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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面是魏承一大早就揉好的, 揉好之后就放在火炕上发着,眼看到了下午他掀开盆子一看,原本白色的小面团已经变成淡黄色的大面团, 他探一只手轻轻按了按, 只见绵软的面团上出现个小坑,松开手后那小坑弹了回来, 只留下道浅浅的压痕。

第20章

这面是魏承一大早就揉好的, 揉好之后就放在火炕上发着,眼看到了下午他掀开盆子一看,原本白色的小面团已经变成淡黄色的大面团, 他探一只手轻轻按了按, 只见绵软的面团上出现个小坑,松开手后那小坑弹了回来, 只留下道浅浅的压痕。
按着常理来说, 这热水煮饺子不用醒面, 可他想到罐罐年龄小, 脾胃弱又贪吃,这才发了面团, 寻思着能软乎一些。

魏承手里沾着干面粉将面团揉了揉,转头就看到罐罐和崽儿狼眼巴眼巴的瞧着他。

魏承三两下将面团揉好拿了出来,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罐罐的鼻子:“看什么?想玩?”

罐罐鼻子沾了点面, 他抬着小脸看魏承,浑像只白鼻头的猫儿:“哥哥,罐罐也想揉面。”

魏承道:“行啊,不过你先去净手,这入口的东西咱们要仔细些。”

“好!”

罐罐撒丫子就往水盆旁边跑, 想到什么又一把掏起崽儿狼抱在怀里,奶声奶气的自言自语:“杏儿, 也得净手。”

魏承眼皮一跳, 忙道:“小狼不用净手,它浑身都是毛,沾到面里怕是这饺子就吃不成了!”

“好吧。”罐罐抿着嘴。

崽儿狼低低嗷呜一声,两只黑耳动了动,夹着尾巴不高兴了。

魏承见罐罐洗干净了手, 就拿过一旁的帕子给他细细擦掉水珠,又挽上他的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又胖成藕的小胳膊。

“行了,来吧。”

魏承从面团上揪下来一小块送他眼前:“揉吧。”

罐罐先是轻轻按了下面团,压出个小坑后惊奇道:“好软,好玩。”

魏承一边揉面一边笑道:“醒好的面就是绵软好揉,罐罐吃的包子饼子都是这样的面团做出来的。”

罐罐黑眼睛一亮:“罐罐,也做包子!”

“行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糟蹋粮食就成。”

魏承忙着切面,擀皮,皮子虽擀得不够圆可也像个样子,做完这些才开始包饺子。

他们今天吃菘菜猪肉馅,李家给的菘菜还剩下半颗,买来的猪肉也剩下一些,将肉和菜剁得碎碎的又放上些盐巴调味,两样掺在一处倒是能包上十来个饺子,家中还有些剩下的菜和半边烧鸡,足够他们两个吃了。

魏承看秦氏和魏家人包过饺子,虽这是他第一次上手包但照猫画虎也能整出来。

他将皮放在掌心,夹了一筷子馅料,两边对折,细细捏褶,又双手一按,一个小元宝似的饺子就成了。

他一口气捏了几个回头看一眼罐罐,就见着罐罐已经将面团揉成了三份,瞧那圆滚滚的模样有些像面包子,胖手按按这个,再按按那个,还小声嘀咕着:“哥哥一个,罐罐一个,杏儿一个。”

魏承摇头笑了笑,也没扰他,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陶泥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飘出一片白气,魏承让罐罐离远些就开始下饺子,就连罐罐捏的三个石心包子也一道下了去。

约莫水开了几番,魏承赶紧将饺子捞了出来,刚装上盘就听到罐罐急道:“哥哥,罐罐的包包,罐罐的包包,好了吗?”

“好了,你瞧。”

只见一盘白胖的饺子里有三块方不方,尖不尖,圆不圆,冒着热气的面团子。

罐罐愣了会儿,抱住魏承的大腿,不大高兴道:“哥哥,还是把包包,给杏儿吃吧。”

一旁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崽儿狼好似能听懂话,呲着牙挥着两只小狼爪子就去咬罐罐的棉鞋。

罐罐当即一边跑一边喊道:“哥哥,杏儿又,咬罐罐。”

魏承笑得不轻,看来这崽儿狼也不是好糊弄的。

趁着罐罐和小狼玩,魏承切了瓣蒜,剁碎些干辣子,又淋上两勺醋,搅拌搅拌就成了饺子蘸料,又想到罐罐昨晚肚子疼,就单给他调了小碗醋酱汁。

“莫闹了,吃饭了。”

魏承抬手捡起三个饺子放到崽儿狼碗里,那小狼顿时不追罐罐了,埋头到碗里,吭哧吭哧一顿吃。

魏承又给罐罐洗了遍手,才把小娃带到灶台前:“吃饭,吃完饭再去玩。”

“好!”罐罐额上都出了汗,小脸红扑扑的,夹起个饺子先送到魏承碗里:“哥哥先吃。”

魏承心里一暖,摸摸他的头:“罐罐也吃。”

皮薄馅足的小饺子蘸上鲜酸的粗汁,罐罐一口一个,小嘴都是油,吃得可香。

最后那三个面团子扔了可惜,魏承就给切成薄片泡在饺子汤里,淋上些醋子他与罐罐一人一碗全都吃干净了。

吃饱喝足后,山下忽然传来爆竹声,原来村中百户已经开始迎灶神,而魏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听着小罐罐和杏儿跟在他屁股后说着话追着跑,他心里安稳又满足。

.

腊月二十四下了薄雪,魏承和罐罐懒在家中没有出门,二十五剁了一天的柴,二十六这一天雪停可天还阴着,瞧那样子过两天还有一场大雪降至。

他们赶早出了门,不仅要去买棉花还要把铁锅取回来,村人都讲什么正月不好还东西借东西,他们回来后得把魏家的食盒送还回去。

赶巧今儿赶牛车的正是里正家的李三郎,他身边跟着个面容清秀的小哥儿,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李三郎黝黑的脸上尽是笑意。

车上还坐着豆苗娘和马豆苗,还有方文栓子一家,只要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这到了年关许多人家都去镇上频繁些。

“承哥!小娃!到这儿来!”

豆苗坐在车头喊。

魏承牵着背着小背篓的罐罐走过去,一旁的李三郎顺势接过他装了些干草的大背篓:“还去镇上卖柴?”

魏承点了头:“对,三郎哥,能卖点是点。”

拿着柴火虽然累些,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警惕着多备了些。

李三郎将东西压在后面,又顺势揽了揽身旁的哥儿,低声道:“秋哥儿,这是魏承,昨儿回门给你爹拿回去的那两坛好酒就是这魏小子送的。”

秋哥儿眼睛一亮,冲魏承露出个善意的笑。

昨儿回姜水村他可是又风光一回,不仅李家给足面子备了不少好礼,还给带了两坛子好酒,这酒赶巧还是他爹最喜欢的酒水。虽说他们家有些钱财田地傍身,不然也不能与茂溪村的里正家结亲,但家中汉子哥儿姑娘实在是多,他爹又疼孩子,每个都给留着彩礼嫁妆,平日里再馋酒都不会多买一壶,这厢他带回去两坛可把他爹乐得不轻,连带着也不嫌李三郎脸黑与这个新婿说了好多话。

魏承叫了声阿哥,又摸摸罐罐的头,道:“罐罐,叫阿哥。”

罐罐乖乖道:“阿哥。”

秋哥儿老早就看到那魏承腿边站着个娃娃,笑道:“这娃长得真可人爱,雪白雪白的,可是个哥儿?”

“罐罐是,小汉子。”罐罐奶奶道。

“这么漂亮的小汉子以后还了得。”秋哥儿左右看了看,从袖口帕子掏出块淡黄的芝麻酥子糖塞到罐罐手里:“和你哥哥分着吃。”

这糖是李三郎花了不少铜子给他买的,怕他牛车上闲闷装了几块在袖口里让他路上吃。

罐罐看一眼魏承,见魏承笑着点点头,他才收拢雪白透粉的掌心,嘴甜道:“谢谢阿哥,阿哥真好。”

秋哥儿笑得不轻,没忍住摸了摸小娃的头,想到夫君和他说过这两个孩子的事情,又怜又感慨道:“真可人爱。”

见着魏承和罐罐往豆苗家那面去,李三郎揽揽秋哥儿的肩,红着一张黑面道:“等,等咱有了娃,定也这么可人爱。”

秋哥儿也红了面,暗自扭了把李三郎的胳膊,又羞又愤:“去!”

李三郎又等着几户人家,等人差不多齐了,牛车就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李家这牛是壮牛,比老汉家的伤牛跑得快极了,这一路上不能说话,不然一张嘴就呛了一肚子的风。

到了镇上,魏承率先跳下牛车,将罐罐抱了下来,对豆苗道:“你是跟着你娘,还是跟着我。”

豆苗有意想跟着魏承,可一回头就见他娘道:“不想扯布做新衣裳了?甭想着扰承小子卖柴,快些和我过来。”

豆苗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娘走了。

魏承去车后拿筐的时候正好对上方文的眼睛,这方文好像是瘦了不少,眼底发青,看着的他的眼神有些直又有些恐惧,见他看过来,赶紧把头转过去,跳下牛车跟着他爹娘走了。

魏承心里打个转儿,这方文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哥哥,吃糖。”

罐罐鼻头冻得通红,将掌心攥了一路的芝麻酥子糖给他。

魏承道:“你吃,哥哥不吃。”

罐罐却不依:“哥哥吃,哥哥吃嘛。”

魏承拗不过他,拿起糖掰掉一块小小角,剩下的送到罐罐嘴中:“哥哥不好甜的。”

虽说小孩都喜欢吃糖,可比起糖啊蜜饯这些,魏承更喜欢吃肉。

罐罐嚼了嚼糖,小嘴呜呜啦啦,高兴极了:“好次,好次。”

这芝麻酥子糖虽说没有糖块贵,可价也不低,细碎雪白的芝麻仁儿裹着糯粉和饴糖浆,颜色鲜亮形似白壁,吃起来又香又脆,甜而不腻。

魏承也送进嘴里一尝,果然是香。

按理说糖这东西贵,他不该让罐罐要,可想到人家是新夫郎又是好心给的,收了也就收了,以后有事多上些礼也不教人心冷又亏着。

过了腊月二十三,在村中人眼里那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年,镇上的人比前两日还要多,老的小的,婆娘汉子都拖家带口的往镇上来。

魏承攥紧罐罐的手,嘱咐道:“莫乱跑,跟紧哥哥。”

罐罐腮帮嚼着芝麻酥子糖,一口答应:“好!”

他们今儿早是吃过饭来的,一人喝了碗粥,又吃了前几天特意买下的肉饼,所以眼下也不急着去吃些什么,只往两道密密麻麻的小摊贩中间逛去。

“卖对儿,卖对儿。”

整条街上卖的最多的除了吃食,就是红底儿黑字的对儿和大红灯笼。

“小哥,可要买对子?”

魏承领着罐罐停在一处摊前,摊贩喜笑道:“一个大对儿,一张大福,再并上五张小福拢共才十二文。”

魏承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婆娘道:“这写得什么字啊?”

摊贩揣着袖口道:“这写得是岁岁平安节,年年如意春。”【1】

婆娘又指着别的几个挨个问过,小摊贩一一介绍,最后婆娘买下两幅又一阵讲价压下三文钱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红火的对儿走了。

摊贩摇摇头,看着魏承叹气道:“我读过几年书,识字但写不好,这些联儿还都是我从镇上那书院收来的,那些读书人眼睛长在脑袋上,明明都穷着没米下锅了还装出一副君子节气,对我等小贩没有好脸色,不过万行读书高,能读书还是去读书,你瞧瞧,这人家会写字在家里赚钱,我这儿不会写只能天寒地冻的在这儿跑摊卖货。”

魏承没说旁的,读书烧钱,只看魏家那个魏志他学得还不怎么样,见天在屋头大吼大叫,他每月买笔买墨买纸还有先生的束脩就要不少银子,他在魏家时常听二房三房因为魏志的读书钱生方老太太的气。

而他既没有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想法也没那些出入朝堂的抱负,更何况他还要养自己还要养罐罐,没钱也没时间混在书院里一读就是十几年。虽说不读书,但他倒是想学完算盘就去学写字认字,只要有了能看会算的本事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短手于人。

他道:“就给我来你刚刚说的那套联儿就成。”

又道:“字么,就要你先前说的岁岁平安节,年年如意春。”

摊贩道:“拢共十二文。”又唰唰多拿了几个小福:“看你这小子有眼缘,多给你几个。”

魏承谢过摊贩,带着罐罐继续往前面走,看到好多人都围着一个摊前,仔细一看就看到有人再买些炒熟的西瓜子和香喷喷的栗子,还有热乎乎的烤甜薯。

一到年节儿,这些零嘴干货家家户户都买些备在家里,若是来了人好用来招待客人,就算再穷那也不能大过年的被人说穷酸。

魏承摇摇罐罐的手:“咱们也买些西瓜子和烤栗子回去?”

罐罐道:“好!”

西瓜子就是西瓜种,炒熟的西瓜子皮薄仁厚,口感香脆,遇到那喜欢吃的人能一嗑嗑上一天。

过两日又要下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来镇上,于是魏承就买了二十文的西瓜子,一包香烤栗子五文钱,但又一想到马豆苗和豆苗娘也来镇上了,魏承又多要了一包。

他和罐罐一边走一边分着吃栗子,罐罐不会剥,魏承就剥好送到他嘴里,鲜甜绵软的栗肉把小娃香得摇头晃脑,背着小背篓欢乐极了。

魏承没忘了正事,离开这片摊子就带罐罐去了布行,好巧不巧竟然看到了豆苗娘和豆苗,这母子俩竟然还在布行没有离去。

豆苗一开始还像受气包一样拉拉着脸,见着魏承和罐罐了,连忙跑了过来:“承哥!你俩咋来了!”

“豆苗哥,给!”罐罐将油纸包装着的热乎乎的栗子送到豆苗手边。

豆苗就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烤栗子!谢谢罐罐!”

想到什么,咽咽口水又一推:“你俩留着吃吧,我家里有我娘煮熟的呢。”

魏承道:“我俩吃了,特意给你和婶子买的。”

他又看了眼和小二一起翻货的豆苗娘,道:“你怎么拉着脸,你娘又骂你了?”

豆苗娘看一眼他娘,悄声对魏承道:“我娘想给我做身衣服,过年去舅舅家给她长长脸,可试一块布她说不抬脸,连着试了好几块她都不满意,眼下小二正给她找呢,你说说,我爹我娘都不白,我能抬脸到哪去?”他又看一眼魏承和罐罐,羡慕道,“你俩要是不说真像亲哥俩,都这么白净。”

“豆苗,过来!”

豆苗娘也就是华娘子一转头就看到了魏承和罐罐,有些惊讶:“咦?你俩怎地也来布行了?”

魏承没有隐瞒,道:“入了正月山风忒大,晚上炕烧得再热也不顶事,我来想买些棉花做床厚实的棉被子。”

华娘子点点头:“那是该买了。”又道:“买回去棉花婶子给你俩做,银子够不?”

“银子够。”魏承道:“那就麻烦婶子了,这工钱您得要,不然我就在这镇上做了。”

华娘子嘶了声:“可别往火堆里扬钱,我给你做就是了。”

褥子被子都要做,华娘子估摸着怎么也得三斤棉花,这就花去了一两六百八十文,又扯了块比粗布能好上一些的布料做褥套和被套,这就又花去七十文。

魏承数银子的时候华娘子没在他跟前看,也不知道他手里带了多少银子,但看这魏承眼睛也不眨的掏出近二两银子,华娘子看得直咂舌,忽然听到像是鼠耗子在嗑东西嘎吱嘎吱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是自家豆苗和小娃正猫儿在那吃栗子。

这样一看,同是八岁的孩子豆苗和魏承差得忒大些。

“婶婶,吃。”罐罐墩墩跑过来,捧着剥好的有些碎的栗肉送到华娘子眼前。

华娘子摸一把他小脸,心都要化了:“哎哟,小娃还给婶婶剥栗子吃啊。”

她又叹了口气,得,她家豆苗和四五岁的罐罐比差得也大些。

华娘子最后给豆苗选了块湛蓝的布料才满意,她带着几个孩子出了布行,就听到对面香糖果子铺子有人在吆喝:“新做出来芝麻酥子糖,粘口麻糖,秋梨子膏糖,南边来的姜糖……”

华娘子道:“魏承你和小娃买糖不?我要去买两块,到时候过年招待豆苗舅家人用。”

魏承低头看一眼听到买糖眼睛都瞪圆了的罐罐,想了想道:“我也买些。”

华娘子在心里感慨,这魏小子看来是真的有赚钱的门路了,做棉被为了保命护体也就算了,这糖竟也舍得买……她倒没别的想法,只是为这承小子和小娃高兴,自然也不会嘴贱去和旁人讲些什么。

人人都说糖贵,可年年这个时候来到香糖果子铺子的人都不少。

倾斜的货柜上摆着不少各样颜色的果子蜜饯。

魏承听了一嘴,最便宜的野楂糖也要十文一两,而这野楂糖也只是把野楂煮熟晾晒成干,又洒上一点点糖浆裹着而已。

魏承将罐罐抱起来:“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罐罐都看花了眼,点了点最漂亮的芝麻酥子糖,道:“罐罐还想,吃这个。”

“行。”

魏承道:“还要别的吗?”

罐罐乖巧道:“不要了,哥哥。”

这芝麻酥子糖压称一两约莫也就有四五块,眼下到过年还有段日子,魏承就给罐罐要了三两,这就花去五十文。

华娘子那面也买好了,瞧她拿着的油纸包鼓鼓囊囊,想来是买了不少。

见她一边朝他们这面走一面伸手,魏承赶紧道:“婶子,我给罐罐买了不少,您家人多留着有用,不用给我们了。”

魏承与华娘子推搡几下,华娘子拗不过他也就不再强给了。

从香糖果子铺出来就听着有吹锣打鼓的声音,不少人都纷纷往前面走。

华娘子扯过路人问:“你们这是要去赶什么热闹?”

路人道:“前面有变戏法的班子卖艺。”

豆苗眼睛一亮:“娘,我们也去看看吧。”

“这种四处游走的戏班子一般也只有年节镇上人多的时候来,平常日子倒是很难见。”华娘子道:“那咱们今儿也去凑凑热闹。”

魏承牵好罐罐也跟着去了,刚凑近那圈子就听到一阵喝彩声。

走近一瞧,果然有四五个脸上化着戏妆的汉子,有人打着赤膊在耍枪弄棍,有人呵呵两声,忽然手一抹嘴唇,口中竟然还能喷火,那烈烈火焰吓得有些小娃还哭了起来,还有人踩着高跷头上肩上还顶着一摞碗,时不时做些动作,引得看客也跟着紧张,哎呀哎呀的怕他摔下来,还有个极为俊秀的女子长发飘飘正在舞剑,瞧那身姿像是真会些功夫……

有个极干练的姑娘拿着扁筐在人群周围来回走,嘴里说着些吉利话,时不时有人往里丢铜子。

后面又来了一波人,魏承罐罐一个转头的功夫就和豆□□娘子冲散了。

魏承看得正认真忽然就发现罐罐摇了摇他的手。

魏承低头道:“罐罐怎么了?”

“哥哥,你看。”

魏承顺着罐罐指着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尖嘴猴腮又瘦小的男子把手探进了一位身着暗纹衣袍,脖带裘毛的老夫人袖口里,摸到什么后左右望了望撒丫子转身就走。

魏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罐罐已经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