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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天潢贵胄

第193章 天潢贵胄
可许云帆不一样, 他好奇的眼睛都亮了,八卦之魂冉冉升起,“什么事咧?好好奇啊, 缚大哥你快说, 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缚青雩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咱们皇上花费重金请人研制可降低己方人马损伤,攻击力强大的武器, 但几年过去了, 那帮人还是毫无进展, 银子是往里砸了大把,很多大臣对此意见不一,但绝大多数都劝皇上收手,不要继续浪费银子了, 此事你怎么看呢?你觉得是皇上的决定错了吗?”

许云帆一个激灵,想都不想,“缚大哥, 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质疑皇上?皇上是什么人, 他做的决定能有错?”

闻言, 缚青雩有点失望了,许云帆难道和其他人一样, 是个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人吗?

虽说普天之下, 无人不畏惧皇权, 但缚青雩一开始对许云帆抱有的期望太高, 以为他与蒋岚方一样刚正不阿,错就是错, 对就是对,哪怕错的是当今圣上,蒋岚方怎么也要暗里点上两句。

许云帆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吗?

缚青雩不死心, 他好不容易再遇上一个人才,“可他砸了很多银子进去,国库都被他挥霍了。”

“缚大哥,不是我说你,但比起皇上,你的眼界,考虑还是差了一截,皇上考虑的就很长远了,眼界也要比你长远,这一点,你得认。”

缚青雩:“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许云帆端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落后就要挨打,居安要思危,纵观历史,那些被灭的国家,他们为何被灭?缚大哥,你要记住,实力才是维护正义的基础,尊严只建立在剑锋之上,国家没有实力,国防跟不上,人家不打你打谁?如果我们有比之其他国家还要先进且令人畏惧的武器,你就说说,谁会那么想不开想侵占我们的领土,敢欺负我们的人?只有国家强大了,身为这个国家的子民,我们才能昂首挺胸做人,哪怕有一天走出国门了,有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何人敢欺我大晏朝人半分?”

“他娘的,你说的可太对了。”缚青雩激动的直拍桌,连自小培养的礼仪都忘了,竟是接地气的来了一句粗话。

缚青雩胸膛剧烈震动,许云帆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他愿意砸钱建立武器制造地,为的就是许云帆说的那般,可有的人却只看到了他在浪费银子。

那帮老东西,坐上那么高的位置,结果呢,想的都没许云帆长远。

听听,许云帆说的多有道理,想法简直是与他一模一样,每一句话细品起来,哪句话没有道理?

可是:“许小兄弟,你说太对了,但这事,进展委实太慢了,好些年了,那帮人连把威力更大的箭弩都造不出来,也不怪大臣们反对。”

许云帆:“缚大哥,古往今来,如果武器那么容易改进,如今咱们所使用的的武器也不会就来回那几样了,这是一项耗时的工程,你想短期内得到回报,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看再过几年也未必有收获。”

“怎么说?”

缚青雩好激动啊,是不是许云帆又发现什么问题了?

赶紧说说,他好记下,回去立马就改。

许云帆曲指敲打桌面,思考着要不要组织一下语言,否则,太过直白的话未免太伤人,可好像,无论他怎么组织,核心点都不会改变。

许云帆只好先问,“皇上请的那些人才,应是各个军营里或者民间乃至兵器监里颇富盛名的铁匠吧,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因为思维固化,这些人很难做到创新呢?当然,我这话并不少全盘否定每一个人,而咱们大晏朝好像就是这样的,很多东西都没有专门的教学机构,有的人甚至是半吊子,有的也是半道出家,有的铁匠,大夫等等都是从学徒做上去的,这些人,有没有出现认知固化?”

之前许云帆与孟大夫沟通,孟大夫时不时就冒出一句“教我的师傅就是这么说”,后来,他去打铁铺让铁匠帮忙打东西,那的师傅看了图纸半晌,开口就来一句,“我没打过玩意,而且我师傅也没教过我打这种玩意”之类的话。

两人这一聊,从武器又聊到科举上,缚青雩高兴的连晌午饭都顾不上,但他又怕许云帆饿着,特意命人给许云帆备了几道菜,此举明摆着是不想放过许云帆了。

许云帆一看缚青雩这架势,不太合作了,“晌午饭时间到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你我相谈甚欢,何不一起吃个饭,饭后咱们再继续。”

许云帆随意扫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缚大哥成亲了吗?”

这话题跳的太快,缚青雩显然跟不上,神情都出现片刻错愕,“成了,怎么了?”

成不成亲,跟他们一块吃顿饭有啥关系?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许云帆:“那肯定有啊,我也是有夫郎的人,虽然我们还没正式成亲,但已经同在一本户籍上了,我夫郎就在船上呢,到了饭点,我这个夫君不回去陪他吃饭,不合适。”

“你夫郎也要去京城?怎滴不见他出来?”缚青雩又道:“你可以把他带出来同我们一块吃。”

许云帆摇头道:“他晕船,估计没什么胃口,我想熬点清淡的粥给他喝。”

“你还会熬粥?”缚青雩想,真是难得,这年头居然有不是大厨,还愿意进厨房的汉子。

海外来的汉子就是与他们本土汉子不一样。

这话问的,许云帆离凳的屁股又被吸了回去,缚青雩这问题问的好,许云帆方才吹的太嗨,以至于都忘了自己厨房杀手的身份了,他面带涩容:“不会。”

缚青雩:“……我让我的厨娘去做吧。”

“那感情好。”许云帆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屁股又起来了,“我还是得回去跟他说说,我出来很久了,他肯定想我了,哎,我家夫郎有点粘人呢,缚大哥你先吃,待会我回来了再吃。”

缚青雩:“……”

许云帆这话说的,当他夫郎是三岁小孩吗,还是不会走路了?要是人家想他,早出来找人了,许云帆着一刻都坐不住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说的话吧。

秦润是知道许云帆性子的,这人,你让他安安静静待半个时辰,就跟要他命似的,他跟齐修泽几个都晕船,没人陪许云帆唠,现在来了一个不晕船的,秦润自是不会拘着他,甚至还鼓励许云帆多交些朋友。

被当成小孩子照顾的许云帆摸着下巴,垂下眼眸,淡淡开口,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话,“那人可不是普通的官家少爷或者商贾之人,要是我没猜错,这人应是天潢贵胄。”

之前许云帆完全没把缚青雩往皇上这一层身份上想。

后来说到武器的事,许云帆记得缚青雩说起兵器一事时,脸上故作的紧张,刻意压低的声音,不过都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

什么人敢背后妄议九五之尊?

那自然只有不惧皇上,或者身份远在皇上之上的人。

前者,少,后者,如今更是没有。

太上皇,还是皇太后都已不在,所以,地位在皇上之上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缚青雩他凭什么不惧皇上?

只有他本身就是那个人,要不就是个不怕死的,可普天之下,不怕死的能有几人?

不过许云帆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猜测说与秦润知道,如果秦润能自己猜到,那就是他的本事,如果猜不到,徒然得知,自己能与皇上同乘一船,秦润只怕冷静不了,容易露出破绽。

谁让缚青雩明摆着不想暴露身份呢,他装,他便陪着他装好了。

缚青雩的身份,秦润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就想对方是皇室人了,“他是王爷?天呐,云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离王爷这么近,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这王爷长的啥样。”

说完,秦润还真的要下床,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王爷,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如果不是许云帆,不说什么王爷,就是齐修泽这样的学子,只怕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也难怪秦润会激动成这样。

眼疾手快的许云帆把人按回去:“王爷还能长啥样?自然长着个人样呗,有啥好看的,就跟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两个鼻孔一双耳,没什么好看的。”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五官人人都有,但长的肯定不一样,就像你,你有的,其他人都有,可你的五官就是好看,最好看了。”

许云帆:“……”

这家伙,真是够了。

为了看个王爷,居然还知道哄人了。

许云帆乐了,被秦润的一句话哄的心花怒放,“我家夫郎还真有眼光,那我带你去偷偷看一眼。”

缚青雩身居高位久了,为人警惕心很重,在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缚青雩快速的扭头看了过去,他的动作快,秦润的速度也不慢,缚青雩堪堪只见到了一仿若晃影一闪而逝的容貌。

吱!

椅子腿与夹板发出剧烈摩擦声响起,缚青雩瞳孔一缩,半天没眨眼。

他是眼花了不成?

秦斐俞不是找儿子去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不,不是,那个人不是秦斐俞。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眼,哪怕那个人像极了秦斐俞,但他不是秦斐俞。

秦斐俞没有那么嫩,更不会露出那副惊慌失措像小鹿一样的神情来。

身为大晏朝的守护神,毫无疑问,秦斐俞是强大的,强大到,哪怕身为一个哥儿,他也不比其他汉子差,甚至,他比绝大数汉子还要勇敢。

如果秦斐俞是个汉子,就他那张棱角分明,犹如被天人精心雕刻过的深邃五官,与萧衡之这个大晏朝第一门面比起来,只怕不相上下,不过他们两人,各有各的的魅力。

萧衡之属于阴柔却不失英气的俊美,而秦斐俞绝对是刚毅的代表。

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会惋惜,惋惜于秦斐俞是个哥儿。

但缚青雩从不在意这一点,他不在乎什么汉子、哥儿的性别之分,他看重的只有实力。

要是可以,但凡有能力的哥儿,给他个官当当也不是不可以,但当初为了秦润,缚青雩已经把右相一派的人惹急,再把人惹急了,就是兔子都得跳墙。

缚青雩揉了揉眉心,暗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结果许云帆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许云帆还没坐下就先道歉了,“我家夫郎太紧张我了,你也知道我是从海外来的,他老不放心我,得知我遇上了一位俊美无铸,才华横溢且见多识广的大哥,好奇心起来了,这才出来看看,要是给缚大哥带来冒犯,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俊美无铸?

才华横溢?

见多识广?

许云帆这小子果然很有眼光。

说的还真他娘的贴切。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同许云帆这样的人聊到一块,自己能差到哪去?

缚青雩下意识的昂首挺胸,不在意的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什么道不道歉的,哪有那么严重,我又不是什么宝贝,难道还看不得了?”

又一通吹后,许云帆不知不觉说了很多,什么划分专业一事啦,针对不同领域培养专业的人才啦,能进入国子监的,一个个都是天才中的天才,那就该把这些天才充分利用起来,让他们发光发热,成为大晏朝的中流砥柱,根据每个学子的特长意愿,国子监可以划分出医学院,工学院,理学院,所谓的工学院又包括哪些专业,理学院又含括哪些专业等等,听得缚青雩记都记不住,只能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像个认真的学子一般,许云帆的每一字一句,他都给认认真真给记了下来。

可能是当了夫子后有些后遗症或者习惯,见状,许云帆下意识夸了一句,“对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一点,你做得非常,继续保持。”

说完这番话,反应过来后,许云帆差点没咬舌头。

他是疯了,居然敢将权势滔天的人当成他的学子去夸?

他是有几斤几两?

缚青雩这会满脑子都是许云帆所说的关于国子监改革一事,哪还在意这些,继而又问了许云帆一些问题后,这才满意的收拾纸笔。

许云帆看着缚青雩小心翼翼将本子贴身收好,眼珠子一转,熟悉许云帆的人都知道,许云帆眼珠子一转,大抵是他要出手了。

“其实,有时候,比起教育,师德也不能忽视。”

同许云帆聊了这么久,缚青雩大抵对许云帆有所了解,如果不是自己引导,许云帆不会为他主动“出谋划策”,许云帆主动提起这事,缚青雩一听就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他顺势问了,“怎么说?”

“缚大哥对国子监的夫子怎么看?”

缚青雩沉思了一会,斟酌着道:“尽职尽责,虽不是个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能进国子监的夫子大抵都不会差。”

“嗯。”许云帆对这一点是认同的,“学识过人,不代表这人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有的话,讲究一个点到即止,说太多,便有背后嚼舌根的嫌疑了。

缚青雩看了许云帆一眼,一开始不明白许云帆做何突然说到所谓的师德一事上。

转念一想,许云帆之前同孟夫子说过的所谓的关注患者心理的话,在联想许云帆同齐修泽几人交好,而齐修泽四人就是从国子监里被劝退的。

要不是对齐修泽四人有所了解,许云帆这番话,缚青雩指不定会觉得许云帆这人帮亲不帮理。

缚青雩却知道,不是的。

谢柏洲当年被夫子那般说,十几岁的小汉子,更何况还是官家小少爷,谢柏洲不要脸的吗?

如果夫子只是私底下说他也就算了,但不是,那夫子在课室内当着其他学子的面当众怒骂算错题的谢柏洲算术课都不用脑子的吗,这么简单的题,他是不带脑子来听课吗,为什么算不对?

轰……

谢柏洲面红耳赤到大脑一片空白。

其他学子噗嗤就是哈哈大笑。

要知道,这样的丢脸的事,如果是其在他学院,有的学子也许一辈子都踏不进官圈,日后能不能再见不得而知,谢柏洲倒也不用太过在意,可在国子监就不一样了,如果谢柏洲他们日后真的当官了,大家就是同僚,这件事情,说不定会成为大家日后耻笑议论他的话柄。

谢柏洲丢脸至极,回到谢家闭门不出好几天,在谢父苦口婆心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说起那件丢脸至极的事,谢柏洲才委屈的哭着把这事告诉了谢父。

谢父当时是差点没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