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研,挪,你的水。”孤爪英堂将拧开好的矿泉水瓶递了过去。
他们刚回到东京,每个人训练的水杯都还是空的,只能暂时先用经费提供的三大箱矿泉水。
刚抬手撩了一下自己有些糊脸的头发的研磨愣了一下,他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表哥。”
“不客气,”孤爪英堂笑笑,随即又把研磨的毛巾递给他,一边看着小三花乖乖擦汗,一边问道:“今天的训练还没有结束吗?我看你们也是够拼的,刚从大巴车上下来,没休息多久就开始训练了。”
研磨擦汗的手一顿,听孤爪英堂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坐完长途大巴后,休息了半个小时不到就紧罗密布地投身入训练当中了,这放在他以前的他,不可能做到的。
——好像被大家感染到了呢。
研磨用余光撇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努力训练的大家,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嘴角抿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因为春高快开始了吧,大家都比较紧迫,但愿今年我们能有一个好的成绩。”研磨喃喃自语地说道。
话音落下,孤爪英堂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会的,今年的你们一定会有一个让自己都满意的成绩的。”
突然传入耳朵里的低音惊扰到了在思索着的小猫,研磨被吓了一跳,他一转头,就发现本来还站在一米开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正弯着腰凑过来。
“表哥?”研磨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迟尺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研磨下意识后退的动作,孤爪英堂愣了一秒,随即摆出一副十分懊恼的模样,他没有立即回复研磨,而是自己主动退了一大步。
孤爪英堂捂着脸,很是惭愧地对着研磨低下了头,声音有些破碎的沙哑,他道歉着:“对不起小研,是我失态了,没有吓到你吧?”
看着对方一副快要哭了的扭曲模样,研磨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更加不知所措了。
其实从昨天孤爪英堂现身之后,研磨就觉得很奇怪。
虽然这人是他的表哥,可他却一点也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点和他亲人的感觉。
反倒是觉得他和弦柚很像。
这种像不是外貌,不是性格,而是一种感觉。
但是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又立马被自己反驳了。
怎么可能一样呢?他们两个人明明就一点也不一样,好吧!
可是他始终摆脱不了这种类似于第六感的直觉。
这让研磨感觉非常的奇怪,而这份奇怪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孤爪英堂相处。
研磨对于孤爪英堂的靠近,又或者说亲近。
他能做到表面看起来的如此的自然和和谐,完全取决于对方给他的感觉,是弦柚的模样。
他能在孤爪英堂的身上,感受到弦柚的影子。
这让他感觉很舒服,让他下意识地就想和人亲近。
而这一切,直到对方亲了他的脸颊那一刻彻底崩塌。
——他的感觉没有错,对方不像他的亲人,他像的是弦柚。
他当时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弦柚是你吗?”
然而话还能说出口,就被对方的一句:“不要告诉弦柚哦。”给堵了回去。
这句话的意思太过于沉重了。
沉重到,让研磨意识到——哥哥喜欢他的震撼远远盖过了自己当时内心的清醒。
他到底是弦柚,还是他的哥哥?
已然彻底分不清楚了。
看着研磨愣神无措的样子,孤爪英堂心都要碎了。
他不想要看到研磨这个样子,不想让他恐惧,我想让他害怕。
他一直牢记着自己的出现只是为了给他带来快乐和轻松。
可他还是没有做到当初的承诺。
他控制不了自己。
孤爪英堂不安地咬了下嘴唇,他的眼睛根本不敢看向研磨。
——自己的出现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
过多复杂的情感,就算再浓烈,再不可抵抗,也不该波及到无辜的人。
他其实收敛了很多很多了,但这不够,还是不够。
孤爪英堂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站在研磨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灵魂割舍,他就根本不可能变成人出现在这里。
就像以前隔着次元的天涯,他触摸不到,永远触摸不到。
——他不该存在的。
只要不怀有侥幸的心理去触碰不该触碰的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真的,真的好想陪着他啊……
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也好,不想再做回阴沟里的老鼠了。
“小研,求你……求你别害怕我好吗?”孤爪英堂抬起头,他声音已经彻底哑了,像是抓住了希望的尾巴,极尽恳求的说道。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孤爪英堂苦笑了下,说完他又往后退了退。
此时他和研磨中间相隔着的距离,能够横着并排站下音驹所有人。
研磨看着默默退回安全距离的孤爪英堂,整个人的身体也没有这么僵硬了。
又或者说在对方对他求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那种抵抗,和不知所措了。
研磨深吸一口气,搭在腿边的手握紧成拳。
似乎在脑子里挣扎着什么,半晌过后,研磨朝着孤爪英堂的方向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
直到两人的距离缩短至可以正常对话交流的长度,研磨才得以停下。
他抬头注视着那双似乎还在躲闪着的墨绿色的眼睛,问道:“你是喜欢我吗?”
孤爪英堂整个人颤了一下,他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他很爱很爱你。”
研磨瞳孔颤了颤,等他回神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左胸膛处蓬勃跳跃的出口。
“我明白了。”研磨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主动伸手抱住了孤爪英堂。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
好温暖……好舒服……
僵硬的身子被一点点软化,孤爪英堂闭上眼睛,脑袋埋进了研磨的肩膀处,但他并没有触碰多久,似乎在有意的控制着什么,在拥抱了几秒过后,他主动的松开了抱着研磨的手,然后等着对方松手后,礼貌地往后退了一步。
研磨看着他,孤爪英堂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他轻声道:“不,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的出现,研磨。”
谢谢你成为我这一生喜怒哀乐的见证者,谢谢你成为我昏沉度日中唯一的温暖源。
谢谢。
心结彻底解开了的孤爪英堂便不在和自己较劲,他之后还是会克制,但不会再因为自己的克制而心生愧疚了。
而研磨看起来也不再是那副忌惮的模样。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那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去描述的答案。
他们都知道,都藏在了心里。
没有了阻碍,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更加的融洽。
孤爪英堂顺其自然的照顾着研磨,而小三花也毫无负担的享受着对方的照顾。
两人的相处状态看起来很是亲热,在其他人眼中便是两表兄弟和和睦睦的样子。
一直坐在休息区长椅上,写着计划的南弦柚终于停了笔。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
随后,他便开始环顾四周,去查找布丁头的影子。
研磨的发型在社团体育馆里很显眼,在加上南弦柚又是一个只要心里想找研磨便眼里只有他的人。
于是,用了两秒的功夫就找到了人。
南弦柚走了过去,他看着黏在研磨身边的孤爪英堂毫不收敛地鄙夷道:“你啥时候走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回东京,孤爪英堂的人设设置不是在横滨工作的社畜吗?
当时在横滨合宿的停车场里,孤爪英堂跟着他们一起坐大巴车回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奇怪了。
但是因为当时结业典礼结束,南弦柚身为教练又是经理,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忙忘了,也就没有去就着这件事情讨论太多。
而现在,他们已经踏入东京的土地,并且已经在音驹的社团活动场馆里面待了几个小时了,南弦柚看着孤爪英堂的身影怎么看怎么碍眼睛。
“你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啊。”孤爪英堂撇撇嘴,委屈巴巴道:“我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不行吗?我就这么碍你的眼?”
“对,就是碍我的眼。”南弦柚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你不会真打算住这里吧?孤爪家可没有你的位置。”
看着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这人要是再不走的话,真就没有回去的末班车了。
然而孤爪英堂像是根本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一样,愣是反驳道:“没有我住的地方我可以去住酒店啊!我都成年人了,自己住哪儿还是能够决定的。”
南弦柚:……
真要他把话说的这么绝吗?
南弦柚深吸一口气,他直接上手拽住孤爪英堂的衣领,把人从研磨身边直接拽走。
“哎哎哎,别这么粗暴好不好!哪有你这么对待前辈的。”孤爪英堂根本抵挡不了南弦柚的力气,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扯得老远。
等他感受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松开时,一抬眼,就发现他刚刚坐着的位置已经被南弦柚占领了。
孤爪英堂的脸一下就沉了,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抓得皱巴巴的衣服,轻轻啧了一声,似乎在想些什么,刘海的阴影都加重了。
南弦柚压根没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专心致志的整理着研磨的头发,小三花的毛全部乱了,南弦柚小心翼翼地给人理顺,怕弄疼他,动作十分的轻柔。
南弦柚根本不知道孤爪英堂在他写计划时的空档吃了多少的便利,他只看着研磨身上留下的一些痕迹,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你这是被猪拱了吗?”
“哎?”听到这话的研磨愣了愣,他茫然地抬眸,黄色的瞳孔颤了颤。
在对上弦柚那双碧绿的眸子时,小三花莫名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虽然已经把孤爪英堂当成第二个弦柚了,但是在面对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弦柚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了一种渣/男/出/轨的心虚感。
研磨想,他之后还是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弦柚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并且将孤爪英堂对他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也该和对方提点一二。
南弦柚接不接受归接不接受,他作为弦柚的男朋友,态度肯定是要表示出来的,如果弦柚接受不了的话,那他当然也是只会听弦柚的话,就算是立马和孤爪英堂绝交,发誓再也不往来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研磨也并不觉得如果自己拒绝了孤爪英堂会让对方不开心。
在对方的心里,似乎只有他的存在,只要是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小三花脑子飞快的转着,南弦柚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专心致志地整理着研磨的头发。
虽然从大巴车上下来之后大家都没有讲什么话就投入进训练当中了,队员分队员,教练分教练,几个小时下来,他和研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南弦柚对于研磨的关心还是不曾减少的。
一有时间他就会满心扑在研磨身上,就像现在这样,在这紧迫的时间里,依然会拿出爱与关心,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慢下来。
然而这一片岁月静好的画面很快就被孤爪英堂的一句话打破。
只听见陷入良久沉默的人,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要不,我来当你的助教吧?”
南弦柚手一顿:???
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你不上班了?”南弦柚皱着眉,出声质问道。
说完,他狐疑地看过去,南弦柚老早就想说了,孤爪英堂这个人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忙里偷闲的角色。
黑眼圈,没有气色,高度近视,这副模样明显就是个社畜,甚至看起来还是那种随时call电话随时起身出门、24小时全程待命的那种高级社畜。
就这样的一个人,他哪有时间来当助教?怕不是疯了吧!
“我说,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休年假啊?虽然我平时工作苦命了点,但是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
然而,话音落下,南弦柚更困惑了:“休年假?你还有年假呢?”
“那是当然,不仅有年假,还是带薪休假。”
南弦柚冷哼一声:“还带薪休假?好啊,怎么你就这么好命呢?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一切手段弄出一个这么好的人设啊!”
“我这也是付出了代价的!你是不知道,我为了这次带薪休假,之前加班熬夜工作了多久!真以为人设只是个空壳子啊!这都是我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该上的班我一个没少上!”
孤爪英堂气呼呼的说道,他脸都红了,说完大喘着粗气。
别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小排球退一步心里越想越气,最后他实在气不过,喘匀气后,骂骂咧咧道:“就在你剔骨给我灵魂的时候,我已经在另一个时空把这几年的工作量全部做完了,只不过因为时间差,你这里一秒等于我那里一个星期,这才让你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看看,我这黑眼圈,你不会以为是化妆化的吧!这可都是我熬夜熬出来的!”
他话音刚落得来的不是对方得知真相的惊讶,而是嫌弃。
南弦柚一点也不领情,反倒有些无语:“啊……那你也是够慢的,难怪让我疼了这么久,你动作就不能利索一点?”
孤爪英堂:……
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几年,还得给你道歉是吧?良心呢?被狗吃了?
“这种眼神看着我,良心这种珍贵的东西不是对你这种人使用的。”南弦柚呵呵一声,毫不吝啬地吐槽道。
孤爪英堂叉着腰,理直气壮道:“反正我话就撂这了,我不会走的,你本来就这么忙,我在这里当助教也挺好的,而且之后要对战黑泽,你有些搞不清楚的东西我还可以帮你,你难道就不想要一个万无一失的准备吗?”
南弦柚眉头一皱,他这话说的并无道理,确实,最好一切都准备的万无一失,黑泽是一定要打败的,他不可能让这样子的一群人夺得今年的春高冠军,这简直就是对所有人的努力的侮辱。
“行吧。”南弦柚松了口,不过他也提了一点要求:“你留下来也可以,但不能给我捣乱,听到没有?”
孤爪英堂应道:“那是当然,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捣乱的。”
南弦柚再次将视线落回研磨的身上,他又开始给人整理着头发,等整理好之后,他才站起身来,对着孤爪英堂道:“他们今天的训练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照顾研磨,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直接等着回家就好。”
“你呢?你去哪?”被安排了任务的孤爪英堂有些诧异。
这些事情竟然都留给他做吗?主人真的这么好心?福利未免来的也是太快了吧,快到让他有些害怕。
“我?”已经走到孤爪英堂身边的南弦柚挑挑眉,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对方这话中的那个意思,叹了口气,抬手拍上了人的肩膀,有些无语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这么闲吗?我现在不仅是经理还是教练,所有队员我都需要管,你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帮忙,那这些后勤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了,我警告你啊,别给我对研磨动手动脚的。”
说罢,南弦柚转头和研磨说了声待会儿见后,面径直朝着练习场地走去。
“山本,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被见到名字的山本猛虎愣了一下,本来准备几条靠山的球就这么掉在了地上,他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抬手抹了把脸,然后才寻声看去。
“教练,怎么了吗?”将球捡起后抱在怀里,山本猛虎小跑去来到南弦柚面前。
南弦柚看着他的样子,转身在筐子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不着急,你先把汗擦一擦。”
山本猛虎接过毛巾立马囫囵吞枣地擦了一下自己脸上、额头上还有脖子上的汗。
“山本,我今天叫你是想和你聊一聊。”
“聊一聊?”山本猛虎擦汗的手一顿,他脸色一变,有些惶恐地看向南弦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教练?”
“不,”南弦柚摇头,“你做的很好,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所以想要弥补一下。”
“啊……这样吗?”山本猛虎皱着眉,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是第一次教练主动找他谈话,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真的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教练你都可以说的,我这些都会改!”
南弦柚再次摇头,他笑着拍了拍山本猛虎的肩膀:“你太紧张了,阿虎。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聊一聊而已。”
说罢,他也不等对方回复了,直接邀请人来到休息区坐下。
“你应该看到了我给你写的评语了吧。”南弦柚道。
山本猛虎点点头:“看到了,我还可以再进步的,教练,我会努力成为音驹的王牌!我……”
南弦柚打断他:“不,你已经是音驹的王牌了。”
话音落下,山本猛虎瞪大眼睛,他一下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我已经是音驹的王牌了吗?”山本猛虎失神道。
从入社开始,他就一直以王牌队员的身份为目标。
之前的他其实一直都是很自信的,可直到列夫的到来。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认为这样一个连一传都接不好的一年级队员会是一个威胁。
山本甚至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但是经过合宿的那几场比赛,他发现自己似乎太过于隐形了。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发展,哪怕他出点错误也是好的,可惜,他就是在队里一点也不起眼。
这不是一个王牌选手的样子。
而弦柚给他的评语,也正好印证了他自己内心的感受。
弦柚写着——太追求自己的稳定,太坚持一传的稳定,可不利于你在赛场上发光发热。
——“我已经是音驹的王牌了吗?”
这是山本猛虎鼓起勇气问出的话。
“你是。”南弦柚肯定道。
他收获的,是他信赖的教练的肯定。
一股被自己扑灭的火随着风的吹起,火星子再次摩擦着落叶烧起了熊熊大火。
山本猛虎挺直腰背,他的目光更加的坚定了:“我会努力的,教练,我会告诉所有人,我才是音驹唯一的ace!”
“这才是我认识的山本嘛。”南弦柚欣慰地笑笑,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被叠起来的纸:“自己今天晚上去看看吧,这才是我给你的真正的训练计划,而上面也有我给你真正的评语。”
接过纸张的山本整个人的斗志更加的燃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南弦柚鞠了一躬:“是!教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说完,对方便拿着纸飞速跑向更衣室,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南弦柚笑了笑,终于算是解开了对方的心结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研磨的身边,看着孤爪英堂收拾好的他们俩人的行李,难得地给予了夸赞:“你看起来也不是无用的嘛。”
孤爪英堂:……
这表扬不要也罢。
充实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孤爪英堂把南弦柚、研磨、黑尾三人送上列车后,自己便去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备战春高的少年们全都早早的来到了体育馆里。
又是一天的训练,大家根据南弦柚给他们制定的个人计划,没有一个人偷懒,全都认真的训练着。
南弦柚也在不断监督他们的同时,完善自己脑中的数据。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一个很好的方向发展。
他能感受到大家的进步,而这份进步也成了他打败反派的底气。
——大家一定要加油啊!今年的春高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南弦柚在心里念道。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大家的训练,两三个小时就这么转瞬即逝。
孤爪英堂也无缝衔接地成为了南弦柚的助教,在队伍里做着后勤的工作,时不时的逗逗研磨,在对方需要休息时立马递上水和毛巾,甚至不惜直接抱着体力透支的小猫下场。
这样子的画面出现了很多次,南弦柚也看到了很多次。
然而,在某一刻,南弦柚突然就顿住了,他失神地望着,就这么盯着不远处的“他自己”愣了神。
这是第多少次了?多到他自己都有些数不清了。
南弦柚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长得不一样,明明声音也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能在孤爪英堂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不,准确点来说,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上一个世界的他的影子。
那股气质很像,那股变态的执着也很像。
仿佛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因为次元相隔所以爱而不得。
然而几经波折,在历尽千辛见到所爱之人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举止,想要靠近,想要索取,但又怕吓到对方,所以只能不断克制,使得爱意无处释放,变得小心翼翼但又不甘心。
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多年,南弦柚早就已经没有了那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疯批执着”了。
他现在对于研磨的情感,更像是细水长流。
是柔和的,是顺其自然的。
但孤爪英堂不一样,他没有经历时间的蜕变,他是南弦柚最原始的状态,是无法阻止,无法干涉的存在。
——算了,只要不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乱来,就随他去吧。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于上一个世界的自己跨次元爱的同情,南弦柚竟然没有狠下心来彻底隔绝这段情感。
不过想想也是,他好像也没有理由去隔绝这段情感,因为小排球本质上来说就是他,他又怎么可能阻止自己去喜欢研磨呢?
他阻止不了的,越是阻碍越是只会让人越陷越深,越来越病态。
“不想这些了,该去干正事了。”南弦柚甩了甩脑袋,他拿上自己的笔记本,便径直的朝着另一个比较小的体育场馆走去——那是音驹男子排球部一年级的训练场地。
此时的场馆里全是排球落地的声音。
大家都在训练着,还有一部分人正在进行猫又教练组织的训练赛。
“哎?弦柚你这孩子怎么来了?”站在猫又教练身旁的教练直井学眼尖看到进来的南弦柚,他直接小跑步迎了上去,走到了南弦柚面前,一脸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我听说你已经担任正式的教练了,可以啊你小子,当初国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苗子,没有想到你进步的这么的快,我就几个月没见你,猫又教练都放心让你一个人带队了,真是很恐怖的实力啊!”
南弦柚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猫又教练教的好。”
“嘿,弦柚你小子蛐蛐我什么呢?”猫又教练闻声走来:“别往我这老头子脸上贴金了,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这老头子啊没有什么关系。”
猫又育史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眯眯,小老头的精气神看起来十分的好,他看着南弦柚两手空空,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难得来次探班也不知道带点吃的,还是不主动啊,小夥子。”
南弦柚失笑地摸了摸头:“抱歉啊猫又老师,我这不是急着过来挑人嘛,下次我一定准备好好酒好菜给你赔罪。”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一听到好酒好菜的猫又育史乐呵起来,他爽朗道:“说吧,看中了我们一年级部的谁呀?”
南弦柚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点名道:“一年级的自由人芝山优生,还有一个,手白球彦。”
“哦?原来是这两个孩子啊。”猫又育史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对着旁边的直井学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赶紧去练习场地把这俩人带过来。
跟着直井学后面走过来的手白球彦和芝山优生看起来都十分的茫然,他们怯生生的跟在后面,似乎并不知道叫他们来的用意。
“猫又教练好。”两孩子礼貌地和猫又育史问好。
猫又教练笑着点点头:“别这么紧张。”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南弦柚,对着他们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教练了,快叫柚教。”
芝山优生和手白球彦愣了一瞬,们看着面前过分年轻的面孔,似是有些不太相信面前的人竟然是教练,迟疑了一瞬后,还是无条件遵循猫又教练的意思,对着南弦柚乖乖地喊了声:“柚教好。”
南弦柚点了下头:“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音驹的正式的队员了。”
——至此,音驹全员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