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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人群纷纷指点起来,为肇事者不驯的口气。

  阳光下那身着白色衬衣的人缩在地上。

  似乎有道赤白的光慢慢移动聚集在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墨镜下的眼微微眯了起来,冷眼看着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的人,又瞟了眼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终于失去耐心地他直接把地上的人拽起来带上跑车。

  狭小密不透风的车内流动着让人窒息的尴尬。

  凤记冰喘了口气,微微张开眼睛看着飞速而逝的街景,他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要钱。

  但没让他想多久,跑车在开出有一段路后又“吱”的一声停在路边。

  “下车。”冰冷的命令。

  凤记冰瞬间冒出一身冷汗,他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着,不由舔了舔唇干涩,“我受伤了。”

  男人冷笑一声,冷冽的目光即使透过墨镜都能把人刺个洞出来。“你很有演戏的天分。但是你骗不过我。”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摘下墨镜,一张年轻脱俗的脸。

  完美无可挑剔的五官,就像神话中的王子一样。浓浓不驯的剑眉,冷冽的栗色眼眸闪过逼人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是丰润性感的红唇。完美的优雅与贵族的结合体!

  凤记冰从没见过这么耀眼的人,有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他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脏闷闷的又跳得异常的快,遂赶忙低下头去,“我左胸痛。”

  车内一瞬间又成死寂。

  与之前不同,这次明显温度降了好几度。

  明明没什么风,冷嗖嗖的可怕气息却直往脖子里窜,凤记冰不自觉得瑟缩了一下。

  良久……难捱到几乎在凤记冰头皮发麻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如果检查不出什么症状……我就要你死。”

  凤记冰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接下来只要让他给钱就行了对吗?其实他不需要看医生,至于他最后那个威胁,他在辉哥那里已经听腻了。

  记冰沉浸自己的思索中,因此没留意到那人重新戴上墨镜,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

  陌生的铃声在这个缺氧的空间响起。

  “我遇到了点麻烦,很快到。”他接起说完很快掐掉,完全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果然是二世祖吧,凤记冰愧疚的心渐渐消失了。

  当跑车拐进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凤记冰已经把打好腹稿的话流利地说出来:“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私下解决。”

  那“二世祖”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冷哼,眼底尽是轻蔑!

  “你看起来很忙……我们……”

  完全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容貌出色的帅哥脾气却相当不妙地把记冰从车里拽了出来。

  可能是私人门诊的缘故,回廊上并没什么人。记冰的挣扎显得徒劳无力!事情有点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放开我!你放……手。”

  “不好意思,对伤者好像太过分了。”男人突然放开手。决定不再跟他玩下去,以最快的时间解决眼前的麻烦就好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被勒索的不是你吧。”

  “谁……谁勒索了?”记冰趄趔往后倒,靠在冰冷的墙面支撑,有点中气不足。

  “想讨公道吗?找警察吧!”男人握着手机的在他面前挥舞。

  记冰的心往下沉,对方并不好糊弄。

  “我们不应该呆在这,前面不远处有个警察局,那里才是你的归宿!哼……你知道我一分钟要挣多少钱吗,加上我的精神损失费,看来你得不眠不休多行骗好几年了……”

  “你……”凤记冰刚要说话,又被男人截去话。

  他食指不客气地直戳记冰的胸膛,“以为装死就可以骗人吗?我耍着人玩的时候,你还在你妈那里吃奶呢!”说到这,他抬起倨傲的下巴,“话说回来,你有妈教吗?”

  凤记冰的手渐渐攥紧,成拳。

  男人斜眼睨人的样子,与他那讥讽的话……实在让人忍不住——凤记冰用力挥了出去……

  正中!

  向来不会打人,在被人打的时候最多只懂得反抗的他,此时做了连自己都吃惊的事。那“二世祖”可能也没想到过会被打,此时呆了好半晌,吃惊地用手背抹了把嘴角。

  没有血!

  然后在凤记冰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满地找——“镜子,镜子!”最后他像记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找出那款最新款的手机,超炫的镜面手机清晰的印出他的脸。

  “哇……”

  那“二世祖”惨叫一声!樱红的嘴角一大块恐怖的淤青,想选择忽视都没办法。

  他缓缓转过头来,脸色铁青恐怖:“如果是眼睛,我至少还可以用墨镜。”

  “你现在也可以戴口罩,啊……”凤记冰还未说完,肚子就被重重袭击!

  以一种疼得冷汗倒连让人连胆汁都想吐出来的巨大痛楚。那是比被棍子袭击还要疼痛的力道!

  又急又狠的拳头!在肚子绞痛的同时,一股猛烈的力道又袭上了凤记记冰的脸。

  在接受了这一拳后,凤记冰抵挡不住,疼得背部撞墙跪倒在地上!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那泄愤的“二世祖”又提腿猛踢了记冰几脚。

  而他只有双手护着头。待巨大的疼痛能熬过去……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阻止了男人的暴力。他飞快地接起来,几乎用吼的:“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凤记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很怀疑那手机会不会被他捏破。他有点幸灾乐祸地望着气极败坏的男人。

  男人掐掉电话。用想杀人的眼神瞪着凤记冰。凤记冰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可这短短的空档,手机又响了十几声,不间断地,反反复复的响。

  那边的催促似乎让人再也不能呆下去,那“二世祖”从衣兜里甩出钱,砸在他脸上。“给你钱!你有病好好去治吧!”

  明明心理建树应该觉得不会耻辱了,凤记冰那些钱纷纷扬扬的落下,屈辱还是没顶。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屈辱。

  这是凤记冰第一次打劫,也是最后一次。

  王子落脚的经纪公司陷入一片兵慌马乱之中,桌上的电话机来自四面八方的没有消停过。“怎么还没找到北堂晓!”

  “无论如何,请主持人想办法推迟……”女助理的声音被背后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打断,

  背脊顿时僵住,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尖叫若是出自女人口中还不至于恐怖顶多只是惊吓,问题是这声嘹亮的尖叫是一个常咬手绢逢叫必有大灾的男人发出来的,而且——今天这声特别尖锐特别可怕!简直是大祸临头看到死神举起镰刀那刹那的垂死尖叫!

  女助理全身僵硬地回过头,然后移动话筒掉下了。

  而电话那端还有个强大的声音在叫嚣:“喂喂……歌迷已经起骚乱了!怎么北堂晓还没找到!快点找啊,养你们一群饭桶是干什么用的,喂……”

  嘴角是青紫色的,那张多次被媒体誉为“最性感的男星薄唇”明显得肿了半边!因此那张平日帅气英俊光彩耀人的脸,看起来分外的狰狞!一向注意形象外表的北堂晓怎么可以……女助理摇摇欲坠……

  “谁打的?被谁打的!”经纪人James只觉天旋地转,呼吸急促地围着北堂晓团团转。

  还有两分钟上台,炫雷主唱被打,满室爆满的不安,空气紧张得像是随时都要引爆。

  “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出乱子,这是梦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快点醒来,恶梦退散!”挥舞着手绢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前的伪娘经纪人,等睁开眼睛……眼珠往上翻——“我需要几片安眠药。”

  想到日后两天北堂晓排得满满的行程,女助理直接昏了过去。

  “谁做了这缺德事……”James的怒气决堤,北堂晓的身边一向有保镖,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几个在M城错综复杂纵横交错的异国街道上被北堂晓玩了捉迷藏的黑衣保镖正好冲进来。James换了口气,怒吼:“还不快去抄了他全家!”

  “够了。”北堂晓挡开众人,“已经够烦了。”

  说完这句,他坐躺在化妆台前的皮质转椅上。

  嘴吧一扯就痛,更不用说唱歌了。任是再高明的化妆师也没法不留痕迹地遮盖住那块肿起的青紫。影响到音效的话,那还不如不出场。

  几个工作人员回过神,其中一个直接哭出来了,“外面的歌迷怎么办?”

  现场快爆了,奔走相告,除了打电话向总公司求助解决对策之外,还要照顾北堂大牌的情绪。一时间,除了北堂晓,所有人脚下好像踩了风火轮鸡飞狗跳。

  一团混乱中,北堂靠在椅背上仰头闭上了眼睛。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3、夜晚的歌手

  AM 7:00 一日酒吧

  早晨播的都是政治新闻,还是昨日的黄花菜。

  魏亚南唉声叹气连连换频道,宿醉让他精神困顿萎靡不振:“小天王感冒了,真令人伤心。”

  最终没搜到什么想看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决定在见不到小天王的情况下回家好好补眠。

  直到玻璃门发出哐当的关门声,吧台内擦着玻璃杯的凤记冰才抬起头觑了眼他离开的方向。

  魏亚南是大叔的儿子。

  PM 17:00 二日医院

  护士长拿着登记簿过来:“成医生,803病房号的病人,这个月的住院费与医疗费已经赤字了。”

  “她家属连下个月的都先给我了。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成田医生将一沓从抽屉取出来。

  “啊?成医生……”

  “那少年刚过来。”知道她误会了,成田忙解释。好久不出现的少年,突然在今日匆匆过来,摘下帽子倒了钱出来,不多说一句,又匆匆走了……

  成田注意到他脸上有块浓浓的淤青,泛紫色的痕迹,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击所致。本想留住他,但是他走得是那么快。好像,有什么在等着他一样。

  PM:17:30 三日巷口

  “我没钱。”

  “除了‘我没钱’你还能说点别的吗?你他妈这是你口头禅吗!你他妈的!”

  几个小混混对着凤记冰就一阵拳打脚踢。在这个阴暗的充满酒瓶子与垃圾堆的小巷子,少年像个破布娃娃毫无反手之力。

  “我告诉你!这钱如果不是你变成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亿万富翁的接班人,哪怕是你做到老死也还不清了。”

  猛踢了几脚泄愤,强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示意跟班们住手。“不如,我们换一种来钱更快的方式如何?”

  凤记冰戒备的倒退了一步,忍痛转身往后跑。

  “给我追!”

  巷子本来就小,时不时会被磕到什么。凤记冰在自己受到阻碍的时候,也把那些阻碍物通抛下来扔在后面拖延时间,加上他身子灵巧忍着痛用了全身力气,一时半会儿倒也没被抓住。

  前面透出的亮光,很兴奋地发现自己快侥幸逃脱了。离街道不远了,那里人多反而不易被害……但是有个人站在巷口抽烟!妈的!“快让开。”

  凤记冰大喊,“快让!”

  可惜那人像没听到一般。身形一动不动,手上啪啪地玩着打火机,状似悠闲,却也相当巧妙的阻止了他的去路。

  微湿的热空气里散发着滋滋的声音,就像毒蛇的信子。凤记冰不耐烦地一声:“滚!”刚出口,在欲挤身而过时却被拽住了手臂,强劲的力道让他心下猛然一惊,可为时以晚,他被人整个按到了墙上!

  “老大……”

  辉哥的呼喊声让凤记冰的心往下沉,呼吸急促起伏。原来是一路的。

  “一个小鬼都抓不住,一群废物。”雷轶鸣单手拎着凤记冰,扔了烟蒂,最后一口烟却恶意喷在凤记冰脸上。

  凤记冰头一歪,咳嗽起来,男人却嘻皮笑脸地乐起来,烟雾中两人的面容有一时的模糊。

  “老大,这小子太能跑了。”

  “他老母不是在医院好好呆着吗。”男人语气平缓,听在凤记冰耳里,却恐怖十分。

  “你们若敢去医院碰她!这辈子也休想拿到钱!”凤记冰愤怒的目光炙热到几乎能燃烧起来。

  “没人敢威胁我。”雷轶鸣大手捏了他的下巴往上抬,散尽的烟雾之下是少年漂亮的脸,这长相却委实令他一愣!

  辉哥立刻看出了点道,马上谄媚地说:“老大,您看这小子皮肤滑的,那风婆娘生的儿子果然不一样,怕是夜店内头牌小哥都没这个好相貌!”

  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冰冷彻骨的寒意蔓延到全身。

  雷轶鸣感觉到了,唇边泛起一抹玩味的邪气笑容,目光在少年脸上大胆火热地逡巡,一反平时的冷酷、吝啬赞美,“好相貌!好眼神!”

  语罢俯下头,毫不客气地封住那浅色的唇。

  “什……!”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霎变得冰凉。头部被一个只手大力固定,记冰有那么一刻忘了动弹。只有唇上的力道与男人浓烈的气息让他攸然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嘶……!”舌尖卷起铁锈味。想怒骂,雷轶鸣却又笑了。

  记冰双手用力挣扎,唇齿间的粘腻让他恶心到要呕吐!奋不顾身地挣脱出来,逃了开去。

  雷轶鸣似乎也放任他逃出去,单手阻止了要追上去的几人,“不用追了,找最好的药给他老母送去。”

  独立的病房内。小型电视上,漂亮的女主播面带微笑,声音甜美地报道:香港柏秀综合性影视娱乐集团正式收购M市日月星经纪公司,据悉此次是第一次向内地收购,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势力。

  蓝色的窗帘猛得被风吹散,呼啦啦地抢着。女人直挺挺地坐着,一潭死水的眸子中出现仿若沉寂千年的光芒。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女人干枯的嘴里喃喃低语。没有人能听到她在念叨什么,大概只有刮进来的风能听到。

  玻璃的反光中映出一张枯瘦如柴苍老的脸,女人抬起布满纹理青筋暴突的双手,曾经这双手细致光滑光洁如玉,不会让任何一个光芒四射的艳星比下去。但是如今——

  “毁了,都毁了。”

  干枯的眼窝深深地滑下泪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暗灰的水渍。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交织的一切情与愁都已湮灭。她爱上不该不爱的人,得到了无法想象的折磨与毁灭,就只因为爱上了那个人。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暗黑的天空,一颗星的陨落。

  “赢了!你赢了!”女人突然狂笑起来,那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让闻者伤心,就怕她的声线断了来不及接下第二声喘息。

  病房门大开,涌进一大批医生与护士。“病人情绪失控,注射镇定剂。”成田医生拿着大针筒的手正想扎下……

  笑声却戛然而止,她全身倒在床上,泪慢慢溽湿了枕巾,缓缓地……低低地……吟唱。

  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与你有盅惑的距离

  我用灵魂触摸你的消息

  一点一滴

  我用目光捕捉你的踪影

  又悲又喜

  你眼角的纹理笑得如此迷人

  幻想那炙热的眼神有一天回望我

  为此我将勇敢靠近

  站在你的高度

  拥抱你温热的肌肤

  何时才能发现我爱上了你

  你看不到我的笑容也希望能听到我的声音

  如此歌唱的我

  迫不及待绽放的我

  只是为了你

  单纯为了你

  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

  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像是饱含了细腻修长的感情,余音像丝线一样环绕,虽断断续续如破碎的恋情拼不起来,但想表白的心境却纠结得让整个人心口发疼。

  一首好听的歌。

  没听过的歌。

  有几个护士甚至被悲伤的歌词感染,掉下了眼泪。为什么疯疯癫癫的女病人能唱出那么悲伤动容的歌!

  她是谁?!

  “她的情况很不好。她的生命耗尽得很快,我真怕她撑不下去了。”

  凤记冰抱着头,只觉眼前突然一黑,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字:“医生,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你母亲她……”成田医生看着凤记冰欲言又止。

  “医生,你有什么话请直说。”凤记冰焦急地双手撑桌站起来。

  “她……是不是有很悲伤的过去?”

  从成田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凤记冰走在医院的回廊上,身边的很多病人、医护与他擦肩而过,但他都看不到他们。

  站定在病房门前,他轻轻地推开病房门,阴郁地注视着里面。耗尽精力的女人躺在床上,杂草般的长发凌乱地铺在病床上。

  似乎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却选择什么都不说的女人,身上像是藏了无尽的秘密。

  是因为那个男人吧?

  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曾经,他在她酒后最容易失言的时候问,我爸是谁?

  女人却歇斯底里尖叫起来,他死了,他死了,他早就死了!我诅咒他死,我也诅咒你!留着长指甲的手蓦得指向他。哪怕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场面,他的心还是每次都揪疼一下。

  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

  凤记冰微微掩上门,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黑漆漆的长廊尽头,仿佛会延伸到时空的另一头。

  父亲是怎样的存在呢?

  他到底是死了,还是在世界的另一端好好地活着?

  为什么他——从来就不曾找过他们母子?

  他知道母亲的病吗?

  如果知道了,会来看她们吧?

  少年微侧头,望着病房里面。经过一番安抚与药物的控制沉睡的女人,就算在梦中还习惯性地皱着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的生命也在没法控制地的消耗,他无能为力坐地在外面的长椅上守护。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断断续续地做噩梦。

  梦中有一面镜子,镜子的那一面有个人站着,黑色的轮廓模糊的影子,他一直拼命地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梦中迫切地感觉到那个人对他一定比生命还重要!他很努力地睁大眼睛,可是视网膜好像在这个时候偏偏失去了功能——

  镜子的反光实在太闪了!

  记冰是被一股巨大的噪音弄醒的。

  彼时,他已经回到自己租用的房子了。在确定女人至少在当晚不会闹腾的情况下,他本想回来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早起打工。

  而当这大半夜还未天亮,从外传来一股巨大的嘈杂声,这实在是令人抓狂!

  凤记冰看着床头的闹钟头痛欲裂,突然产生强烈的欲呕吐的感受!

  起身推开了窗户,深夜里哀伤的电子吉他声和狂躁的歌声。伴随着男人女人的歌(吼)声,听起来颇有鬼哭狼嚎的感觉。

  因为是郊区的缘故,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自称的“摇滚歌手”,本着年轻的强烈冲劲,总是黑白颠倒无所顾忌地在这个地方上演一幕幕的演唱会。没有结束,总是开始。

  凤记冰心情烦躁,出门向着声音的发源地摸过去。

  黑暗中,他四处搜寻。对面楼道上某个窗口透出桔黄色的亮光,夜色中像是未泯灭的鬼火,照映出窗户玻璃上人影幢幢。

  一波一波的吉他声在空中蔓延,加上了其他器乐声,男人混合的歌声穿透了乌黑的夜空,直破云霄。

  凤记冰循着声音,走到门前!他用力推开门!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我操!吓我一跳,你是鬼啊!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白衣服跑人门边上!”

  睡觉?“我能睡吗。”凤记冰冷冷地环视一周。

  房间里很乱。键盘贝斯鼓电子吉他等乐队器材也很凌乱地东倒西歪着。这几个……嗯,乐手?不同程度地染了奇怪颜色的头发。凌落的头发一撮红一撮黄地彰显着个性。

  “你来做甚么。”魏亚南见是他,冷声问。

  “认识?”开口的是领头,他的脸在灯光下还是小帅的,他似乎是这个野外组唱队的队长。

  “一个没爹没妈的家伙。”

  “你说谁没妈呢。”凤记冰的脸闪过恼怒。

  “差不多也快挂了吧。谁不知道东区12街的‘风’婆娘吸毒本来要进看守所,是他儿子死活求着警察别带走,硬是塞进医院拿他当正常人来医。”

  凤记冰的脸上闪过一阵刺痛!

  见另外几人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看他,立刻收藏了不悦,“现在是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

  “关你什么事啊。”

  “就是,我们做我们的。”

  “贝斯手”不甘示弱地直接来了一串重高音,让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了。

  凤记冰拧眉,头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