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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而且很多事情你看起来就不认真。”雷曾和他碰了个杯,他们包了房,这菜都没上,倒是先喝了起来。

“什么事儿我不认真了?我很认真好不好?”余灿无奈摇头。

“对呀,”苏小诗拿着手机回完消息,抬头无声翻了个白眼,“你很认真,就是行为吊儿郎当,还老是迟到。”

叶晓檬附议,指着前菜:“就这次,你就迟到了五分钟。”

“也太严格了吧?”余灿无奈。

“路正则可比我们严格多了,可能迟到二十秒就浑身难受,”苏小诗说着笑了,“我姑妈家的儿子也当兵去了,前两天还打电话来哭呢,说他就起晚了一分钟,跑圈差点把命交代了。”

叶晓檬看戏:“你姑妈的儿子当兵去了?那那小子不得死?一娇生惯养小胖墩,你姑妈真狠。”

苏小诗挑了挑眉:“他该好不好?小时候小霸王当舒服了,是时候还他儿时的罪孽了。”

叶小檬往边上挪了挪:“你也挺狠的。”

苏小诗笑着扬了扬脸。

“不过夏叔这么温和,行为习惯都是在制度下温和游荡,这路正则不会连着夏叔一起看不惯吧?”雷曾突然反应了一下。

余灿捏着手机,祁然在群里和他们聊着天,他扯了扯嘴角:“该感谢部队,行为虽然严苛,但是职位关系也严苛,他本身是规规矩矩没话说的。他也只是不喜欢我这种,外来人员还能在有些事情里说话的逾矩感。”

三个人一同啧啧啧。

“你以后还是好好做外科医生吧?要真在警局了,估计见面得眼红脖子粗,”叶晓檬叹气,“我不太了解医院,你要当外科医生?外科医生是不是也分科室?”

余灿点头。

“那你想好去哪科了吗?还是要等你实习之后看能去哪科?”几个人脸上都是好奇。

余灿咧着嘴笑了笑:“看情况吧,我成绩好什么的,能有老师带着,我想去泌尿外科。”

“……”沉默在包房里回荡,苏小诗赶紧埋下头回消息,“当我没问。”

“当我……我俩没听见。”雷曾也清了清嗓子。

余灿继续笑,但目光瞥向窗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时间突然遇了缘,七夕节快乐吖~

PS:祁小少爷和江大保镖平安喜乐,余医生和路警官以后也快快乐乐幸幸福福【比心.jpg】

☆、举报

余灿第一眼见路正则,是在下着大雨的夏季,由于雨势太大,事情也不是太急,就是晚上他要赶回学校而已,就给夏江说晚点到之后,便将车停在路边,一等就等到了晚饭之后了。

他一身潮气,路正则一身戾气。

那时候他穿着警服,连衣领都熨烫得笔直,身姿挺拔,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是经历部队锤炼之后而来的。

路正则皱着眉头,眉目里都带着锋利和距离,但是他又规矩得近乎完美,让余灿在那一瞬间,其实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叛逆感。

也许是他年少该叛逆的时候没叛逆得了,所以路正则每次拧眉看着自己的时候,他都觉得心痒痒,还十分讨打地在夏江介绍路正则的时候开了一下玩笑。

夏叔你们是不是把隔壁警队的牌面抢了——

从此他稍微离路正则近了,路正则就要皱眉。

此时天色还不算晚,昏沉沉的,霓虹灯广告牌和身姿英气挺拔的男人实在不搭,路正则身边站了个女人,眉眼里都是笑意,边往足疗店走,还打量着他被T恤下遮挡住的身体。

路正则仿佛很不适应这种注视,脸上极力克制,却还是怎么也克制不住,眉头皱起,如往日模样。

余灿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呢?”雷曾脸颊绯红,已呈微醺状态,扭头只能看见在足疗店门口走动的人影,“那个足疗店里的妹妹是真的好看,怎么?有你喜欢的?”

叶晓檬在一边瞪着眼睛踹雷曾。

余灿只笑不言。

十分钟后,雷曾靠在椅子上哼哼唧唧,苏小诗和叶晓檬也等着天黑尽,等着乐声渐起,公馆舞会盛宴一直是779公馆闻名于市的标志。

余灿刚站起来就被雷曾勾住手臂:“你去哪儿?”

“上厕所。”他拍了拍雷曾的脸,却直接往公馆大门口去了。

夜幕之下,有了名叫黑暗的掩饰,牛鬼蛇神竞相追逐,足疗店灯火通明,前台的姑娘穿着卡其色职业装,衬裙和小西装相衬,看起来丝毫不会往歪路上想。

“您好,”姑娘面带笑意,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请问您要几号服务员?”

余灿扫了一眼边上的服务员照片,乍一看比什么都正规,脸上的表情凝了一下,几乎是瞬间,他从容地笑着:“我是朋友介绍来的。”

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得有点古怪:“这样啊,那您留一下电话号码,还有介绍人的电话号码。”

余灿闻言抬头看她,白炽灯映照,余灿的眼睛亮到了极点。

女孩的脸在他漆黑的瞳仁里愣了愣。

他毫无破绽地低头填完表,手指骨节纤细,将纸推至她手边。

“……马上给您安排。”姑娘脸色红润,耳稍发红,付钱后不大一会儿,就来了个人带着余灿去了最里面。

余灿仔细看了看,帘子后面是一条长廊,两边是整齐划一的房间,门门紧闭,不用想就知道这些门后都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人带着他进了房间,未进屋就将门关上了。

又十分钟后,余灿看见了自己叫的那个服务员。

夏茗茗除了说这间足疗店是自己小姨开的,还说自己的一个儿时玩伴也在里面,是自己小姨的女儿。

他填的介绍人,是老找夏茗茗那位“客人”的电话号码,要叫的就是这位小姑娘。

小姑娘瘦极了,比夏茗茗还要瘦,脸上有与年龄不符的妆容,看起来极其不协调,但有一种别样的美,双眼湿漉漉的,却还算镇定。

到底是小孩子,余灿一眼就看出了这份镇定下的畏惧。

余灿靠近一步,女孩就往后退一步。

“你是陶悦……”余灿张嘴问,陶悦就抬手将手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眼珠子试图往门的方向看。

“我是十六号服务员……”陶悦面目机械,眼眶发红,一字一句地说,“余先生……”

余灿拉过她,将她拉到沙发上坐着,想先倒了杯水,陶悦却按住了杯子,手在发抖。

她看着杯子里的小半杯水摇头。

余灿的瞳孔短促地收缩了一下,勾着唇角抚着她的手背:“你在这里多久了?我看你都没成年吧?”

陶悦:“没多久,哥哥,茗茗没事吧?”

“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余灿的眼眸弯了弯。

陶悦的肩头才松了下去,但还是一脸紧张:“哥哥,你快走吧,你转告茗茗,叫她再也不要回来了,忘记在这里的一切,永远不要再回来。”

说着陶悦就要站起来,余灿还想说话,却看见小姑娘一脸执拗:“从这里走,茗茗家这几天出事了,她们都盯着,我没什么的,我妈妈不会把我怎么样,你要是……”

不等他们说完,墙上的一盏红灯就亮了,陶悦的脸上一白。

外面突然变得嘈杂一片,仿佛一块巨石砸进池塘里,水花四溢,骂声一片,慌张的脚步幢幢,陶悦在他身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在喊:“跑什么跑?啊?经举报,你们这里有人组织集体卖·淫,都一个一个地出来啊!”

砸门的声音从远方一层一层靠近,连余灿都觉得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过反应迅速,推着陶悦进了安全通道:“你躲起来,别出来。”

门被砸得发抖,余灿咬着牙出了屋子,正对上一张脸,那张脸本来还恶狠狠的,嘴里口吐芬芳地怒斥现在的局面,看见余灿,脸上五彩缤纷了好半天,瞬间变成猪肝色:“去去去!那边蹲着去!”

吼完了还往屋子里看,余灿压低了声音低语:“刘队,里面没人了……”

“没人你一个人来这里自娱自乐吗!啊!”那人踹了他一脚,和身边的警员往里翻得东西哗哗响,“藏哪儿呢?趁早出来啊,别等着我找着了,再给我说这样那样的理由!”

余灿轻轻叹了口气,顺从地走到站成两两一排的人边上蹲下。

这一蹲下,顿觉心里不妙,似乎是有着某种预感,他抬头。

一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脸,那双眼睛的主人正事路正则。

“……”

只见路正则飞快低下头,余灿觉得,走廊里的声音变得遥远,路正则的样子变得特别清晰,包裹在衣料下的正义感被压制,抱着头的手臂肌肉绷直,那种难堪全然变成了羞赫之后,余灿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身边一茬接着一茬的人,有女人无望的啜泣,也有男人恐惧的喘息。

路正则发现余灿一直在看他,懊恼地扭头瞪他,余灿眉头一挑。

“你什么表情?”路正则脸色极其不好。

余灿不说话,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想逗他的念头,嘴角的笑意更深。

“我只是踩点,不像你……”路正则的鼻翼动了动,闻到了余灿身上的酒味,“和你来的目的不一样。”

余灿的眼眸弯了弯,满眼的不信,声音低沉平稳,一点不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什么令人羞丨耻的事:“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路正则全身都写着不信。

“交头接耳些什么!好好蹲着!还要交流心得吗?”刚才踹余灿的队长走到他俩面前,声音发寒,“身份证拿出来!”

余灿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乖乖掏出身份证,刘队看了两眼,又看向路正则:“你,身份证!”

估计路正则长这么大都很顺利,从来没被人这么吼过,同样脸色不好,满脸都是不耐烦,掏出一张身份证。

警察看了两眼,“啪”的一声将身份证摔他脸上,声音变得出离愤怒:“拿真的!这点小伎俩糊弄谁呢!敢出来还披马甲啊?这么怂?”

路正则磨了磨牙,仰头盯着面前人的脸,此人一看就是老扫丨黄大队人员了,眉眼里都是对这些人的嫌弃和不耐烦,现在瞪着眼珠子,一看也是急脾气的人,路正则抱住头的手慢慢地捏紧了几分。

手臂被人撞了一下,路正则耳边传来了余灿的声音:“把真的给他吧。”

路正则脸上的抗拒清晰可见,但还是拿出了身份证,视死如归一般。

刘队拿着身份证看着,恨不得把身份证看穿了一般,眼里震惊了三秒,但是扫丨黄大队是见过世面的,队长的威严更是不允许他过多震惊,捏着身份证离开后,路正则听见身边的余灿发出低低的笑声。

这人还有心情笑话别人!

余灿看着路正则,靠墙枕着手臂舒了一口气:“放心吧,没事的。”

“余灿!”刘队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被带走了,听见这么一身后,起身都颤抖了一下,目光纷纷在刘队身上驻足了一下,又转向墙边脸色有点发白的青年。

“……”余灿看着刘队手里提溜着的小姑娘,脸不白是假的,咽了一口口水,“我能解释……”

陶悦被扔在他脚边,“咚”的一声还挺响,来不及叫一声疼,抓着余灿的手臂都要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走,对不起。”

余灿看着她线一般溢出来的眼泪,揉了揉眉心:“行吧,暂时不能解释了。”

身边又传来了路正则低低的笑声。

刘队的眉头快拧成麻花了,对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提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余灿,还有个路局长的儿子,他宁愿今天告病。

只剩最后一批了,他特地留着余灿和路正则在尾巴上,余灿抬脚要上车,被他抓住后衣领子,手机摔在余灿手心里,压着嗓子说:“给夏江打电话。”

啪——

警车车门被关上,彻底把俩年轻人甩在了外面,余灿满脸讨好:“刘叔……”

“别叫我刘叔,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刘队一脸“恨铁不成钢”,想戳余灿的脑门,奈何余灿太高了,他踮脚,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边的路正则看着:“……”

余灿还微微曲腿弯腰,乖乖把脑门奉上:“我知道现在的身份,刘叔,这一切真的可以解释的。”

路正则拧起了眉头:“……”

刘队沉默了一会,叹气:“跟着我那辆警车回所里,给夏江打电话!不然你找谁捞你?一天不好好读书,来这里瞎凑合什么?”

说着刘队看了一眼一边的路正则,把身份证还给他俩:“愣着干什么?走走走,看着就来气。”

余灿继续不干:“刘叔,能不去吗?记档案吗?”

“哟,你还知道害怕?”刘队一脚已经跨进车里了,扭着身子看着他,瞪眼睛,“少废话,上车!”

☆、微妙

“我真是无辜的,”余灿将事件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口干舌燥,看着刘队长惊诧的眼瞳,喝下了手边的水,“还有就是,那个小姑娘得留着,那个足疗店真的要彻查。”

在余灿和路正则身边,“全面扫除‘黄·赌·毒’社会丑恶现象,有效净化社会风气”的横幅悬在洁白的墙上十分显眼。

余灿说完了,夏江也赶到了。

夏江以前就跟刘队长同事过,关系还颇好,如今夏江去了市局,刘队升上了大队长,感情依然不减。

“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夏江赶紧在两人身前坐下,“我也接到消息了,本来外面还有人的,就等着小路发信号呢,没想到你快了一步,这不就误会了吗?”

“带队的皓子还被你拘着呢。”

这事情刘队花了半小时了解,也表示理解,看着余灿扬了扬下巴,语气里透着凉意:“重点是他,他也跟着出任务?”

夏江看了一眼余灿,余灿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真是个意外。”余灿叹气。

刘队脸上恶狠狠:“夏副支队,我看你还是一块带回去,检讨就不在我这里写了,回你办公室写。”

夏江讨好般地笑着点头应着:“这一定是要写的。”

两人就于晚上的事情相谈甚欢,一直等到这次带外勤的孙皓队长来,孙皓一看见夏江,就赶紧奔着夏江,泪流满面:“夏!副!支!队!我好冤枉啊,他们都用那种眼神看我,还不让我说话。”

场面一度沉默下来。

夏江拍着孙皓瘦弱的肩膀,表达毫无价值的安慰。

“先回去先回去,”夏江拉着几个人,“回去好好说说今天的情况。”

“哎等等,”刘队叫住要走的几个人,指着余灿和路正则,“别人我不管,你俩,把十五字背一遍再走。”

十五字?路正则一脸疑惑地看着刘队长。

刘队很快反应过来,拿着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哦,小路才来,不知道也正常。余灿知道,余灿你先背,小路你跟着。”

路正则:“……”

“打·黑·恶、反两·枪、禁·黄·赌、追逃犯、夯基础。”余灿叹了口气,十分熟练地就背了出来。

路正则的内心一时都找不着合适的形容词。

刘队开心了,脸上恶狠狠地说下次再看见他俩,就直接拘几天才能放出去了,夏江赶紧点头赞同,领着人走了。

进了警车,几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孙皓第一个抱怨:“我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刘队,我要是知道他今晚突击检查,这趟外勤就是打死余灿,我都不会出。”

余灿看着孙皓:“打死谁?”

孙皓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不过你小子怎么去了?该不会真的……”

余灿低头看着手机,在夏江要数落他之前赶紧开口:“我觉得足疗店有问题。”

夏江一愣:“什么问题?我看你有点问题,你有事瞒着我。”

“……”余灿笑了一下,“抱歉,夏茗茗那丫头拜托我的,医生得保护人家隐私。”

夏江冷哼:“你先说说什么问题。”

“刘队他们是突击检查,”余灿说,“他们进来的时候,说是接到有人举报的,那时候我前脚刚踏进去没多久。”

路正则很想说这关你什么事情,他也没踏进去多久啊,警察的逻辑让他想开口反驳,但是他突然感觉车里的几个人都沉默了,并且表情凝重。

“……”路正则眼看着夏江叹了口气,再说话已经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了,“回警局再说。”

余灿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往后座上靠了靠,要闭上眼睛假寐。

路正则看着他微微仰着的头,下颌拉出线条,喉结微微隆起,随着吞咽轻轻起伏了一下,路正则移开视线,自己也没忍住地咽了一下唾沫。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路正则一看,正是假寐人士发来的,余灿已经睁开眼睛看手机了,两个拇指翻飞,看起来业务繁忙。

【余灿】:我们俩也算是共患难一场了,以后和平相处一点呗。

路正则想说两人坐得这么近,有什么不好直接开口说,又听见孙皓在对着夏江吐槽刘队长,还是默默低头打字了。

【路正则】:我想你是误会了。

余灿正在应付着雷曾的控诉,雷曾说他上个厕所把人上没了,余灿只好说自己被夏江给领走了。

【雷曾】:我刚看对面足疗店来警车了,那家足疗店看起来好像有问题,卧槽,余灿你不会是去足疗店被发现了吧?

余灿的手指顿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语言,这么说起来,事件好像也是这样的,但是其实事件的真相并不是这么一句话能断言的,他只能打出“事情很复杂,足疗店门口的是扫·黄大队刘队的警车”。

退出聊天框他才看到路正则的消息,嘴角轻轻勾了一下,路正则看在眼里。

【余灿】:那你每次看见我,意见这么大,以后是不是要上升到听见我名字都不行?

路正则想起了他在办公室说的话,脸上一红,敲字。

【路正则】:那是对不遵守纪律的人的警示。

余灿看着那透着正义、严肃,以及还透着满满督促意味的警示性语句,没忍住笑了一下,切出界面,低下头打算继续和雷曾扯皮,但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此刻远在新加坡出差的祁然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祁然那边传来江饰“他终于也到了要去足疗店的年纪了吗?”的声音。

“……”余灿揉了揉眉心,“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路正则一眼难尽地看着余灿,余灿虽然微微拧着眉,但是丝毫没有觉得恼火的样子,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熟人,不过余灿带着笑意的脸有点无奈,说了没两句语气就加重了:“能让他不说话了吗?感觉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一样,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我以后怎么也是个正能量医生。”

路正则将手机踹回兜里,决定不去思考他电话那头是谁,直着身子看着车窗外。

余灿挂了电话,夏江又开始问余灿:“小少爷啊?江饰知道了?”

余灿闷闷地“嗯”了一下。

孙皓哈哈大笑:“也是江饰没在市里,不然他可能会亲自来一趟局子里问一下情况。”

“别说了,”余灿叹气,“以后这种类型的事情,我再也不愿意插手了。”

路正则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正想笑,突然脑子里一激灵。

江饰。

他没记错的话,“江饰”这个名字,他来警局仅仅几个月,听到不下十次,还有两三次是从吴队长嘴里听的。

余灿深吸了一口气:“他就是听不得我这些,我反正受不了他,给祁然打电话,是他接我都直接挂了。”

“……”夏江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感叹,“这都多久了,你俩还没有友好一点?”

“友好了啊,”余灿瘫在后座,“仅限于祁然在场的时候,江保镖会好好说话。”

“……”

到达警局,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陶悦和夏茗茗有关系,夏江写了申请,带着陶悦问话,这件事情可惜就可惜在,不知道是什么人举报的,陶悦的爸妈早就跑了,只留下了几位员工和涉事人员。

陶悦不说话,夏江没办法,又把余灿扣在局子里。

不过夏江想让小姑娘先冷静冷静,想着先理清楚余灿的事,单独拎着他到了办公室。

“说说吧,”夏江看着他,“为什么不给我说这件事,还自己一个人去。”

“真没什么,”余灿捧着杯子,猛吸了一口花茶的清香,“我当时只是想见见那个小姑娘,问一下情况。”

“真的?”夏江不信。

余灿一脸坚定:“真的,不然我还能干嘛?你知道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夏江一言难尽,半响点了点头:“谅你也不敢。”

余灿笑着吐了吐舌头,夏江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问:“你特别在意是你进去没多久,刘队来检查的,为什么?”

夏江目光如鹰隼,观察力惊人,余灿当时说这些话,他就觉得不对劲。

余灿撑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夏叔,现在我二十三岁了,那件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也知道所有的经过,也看过涉案人员,确定是没有漏网的。”

夏江的眼瞳收缩了一下。

余灿掏出手机翻出短信,给夏江看:“大概去年年底吧,总有人给我发这种短信,我一开始只是觉得是骚扰短信,就没管,昨天和你分开,我又收到短信了,刘队说接到举报吧,我就条件反射往这边怀疑了一下。”

这是来自余灿条件反射的自我预警。

他到现在,对危险的敏感都丝毫未减。

夏江看着短信,盯着那条“我找到你了”,皱着眉:“你怎么不早说?”

“抱歉夏叔,”余灿笑了笑,“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我总在想,不能老是活在你们的庇佑之下,我能和祁然一样好好站起来的。”

夏江只是看着余灿,眼里复杂的神色不减。

两人走出办公室,路正则眼看着夏江的脸色不好,余灿站在他身边,笑了一下,笑得勉勉强强。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个夜晚,他觉得自己接触了某种微妙的东西,不可名状,模模糊糊。

夏江还是叫路正则送余灿回家,余灿的车是夏江叫人开回来的,他本人看起来一点没心情开车,路正则只好拿了钥匙。

余灿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快到家的时候,余灿才扭头看他:“路警官,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别关灯

路正则腰板笔直,每换一次档、打一次方向盘,甚至超车都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

他只斜了一下眼睛,却忽见余灿唇色发白。

路正则张了张嘴,余灿的双肩都在发抖,但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不要往我家开,后面那辆车在跟踪我们,往警局开。”

路正则利落地拐了个弯,加速:“给夏师父打个电话吧……他真的要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