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变动·欧洲之行
佐切卡的一句话, 让郁辰改变了当天下午的行程。
原本他是打算在附近的公园走一走，度过那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直到四点半回去演出的冰场准备化妆的。
但是佐切卡说, 想看他小时候成长的痕迹唉……
亚裔青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在佐切卡说出这个诉求之后，把人带往了地铁站。
“从这里去往我以前青年组的训练场稍微有一些远，坐地铁可能都要坐一个多小时……”郁辰手指指了指线路图左下角的某个站, 又再点了点目前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过, 我以前中学所在的位置就在附近, 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原本佐切卡在听到行程太远的时候，已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但是听到郁辰说可以去学校之后，马上转变表情为惊喜。
“走吧, 我们去买票。”
两人都是没有地铁卡的人, 只能够老实去购买一次性地铁票。购买的过程，佐切卡为了向郁辰展现他这几年学习中文的成果，主动去机器购票, 让郁辰站在他身边旁观指点。
期间, 郁辰聊着自己以前上学时候的生活。
“原本进入花滑国家队的选手，很大部分都会去体校的，但是我因为……家里的原因，去的普通初中，做体育生。”
其实是七年前的当时, 郁辰原本已经决定好外训, 都收到了圣彼得堡其中一个俱乐部的邀请，以及当地一所国际学校的入学通知。
但是后来没有去之后, 郁辰也就错过了体校入学考试以及体检的时间，剩下的选择要不是选择一所普通的义务教育初中，要么就去申请私立学校。
据说姑姑以及梁教练跑了训练地附近的好几所初中，最后才以插班体育生的名额，顺利让已经错过了入学录取申请的郁辰，能够继续上学。
而因为是捡漏而得的，所以上学的地方距离训练场要坐四十多分钟的地铁，每天在两地之间往返。
“买好了！是这样没有错吧？”佐切卡在机器前倒腾了一会，惊喜的喊道，并且让郁辰过来检查。
郁辰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起始站和目的站，再之后是购买票数量，点了点头，“嗯，没有错。”
然后看着佐切卡动作有些生疏的，翻找钱包里找零钱结账。
把人带到地铁进站前，郁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口罩，保证自己的脸有被好好的遮盖，不会被认出。
然后，他借着国内绝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的，用俄语跟佐切卡在地铁上交谈。
“小时后我每天就是这个样子，早上五点钟从训练基地的宿舍起床，热身晨练，然后去上冰练一个小时，再自己坐地铁来上课。”
青年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着现在听起来都疲惫的安排，“虽然当时坐的方向，和现在的方向是相反的，但是总体的感觉差不多。”
还有就是，13岁那个时候的郁辰，身高没有现在高，又是在通勤高峰期的，其实那个感觉比现在可难受多了。
时间过得太快，回忆起七年前的场面，像是最近才出现那样，一点一点的细节，浮现在郁辰的脑海里面。
“辰……”
银发青年轻声叫了郁辰的名字，却发现后面什么话都接不上去。青年安静了一会，听着地铁行驶所带来的‘坑擦坑擦’一定频率的噪音，最后只是安静的抬手，拍了拍郁辰的肩膀，算是无声的安慰。
口罩下青年的眉眼弯了弯，抬头看向佐切卡。
即便被遮住了大部分的表情，佐切卡都能够感觉到，郁辰应该在笑，那种像是三四年轻他们刚刚认识，有些难过却非常柔和的微笑。
“现在都过去了，现在莫斯科的家我非常喜欢，而且现在的我，也不可能维持那样的生活了。”
别说五点起床了，上个月他为了就俱乐部的冬令营时间表，改成了六点起床一个月左右，就辛苦得不行了。
从演出冰场乘坐地铁二十来分钟，郁辰听着广播报站的位置，带着佐切卡下了地铁。
“这里的中小学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我最多只能够带你到外围转一转。”郁辰这样说道，带着佐切卡，走上了他七年前几乎每一天都走的路。
从地铁站口出来，沿着小路一路往中学的门口，并且时不时的，他解说着路边的一些眼熟，或者新开的店铺。
“这个文具店我当时挺喜欢来的，因为它是难得除了文具之外，还有一些体育用品出售的店铺。”
“这里以前有一家报亭，据说我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去参加世青赛的时候，这里挂了一天的横幅。啊不过后来好像关门了，因为报刊阅读率越来越低……”
“这里就是校门，今天还在放假，所以里面是没有学生的。”
正当郁辰介绍的时候，值班的保安伸出个头，皱着眉看着面前的郁辰佐切卡两人。
不擅长社交，也不想要社交的郁辰，马上伸手拉起佐切卡，转身绕开保安的视线。
“嗯，有保安，我们进不去的。”
郁辰拉着佐切卡的手腕，快速往外走着，说道。
“唉，有点可惜。”佐切卡感慨道，顺着郁辰的力道向前走的同时，转身看向身后的初中学校门口。
在那的保安看两人已经离开，又安心的缩回去保安亭，低头看手机去了。
“我本来在学校的时间其实很少的，”郁辰安慰道，“学校的课堂安排，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但是下午四点往后的课是非考试科目课，体育锻炼，或者社团活动，那段时间我一般就提早离校，回去基地训练了。”
郁辰安慰佐切卡道，“然后学校原本还安排有午休时间，只不过我不会睡，我会用那一段时间，去学校的体育馆做冰下陆地训练。”
也就是那样的安排，他才能够保证自己每周的训练时长。
佐切卡听着郁辰说的，他上学上课时间的间隙，保持自己训练的时长这段经历时，莫名的回想起了几个星期前，在莫斯科辰的公寓里，他听到的单振博说的，‘阿辰以前训练得像是一个完全把自己绷紧的机器人’的话。
这一刻，那一段的描述，和郁辰自述的经历融合，形成了一副画面——
还是少年姿态的郁辰，清早从铁架床宿舍起身，认真晨练训练的样子；他为提高时间利用率，在四十多分钟地铁行程当中，一边上学一边学习的样子；课间同学们都在打闹聊天，但是辰却不得不抓紧时间赶作业，为自己晚上争取正常训练时间的样子；同学们午休，辰却独自在体育馆，留着汗水坚持陆地训练的样子。
以及，在四点之后离校，回到训练基地，真正的开始自己运动员任务，上冰训练到晚上的样子。
明明那一段时间佐切卡是没有亲眼见证过的，只有自己的想象，但是佐切卡却好像感觉到他好像亲身的陪伴过那样的辰那样。
就是那样坚持的辰，才一步一步铸造成为他现在的样子。是他对于滑冰的喜爱，对滑冰的坚持，对滑冰的目标，才让没有家族专业运动员的背景，经历过各种痛苦又难过的阻挠过后，变成现在顶级的花滑男单选手郁辰。
佐切卡嘴唇不由的抖动了一下，用力抿了抿。
老天啊，他是多么的遗憾，没有再更早的时候认识到辰，没有能够在他更加困难的时候认识到他，陪伴到他。
同时他又是多么的庆幸，他遇到了辰。即便时间差了三四年，当初有机会能够去到他老家，圣彼得堡训练却没能够实现的辰，又一次把握到了机会，留在了莫斯科。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人的缘分是那么的强，一次的错过都能够在几年之后再次重逢。
郁辰介绍了一路，感觉自己有些口渴了。
“我记得前面有一家美宜佳还是全家，我们过去一趟吧。”郁辰提议道，并且率先往前走。
原本拉着佐切卡手腕的手，在走离开了保安的范围之后，也就松开了。
“好，”佐切卡应了一声，然后才问道，“美宜佳和全家……是什么？”
他的大脑还在刚刚画面的沉浸当中，一下子被郁辰拉回来现实里，还有些不适应。
“是一个便利店，里面还有包子饭团之类的。”说道这里，郁辰也陷入了些许回忆，“我以前放学的时候，有时候会在里面买一个饭团，或者一个包子，在回去基地的路上垫一下肚子，不然太饿了。”
快步走了几步之后，郁辰看到了蓝色的便利店，小声念了一句‘到了’。
然后，他就扔下了走在后面的佐切卡，抬脚快步的走进店铺里面。
“唉，等我一下？”
虽然会一些中文了，但是好歹是到了异国他乡陌生地的佐切卡，急忙抬脚，小跑着也想要走进便利店。
门口的自动隔板门在银发青年走上前的时候自动打开，露出在里面的便利店布置，以及已经站在了收银台那边的郁辰。
只见郁辰手上拿着几个三角新的黑色饭团，台子上放了两瓶矿泉水，同时他手指又指着收银台旁边的包子蒸笼，小声的对收银员说着什么，然后就快速的整理并且结账。
付款完毕后，郁辰拿着装上所有物品的塑料袋，朝着佐切卡走来。
然后，郁辰就停在了佐切卡的面前，手伸进塑料袋里面翻了翻，从里面把收银员刚放进去，还温热的包子拿出来，递给面前的佐切卡。
“你要吃吗？我以前初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买一个的包子。”
20岁亚裔青年递过来包子的画面，在佐切卡的眼前，和郁辰说的经历进行融合。佐切卡置身在了许多年前，那位13岁的少年，一手背着书包，另一手拿着包子，从便利店门口，他的身边急匆匆经过，赶往地铁站的样子。
而那位少年，又慢慢变成了眼前郁辰的样子。
“唔、”
说不出心里那种触动和激动是怎么回事的佐切卡应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软，于是强硬的让自己提起精神。
他伸手接过郁辰递过来的包子，打开包装袋，咬了一口。
“好吃吗？”郁辰好奇的问道。
包子他只买了一个，因为晚一点要回去演出，而且他也不饿，所以他只买了些可以冷吃的饭团，打算等回去冰演的中间，饿了的时候吃。
“好吃。”
这个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软绵绵的。他低头看了一会手里的包子，突然猛的一抬头，看向郁辰。
“辰，能我你拥抱吗”
他总得做些什么，来缓解内心的激动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