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今夜的星星
　　“我爱你。”
　　辰宿望着白夜的眼睛, 简单三个字，却说得既郑重，又认真。白夜也回望着他, 辰宿话音一落，那双浅淡的眼瞳中一下子便漫起了清甜的笑意。
　　“嗯？”
　　而笑着笑着, 清甜之中却又多了几分狡黠。
　　“嗯嗯？刚才你说什么？”
　　白夜说着, 故意把耳朵凑近了一点。
　　“我好像没听清。”
　　辰宿知道白夜是故意的, 不禁也笑，把脸扭到一边, 不好好配合他。
　　“好像是什么很棒的话，啊……没听清，好遗憾。”
　　白夜一边说着, 一边把耳朵凑得近近的。
　　“好想听，再说一遍吧。”
　　那句话实在太撩人，太动听，白夜笑着缠辰宿，就想要他再说。但辰宿这种铁板一样的男人又哪像是卡索, 什么话都能随时随地张口就来，过了那个情景那个气氛, 那三个字就像是被抹了胶水糊在了嘴里，怎么也都再说不出口来。
　　白夜千方百计地逗辰宿开口，辰宿则偏着头不住闪躲，尽管不太配合，但嘴角那好看的弧度却一直也没能收得回来。
　　“那，你看看我。”
　　白夜见实在逗不动这块铁板, 也就只能算了，口中又换了别的话来说。
　　“不要看那边, 看看我呀。”
　　“嗯？”
　　辰宿依言转过头，而刚一转头，映入视野的便是白夜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只见白夜温然一笑，又笑容微收，双手揽上辰宿的脖子，也像他那样，开口话语既郑重，又认真。
　　“我也爱你。”
　　白夜轻声说道。
　　一句话，瞬间便安抚了那些千回百转的纠结，但心底那突如其来的震颤却又激起了新的浪涌，一波高似一波，如何也无法平息下来。辰宿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闭上眼，低头抵上了白夜的额头，又忍不住用鼻尖唇侧，在白夜脸上点点厮磨。
　　白夜笑着，叼他的鼻尖，又咬他的唇珠，不让他好好亲到自己。逗他半天，方才用小到气音的声音，说了句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暗语。
　　“哎。”
　　“我现在，有时间。”
　　辰宿动作一顿，很快就明白过来白夜的意思。
　　之前白夜是曾问过自己的。
　　他说，你难道不想……和我做点什么么。
　　……怎么可能不想。
　　特别是现在，想得要疯了。
　　“……我可以么。”
　　辰宿强压着躁涌的心，声音有几分暗哑。
　　“你说呢。”
　　白夜眼睛一弯，小声说。
　　辰宿停了一秒，突然之间便重重吻上了白夜的唇。毫无防备被阻了呼吸，白夜顿时一僵，而还不待缓下神来，整个人便被辰宿一把扛在了肩上。
　　“哎！”
　　白夜吓了一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个人，怎么这么暴力啊。”
　　“可别把我拐走了，回不来了。”
　　“不回来了。”
　　辰宿闷声说了一句，随后走到最近的一座仓库门前，也不管门还锁着，竟然几脚就将门强行踢了开来。
　　“哎！我的大门！”
　　白夜抗议了一句，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辰宿扛着白夜径直走到仓库深处，随手拉下一张盖在机器上的厚布摊开，直接将白夜放在了布上。
　　“就在这里么……”
　　白夜有点惊讶。而辰宿却一句话也不说，扯下白夜身上白色的工装T恤，不由分说便将白夜的眼睛用衣服蒙了起来，又一把拉出白夜的腰带，将他双手一提，绑在了墙边的铁管上。
　　“辰宿……”
　　白夜收了笑意，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被蒙住了双眼，看不到白夜的表情，也不知他是在怕，还是在兴奋。而辰宿没多理会白夜的反应，也并不做什么解释，此刻的他有如解除了封印的禁兽，下一秒利爪一挥，便将猎物的皮肉大势撕扯开来。大脑早已陷入一团混沌，唯有一个念头，在那团混沌中无比尖锐而清晰。
　　他是我的，我要他是我的。
　　他的身体，他的心，
　　他的恐惧，他的愉悦，他的渴望，他的满足。
　　就是现在，一秒也不能再等。
　　要将他的全部、全部，都一并吞噬进自己仅存的那抹灵魂之中。
　　***
　　夜色又深浓了几分，夜空中星光时明时暗，遥远的天际边，好似有流星一闪而过。淡薄的夜光透过高墙上的窗，拂过空气中飘浮的微尘，轻柔地落在储物架后，刚刚静下不久的二人身上。胸腹上沾着点点黏腻，辰宿一手撑着地面，眼神空空地注视着身|下的人，而白夜则微微喘息着，眼睛仍然蒙在衣服里，手也仍被捆绑在铁管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过久，辰宿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表情一顿，急急解下绑着白夜双手的腰带，又将蒙在他眼睛上的衣服一把扯了开来。
　　只见白夜的那双漂亮的金灰眼瞳失着焦，没有看辰宿，也没有在看其他什么。被解开的双手软绵绵落在地上，却仍是高举在上方没有动作，整个身体红红白白，零零落落，就像一个没了魂魄的布偶。
　　“白夜……白夜。”
　　辰宿一慌，急忙抓过衣服将白夜裹了起来，又一声声叫他的名字。
　　“白夜，你怎么样？”
　　“嗯……嗯。”
　　听到辰宿叫，白夜眼珠动了动，方才迟钝地将视线聚焦在了辰宿脸上。
　　看到白夜有反应，辰宿稍稍放下点心。他缓下神情，帮白夜捋了捋黏腻在脸上的长发，又用指尖抚过了他湿润泛红的眼角。
　　“对不起。”
　　心中一时魔障，便将白夜折腾成了这副模样，回过神来的辰宿满心都是内疚。
　　“对不起，是我不好。”辰宿哑声说道。
　　白夜定定望着辰宿，半天，才翘起嘴角，对他软软笑了一下，又有点艰难地将手臂挪下来，也触上了辰宿的脸。辰宿垂下眼，将脸贴在白夜手心里，恋恋蹭着，亲着，又俯下身去，紧紧环住白夜的身体，将整个脸都埋进了白夜怀里。
　　“对不起，宝贝。”
　　辰宿话音闷闷的。
　　“嗯。”
　　白夜也回抱住辰宿，手在辰宿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拍着。
　　“我明白……我都知道。”白夜说。
　　无论辰宿做了什么，白夜都是明白他的。
　　他是白夜亲手救回来的，白夜目睹了他的过去，赋予了他的现在，见证了他是怎样从云端落入谷底，又是怎样说服自己接受这副新的身体，和这种新的人生。
　　所以白夜懂他。
　　懂他并不宣之于口的失落，懂他深埋心底的遗憾，同时，也就懂了他对暮和卡索难以释怀的芥蒂，懂了他对自己，这一失控就泛滥成灾的占有。
　　他说，如果早点认识，就好了。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那时的他，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与自己并肩而行。
　　不知今夜，今时，今刻，是否能稍稍填补他心中未尽的遗憾。
　　白夜这样想着，又将辰宿抱紧了些。地上有点硬，躺着不太舒服，但白夜拥着那强大到令他倾心，却又脆弱得让他心疼的爱人，只想要这夜晚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天明。
　　“今夜的星星，好漂亮。”
　　白夜轻声说着，喉间还带着一丝未退的沙哑。辰宿微微偏头看向窗外，不明显地嗯了一声。
　　“不生气了，好么？”
　　停了一会儿，白夜又问道。
　　“嗯。”
　　辰宿仍是低低应着，又将脸埋了回去。幽暗的夜色仿佛剥开了他坚硬的外壳，抽去了那一身铜皮与铁骨，如今的辰宿好似只剩下一缕漂泊于世的孤魂，就这样藏进了白夜的身体之中，什么都不必再想，什么也都化为虚无，有了夜色的掩护，两人便能抛下一切，一起飘向那静谧深邃的遥遥夜空。
　　***
　　“你给我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华丽的大厅中，游戏管理部部长坐在绒皮沙发上，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在他对面，一个瘦小的男孩低埋着头，站姿相当老实，半点不像是敢做出什么出格坏事的样子。
　　这男孩正是部长家的独子，阿诺。
　　“说话！是不是你！”
　　阿诺闷头不回答，官员的声音便又提高了几分。阿诺吓得一激灵，偷偷看了一眼官员，却仍是抿着嘴，一声也不吭。
　　不否认，不解释，那就等同于默认了。
　　官员瞪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深出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下了点情绪。
　　“我查过记录了，除了你之外，出入控制室的要么是部门里的人，要么是特卫司的人，这里边哪一个，都跟白夜没有半点关系。”
　　官员冷着声音说道。
　　“唯独只有你，不仅有关系，关系还大到擅自给白夜搞了一个粉丝俱乐部！”
　　“敢破坏游戏数据，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我能知道你的白夜粉丝俱乐部，你以为特卫司长他知道不了吗！我能想到你有嫌疑，他能想不到吗！特卫司没把你抓走审问，你还能好好在这儿站着，那不过就是特卫司长给我面子而已！”
　　“你想毁掉数据，你想保白夜，可你以为你把证据消除了，上边就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你别太天真了！”
　　“他们不需要证据，即便不能公开制裁，只要他们认定白夜有罪，那白夜就照样还是死路一条！你趟这浑水趟得根本没有意义，你到底懂不懂！”
　　阿诺绷着嘴唇，在官员视线不及之处紧紧攥起了拳头。
　　消除记录的事确实是他干的。他准备了水果点心，假借找技术员们聊天摸鱼，趁着他们不注意，将那段数据的存储器调换成了空白存储。
　　他并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能有多大作用，他也能想象到，神庭高层并不会因为数据丢失，就挥挥手把这件事简单揭过。但他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状况必定不会更好，只会更糟。
　　不过面对官员，阿诺仍然是怂怂的什么也没说，就只是低头站着，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官员看起来是被儿子气得不轻，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打骂，也是无济于事。官员只得强行缓下一肚子气，停了半天，才又开口说道。
　　“总之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承认和你有关。你不到处宣扬，也许特卫司也就真能给了我这个面子，真的不再追究太多。”
　　“但下一次，”
　　官员说着，又抬起眼皮，狠盯了阿诺一眼。
　　“下一次你要是再敢因为白夜给我找事，你就给我滚出这房子，滚出神庭，如你所愿，去做你的贱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