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至
晚上十一点,景辞楹洗漱完后正准备在陪护床上休息。
临睡前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就见微信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消息。
景辞楹点开,发现发信人竟然是裴松霁。
最近简直是多事之秋,因此景辞楹看到他找自己下意识觉得不妙。
果然点开就是:
【裴扒皮: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出差。】
景辞楹:“……”
怎么不明天早上出发前再通知我?
但吐槽归吐槽,还是立刻回了句:
【好的,裴总,去哪里?】
【科罗拉多。】
“科罗拉多?”景辞楹有些奇怪。
裴家的产业主要在国内,因此并不常出国,但国外也有不少房产,大多都是供裴松霁出国游玩时住的。
比如裴松霁喜欢滑雪,每年都会去科罗拉多州的阿斯彭山滑雪场滑雪。
因此裴松霁便耗资千万美金在雪场不远处买了一个木屋别墅。
虽然是木屋,但建造工艺却并不简单,全屋以冷杉树和雪松建造而成,室内面积千余平,各种设施应有尽有,黄昏时透过窗户就能看见落基山脉的日落。①
景辞楹陪他去过几次,但一般都是在冬天去的。
今年怎么这个时候还去?而且看样子还有生意要谈,裴氏在国外谈什么合作?
景辞楹想不明白,又不便多问,因此只能认命地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又从医院跑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裴松霁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明天不用再帮他收拾行李。
收拾完行李已经是深夜,景辞楹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因为裴松霁突然要出国,所以景辞楹没有再去公司,而是一大早提着行李直接来到了山水庄园。
他到的时候裴松霁已经醒了,正在餐厅吃早餐。
见他来了还很关切地问了一句,“吃早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景辞楹回道。
裴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景辞楹虽然满腹的疑惑,还是决定等他吃完再问。
裴松霁吃完饭后去换衣服,景辞楹则把自己和裴松霁的行李交给了司机,然后在一楼的客厅等着裴松霁。
很快,裴松霁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裴总,我们这次去多久?”景辞楹问道,毕竟他还要根据时间来订返程的机票。
“一个星期左右。”裴松霁回道。
“好。”景辞楹一边记下,一边联系那边木屋别墅中常住的阿姨提前做好准备,等着他们过去。
因为距离远,哪怕乘坐飞机也需要很久。
景辞楹倒是不介意,因为昨晚他没怎么睡好,刚好可以在飞机上补个觉。
但想到他们订的是头等舱中的双人套房,两人离得并不远,又觉得这不过是美好的幻想,毕竟裴松霁是个实打实的事儿精。
然而没想到裴松霁上了飞机后就一直很安静,没有吩咐他做任何事。
景辞楹又等了一会儿,见他真的没什么事这才躺下开始休息。
因为太困,景辞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航行中裴松霁并没有入睡,而是静静地望着自己。
裴松霁在回想楚扬那天的话,他说追人无非投其所好和拉近距离。
然后问裴松霁景辞楹有没有什么爱好和喜欢的东西?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然而裴松霁却没有回答出来。
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了解景辞楹。
但如果是景辞楹,对于这个问题肯定回答的毫不费力。
楚扬自然也意识到了,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那就直接第二条,拉近距离。”
“拉近距离?”
“对,首先是距离要近,最好是创造一些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空间,地点一定要选好,选个浪漫一点的地点,而且相处中一定要模糊身份的界限,然后再制造一些小暧昧,让他往那个方面去想,这样相处久了,肯定……”
“可是他喜欢的是女人。”
“那又怎样?他谈恋爱了吗?结婚了吗?”
“没。”
“没你就还有机会,他说不定只是没往那个方面想过,你可以替他打开那扇门。”
楚扬说得有些不靠谱,但也不全无道理。
裴松霁是个实干家,立刻便决定试一试。
于是他在自己名下的房产中挑挑拣拣,选了他觉得最浪漫的一处,然后寻了个出差的藉口带着景辞楹过去。
因为这个藉口有些拙劣,所以裴松霁甚至没敢细说,只说了出差,毕竟说多错多,好在景辞楹并没有怀疑。
飞机到达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后,景辞楹睡了香甜的一觉,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许多。
下了飞机,这边的司机已经等在了出站口。
景辞楹和裴松霁上了车,然后一起向裴松霁的木屋别墅驶去。
这里下了雪。
靛蓝色的天空阴雾沉沉,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两旁的建筑和街道都落满了雪花,因此司机开得并不快,景辞楹也可以慢悠悠地欣赏两旁的街景。
此时已是晚上,道路两旁灯火通明,灯光映着雪景,美轮美奂,景辞楹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
但很快车辆一转,两旁的建筑渐渐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大片大片的山杨树。
冬日的余温还未褪去,树上并无木叶,而是泠泠的白雪。
山路盘旋,不知过了多久,在树木环绕中,出现了一座占地八余亩的木屋。
因为木屋的房顶和车道有加热功能,因此他们下车时路上并没有任何积雪。
这里的管家和阿姨已经提前等在了门口,见他们到了,立刻过来接过司机手中的行李,然后推开了木屋正中间处的双开玻璃门。
景辞楹跟在裴松霁的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道9米高的挑空门厅,使得屋内的视野极其开阔,屋内的一切皆是冷杉和雪松铺就,然而却并不冷,除了暖气外,客厅正中间处的花岗岩壁炉正“噼噼啪啪”地烧着* 燃木。②
木材燃烧的声音极其治愈,因此哪怕景辞楹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可是听到这个声音却又立刻感觉到了困意。
但裴松霁还醒着,他自然还不能睡。
于是让管家帮忙把行李提到楼上,然后整理起了这几日裴松霁会穿的衣物。
整理好后又给他在全紫铜的浴缸中放满洗澡水,准备好换洗的衣物,以及挤好牙膏,这才准备出去。
谁知一转身就见裴松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盥洗室的门口,正望着自己。
景辞楹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收拾好情绪道:“裴总,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您可以洗漱了。”
“好。”裴松霁回道。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景辞楹说着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叫住,“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景辞楹立刻转过身来问道。
然后就听裴松霁道:“明天和我一起去滑雪。”
“滑雪?”景辞楹有些迷惑,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但裴松霁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回了句,“嗯。”
“我也要滑吗?”
“是。”
“可是我没有滑雪服。”景辞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然而裴松霁却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没关系,我带了两套。”
说完和他道了一声“晚安”,便抬步走进了盥洗室。
景辞楹愣了一下,虽然裴松霁已经进去,但还是跟着回了句,“晚安,裴总。”
–
裴松霁并不是在开玩笑,第二天一早就让管家给他送来了全新的滑雪服。
景辞楹虽然有些摸不清裴松霁的用意,但出来玩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因此乐癫癫地和他来到了雪场。
换好衣服后,景辞楹便和裴松霁一起走了进去。
因为他并没有经验,所以选的是双板,本以为应该没有多难,结果刚一上板就连连摔跤。
景辞楹平时里板正认真,像是无所不能,对于一切都面面俱到。
因此这还是裴松霁第一次看到景辞楹拿不下来的东西,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景辞楹见过裴松霁滑雪,很厉害。
本以为他会帮自己,结果却只是在一旁笑得开心。
景辞楹气恼,但也只能全都忍了下去。
算了,谁让他是老板呢,让让他得了。
于是手脚并用,正准备狼狈地从雪地上爬起来,然而这时一只手却伸了过来。
“起来,我教你。”
景辞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见裴松霁正望着自己。
因为戴着护目镜,所以景辞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温柔之意。
“谢谢老板。”景辞楹说着把手递了过去,藉着裴松霁的力站起身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雪。
裴松霁则给他讲解了起来。
景辞楹是一个好学生,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开始慢慢滑了起来。
一开始滑得很慢,但裴松霁并没有丢下他,而是陪着他一起。
直到熟练些后,景辞楹才终于滑得快了起来。
因为今天滑雪滑得开心,景辞楹从没觉得一天时间过得这么快,很快就到了晚上。
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后景辞楹帮裴松霁放好了洗澡水,然后也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
因为今天的运动量大,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窗外的雪停了,太阳将出未出,红色的朝霞四散,和雪光连成一片。
景辞楹突然想起了姐姐,要是姐姐将来醒过来,他一定要带她来这里旅游一次。
这样好的景色,他也想让姐姐看见。
景辞楹本以为这次出差只是个幌子,裴松霁大概就是想出来玩了。
没想到却真的有事要谈,早上起来不久,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过来,和裴松霁一起去了书房谈事。
裴松霁谈事时景辞楹不方便待在旁边,于是给他们倒好茶水后就退了出去。
但并没有离得太远,怕裴松霁有事,他离得远不方便。
裴松霁和那些人谈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他们才离开。
离开时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
因此很快便开饭。
景辞楹原本是在自己房间吃的,但裴松霁却让自己陪他一起吃饭。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因此景辞楹也没有推辞。
吃完饭后裴松霁并不会那么快去睡觉,一般都会活动一会儿。
别墅里的娱乐设施并不少,有酒吧,棋牌桌,台球桌,甚至还有一个室内的高尔夫球场和家庭影院。
裴松霁今天想看电影,于是让管家调了两杯酒,然后下楼去了位于负一楼的家庭影院。
景辞楹则等管家把酒调好后,给裴松霁送了下去。
放好酒后景辞楹本想离开,然而却被裴松霁叫住,“景秘书。”
“裴总?”景辞楹立刻转过身应道。
然后就见裴松霁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陪我一起看吧。”
景辞楹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坐下,这是要看恐怖片吗?怎么还要人陪?
景辞楹坐下不久,周围便暗了下来,紧接着不远处的大显示屏上开始播放起今天裴松霁看的电影。
《霸王别姬》。
这部片子实在太有名,因此景辞楹其实看过很多次。
第一次是还在上高中时看的。
高中生总是臭屁且自以为是,喜欢看一些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的东西,这部电影中的“同性”因素刚好做了噱头。
景辞楹刚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看的,但看完以后才发现只揪着这一点有多浅薄,但再深一点,便也不懂了。
直到后来上了大学。
对于那时的景辞楹来说,大学生活和幸福直接挂鈎。
他在大学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可以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赚钱,去汲取他所感兴趣的知识。
因此景辞楹每天除了上自己的专业课外,还会随即去蹭各种其他的课程。
有时候是特意寻来的感兴趣的课表,有时候则是在没课的时候随机走进一间教室。
他第二次看《霸王别姬》就是因为蹭到了一节电影欣赏课。
那节课的人不多,老师给他们放的就是这部电影。
景辞楹从前只粗略看过一遍,这次有了机会,自然细细欣赏。
这才发现这是一部多么好的电影。
电影的最后,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与“霸王”诀别。
耳边突然响起泠泠的雨声。
景辞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从那以后,《霸王别姬》就成了他最喜欢的电影。
只是,没想到裴松霁也会喜欢这部电影。
因为没有了之前的“心声”,裴松霁自然不知道景辞楹的心中所想。
只是不时转过头来观察景辞楹的神色,看他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放这部电影其实是想暗示景辞楹自己有同性的倾向。
但景辞楹看得很是认真,似乎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因此电影结束后裴松霁开始反思这个暗示是不是太隐晦了?
或许可以想一个再明显点的方式。
第三天的时候裴松霁再次带着他去滑了雪。
景辞楹这次明显熟练了许多,也找到了乐趣,一个人滑得十分开心。
虽然这么多年跟在裴松霁身边,也见过不少有钱人的运动,但因为鲜少玩过,因此并不太懂这些运动的乐趣。
而现在终于懂了,甚至有了几分乐不思蜀的感觉,依旧是一直到了晚上才结束。
然而因为今天玩得太开心,等景辞楹换下滑雪服,拿起手机时才发现手机里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全部是刘阿姨。
景辞楹看到这个心中莫名一紧,瞬间想到了姐姐,于是立刻拨了回去。
对面几乎是刚一拨过去就接通,“喂,小楹。”
虽然能感觉到刘阿姨在极力控制,但景辞楹还是听到了其中的慌乱和着急。
“刘阿姨,怎么了?”景辞楹连忙问道,“别慌,慢慢说。”
“你姐姐不太好,医生今天检查说她心律失常,血压下降,血糖也在下降,医生一直在抢救,还没出结果,阿姨知道你在出差,但我还是想着应该告诉你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还是回来一趟?我……”
刘阿姨说到这儿哽咽了一下,似乎怕刺激到他,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但景辞楹还是听到了一声没来得及按下的呜咽声。
“好,好。”景辞楹连忙回道,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然后不知是在劝慰自己还是在劝慰刘阿姨。
“我知道了,您别急,别着急,我现在不在国内,但我可以找人先帮着您,我回去,回去,马上就回去,别急,别急,不能着急,对了,抢救,救,你告诉医生,多少钱都救,不惜代价,多少钱都行,多少钱都可以,没事的,阿姨你别急,我这就回去。”
“好好,阿姨等着你,小楹你也别着急,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
景辞楹说完挂断了电话,对着手机显示屏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干嘛。
对了,打电话,给季抒怀打电话。
虽然知道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现在打电话让他过去帮自己照看姐姐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景辞楹实在不知道还能再麻烦谁了?
于是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不知怎么却突然觉得有些憋气。
景辞楹抬手拍了拍胸口,这才发现自己这半天忘了呼吸。
这一巴掌像是打通了呼吸的开关,景辞楹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随即像个刚学会呼吸的新生儿一般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后一秒都不敢耽误,连忙拿起手机想要给季抒怀打电话。
可是手是软的,竟然举不起手机。
好在更衣室里有供人坐下的软凳,景辞楹连忙把手机放下,然后开始找季抒怀的联系方式。
然而越急反而越不成事,景辞楹的手不仅软,而且抖得厉害,好半天才终于翻到了季抒怀的名字。
景辞楹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这才有力气按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很快传来季抒怀的声音,“小景?”
“是,是我,季先生。”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季抒怀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想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我之前的提议你想通了?”
“不……”
景辞楹刚想回答,就听见外面传来裴松霁的声音,“景秘书?”
景辞楹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单人更衣室里,看来裴松霁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等自己出去。
“马上。”景辞楹对着外面喊道,可是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但喊出来的声音却还是绵羊一般绵软无力。
裴松霁应该没听见,因为他又喊了一句,“景秘书?”
景辞楹烦躁又无奈,只能努力拿起手机向外走去。
“小景,你没事吧?”即使隔着电话季抒怀依旧听出了他的慌乱。
“没事,就是季先生,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我姐姐好像不太好,但我现在在国外,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过去看看,阿姨一个人在那儿有些不行。”
“没问题。”季抒怀一听立刻答应道,“我现在就过去。”
“多谢,多谢季先生。”
“季先生,真的很谢谢您。”
景辞楹说着走出了单人更衣室,裴松霁果然已经等在了外面。
见他终于出来了,正想说话,却见他正在打电话,于是又立刻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下去。
本以为景辞楹是有什么事,可裴松霁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谢谢季先生。”
“季先生?”
裴松霁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有些令他不悦的名字。
季抒怀。
他们为什么还在联系?
想到这儿,裴松霁心中立刻升起一丝不快。
因此景辞楹刚一挂断电话就问了起来,“谁的电话?”
“季先生。”
“季抒怀?”
“嗯。”
“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景辞楹人还在这儿,心早已经飞了回去,因此根本顾不上继续回答裴松霁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裴总,我想请个假。”
“请假?”
这个转折太过突然,裴松霁听得眉头微拧,心中下意识将景辞楹的这个请求和刚才的电话联系在了一起。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现在就得回去,没办法在这儿继续陪您了,可以麻烦您让司机送我去机场吗?”
裴松霁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能这么着急,还是和季抒怀有关的事?
季抒怀出事了吗?
想到这儿,裴松霁心中一沉,继续问了下去,“先告诉我什么事?否则不行。”
毕竟接下来他还有安排,如果是因为季抒怀,那他坚决不会同意。
裴松霁原本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然而没想到景辞楹听到这句话后却没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直接向外走去。
这么多年景辞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安静的,顺从的,恭敬的,从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甚至不会和自己持相反的意见,因此裴松霁已经习惯了他的乖顺,所以对于他这次的反应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腾起了一丝怒意。
“景秘书?!”裴松霁在背后叫他。
但景辞楹头都没有回一下。
“景辞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