……”
他对面的黑发青年似乎是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垂下头，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再抬眼的时候，金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忐忑。
有人忍不住了，直接奔着那边而去，要推开咖啡厅的门进去。
……
【植木晴太，立场不明。】
结城八云无声地说着，然后发出了正常的声音：“安室先生，我们算是朋友了，所以以后有空的话，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低下头，然后又抬起了头。
他看见安室透的手同样放在身前，借由身体的阻挡，手指轻轻敲着，无声地回答他：
【我在接近植木，作为波本。岩下刚史是配合那个家夥的计画，计画出现意外，作为关键道具的U盘被交托给了植木。】
“我会去的哦，只要是你的邀请。”
安室透笑眯眯地说着。
结城八云：“！”
他猛然往后靠了一下，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就彷佛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诱惑。
没有错，谁能受得了这份诱惑呢？
至少植木晴太就不行。
步步生风的植木晴太迳自走到他们的桌子面前，脸上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露出了格外灿烂的笑容：“你们好呀，两位。”
“唔，安室先生，还有……结城警官，上次见过的哟。”
年轻的公安脸上露出笑容。
结城八云：“你好。”
他不应该与这位植木很熟悉。
安室透顺从地接过话题：“植木警官，这么巧呀，早上才见过呢。”
植木晴太顿时有种被重视到了的感觉，他的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说：“这就是缘分啊。”
他看着一旁的结城八云，脸上恰巧地流露出一丝丝疑惑，看着结城，却问着安室：“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很熟悉吗？”
以安室透熟识的人角度来问同为警官的结城八云身份——
如果结城八云真的有心追求安室透，心里估计已经很难受了，尤其是刚刚还被忽视了。
但他和恋人的感情，几乎整个警视厅都知道。
“啊，我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哦。”
安室透笑眯眯地为植木晴太介绍：“这边这位，是我的朋友结城八云，我们认识的时候他还不是警官先生呢！”
然后他又对结城八云介绍他和植木晴太的关系：“这边这位是植木晴太，是一名公安，我们才认识没几天。”
早已经起身的结城八云点头，伸出了手：“植木警官，我们上次见过的，在公安部的时候。”
植木晴太说：“我知道，我对你印象很深刻，因为你当时……啊，对不起，我记得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的，会对你影响不好。”
他脸上毫无异样，伸出手握住结城八云的手：“上次只是匆匆一见，今天再见，倒是让我看出了结城警官年轻有为，丰神俊朗呢。”
他挑挑眉，满是调侃。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这个植木晴太说话模棱两可，故意在让他误会八云。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影响不好，还非要在正主的面前提到呢？
浅金发的青年对他心中升起了几分怀疑。
而且后面的夸赞，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些阴阳怪气的，反倒是让人难受。
结城八云收回手：“植木警官才是年轻有为。”
他的神色冷淡，似乎不善交谈，被阴阳怪气了就连反驳都做不到，违心夸赞也说不出口，听着干巴巴的。
植木晴太顿时生出胜利的心态。
安室透顺势说：“两位不如坐下来说？”
就让他趁着现在探探底。
毕竟这位植木晴太也应该是在公安部上班的，现在难道在隐瞒自己的外出行为吗？
……请假了？为什么？
你就是这么当公安的吗？！
被他盯着的植木晴太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瞧，我都忘了，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结城八云：“……”
烦死了。
植木晴太这家夥是不是以为他看不懂，还是知道他看得懂，故意恶心他的？
要说是好几年前的那个时候，结城八云的确是丝毫都看不懂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了！
植木晴太没有坐在结城八云身边，而是特意坐到了安室透那边，在两个人中更亲近安室。
他这样的举动顿时就把结城八云显得像是个陪衬，像是破坏人家约会的家夥。
安室透虽然觉得这正合他的心意，离得近很容易和植木晴太对话，但是任务是一回事，心情是另一回事。
实际上他的内心里一点也不快乐。
重视的朋友被轻视，他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而这样的位置也有一点不好。
因为只有坐在正对面的时候，对方脸上的表情才会变得十分明显，坐在身侧就算是与他面对面说话，他都无法看到植木晴太的全脸。
安室透思考着。
结城八云干脆发起了呆：“……”
植木晴太显然是冲着降谷哥来的，是因为发现了降谷哥是别有目的地靠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会吧，降谷哥的隐瞒能力不可能出问题的，他的演技就连顶尖的演员都不一定能看得穿！
然后，他就忽然听到耳边来了一句：“安室君，我当然是为你来的。”
结城八云侧头：“？”
嗯？让我听听。
安室透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
独自一人和植木晴太周旋的时候不觉得，但是和八云这个后辈兼弟弟在一起的时候，他骤然觉得耳热起来。
下一秒，胆子超级大的植木晴太看着结城八云，像是宣誓主权一样地说：“安室君，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