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咖啡厅内。
结城八云当然不是没事找事，就为了看服务生出丑，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但这次的确给人添麻烦了。
他没有等服务生拿着毛巾走回来，而是直接跟在服务生的身后走到前台那边，对着担心不已，望眼欲穿的店长说：“不关他的事。”
服务生震惊地看着他：“这位客人……”
是他没有走稳摔了，才会这样的。
他还以为顾客要投诉他呢！
店长也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位客人。
黑发青年金色的眼眸先是看着店长，又看了一眼服务生，这才说：
“是我不小心伸了腿绊到了他，所以这不怪他，如果要扣工资的话，还请店长……”
他说得十分严肃，店长看着他，表情也略微严肃了起来：“好的，我不会扣的。”
然后他笑出来：“谢谢您的体贴。”
虽然他本来也不是很苛刻的店长，既然对方没有追究他自然不会扣，但能找上门来对他说“请不要扣工资”，这样的客人还真是少见。
“不，是我的错。”
结城八云松了口气。
这毕竟是他的过错，其他的手段会更麻烦，可能时间拉得更长，也不安全，还需要安室透继续牺牲色相……
所以还是让他来解决这个事情吧。
为了拿情报，是他的错。
但是那个U盘，绝对不可以落到别人的手里，哪怕安室透刚才说那个U盘不是很重要，他们也不想让植木晴太好过。
最好能在对方给出情报后，让组织那边发现里面不仅仅是无关紧要的情报，更是那种小说啊、视频啊这种无用的情报。
这就说明组织全都被耍了。
不重要的情报不会给植木晴太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还会让他稳稳地在警视厅任职。
荒谬的“情报”会让组织对植木晴太失去了摆布的想法，因为那意味着植木晴太已经暴露了，是公安计画中的一环。
——组织的权威被挑战了。
他们可能不会动植木晴太，而是让他回去，作为引公安出洞的那个诱饵。
组织也很会将计就计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恼羞成怒，直接当场杀了植木晴太，给警视厅和警察厅示威。
但是这个举动就意味着他们在这次的交锋中是落于下风的。
拿着干净的毛巾，黑发青年路过了两位有些担忧的少年人，虽然没笑，但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表情：“没事的。”
然后走进了洗手间里面。
金发的青年和植木晴太在洗手池边上整理自己，结城八云递过了手中的毛巾：“植木前辈，你的衣服怎么样了？”
植木晴太苦笑一声：“它不是定制的，所以可以洗，真是太好了。”
因为他喜欢赌/马，工资基本上都陷在里面，甚至还在欠钱，所以也没有什么定制的西装，都是买了正好的来穿。
幸亏他的身材比较标准，和很多西装的均码通常不会差很多，才让他的身上没有出现什么不得体的大问题。
“唉，让你们见笑了。”
他说着，用毛巾沾水擦了擦西装，幸亏是有些滑的面料，不至于把所有的水都吸收在里面。
深蓝色的西装沾染上了的水，看着也只是变成了黑色，看不真切，反而还有一股柠檬的清香味。
“……这不算什么，别放在心上。”结城八云心虚地宽慰道。
说到底，这个出丑还是因为他。
安室透在一旁帮忙拿着植木晴太的西装外套，抖了抖水，又擦了擦，他笑着递还给植木晴太，让他挂在臂弯上：
“嗯，这样正好能挡住腿那里的水渍，而且衣服还有一种淡淡的柠檬味，不是吗？”
植木晴太立刻说：“你说得对！”
结城八云：“……”
这就是恋爱脑吗？见识过了，厉害。
……他当初和研二哥不会就是这样子的吧？
那只能说，真是苦了松田哥了！
三个人一起走向外面，在服务生和两个初中生殷切的目光下走回了座位。
服务生歉意地端上了新的柠檬水。
而两个初中生得到了浅金发男人安抚又带着歉意的笑容：“没吓到你们吧？”
初中生们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植木晴太刚喝了几口柠檬水，就听见有人“啊！”的尖叫，吓得差点又打翻了柠檬水，他露出豆豆眼：“？”
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
“死人了！！”
植木晴太：“……”
他今天是不是和人犯冲？
但是没过几秒钟他就已经站在了死者的旁边，看着一旁的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又回头叫结城八云：“结城！你过来一下！”
他蹲下来查看死去的那个青年男性，脸色很差，嘴唇乌青，确认中毒，颈部搏动已经彻底消失。
“报警！”他说。
结城八云和安室透都在他的身后，前者飞快地拿出了手机报警，后者急切跟过来，又碍于现场有两个明面上的真警察，只能帮忙维护秩序。
好在这个时间点是工作日的上午，大部分人都在上班，因此人不多，维护起来也算轻松。
更别说因为那位植木晴太上前一步，落后一步的结城八云自然就只需要维护秩序了，他这个有着“身份”的人，站在安室透的旁边，变得火热的局面轻而易举地被压下来。
安室透认真地观察死者。
在初步调查过后，能确定死者是中毒死亡，经过他身边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
结城八云：？
还有其他的人就是他们同桌的了。
结城八云：……
然后，三个人秒变嫌疑人。
嫌疑人一号：安室透。
嫌疑人二号：植木晴太。
嫌疑人三号：结城八云。
三个人：“啊？我？”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对不起，有点想笑。
虽然毛利兰因为不想看尸体到旁边去了，没有靠很近，但是工藤新一可是知道安室透和植木晴太两个人是结伴去的洗手间，而后结城八云是警察，他进去没过半分钟就和他们两个人出来了。
半分钟太短了，都不够毒发的呢！
他们回来都没有靠近过那桌，进来的时候倒是路过了。
而同桌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女孩子，更是闺蜜，来到店里后就一直在收银台那边的桌子享用餐点，他们是刚刚才临时起意拼在一起的。
所以和死者同桌的男人是最后一个嫌疑人，名字是：安田悠。
试问，嫌疑人一号是公安，嫌疑人二号也是公安，嫌疑人三号还是公安，而嫌疑人四五号刚拼桌坐下来一分钟，面前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嫌疑人六号和死者一直同桌。
一号二号结伴而行，三号时间不足，四五号同样没有这个时间，那——
……谁是凶手？
这不是推理题，而是证明题。
就算不知道嫌疑人一号和二号是警察，但他们同行了，所以同样推断出凶手的工藤新一顿时失去了推理的欲望，他只是想知道安田悠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杀了人。
结城八云看着他来回跑，忍不住扶住头，拽住他：“多大年纪了，稳重一点。”
工藤新一瞪圆了眼睛：“我？”
他觉得这句话太奇怪了。
四年前的结城八云是18岁，那时候成熟稳重，就像是他嘴里说的一样。
四年后的结城八云现在比之前还要活泼一些，上了大学上了班，反而让他更加活泼了？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可以一步到位，直接进行一个活泼的保持！！
结城八云可不知道他的内心里是在想什么，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顶：“稳重一点，别总让小兰担心你。”
工藤新一：“……知道了。”
就是说，他眼前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并不是结城八云，而是什么别的鬼啊神啊的附身了？
他现在竟然还会说这种话了！
但、但是……
他忍不住说：“我才没有总让小兰担心！”
结城八云看他，眼神平静，乍一看有一点佛祖的感觉了，带着点慈悲，还有点悲天悯人的感觉。
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我知道了啦。”
结城八云这才松开。
而就在他们纠结的这一会儿，因为其他人都没有犯案动机和时间而破防了的安田悠，也就是唯一一个嫌疑人痛苦面具，有些摇摇欲坠了。
安室透已经推理完了作案动机，还有作案手法，只是他终究是私家侦探，也没有大出风头的想法。
所以他就在植木晴太发出疑问的时候，从旁边辅助地说了几句提醒的话。
通常做事直来直往的植木晴太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好厉害啊，安室君。”
追求人，要先懂得夸赞。
植木晴太是这样想的。
安室透微笑不语。
这都是看在他和这位安田悠同样姓安的份上……个鬼啊。
他只是怕在这里被扣押时间久了，会让组织的眼线起疑。
天知道到底哪里来那么多组织的眼线，又有谁是组织的眼线……有声音，是出警的警铃声！
“是警车的声音。”他的耳朵很好用，于是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声。
结城八云在旁边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听力很好，他早就听见了，却还是没有提。
听力太好了，凝神的时候就连关着的门，坚硬的墙壁都可以穿透，他早就已经不知道正常人的听力应该是什么程度了。
形容下来，用他的耳朵去听常人该听到的声音，颇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他能听清很远的声音，却不知道正常人能听到多远的声音，哪怕只以距离来判断，也会因为音量大小而出错。
难道还指望他的耳朵是一个分贝仪，能明确自己该听见多大的声音吗？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到他的耳朵里面，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听见”。
因而每次碰见他想隐瞒听力很好的情况，他都不会首先出声说自己听见什么，但别人要是在表示听见了之后问他，他必定会说听见了。
工藤新一凝神去听，也露出了放松的神色：“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他看了看现场，既然结果已经分明，他兴致缺缺，转身就去毛利兰那边了。
安室透做完了捧哏，转头又来找他，眼中带着笑意，凑近他：“八云，感觉怎么样？”
结城八云：“和四年前一样。”
安室透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可不是和四年前一样吗？
那个时候的结城八云就总是会遇见这种事情，都是跳脸开大让他碰见了。
不过，四年后的今天，结城八云已经有可以插手的身份，也可以让自己略微放松一下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嘛，他这个前浪也该休息休息，至于死在沙滩上？这个就婉拒了。
“适应就好。”
浅金发的男人说着，手上与结城八云很是亲近，不着痕迹地把东西放到了他那里，让他保管。
作为一个在职警察，就算是请假了，身上有一点来装数据的小玩意，这都是很平常的。
结城八云递过去安室透刚刚没喝完的咖啡：“虽然有点凉了，但是用来润润嗓子还是可以的。”
满面笑容的安室透接过来，真就丝毫没有防备地喝了一口。
低头一看，咖啡也就剩下一点，干脆直接喝完放到了一边：“多谢。”
说到底他们也认识许久了，有点交情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切，全部都被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尽收眼底。
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
两个人看得呆愣，对视一眼。
诸伏景光担心幼驯染和八云之间的小秘密被身旁的赤井秀一发现，他看了一眼旁边。
赤井秀一没想到波本的好友是两位警察，其中一位还是结城八云，他沉默地看向了身旁的诸伏景光。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觉得自己头大。
按理说他们是不会跟踪安室透的，前后又错开了有段时间，本不应该碰上。
但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有些人在东京这么大点的地方十年没有碰见过，有些人可以一天三连见到同一个人。
缘，妙不可言。
两个人秉承着互相监督的想法，在看过了一会儿电视后就结伴出行的他们，碰见了在突发事故的咖啡厅 里面的结城八云和……波本。
已知：
苏格兰追求波本，同时和莱伊有点关系；
他们三个人现在有一个共同的好友结城八云；
琴酒认为结城八云是莱伊的情人；
而且还谣传琴酒和莱伊也有点关系。
问题：那么波本和结城八云在一起的这一幕如果被人看见——
“你追求的人？”莱伊意有所指地对苏格兰说波本。
“你的情人？”苏格兰对莱伊说结城八云。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瞥开目光。
“呵。”
闻声识人。
这样有辨识度的，就连冷哼都显得格外清新脱俗的声音，显然是他们所熟悉的人发出的。
这样的人不是那位当面造谣的琴酒，还能是谁？
就是琴酒啊！！！
莱伊和苏格兰几乎是在一瞬间转头，然后就看见了沉默的、冷冷的琴酒，和他身后不远处的伏特加。
这两个人多半喜欢晚上出行，这样白天就穿着黑色风衣到人多地方的……
……也不是很少见。
毕竟他们在里世界鼎鼎大名，但在表世界却没有通缉令，就算在外面大摇大摆地行走，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不是像波本那样，在哪里发生了一点命案，还没有很快破案，被扣押下来检查，就没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警方，也不会在调查出来嫌疑人的情况下，给每一个人的身份证件都查一下。
等会，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琴酒。
这位煞神已经在他们的面前了！
莱伊：“……”
苏格兰：“……”
他们两个沉默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倒是让琴酒觉得荒谬又可笑。
他一直都知道那方面的圈子特别的乱，但是他也没能想到会这样。
会这么的……离谱。
琴酒的眼睛自然是好用的，他可是狙击手，有倍镜是700码都能硬碰硬，区区这点距离还不算什么。
他看见了那边的波本和结城八云亲密的态度——他之前不知道结城八云的相貌，现在是记得一清二楚了。
原本看过数据，因为不是任务目标，是和莱伊有点关系，他倒是留有印象，毕竟和小叔杰克太像了。
现在放在他眼前，离得这么远，就算有些模糊，他也是看得分明！
琴酒：“真没有想到，莱伊的情人还会有别的情人啊。”
莱伊：“……嗯。”
不然呢？他该怎么说？
否认了结城八云是他的情人，然后让琴酒直接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吗？
倒是不如让他误以为是情人，琴酒也不会在杀一个人会同时得罪两个代号成员的时候还要下手了。
琴酒自然是不怕得罪他们，但是既然他们经常一起共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也还没有到非要除掉结城八云不可的地步。
苏格兰神色淡定，表情冷冷的。
琴酒已经飞快地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看着面前的苏格兰这样表现，他觉得自己懂了是怎么回事。
这明显是苏格兰对自己的情人——也就是莱伊——有着别的情人，并且还和自己追求的人（波本）有关系而不高兴了啊！
幸灾乐祸的心情顿时上来了。
身后的伏特加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是他爱他，他爱他和他不爱他但是爱他的戏码。
这堪称是荒谬绝伦！！
但是狗血这种东西，有谁会不喜欢呢？
伏特加看得心里兴奋，但是表面上是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反而在保持沉默。
琴酒嘲讽地看了一眼苏格兰：“我就知道，以你们的关系早晚要翻车，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场戏码，我倒是很喜欢。”
以这样的一句话为结尾，琴酒和伏特加上了那辆保/时/捷356A扬长而去。
赤井秀一松了口气。
诸伏景光也松了口气。
两个人再度对视了一眼，本来冷酷的脸上也维持不住严肃了，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赤井秀一笑容很淡，只有眼睛形状微变，嘴角上挑，但能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休憩的猎豹仍旧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力量，此刻的放松不过是他愿意给个面子。
诸伏景光的笑容十分温和又无奈，他那双上挑的眼睛笑得只剩下一半，洁白的牙齿露出好几颗，很快又被他收了回去。
他更像是刺猬、蚌、蜗牛一样，不论外表是多么的坚硬，内里都是柔软的，他是个很温柔又包容的人。
他无奈地叹息道：“看来这下误会大了，但是琴酒来过，这件事要瞒着波本吗？”
如果波本在下一次和琴酒见面的时候提到这件事就不太妙了，有点像是他们在告状一样。
而他作为在追求着波本的苏格兰，更是不应该直接告诉波本，质问波本。
他们本来就是不小心碰到的，要是让波本知道他们在暗处偷窥，说不定整个人会怎么样炸毛呢！
他是这么想的，莱伊同样是这样想的。
“瞒着波本吧。”他说。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但实际上的诸伏景光会偷偷地全部告诉波本，并且让波本不要说出来的。
他相信幼驯染，当然很相信波本的能力，不过是区区一点情报的隐瞒，这还能让波本暴露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尖子生就连出错都是不可能的！
诸伏景光对幼驯染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但是想想安室透的确是这样可以让人信任的人，也就稍微放下心了。
“苏格兰，走了。”
赤井秀一转身了，他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盒烟，掸出烟来：“抽吗？”
诸伏景光不想抽。
不过，这是赤井秀一给的，从前他们就算会说一点亲密的话，也绝无可能共同抽同一盒里面出来的烟。
他伸手接过。
如果抽过这支菸没有问题，也算是他们更加地信任彼此了吧？
他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一手防风护着烟，一手按下打火机，点燃了咬着的烟之后，还没收起打火机，那边咬着烟的赤井秀一就低下头。
诸伏景光瞪大眼睛，一时间没有动作。
不是他躲不开，实在是被惊讶到了。
只见这如同是猎豹一样的男人微微前倾身体，脸靠了过来，长发搭在肩上被抻到些许，与他相仿的身高顿时带着压迫感过来，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让诸伏景光感到了不可思议，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流露出不敢置信。
赤井秀一会这样？！
犹豫之间，咬着烟的赤井秀一已经靠得离他只有两根菸不到的距离，淩厉的帅气直糊眼底，也不过是几秒，男人就起身远离了他。
而面对他的举动，诸伏景光还没有什么反应，大脑在宕机之中。
可黑色长发的男人只是说：“怎么了？这么惊讶吗？”
他挑动的眉头让刚刚的行为好像只是男人之间的普通行为，大家都会这么做。
烟对着烟的点烟的确不算什么，但许久没和人这么亲密的诸伏景光却感觉自己久久不能回神。
“……”
是他疯了，还是赤井疯了？
这是示爱，示弱，还是表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