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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他想起之前和童晓的情侣手表,那次在医院与贺知行谈话而暴露身份,童晓一怒之下便把手表摔在墙上,摔得粉碎。那时候的童晓对他避如蛇蝎,竟然还敢一个人偷偷溜走,害他心急如焚的找了好几天。

  现在两人结婚,并且有了小果果,童晓也渐渐没了离开的心思。想到这,傅司白眼中便含上笑意。

  他从进店开始就一直冷着脸,此时突然露出淡淡的柔和,让身旁的售货员频频侧目。

  “这位先生…”售货员见客人对商品心悦,热情道:“要不要我拿出来您试一下?”

  “不用,直接包起来。”

  走之前,傅司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环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橱窗里的一个小公仔:“这个也要。”

  果果出生快四周了,一天比一天可爱。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澄澈纯粹,像两颗泛光的黑珍珠。

  乌溜溜的看着你时,能把人的心看融化。

  马上果果就要满月,童晓也就快出月子。他剖腹产的刀口恢复的不错,除了偶尔会突然疼一下,几乎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大夫说刀口完全痊愈至少一年,在这一年内多加注意就没问题。

  他前几个星期都没敢洗澡,怕感染,现在伤口结痂,童晓想着一会趁着果果睡觉冲个澡。

  傅司白到家时,姜阿姨正在婴儿房喂果果吃奶。这小家伙有个习惯,每次来了困意就一定要吃奶,吃着吃着便睡着了。那奶嘴还不能从嘴里拿出来,一拔准哭,非得等睡得熟了,才能悄悄拿开。

  傅司白摸了摸儿子的小手,软乎乎的滑溜溜的,睡着的果果仿佛察觉到有人碰他,小手掌一下子握住傅司白的手指头,那叫一个紧。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像是一股暖流涌过傅司白的心头。

  他很仔细看着小果果,那小东西的眼睛紧闭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睫毛还不算多,但却也跟着吸奶的频率一颤一颤的。

  傅司白陪着果果把奶吃完,等他渐渐睡熟才把手抽出来,过程中小果果咿咿呀呀的说了句梦话,奶声奶气的。

  傅司白问姜阿姨:“童晓去哪了?”他一到家就在客厅里找媳妇,却没看见人影,这才来婴儿房找人。

  姜阿姨:“小小在浴室洗澡呢。前几天一直擦澡他觉得不干净,今天问了大夫,大夫说伤口结痂就能冲澡。”

  傅司白跑去二楼,推开门果然看见浴室的门紧闭着,里面还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不一会,童晓穿着新睡衣走出来,黑黑的头发还在淌水,有几缕贴在脸上,脸颊和脖颈被热水冲的泛了红。

  出门便看见傅司白守在门口,童晓吓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司白斜靠在一侧,一双眼睛在童晓身上来来回回的看。刚洗完澡的童晓香喷喷白嫩嫩,就像一块新鲜出炉的兔子糕,真像一口吃进肚子里。

  童晓冷不丁感到一丝凉意,对上傅司白欲求不满的眼神,他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果果今天特别听话,吃奶的时候也不闹,而且他还学会抓人手指了,可好玩了。一会等他醒了你把手伸过去,他紧紧握着呢。”

  童晓绕过傅司白,那小心谨慎的样儿把傅司白逗乐了。他有心逗弄,扯过童晓的手臂就把人抱起来。

  傅司白人放床上,弯腰俯身,手臂一左一右撑在童晓头顶:“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躲着我呢?”

  自从出院,童晓就不肯和他一起睡。

  “没有。”童晓一脸坦荡,眼睛眨呀眨:“我这不是要照顾果果吗,他晚上要吃奶的。而且他晚上尿多,要是不换尿不湿会红屁股的。”

  他一边说一边推傅司白身子,企图从身边的空缝钻出去,却又被压了回去。傅司白擒住童晓的手,放嘴里咬了一口,力道不不轻不重,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你别唬我,人家姜阿姨比你熟练。有好几我晚上,我看你睡得比果果还要熟,都是姜阿姨在那喂奶。”

  童晓被揭穿,继续狡辩:“那是偶尔!偶尔!果果一刻都离不开我,晚上没有我在身边他肯定会哭的。”

  童晓倒是会拿果果当挡箭牌,但傅司白在童晓面前却是个不要脸的:“我也离不开你,晚上你不在我也会哭的。”

  傅司白声音冷,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轻佻的话却也不怪异,清冽的眉眼沉静坦荡,反倒有几丝说不清的韵味,让人脑袋有些发晕发懵。

  童晓没来由的身体一抖,然后扭头:“我是果果的爸爸,我肯定要照顾他的。”

  傅司白低头一口咬在童晓的脖子上,他从刚才就一直觊觎这块嫩肉,咬在嘴里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傅司白语气酸溜溜的:“那你什么时候肯和我一起睡?”

  童晓捂着脖子:“等果果长大再说。”

  傅司白忽然正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你以为你每天躲在果果那里,我就拿你没办法。就你那小身板,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把你办了,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

  傅司白的面部线条锋利,只要稍微严肃一点说话,眉眼就是冷的。这样气势一下子涌上来,把童晓逼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他表情又纠结又无奈:“我不行……我最近肚子总是疼,真的,特别疼。大夫说不能做剧烈运动,伤口会裂开的!”

  童晓心里不停的打鼓,他和傅司白现在相处的很好,对他有了点感情。但也只限于有需求的时候互相帮助一下,要是更深入的“了解”,童晓真不敢。

  是,他就是胆子小,他对那档子事儿有了不小的阴影。当初和傅司白第一次后,他后面疼的像被撕裂,养了一个多月才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胆战心惊,他真的不想再遭罪。

  傅司白曾保证会怀孕期间绝不动他,现在他月子也做完了,伤口也好了,就再没有其他借口。

  而且怀孕期间,傅司白还要逼着他用手做这做那。现在啥事没有,那他还不直接真枪实弹的上。

  就像傅司白说的,只要他想,做点什么实在在太容易。

  童晓那小体格子,傅司白一只手就能按床上,战斗力几乎为零。

  童晓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傅司白又好气又好笑,童晓那点小心思全在脸上写着。

  他掐了掐着童晓的脸,对上对方躲躲闪闪的眼睛:“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你觉得我会逼你吗?我告诉你童晓,我不逼你,我等着。

  “我就等到你亲口说喜欢我那天。”

  

  ☆、第 37 章

  傅司白拉着童晓出来的时候, 姜阿姨也抱着果果从婴儿房出来。她见童晓一脸赧然,脖子上还有几块引人遐想的牙印, 眼神瞬间了然。

  新婚的小夫妻呀, 蜜里调油。看这傅先生平时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回到家却格外的宠媳妇。时时刻刻都要牵着,走到哪领到哪。倒是小小, 总是嫌傅先生麻烦,恼了的时候还要踢打几下。

  “呀,果果醒了。”童晓甩开傅司白, 兴高采烈的过去。小果果穿着蓝色的小衣裳, 裹着一层小被子, 躺在姜阿姨怀里,懵懵忽忽的眼睛睁一下,闭一下。

  “唔…有点臭,他是不是拉粑粑了?”童晓拉开果果的尿不湿,里面果然有一团。

  前几天小果果拉粑粑都是墨绿色,最近胎便都排干净, 颜色也淡了。这些日子, 只要果果有粑粑, 童晓都会仔细对比,那模样十分认真。

  想来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 不仅要照顾孩子吃,还要担心他拉。正常人对自己的排泄物都恶心嫌弃,父母却要拿着宝宝的仔细研究对比。

  给小果果清理干净, 童晓戳戳傅司白:“你去,给他把尿不湿穿上。”

  傅司白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硬着头皮走过去,尿不湿在他手上翻来覆去。他抬头去看姜阿姨,对方小声告诉他步骤。

  没一会儿,傅司白笨手笨脚的托起果果的屁股,把抻开的尿不湿垫下面。

  果果是个聪明的,面对两个爸爸时候会有不同的表情。此刻他见着傅司白,黑眼珠里带着兴奋,嘴上还要哼唧两声,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傅司白扒拉开果果白萝卜似的小短腿,这时候一股水喷上来,哗啦啦直接滋傅司白的衬衣上。

  姜阿姨第一个忍不住,捂着嘴笑,然后过来帮忙。到底是老人,擦完屁屁后尿不湿几秒钟就穿上,动作一气呵成,和之前傅司白慢吞吞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傅爸爸带着儿子一身尿,童爸爸强忍着笑,语气严肃:“他是不是你儿子,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还要你干什么。”

  傅爸爸积极承认错误,保证给他两天时间,绝对把这些活儿全学会。

  晚餐结束时,傅司白给童晓手腕上带上一只表,模样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他自己手腕上也有一只。

  童晓摸着手腕:“为什么送我礼物?”

  傅司白:“马上就要圣诞节,祝我的小小圣诞快乐。”

  童晓恍然大悟:“那这是果果第一次过圣诞节呀,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傅司白伸手捏他的脸:“你就知道果果,我呢,我的礼物呢?”

  童晓有些愧疚的低头,这些天一直在家里,日子一天一天过的跟飞似的,他都不知道是几月几号,那里还记得圣诞节。

  既然傅司白都送他礼物,他也必须要回礼才对。

  童晓蹲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腿:“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要不我明天给你补上行吗?”

  傅司白把人搂紧怀里,语气霸气不容抗拒:“不行,今日是今日毕,必须今天送。”

  啊,这可怎么办?童晓犯了难,他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送?童晓急的不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只好小声去求:“我没有东西送给你怎么办…”

  这可正中傅司白下怀,他沉着脸:“那就用你的小手还吧。”

  啊?

  童晓愣了几秒,瞬间领悟后,轰地冒了烟。

  这次的行为属于还债,并非互相帮助,所以童晓服务起来必须尽职尽责,方方面面到位。

  过程中,傅大禽兽还逼着童晓唱歌,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就和电视上那些逼良为娼的恶霸一个嘴脸。

  那把童晓给逼的,要哭不哭,唱歌的时候声音颤颤巍巍,手上动作还不能停,受尽煎熬。

  折腾到半夜,童晓累成了一只瘫痪的兔子。然后恶少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哑魇足:“下次还债,就用小酒窝。”

  童晓浑身哆嗦。

  傅司白沉沉的笑,搂着吓成一团的傻媳妇睡觉。

  第二天童晓早早起来,傅司白还睡着。他把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然后悄咪咪的穿鞋下床。

  一晚上没见小果果还怪想的,童晓先去了婴儿房,姜阿姨正在那冲奶粉。果果现在每天吃奶很勤,但量都不多。每次大概六十毫升,有的时候还剩下。

  童晓伸出手:“我来吧,您去歇一会儿。”果果晚上闹腾,尿尿吃奶总是要哭,很折腾人。

  姜阿姨拿块小方巾垫在果果胸脯上,防止嘴里的奶漏进脖子,她说:“小小,我能不能请个假?”

  “我儿媳妇前几天把脚给扭了,这几天正在家养着。儿子每天工作挺忙的没法请假,也不能让媳妇病着自己在家是不是?最要命的,家里还有个小孩子,每天上学下学没人接送,总不能让他自己走。”

  童晓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现在新闻上总有丢孩子的,绝对不能让年纪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溜达,非常危险。人贩子指不定会从哪里冒出来,到那时后悔药可没得吃。

  童晓自己有了孩子,自然知道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宝,万事都以孩子为先。

  童晓:“可以的,姜阿姨您放心回家,果果这边我一个人照顾没问题。您什么时候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让果果他爸派人去接。”

  童晓又想了想,道:“我现在要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您等我回来再走。”

  姜阿姨:“你要买什么,我去吧。”

  童晓笑:“我好久没出屋,都要憋坏了,就让我去吧。”

  童晓回屋换衣服的时候傅司白还在睡,他抱着衣服悄悄离开。

  住院的时候,听说是傅司白的一位朋友把他送进医院,这可是救命的恩情,童晓必须要好好感谢。还有贺大夫,从他怀孕到现在没少出力,也是要一起感谢的。

  贺大夫和裴先生都是有钱人,几百几千的小礼物肯定看不上眼,几十万几百万的童晓又买不起。

  思来想去,童晓决定趁着圣诞节,把这两人都邀请到家里,亲自下厨做顿晚餐。这也算是真心实意,总比随便买些小物件要郑重的多。而且正好趁着节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说起做饭,童晓有点自信。他爷爷的厨艺在凤湾村是出了名的。童晓从小蹲在灶台旁,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做出的东西不说香飘十里,也称得上色香味浓。若他花心思研究,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还是可以搞定的。

  童晓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在心里想食谱。初步想法是八菜一汤,鱼要有,还有虾、猪肉、鸡肉、香菇…还有一些家里没有的调味料。

  他慢悠悠走到海鲜区域,弯腰对着鱼缸挑了好久,选了一只又肥又精神的。这鱼被售货员动作麻利的捞上来,冷不丁被狠狠砸了下头,然后晕死过去。

  等童晓从售货员手中接过,这只大肥鱼已经死翘翘,童晓为它默哀了三秒钟,然后继续逛超市。

  逛了大约半个小时,购物车里面已经满满的。途径调料区,童晓垫脚去拿胡椒粉,这时候身后探出一只手,帮他把胡椒粉拿下来。

  “谢谢你…”童晓笑眯眯的回身道谢,反倒被抱个满怀。

  “你怎么对谁都这么笑呢,嗯?”傅司白压着童晓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

  童晓掐他腰:“放开我,别闹了。”

  压着童晓额头狠狠亲了一下,傅司白松开手:“睁开眼不见你的人影,我以为你又跑了。”

  童晓:“我又不是贼,我跑什么跑!我跑了我的果果怎么办,你该多吃核桃补补脑。”

  傅司白被损也不气,反而觉得悦耳:“你怎么自己来超市,想吃什么叫姜阿姨做不就好了?”

  “姜阿姨要请假,她的儿媳妇脚扭了,没人照顾。我现在身体方便,可以自己照顾果果,就同意了。还有,明天圣诞节,我准备请贺大夫和裴先生回家吃饭,他们都是我的恩人,我要亲自下厨感谢。”

  傅司白心情微妙,童晓亲自下厨,为的却是他的两个兄弟,实在太不公平。他作为果果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反而让那两人抢了先。

  傅司白瞥了童晓一眼,眼眸幽黑幽黑的:“我发现你对谁都比对我好。”

  童晓把一瓶酱油扔车里:“我发现你就是醋罐子泡大的。”

  “好了好了。”童晓似是无奈一般,拉起身后闹脾气人的手:“等圣诞节结束,我就带着果果陪你回傅家好不好?”

  这才把傅司白的毛捋顺了。

  圣诞节那天,童晓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先把食材都准备好,也省的一会儿手忙脚乱。他也不指望傅司白能帮忙,这人做饭就像制毒,最好远离厨房。

  不过傅司白也没闲着,他得哄着果果。果果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一会儿还要抱,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睡着。

  傅司白抱着他在客厅来回的走,时不时凑去厨房看童晓做饭。

  裴元和贺知行一进门,就看见傅司白正手忙脚乱的奶孩子。两人愣了一会,裴元赶紧掏出手机给拍下来。

  咔嚓一声,傅司白目光冷冷瞥过来,裴元嘿嘿嘿的痞笑:“你也有今天!”

  “贺大夫、裴先生,你们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吧,饭菜一会就好。”童晓在厨房忙活,探出小脑袋时,唇红齿白的小脸露出淡淡的笑,十分可人,裴元心里不由得就羡慕起来。

  “谢谢嫂子!”裴元大声喊了一句,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竟一点也不拘谨,自顾自的开始剥橘子。

  童晓忙的满头大汗,听他这么一喊,耳朵尖儿微微发红。裴元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左一句嫂子,又一句嫂子,一会又凑过去叫在童晓身边叫。

  正喊的起劲,头被狠狠凿一下。

  傅司白一手抱娃,一手拎着烟灰缸,眼中发出冷箭:“滚一边去。”

  贺知行就很会做人,他摘到眼镜,脱下风衣,撸起袖子,一起走进厨房帮童晓准备晚饭。他对烹饪不太在行,但洗菜切菜这些打下手的活儿还是可以的。

  贺知行把西蓝花一个一个掰开,放在大盆里浸泡,问道:“最近伤口还有痛吗?”

  童晓擦了擦汗,摇头:“偶尔会痛,但大部分时间还好,谢谢贺大夫关心。”

  贺知行优雅的笑:“我比傅司白大,你随他一起叫我的名字就好。或者叫我贺哥,不要太生分。”

  童晓点点头:“好的贺哥,裴先生是比你们都小吗?”

  贺知行勾唇笑:“对的,他是老幺,一天天没个正经。所以你怀孕初期,傅司白都不敢告诉他,就怕他上蹿下跳的吓到你。”

  贺知行的形容很到位,童晓听了咯咯咯的笑。

  此刻傅司白正给果果换尿不湿,他踹裴元一脚,让他去二楼拿小尿垫。转眼又看见媳妇和老贺笑靥如花,心中暗暗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朋友回家吃饭。

  忙了几个小时,终于完成几道大菜,正剩一道汤还需几分钟。果果也吃饱喝足开始呼呼大睡。

  贺知行洗干净手递给童晓一个小礼盒,说是送给小果果的见面礼。童晓双手接过,贺知行要他打开看看。一阵浓浓的墨香扑面而来,是一套十分很精致的文房四宝。

  贺知行:“希望小果果以后在学习上出类拔萃。”

  童晓连声道谢,这时候裴元凑过来,笑骂:“你们读书人啊,真是酸的彻底!”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很小很小的黑盒,打开就是一张孤零零的银行卡:“这才叫见面礼!”

  这童晓可不敢收,他把目光落在傅司白脸上,发出求救的信号。傅司白却点头,裴元把盒子向童晓怀里一戳,顺势就塞进他围裙的口袋里。

  最后一道汤做好,几人依次上桌。

  童晓给自己倒了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依次敬贺知行和裴元两人,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他酒量不好,但还是尽量一口闷,全部喝完感觉眼前发黑。

  傅司白心疼:“都不是外人,你意思意思就行。”

  裴元啪啪啪拍手:“嫂子好酒量,我得跟。”他指挥贺知行:“你去给我整瓶白酒,度数越高越好,快去。”

  “我上哪给你找白酒去,消停吃你的。”

  “呦呵,那我自己出去买!”

  童晓喝一口甜汤,把那股酒劲压下去。他站起来道:“家里有的,我去拿。”不一会儿,他从厨房柜子里掏出一瓶白酒。

  傅司白酒柜里都是红酒,这瓶白酒是姜阿姨做菜用的。

  裴元倒了一杯,对着童晓举了举,也一口闷。他常年在外面混,红的白的一起混着喝都不会醉,这一杯就跟喝水似的。

  完毕,裴元又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对童晓说:“感谢你啊嫂子,感谢你让我们家老二脱离了单身狗的苦海,我还得敬你一杯。”

  童晓赶紧也给自己到了一杯,有模有样学着,也喝了下去。

  眼看裴元还要继续喝,傅司白眼疾手快的制止:“别喝了,一会菜凉了,你嫂子白忙活这么久。”

  这边,童晓眼神已经开始发飘。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童晓的发挥不错,八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一点没丢脸。

  裴元心情好,他这人心情好就容易浪,他准备当着童晓的面说一说傅司白的糗事。

  他把筷子一放,嘻嘻哈哈调侃:“嫂子你知道吗,这小子小时候有个外号。”

  童晓脸颊通红,酒劲上来头发晕,但精神却很兴奋。

  他双眼晶亮:“什么外号啊?”

  傅司白见势不妙,急忙捂着裴元的嘴,但还是从他嘴里溜出来:“白!雪!公!主!”

  “哈哈哈,你说逗不逗?因为他小时候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名字里又有个白字,学校里的小朋友们都叫他白雪公主。居然还有人怀疑他是女扮男装,要扒他裤子。结果被我们小白公主狠狠揍了一通,你说逗不逗?哈哈哈,不行,老贺,我要笑死了。”

  裴元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贺知行似乎也想起了那年的往事,面上含着几丝笑意。

  傅司白扶额,太阳穴突突突,气的想用烟灰缸砸爆裴元的头。这个傻X,这种事情提他干嘛!

  “嫂子,嫂子,你说是不是很搞笑啊。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叫白雪公主,哈哈哈——”

  裴元笑的肚子疼,耳边却倏地发出拍桌子的声响。他嗝地一声,止住笑声。

  只见对面童晓双手撑着身体,身子猛然探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很好笑吗?”童晓皱眉看着他,说话有点大舌头。

  剩下三人都愣住,贺知行最先捂嘴偷笑。

  裴元张了张嘴,半天才缓缓开口:“嫂子…你生气了?”

  “白,是太阳发出的颜色,是阳光才有的颜色,它寓意光明,希望和纯洁。”童晓揪起裴元的衣服,目光灼灼,神情十分认真:“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字,为什么,你要笑呢?”

  童晓很少这样严肃,此时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裴元看,竟然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

  总之,平日胡闹惯了的裴大少是吓了一跳,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下一秒,童晓忽忽悠悠坐在椅子上。身子一歪便靠在傅司白身上,呼吸时深时浅,沉沉睡去。

  傅司白强忍着笑,耳朵微微发热。

  圣诞晚餐结束后,裴元在回家的路上仰天长叹:“真羡慕老傅,我也想要个这种又蠢又萌的媳妇,好可爱。”

  贺知行笑:“司白精明,可以和他老婆互补。你呢,你若是找个比你还笨的,那就是人间悲剧。”

  第二天清晨,童晓揉着头从床上坐起来,昨天那果酒的后劲可真大,头好痛。

  “哎呀,果果!”童晓倏地穿鞋下地,急匆匆跑去婴儿房。

  门推开,果果没在小婴儿床,而是被他爸搂着,在一旁的大床。他们一个穿着淡蓝的小睡衣,一个穿着灰色长睡裤,面对面睡着,呼吸均匀,看来梦境很香甜。

  童晓把心放肚子里,偷偷摸摸用手机拍下这一温馨画面。他想,要是有天爷爷看见这张照片,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感觉心脏异样呢。

  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童晓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他爷爷。

  童晓蹑手蹑脚退出婴儿房,接通电话:“喂,爷爷。”

  电话那边却是童一安的声音,她声音哽咽,还很委屈。童晓心立刻揪起来,紧张的问:“怎么了一安?有人欺负你?怎么了?你快说!”

  童一安哭着说:“哥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爷爷生病住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给大家笔芯!(*/ω\*)

  ☆、第 38 章

  

  童靖桥这一辈子就没清闲过, 年轻的时候省吃俭用拼命挣钱,养活两个儿子吃喝拉撒。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养大了, 娶妻生子, 有了各自的家庭。他还没来得及享受余下人生, 大儿子一家却糟了横祸。

  儿子和儿媳妇出车祸,当场死亡。他被警察通知去认尸, 看见两具没了人气的身体,一瞬间没站住,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 嘴唇哆嗦, 最后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这应当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辛苦养大的孩子突遭横祸,就那么没有一点征兆的去了。童靖桥哭的痛不欲生,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事,这辈子竟然受到这样惨重的惩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又过了几年,童靖桥的老伴被查出胃癌晚期, 也去了。叔婶一家的意思是, 把童晓和童一安送去福利院, 让ZF养着。本来家里就穷,没多余钱白养这两个孩子。

  童靖桥当场翻了脸, 指着他们一家鼻子大骂,说用不着你们家掏一分钱,我儿子的种我自己养。

  叔婶的脸也臭下来, 埋怨童靖桥偏心,娇娇的事情都没看他那么上心。

  从那以后,童靖桥又开始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孩子。穷的揭不开锅时,也有村里好心人送米送面,这日子一天一天的也慢慢熬过来。到了后来,童靖桥攒了些钱,在村口开家小餐馆,多亏了他的好手艺,让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现在童晓和一安渐渐长大,童靖桥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从前干一天活儿也不觉得累,现在却总觉得头晕,偶尔累大劲儿了,还会眼前发黑,胸口发慌。

  一天,他在小饭馆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去地里干活。一阵风吹过来,也不怎么的,他就觉得身体发凉,脑袋晕晕乎乎,然后眼前一黑便昏过去。

  等他再睁眼,已经被送到镇上的小医院。

  童晓急匆匆赶过来时,童靖桥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喝粥。他的手很黄,全是褶皱,小塑料勺送进嘴里时,还有些发抖。

  从前童晓还不觉得,今天一看突然发现童靖桥好老。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皱纹,拿勺子时手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童晓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爷爷,我回来了!”

  他突然一吼,把童靖桥吓的勺子掉进粥里。童靖桥呆愣愣抬头,看见小乖孙泪眼汪汪的扑过来,心道,他这乖孙什么都好,就是忒爱哭。

  童靖桥还输着液,童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坐在床边,握住童靖桥的手摸摸,粗糙的像块风干的抹布,但却让他非常心安。

  童晓抹了把眼泪:“一安说你住院,把我吓坏了。爷爷你没事吧,大夫怎么说的,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