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生厉害的鞭法。”见扶桑出手变凌厉,有人感叹起来:“不知这是谁家的弟子,我竟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她好似是第一次露面。”
“江湖上倒是有一些擅长用鞭的人,可是看这女娃使的招式,也不像那些人的徒弟。”
“别光看女娃娃了,和她对战的这人亦不能小觑,那两把斧子重过千斤,到了他手上却如同木棍,听话得很。”
“这人又师从哪家?我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倒是有点印象,他去年与人打了一架,后面结束衣服都被血沁透了,受了好重的伤。”
听到这里,有人惊呼:“此人身手了得,绕是我对上他,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胜,竟然还有人能伤了他?”
“伤他的是谁?江湖里有这一号人物吗?”
说这话的人表情唏嘘,声音低了下去,似是怕旁人听见:“还能是谁?自然是谈夷舟呗。”
原先还闹哄哄,一脸好奇心的众人在听了这句话后,竟然默契地住了嘴,一时谁也没开口。
谈夷舟年轻虽轻,名气倒不小,这不仅是因为他是沧海院的嫡出弟子,武功高强,更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七年前扬州解家满门被灭,官府都贴了文书,证实了解家无一人生还,谈夷舟却不相信,硬是把扬州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沧海院来人把他带回去的,这些年一直满天下的找解奚琅。
想到解奚琅,有人叹了口气,唏嘘道:“解奚琅这等惊才绝艳的人,若是没……此时怕已名满天下。”
谈夷舟都这么厉害了,解奚琅作为他的师兄,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何况当年解奚琅还没离开沧海院,就有人称他为同辈第一人。
“解大师兄确实惊才绝艳,当年我远远见了他一眼,他就像仙人一样。”
“要是他没死,解大师兄大概已经闻名江湖了。”
“解奚琅用得着现在闻名江湖吗?当年他就可有名了,多少家中有女的世家想同他结亲。”
几人越说越唏嘘,最后竟不约而同叹起气来,感慨道:“可惜了。”
*
这些人聊了什么,谈夷舟是不知道的,不过有一点他却和这些人想法一致,尽管庞达两把斧子唬人,他却奈何不了扶桑。
事实确实如此,比试到现在,庞达已有些力不从心,攻击慢了下来。扶桑却没一点变化,她察觉到庞达出手慢了,毫不停留,鞭子狠狠抽了上去,庞达躲闪不及,硬生生吃下这鞭,痛哼出声。
庞达自入江湖来,除在最开始吃了亏,和不久前被谈夷舟教训得很惨,之后何时如此狼狈过?庞达心中不忿,张嘴大吼一声,握着斧子就朝扶桑奔去。
可扶桑哪能让庞达如愿?扶桑手腕一扬,鞭子就跟有了意识一般,紧紧地圈住庞达的脖子。脖子被禁锢住,呼吸陡然变困难,庞达涨红了脸。
扶桑没再浪费时间,亦没有藏拙,脚点地飞起来,再一脚踹上庞达胸口,直接将人踹下了比试台。
场内静了一瞬,旋即爆发出惊呼:“厉害!”
“今天的比试比昨天好看多了。”
扶桑能赢,在谈夷舟意料之中,这会儿她赢了,谈夷舟并不意外,而他看了扶桑一眼就收回视线,侧过头去看解奚琅:“先回去?”
解奚琅来这儿本就是为看扶桑比试的,如今扶桑胜了,解奚琅自然不会再呆下去。解奚琅没理谈夷舟,起身往下走,谈夷舟忙追了上去,伞还不忘往解奚琅那边倾斜。
解奚琅戴了帷帽,旁人看不到他的脸,可谈夷舟是江湖名人,认识他的人不少,先前他撑伞站着,一动不动的,并不引人注目,现在撑着伞追人,倒是引来不少人注视。
这一看,就有人认出谈夷舟了。
“他怎么来了?”有人皱眉惊讶:“往年他不是很不屑这类比试吗?”
谈夷舟是沧海院弟子,师承掌门,看过的上等的功法不知凡几,又出自谈家,不缺钱财,哪看得上晋云宗备的礼。
但今年他怎么来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而更让大家奇怪的,是往日的冷面阎罗,半天不说一句话的人,此刻竟然脸上带笑,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
哪怕站他旁边的人并不搭理他。
众人大惊,忙转移视线去看他旁边的人,只是谈夷舟身侧之人戴了帷帽,众人看不清脸。
*
两人回到小院时,扶桑还没有回来。
看了半个时辰的比拼,纵使站在荫凉处,谈夷舟还不嫌烦的给他撑着伞,可太阳不饶人,解奚琅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干爽,十分难受。
于是一回来,解奚琅就让人备水沐浴,至于谈夷舟,解奚琅并未和他说话,院内伺候的人看解奚琅不搭理谈夷舟,也默契地住了嘴。
一时谈夷舟人虽站在小院,却恍若空气。
被忽略了谈夷舟也没觉得不自在,他挑了把椅子坐下,边等解奚琅边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意外与解奚琅重逢,打了谈夷舟个措手不及,让他乱了阵脚,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一颗心全挂在了解奚琅身上。
这过了一天,谈夷舟总算缓过来一点了。
谈夷舟这些年跑南跑北,除却寻找解奚琅,更为了调查解家满门被灭的事。解家是扬州世家,根基深厚,与人为善,从未和人有仇,于情于理不该造此劫难。何况就算有仇,这得多大的仇,出手之人才会灭人满门?
只是事情发生时,谈夷舟还在沧海院,他没能第一时间赶到扬州,能掌握的信息本就少了不少,而等他到了扬州,官府已经将解家拾掇好,解家人的尸骨、骨灰,也收拾好了。
那把火烧得大,但好在发现的及时,又有邻里相助,才得以没将人烧干净。谈夷舟一到扬州就去了府衙,在停尸房见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解奚琅。
当时谈夷舟大脑一片空白,心痛到人恍惚,都不知道是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好几次更疼得大脑发昏,差点昏过去。可他好不容易才赶到的扬州,谈夷舟不舍得晕,他趴在桌边,无声地泪流满面。
谈夷舟在扬州停了半个月,那半个月里,谈夷舟不信邪地到处查解奚琅,哪怕解奚琅的尸首都摆在府衙里了,谈夷舟仍不相信解奚琅死了。
之前痛苦只是突然见到“解奚琅”尸首,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上从收到消息,谈夷舟一直压抑情绪,此时见了“真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罢了。
解奚琅是沧海院的大师兄,是沧海院弟子心里的神,他那么厉害,才不会死。
谈夷舟不相信解奚琅会死。
可谈夷舟将扬州翻了个底朝天,找到的条条线索却都指向一个既定事实:解奚琅死了,府衙摆着的那具尸体就是解奚琅。
谈夷舟仔细回想往事,记得那时他为了查解奚琅踪迹,去查了许多解家名下的铺子庄子等,而因为解家无人,铺子庄子等就全充公了。
解家家大业大,名下铺子庄子众多,不可能一一由主家来管,事故解家有许多管事。这些管事并非解家亲戚,解家被灭满门,他们倒没有受牵连。
除了个别铺子庄子。
谈夷舟和解奚琅关系好,又黏人,那些年没少跟着解奚琅去扬州,因此相较于别的人,谈夷舟是知道一些不同的。
富贵人家家大业大,容易引来贼人,所以解家有传统,会养一些暗卫。这些人名义上是解家的管事,帮忙管理铺子庄子,实际上是护卫解家的暗卫。
暗卫功夫虽不至于数一数二,但对付一般贼人已是绰绰有余,然而谈夷舟赶到扬州后,却发现这些人全死了。
谁杀的他们,谈夷舟暂且不知,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便是动手的人在斩草除根,不留一点解家可以报仇的可能。
谈夷舟想起了冉轩辉,又想起了罗梦得,这二人均是江湖中人,其中罗梦得还是晋云宗弟子,此番解奚琅来晋云宗,恐怕正是为此。
晋云宗自诩正派,这几年又发展壮大,成了武林一流的宗门,罗梦得身为晋云宗弟子,当年解家被灭满门他在场,这事儿晋云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谈夷舟脸色变冷,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事到如今,这件事倒没那么重要了。于谈夷舟来说,好待解奚琅的人,他愿意尊重,对不起解奚琅的人,管他是谁,谈夷舟都会叫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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