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晚了，我击中了。”
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声音里不是做错事的恐慌，也不是畏惧，他似乎就没有那种感情。
波本顿时瞪大眼睛：“！”
伏特加也慌了：“不会吧……苏格兰是无辜的话，这不就是……”
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重大失误啊！
“开玩笑的。”
莱伊把手/枪的保险栓重新扣上：“只是右上臂有一点擦伤，他短时间内可能要休息了。”
“果然，生死之间的苏格兰才是最强的吗？真是太过瘾了，这种肾上腺激素的感觉让人上瘾。”
他的声音听着平静，但里面似乎充斥着兴奋，声线也有微微的颤抖。
琴酒：“……”
听着像愉悦犯。
本来他觉得自己喜欢听别人惨叫，看不忠心组织的人死亡的爱好还挺变/态的，原来这还有一个更加变/态的。
莱伊原来不仅仅是人来疯，还是变/态，他最适合相爱相杀剧本。
琴酒表示，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群诡计多端的男//同到底在想什么。
该死的，离他远点！
波本在旁边抱着一边臂膀，忍不住笑出声：“真是有趣啊。”
他的悠闲立刻让他得到了琴酒警告的目光，于是他再度耸耸肩：“既然如此，我走了？”
琴酒冷笑一声，但也没有阻拦。
他对莱伊说一句“到此为止”，然后去叫苏格兰过来。
这一次，苏格兰的身份是肯定没有问题，但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引蛇出洞？
那位先生也非常好奇。
琴酒放下了手机。
背对着琴酒的波本脸上笑容消失，步履沉重，无论如何都轻快不起来。
但是他还要装作非常轻快的样子，走出琴酒的视线，去自己的车上。
Hiro，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再在那里停留下去，琴酒就会认为他今天行为反常了，因为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从不会多加停留。
在此刻，他需要让自己和苏格兰撇清关系，避免苏格兰被他（的U盘）牵连。
而且，他从来都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在那里待着，不就是看见了琴酒丢人的证据吗？
被警察耍了，还是两次！
但罪魁祸首竟然是想要引蛇出洞的组织成员？
浅金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有些头疼。
但是很快的，还有另一种情绪涌上来……
“该死的莱伊！！”
……
“阿嚏！”
黑长发男人打了个喷嚏。
他疑惑地仰头看了看天，又用手感受了一下气温和湿度，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皮夹克。
……冷？
不冷吧。
一定是波本在念叨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波本想要动他，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尤其是苏格兰受伤，不被说几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不知道苏格兰能不能得偿所愿呢？
话说回来，苏格兰应该收到了那位先生的邮件了吧？追捕命令撤销，肯定不只是琴酒这边撤销，还得是上面的命令。
不然，苏格兰也不会信啊。
“苏格兰，追杀命令取消了，你还不出来吗？”莱伊甚至有闲心点了一根菸。
肾上腺素让他冷静不下来，身体上的冷却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他刚刚怦咚怦咚的有力心跳，也逐渐减慢了跳动。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对苏格兰来说已经足够。
毕竟他们本来就是演戏。
苏格兰的声音传来，还颇有几分怨念。
莱伊 抬头看过去，就看见角落里探出一个猫猫头，戴着兜帽，只露出上半张脸：“莱伊，你下手好狠啊，我的胳膊好痛。”
也不是非常痛，只是有点擦伤，火辣辣的，其实子/弹过去的一瞬间就已经让伤口的边缘略微烫伤卷曲。
因为高温的摩擦对皮肤来说还是非常严重的伤了，按理来说也算是高温杀毒了，很快就能止血。
……但也蛮疼。
苏格兰的脸上流露出一点委屈，他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莱伊——”
黑色长发的莱伊无奈地撑住脑袋侧面，他感觉自己头上的针织帽都有点多余了。
他摆摆手：“别在那里窝着了，我车上有便携医药箱。”
拐角立刻长出了一整个苏格兰。
然后他就这样跟在莱伊身后，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诡异的乖巧。
“事情结束了？”苏格兰看看手机上的邮件，很想再确定一下，“不会有那不长眼的人没有看见命令还来追我吧？”
他的眉眼压了下来，脸上多了点阴影，钴蓝色澄澈如同天空一般的眼眸变成了深蓝色，在晚上更加难以看清。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留手。”他说。
莱伊笑了一声：“饶了他们吧。”
他很有技巧性地吐了个烟圈，又一口吹散，发热的脑子总算是慢慢冷静下来：“今天晚上，后勤人员要加班了。”
那么多的尸体……
哈，这出大戏，真不错啊。
组织的底层和中层人员很多，但是会在大晚上因为追杀苏格兰而特意跑来偏远地方的这些成员，都抱有向上爬的想法，杀了也不可惜。
如果说这里有卧底……那总得表现出什么来，至少隐藏住自己眼底的杀意啊。
莱伊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让自己非常为难，他有着极为强大的内核。
所以他心中是丝毫没有负罪感的。
“是啊，要加班了。”
苏格兰的眉眼垂下，神色沉郁。
莱伊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苏格兰的神色不好，他放慢脚步，与苏格兰并肩：“别想太多。”
说到这里就已经说得很多了。
更多的事情不该是以他的身份去说的，他们本来才认识两年，不该交浅言深。
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可以托付生死的秘密，那也不行。
“我知道。”苏格兰勉强露出个笑容。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过其他那些组织的人，身为组织的人，他们接到任务非常快，完成任务也非常快，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好好完成收尾才是。
所以看见了撤回追杀命令的那些成员们对两个人视若无睹，只是多少有一些在意……这两个人刚才还在相爱相杀。
刚刚才痛下杀手，现在还能并肩行走。
不愧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这种想法非常人所能及的，这是何等的大度啊！
……这说明，莱伊和苏格兰是真爱啊！
也许苏格兰大人心里还想着波本，但是这不妨碍刚刚莱伊大人对他手下不留情，先是忠于组织，后是他自己。
在收到撤回追杀的命令后，又还会去哄回来苏格兰大人！
苏格兰大人竟然也真信，还毫无芥蒂地跟在他的身边，这是何等深厚的情谊啊。
苏格兰和莱伊他们一路走过去，只感觉遭受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苏格兰扶住头：“我可能是出现了幻觉……”
活动过后，没有危机感变得懒洋洋的莱伊勉强用鼻音应答他：“嗯？”
苏格兰：“感觉看见了几天后我们会直接谣言满天飞的情形。”
“啊……你说那个啊。”
黑长直的男人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苏格兰：“……”唉。
早知道是早知道，这是两码事。
明知道之后会有这样的情况，却还是阻止不了，甚至可能会因为去阻止的举动衍生出更多的误会……只是一想想，头都大了。
“算了。”苏格兰说。
现在这样就很好。
能活着，这样很好，那样也很好，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对于他们卧底来说，当然是活着才会有希望，才能获取更加多的数据，这就是行走在刀尖上的职业。
他们的性命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但苏格兰却没觉得那是他的负担，那是让他前进的压力，是另一种动力。
当然，现在组织里面还有幼驯染在一起，这样就很好。
“其实有你在，也没什么不好。”
苏格兰似乎是笑了一下，脸上看上去十分平静和淡然。
莱伊反倒是吃惊地瞪大眼睛。
那双深绿色的眼睛看过去，让苏格兰带着笑容的脸上更加灿烂了。
莱伊：“……”
酷哥招架不能，选择沉默抽菸。
……苏格兰才是阿美莉卡人吧。
他放弃了思考，把烟蒂处理好：“好吧，算你赢了。”
差点忘了苏格兰是黑芝麻馅的。
“刚才我很抱歉。”对于把他打伤了的这件事。
苏格兰：“不用抱歉，也许我真的能赢得波本的青睐呢？”
莱伊：“……”
还我的歉意。
不会真的让他搞到手了吧？
莱伊开着车，在其他组织成员的眼里像是一个大冤种一样，把车开到了苏格兰弃车的地方。
苏格兰开着车，路上加了点油，去找琴酒汇报，重新描述一遍之前的计画。
当然，胳膊上的伤口被处理好了。
琴酒发现他对计画的描述非常精确而且详细，让人没有空子可以钻，不得不放了他。
还以为这次能抓到老鼠，没想到竟然是苏格兰的计谋……
也是很厉害，一个人竟然能够把事情变成这样。
“啧。”琴酒看着伏特加的那个笔记本，真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从开始走向就很离奇，到结束的走向还是很离奇……
伏特加：“……”
大哥，别砸计算机。
计算机也是要钱的，别砸。
“大哥，计算机还有用……”
虽然心里想的很硬气，但是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硬气了，伏特加可怜巴巴地说着，声音都不敢太大。
成果喜人，计算机保住了。
*
另一边。
苏格兰回去之后，就看见了两只拆家的家夥。
这两个人已经拆过家了，一个人在沙发的左边，一个人在沙发的右边，看上去水火不容。
茶几上零碎的摆件已经掉在地上，柜子上的花瓶也在地上碎成几瓣。
苏格兰：“……”
也是呢，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每一次拆家都是他在中间调和。
而这次关系到他的性命，就算波本知道莱伊不会下死手，但要是知道他受伤还是会很生气的。
毕竟莱伊本来就和波本不和，而他的受伤莱伊也不会隐瞒，他根本不屑于隐瞒！
所以，事情变成了这样的模样，大概也有他的一份……
谁让对莱伊说出不要隐藏实力的人是他呢？
在那么多人的追捕下，还有呼吸法的加持，苏格兰觉得自己能只是胳膊擦伤都已经是他学有所成了，至少还没有体力耗尽，也没有把自己逼入绝境。
要知道，他身上可是还有一把短胁差。
……这东西，也只有近身才能用了。
弄个这玩意回来，可比弄个匕首回来麻烦多了，花费的钱财也更多。
但现在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们两位——”
掌管着厨房生杀大权的上挑眼青年微微笑着，背后都是黑气，都变得肉眼可以看出来了，而他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的愤怒：
“你们竟然趁我不在把这里弄成这样！”
“没有夜宵了！”
苏格兰恶狠狠地说着，脸上的笑容亲切又灿烂，看上去无比的“核平”。
……只是没有夜宵吗？
莱伊，也就是赤井秀一的脑子里想着：苏格兰你别太爱。
竟然没有夜宵？！
波·苏格兰的幼驯染·本，他在想自己竟然没有了可口的夜宵，还是幼驯染亲手做的！这全部都要怪莱伊！
该死的FBI——！
但波本的确做不出直接喊出人家组织，让幼驯染的计画功亏一篑的举措。
所以他只能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骂了一会。
两个人蔫蔫的，被迫开始收拾残局。
而波本还多了一道程序：“苏格兰，你胳膊上的伤口是莱伊包扎的？”
苏格兰：“……是。”
他怎么感觉这个问题不太妙？
“看来你有莱伊就行了，也用不上我。”浅金发的男人微微笑着，但总给人一种危机感。
苏格兰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被这个话题打得措手不及，接不上这句话了：“……”
要是让他说情话……
“在我心里，你更重要。”他试着这么说。
虽然是实话，但从苏格兰的酷哥人设角度来说却是地地道道的情话。
一旁的莱伊眼中闪过几丝瞭然：波本果然对苏格兰是有情的，他磕到真的了。
但是，这些话不可能当面说。
所以，他打开了手机。
组织的论坛里面什么都有，他可以在里面似是而非地说几句不会暴露身份的话。
也只有这个时候，会让他感到骤然的轻松。
因为看同伴的戏码会让他感觉心情愉快。
而波本呢？
莱伊转头去看波本。
金发男人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莱伊对你也挺重要，是吧？”
苏格兰：“……”
Zero，接下来该怎么办？
莱伊：“……”
不要带上我啊。
三个人一时无言，这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
结城八云想逃却逃不掉。
之前从安室先生那里拿到的U盘是假的，去警察厅让人去看，里面竟然是……论文？！
该死的，要论文干什么？！
就算是诸伏哥准备的无伤大雅的组织数据，那也比这样好啊。
结城八云觉得自己在警察厅，脚趾都要抠出一个地面上下共十八层的警视厅了。
黑田理事官倒是很平静，脸上带笑：“看来这位植木是我们的人，没有倒戈，是双面间谍。”
结城八云点头，没说话。
刚才出了个大丑。
就算只是在领导面前，他都觉得自己一路以来的小心翼翼像是个笑话：“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倒是觉得这是一次可以看清植木的机会，你们的行为不过是确保计画的万无一失而已。”
黑田理事官安慰他。
他挥挥手：“时间还早，回去上班吧，你没请下午的假。对了，回去之前去办公室看一眼，零组当然也是有专门办公室的，你不在也要给你留着。”
他们这地方不缺一个两个的办公位置，不如直接留一个位置。
没看降谷零的位置也给留了吗？
结城八云的眼睛亮了一下：“谢谢您。”
到哪找这么好的上司，打着灯笼都找不见啊！
“这不算什么。”黑田理事官让人把论文拷贝走，这才任由U盘自毁。
就算是没什么用的数据，也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吧……大概。
黑田兵卫留下了论文。
“你男朋友和他的同事，是不是也对这些有所了解？”他问。
他这么问当然是发觉了萩原研二格外出色的观察力，只是这家夥平时都用在女孩子身上，要是用在案件和别的上面……
说真的，当年怎么是选了诸伏景光去卧底呢？
和萩原研二一比，诸伏景光没那么适合卧底，诸伏的心实在是太软了。
……但是，如果是为了朋友，为了更多人的性命，萩原警官也会做出不得了的事情吧？
黑田兵卫从前就让人调查过萩原研二还有松田阵平，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交好的几个同期他都有调查过，还有伊达航。
结城八云的身份也有一点特殊，再加上前几天发生了那种退休警视正失踪的事情，他更是让人一同调查过身边的人。
这一届警校生真是人才济济啊。
结城八云不知道黑田兵卫问研二哥和松田哥是为什么，他没有说话。
但是不说，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我是想问，他们有没有为公安效力的想法？”黑田兵卫直截了当地说。
结城八云：“……感谢您的关注，但是我没有问过，所以不能直接告知您答案。”
“不用这么拘谨，你去问问再回答我。”黑田兵卫笑了一下，“我不是在勉强你们，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和你一样，私下里还有另一层身份。”
结城八云抿起嘴。
这样的工资好像能够多一些……
他这次颔首应下：“我知道了，等我问过之后再回答您。”
他选定了离降谷哥的办公桌很近的位置，然后这才回到警视厅。
没消停两个小时，就发现警察厅那边又有人传递了消息过来，说植木那边也上交了一个U盘，但里面的内容是当初诸伏景光托付的。
也就是说，植木晴太确实是没有背叛的想法，当时接到U盘后，看见在场的内藤修司，就飞快地隐藏了自己的想法。
后来反而假意灭口岩下刚史，让自己在组织那边取信，实则是送上了假U盘给组织，真的U盘给了警视厅的上司。
结城八云：“……”
对不起，可怜的服务生，对不起，植木前辈的西装。
哈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样的事情也是一般人所遇不到的。
谁家好人一下子炸出来两个双面卧底，最后全是在做无用功啊。
说出去都没人会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结城八云：“……”
诸伏哥，你这次搞了个大的。
他本来想着这次的事情怎么样也需要再过几天才能够完全解决，结果没有想到今天就解决了。
而且后续只需要让岩下刚史演一出被植木晴太灭口了的戏码就可以了。
下班后得知了这些的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哇哦。”
不得不说，这次的戏码真是太太太精彩了。
“也算是圆满解决啦！”萩原研二揽住结城八云的肩膀，低下头用脸蹭蹭恋人的脸，“小八云这次也帮忙了呢~”
就是帮了倒忙。
松田阵平抱着双手，直接笑出来。
他觉得现在就可以想像那些组织里面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嘴脸了，说不定气得要死，对警方恨得要死又无可奈何呢？
总之，被警方耍了比被他们自己的代号成员耍了更好听一些吧？
卷发男人指着一旁的居酒屋：“老地方？”
萩原研二：“老地方~”
他们相信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那边的计画不会有问题，再加上还有一个赤井秀一这样的外援存在，计画必定天衣无缝，能够瞒天过海。
而且，结城八云下午去警察厅的举动瞒不过去，倒是不如让别人以为他听到了个好消息，谁让他下午的时候确实心情不错呢？
所以，三个人考虑之下决定进了居酒屋。
萩原研二笑着端起啤酒杯：“为了庆祝有好消息，我们——”
“干杯——”*2。
不论如何，至少这次的事情圆满结束，诸伏警官也不会有暴露危机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