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知道,饶不了她的。”
“那个败家老娘们!该死!”
洪满山咒骂着。
“是是是,叔,这点小事儿你就交给我吧,别操心了啊。”
“我闺女没了?”
“有呢有呢,希希出国上学了呀,前天你送她去的机场啊,忘了?”
上学的借口不好用了,只好说她出国留学了,昨天洪满山吵着要见希希,只好带着他机场,指着一架飞机说,希希要坐飞机飞走了,几年以后回来给你带洋酒喝。
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宝贝了,洪十六和岳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把洪满山当太上皇伺候。
“哦,是,去机场了,看了半天的大飞机!”
洪满山东一头西一头的,岳涯笑着把他推上公园长廊。
韩宇和岳涯坐在公园长椅上,享受着冬天下午最温暖的太阳。
“过几天我要跟着剧组离开本地,去外地拍摄了。”
岳涯嗯了一声。
“你,你要想做什么,提前想好。”
韩宇这话说的含糊,岳涯却听懂了。笑出来。
“鱼跑了,我怎么扔锅里炖?总要找点饵把鱼钓上来啊。”
“找到鱼饵了?”
“我做事,你别问,你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岳涯不想多说,知道太多对谁都不利。
“你新书怎么样了?”
“和出版社说好了,我一完结出版社就会和我签约,出版书籍,赚一笔版税再说。”
岳涯伸个懒腰,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浑身发懒,坐着就跟半躺差不多了。
“咱们这电影还有少一半就拍完了,你操持操持把新书剧本改好,这部电影拍完,进入后期剪接制作,我一方面就重新拍你新书。”
“不着急,我没这想法呢。我要和我们家十六好好谈恋爱,从出事到现在,他不是在医院照顾人就是忙饭店,我们俩连个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先谈恋爱,其他的我现在没兴趣。”
洪十六一直在忙,他不说也不会背着人痛哭,可看的出洪十六心情不好,希希的离世造成的打击挺大的。他悲伤的时候还能追着他你爱不爱我的问吗?只剩下小心照顾洪十六了,现在不同了,洪十六的注意力都在饭店,应该说说他们俩的感情了。
感情浅慢慢培养,感情少慢慢积累,从现在开始吧。
过去的过去了,他们朝前看,感情也要朝前看。
什么工作呀修改剧本啊,扔一边去,恋爱吧。
看着岳涯带着洪满山走了,洪十六转身也回了后厨,虽然他不在掌勺,油里火里的炒菜做饭,还是会在后厨盯着,看看配菜没看看厨师的炒菜技术,看看上菜速度。
“满山红包厢定了生吃河豚,哪位师傅上去当场宰杀呀。”
一个小服务员急匆匆的冲进后厨。
“我去吧。”
一位大厨师说着要放下手里的活,河豚有毒素,但是肉很鲜美,做菜的厨师要有河豚宰杀的专业证书,河豚不管是吃生鱼片,还是清蒸红烧,味道都很鲜美,生吃河豚,河豚肉片成薄薄的小片,沾上点芥末酱,入口即化,是很受人喜欢的一道菜。
红楼的河豚不是饲养的,是野生的,价格不菲,关键宰杀河豚的厨师红楼才有职业级别的,这也是红楼比较著名的一道招牌菜。
一般的食客不太点这道菜,只有偶尔一些高标准的宴席才会点,厨师现场宰杀,现场切片,吃的就是一个鲜活。
洪十六看看满山红包厢的点菜单,这一酒席吃下来万八千的不够,还不算酒水。
“谁在这个包厢吃饭呢。”
“一个企业老板请法院的吃饭。服务员给倒茶的时候,双方互相介绍了,说是法院的。”
洪十六猛地一抬头,法院的?
“有没有姓原的?”
“有。我进去送菜,有人给一个胖子敬酒,就叫原副院长来着。”
洪十六嘴角抽动,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把剔骨刀。
“齐哥,我去伺候伺候这个包厢的客人,你忙你的。”
胖厨师一听老板亲自上了,也不争抢,继续炒菜做饭。
洪十六端着一个很大的托盘,托盘里有一个小鱼缸,里边有两条活的河豚,游来游去。一盘子冰块,一碟芥末,一碟海鲜生抽,一碟海鲜醋,剔骨刀明晃晃的摆在一边。
洪十六在门口深呼吸,浅笑出来,有人推开了门,洪十六彬彬有礼的走进屋。
“小店新开张,手下人说今天来了贵客,那一定要招呼好。我是红楼老板,洪十六。”
眼睛盯向主位的胖子,这就是原邦的爸爸,法院的第二把手,原副院长,电话里张狂嚣张的警告韩宇,不怕你告,告到天边你们也会败诉的那位爱子情深,牺牲别人家小孩的性命换取他儿子逍遥法外的原副院长。原副省长的兄长,原邦的父亲。
原副院长方头大耳一脸威严,一听洪十六的自我介绍,端着的酒杯就放下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洪十六。
“这是你的饭店?”
“是,我的饭店。”
原副院长皱皱眉头,真没想到这是洪十六的饭店。
“怎么来这吃饭了?”
“原副院长,红楼现在很出名,饭菜好服务好环境不错招牌菜很多,非常受追捧,现在不提前预约都没位子呢。”
请客的公司赶紧解释,因为好啊,才选在这。可不能把这位法院的副院长得罪了,还指着他签字拿下拍卖的地皮呢。
“多谢诸位的捧场,为了感谢大家的照顾,我给各位表演一个现场宰杀河豚。”
洪十六把托盘放到饭桌上,十多个人的大餐桌坐得满满的,人们都用新鲜好奇的眼神看着洪十六,洪十六对左右的客人笑笑,压低声音说着让让,麻烦了。
左右的客人往旁边拉拉椅子,洪十六就把托盘放到原副院长的旁边。
原副院长皱紧眉头,起身要走。
“走了可就吃不上新鲜的了,我有宰杀河豚的证件,保证不会让原副院长吃了有毒的部位,死了。”
笑容没到眼睛里,死了这两个字说得阴冷,原副院长一听这话就要拍桌子。
“说什么话呢,不怕我查封你这里!”
“原副院长你真的有点越权了吧,卫生许可证我有,营业执照我有,你只是法院的,怎么也去城管大队了?能者多劳吗?那您该多累呀。既然这么累,更要吃点好的。”
其他人有点不明所以,面面相噶,一个开饭店的,怎么和法院的副院长这么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啊。
“原副院长,您这是不喜欢这口?挺新鲜的所以让您尝尝鲜儿,要不,撤了这道菜?”
“副院长是不是怕我手艺不过关,您吃了有生命危险?这可和您一贯的作风不符合啊,不过一道菜,怕死的话传出去有损您的颜面。”
洪十六继续拿话讥讽着原副院长。
“不就一道菜吗?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副院长气呼呼的坐下,不就是道菜,不就是洪十六?还能翻了天?
洪十六笑了笑,伸手捞出一条河豚,河豚一张一张着嘴,浑身都气鼓鼓起来,就好像生气了变成个小气球。
洪十六把河豚放在案板上,拿起剔骨刀,河豚也就巴掌那么大,剔骨刀有些不合适,太长了,可这把剔骨刀在洪十六手里灵活运用,转了一个圈,刀尖刺入河豚的肚子,一割一划,河豚的肚子被破开。
“我听以前做菜的老师傅说,河豚有一个传说。各位看我宰杀河豚也挺无聊的,我给你们讲讲这个故事。”
河豚的内脏一把全都切掉,扔到一边的盘子里。
“有一个姑娘,姑娘漂亮能干,可她父母不务正业,殴打谩骂不给姑娘饭吃,姑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大哥,大哥就把姑娘收养了,姑娘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漂亮,特别懂事特别乖巧,有一天姑娘出去被两个王八犊子盯上了,这两个王八犊子一个叫死得早一个叫早晚死,非要把姑娘给欺负了,姑娘最后没有逃脱这俩王八犊子的毒手,被俩王八犊子给害死了,其中一个王八犊子很快的就被人杀了放血炖了王八汤,另一个王八犊子跑了,他也怕死啊,这时候啊,没死的哪个王八犊子的爸爸,老王八就蹦出来了,老王八对姑娘的大哥说,这片水坑都是我地盘,你妹子死我地盘了,我就说你妹子是自己淹死的,你有招吗?这大哥也窝囊,还真没招,但是这大哥琢磨琢磨,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这里王八地盘,王八成了精,肯定要有人来清理一下啊,大哥就请了高人,高人就派了一员虎将,就是这个河豚大将军,大将军看着气鼓鼓的像个小皮球没什么杀伤力,其实浑身都是毒,河豚大将军就把老王八抓到了,老王八就下汤锅了,王八汤,大补,好喝。那姑娘啊,那姑娘最后就变成了天上的小仙女了。”
洪十六说一句老王八就看一眼原副院长,笑笑,手里的活也不停,河豚的鱼皮剥掉,白嫩嫩的鱼肉就在案板上。
院副院长的脸紫了红了最后黑了,牙都能咬碎,别人听不出什么意思,他心知肚明,洪十六这是指桑骂槐呢,谁是王八?谁是王八犊子?
“那姑娘真可怜呀。”
在座的有个女人,发出一声感叹。
是啊,姑娘多可怜啊。
“好了,故事讲完了,接下去就切鱼肉了。”
洪十六拿起剔骨刀,在掌心翻转几下,就跟玩蝴蝶刀一样,那么长的刀锋锋利渗人,竟然能在手背转几个圈扔起来,看也不看一把抓住刀柄,就不担心抓到刀刃手被割伤。
一手按在鱼肉上,刷刷刷,切鱼片的动作又快又麻利,只看到刀光飞舞,刀刃片过鱼肉,往冰块上一铺,每一片鱼肉薄得能透明,能透过纹理看见冰块。
现场有人鼓掌了,哇的一声惊叹刀功了得。
第二块鱼肉也是飞快的刷刷刷切成片,同样放到冰块上。
洪十六眼睛一瞟原副院长,原副院长似乎只顾着生气,没管周围人的反应。
“请院长吃鱼片!”
手里的剔骨刀转了几个圈,猛地抓住刀柄,刀尖朝前,对着原副院长的脖子就捅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原副院长在想躲开就来不及了。
本来洪十六距离他最近,虽然往旁边拉拉椅子也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洪十六速度也极快,刀刃一转就过来了,身体一僵的时候,刀尖已经对准他的气管!
李瑾家里有钱,没权,所以李瑾家里宁可拿钱砸收买了李丽枝,也要息事宁人。
相比较,原邦家里就更可恶了。完全就是颠倒黑白用权势压人,一个公安系统的副省长利用职权抹掉一切证据,一个法院的副院长把法律做挡箭牌,封杀了他们家的活路,希希的死状告无门。既然法律成了原家的护身符,那就不用法律了,直接亲自下手吧。
洪十六对自己的刀工很有信心,杀过猪宰过羊,人和猪牛羊身体构造差不多,不要停顿手上用力,把刀刃捅进他的气管,一扭手,割开气管,保证他当场死这,鲜血喷出去,救护车都来不及!
刀尖戳进了原副院长的皮肤,在座的这些人尖叫出来!
原副院长猛地往后一仰,连人在椅子重重摔倒在地,刀尖在脖子上划开一个血口子,躲开这捅破他喉咙的致命一击!
洪十六捏着刀栖身在上前,包厢的门被撞开。
“干嘛呢?”
一声暴喝把洪十六置之死地的决绝给拦住,甩头看过去,高健站在门口。
洪十六浑身的杀伐凶狠消失,他太生气了,有点冲晕了头脑,只想着宰了原邦他爸爸,却忘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他也难逃一死。
为这么个老王八丢了性命,不值,家里还有老父,还有岳涯,他被气晕了头脑,真的有点太莽撞了,
“伺候院副院长吃鱼片。这东西要的就是一个鲜,我是把鱼片亲自喂到原副院长的嘴边,原副院长有点害怕了?怎么摔了呢。”
洪十六客客气气的笑,伸手把剔骨刀伸到众人面前,果然,刀刃上有一片薄薄的鱼片。
“胡说!”
院副院长被人扶起来,脸都吓青了,哆嗦着手指着洪十六。
“他要杀了我,他真的要杀了我!你看我这伤口!”
刀尖很锋利,从喉结到下巴一条又细又长的划痕往外冒着血。
“原副院长,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一手端着鱼片盘子,一手拿着刀喂您吃鱼片,我怎么杀你啊。再者说了,我杀你干嘛呀。我和你有仇吗?什么仇?”
洪十六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瞪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你妹妹死了,你就,,,”
院副院长这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不能说,高健可是刑警队的,细枝末节几句话都能引起高健的注意,一根线就能扯出一串,万一让高建发觉元希死在原邦手里,那原邦可就完了。
“是啊,我妹妹死了,警察结案了,说是交通事故。难道另有隐情?我妹妹死得冤枉?你们滥用职权掩盖事实真相了?所以担心我为我妹妹报仇?是这个意思吗?那我妹妹到底怎么死的?是交通事故还是你儿子故意给杀了?”
洪十六的声音陡然拔高,希希的死,他这辈子也释怀不了,除非所有害死希希的人都死了,他才会没有这么大的敌意和仇恨。
原副院长捂着下巴的伤口。咬咬牙把所有愤怒都吞回肚子。恨不得把洪十六判了死刑,可他在刑警大队长高建面前,只能把这些愤怒和仇视都忍了。
“不可理喻。”
推开一边狗腿献殷勤的人,狠狠地瞪了洪十六一眼。举步就走。
“正好当着警察的面,你不说我故意杀你吗?你不和警察说说这事儿了?”
“回去!”
原副院长都没回头,急匆匆的离开,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高健锐利的视线在洪十六和原副院长身上来回的打量,他抓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线索,可这事情似乎所有人都在极力隐瞒。
高健了解了案情以后,被岳涯犟了几句心里不爽,想走被洪十六强留下吃饭,助手也说这里饭菜不错,反正是饭点了,就在旁边的包厢吃饭,刚要结账,就听见隔壁传来尖叫,是一种惊吓本能的尖叫,带着惊恐,高健出于警察的敏感赶紧跑过来。
事发经过他没看见,只看见洪十六手里拿着刀恶狠狠的盯着原副院长。
想多问几句,原副院长走了,原副院长一走,法院的人就撤了,请客吃饭的追上院副院长赔礼道歉,唰啦一下包厢里的人都散了。
只剩下洪十六,高健,还有高健助手。
“怎么回事?”
“现场表演宰杀河豚,我用刀尖挑着一片河豚肉送到原副院长的嘴边,原副院长害怕了,摔倒了,误以为我要伤害他。也不知道是我傻还是他傻,在场十三四个人呢,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他?你还在隔壁包厢吃饭?那我还跑得了吗?就等你束手就擒了呗。我饭店刚开张,生意红火,我爸身体慢慢恢复,我放着好日子不过杀人玩?老寿星上吊我活腻了?”
“那他怎么说说你故意要杀他?”
洪十六狠狠切了一声。
“这人哪,从古至今都一样,你看秦始皇,你看那些修道的炼丹的,到现在吃素的养生的,不都是想活的更久一点吗?都怕死呗,原副院长这是怕死怕到骨头里了,看谁都像要暗杀他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咋不调查调查原副院长做了多少亏心事这么怕暗杀?”
高健皱皱眉头,听得出洪十六的嘲讽和冷笑。
“我也了解一点你妹妹的事,那小姑娘死了是很可惜,但是李瑾原邦已经付出代价了,赔礼道歉也做了经济赔偿。这件事也过去了,你就别再迁怒他们的家人了。故意杀人只会两败俱伤,死者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付出这条命。得饶人处且饶人。”
“高警官,你有妹妹吗?”
“没有。”
“好吧,假如说你有个妹妹,你妹妹出去和小姐妹吃饭,最后她死在河里了。警察鉴定结果是,女孩喝多了不小心踩空掉进河里。可你知道你妹妹从不喝酒,那身为警察的你,你会调查吗?你不怀疑有人推了她?你不怀疑这是一场谋杀?你调查清楚了,可杀你妹妹的人位高权重家里有高官维护,这个死亡就鉴定是自杀,那我问你,你会给你妹妹报仇吗?”
高健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会选择法律维权。”
洪十六大笑出声。
不经历那些事情,谁都可以冠冕堂皇,谁都可以说的合情合理。条条是道的说着杀人不对,杀人是犯法,杀人是草菅人命。
呸、
只有切身经历过,实实在在的恨,才绕开法律,自己下手。
不颠沛流离不知道安稳的幸福。
不被逼到绝境不知道活着多重要。
去你妈的大道理吧,你不是我,你没经历过我的仇恨,做什么正人君子放什么屁。
红楼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洪十六进了后厨,拿了一根香肠少许青菜,这才回家。
他推开院门的时候岳涯的房间还亮着灯,大屋的灯已经熄灭了,洪满山应该睡着了。
洪十六脱了外衣进厨房,香肠切丁,炒鸡蛋,放米饭,快出锅的时候稍微撒了一点点的葱花,香肠蛋炒饭,又抓了几颗小虾米,紫菜,放了一碗紫菜蛋花汤,端着进了岳涯的房间。
岳涯披着被子半躺半靠的坐在床上,正全神贯注的打字,一边咳一边忙着,咳得紧了就喝口水。
“吃点东西。”
洪十六一进屋,就看到岳涯皱褶的眉头瞬间松开,对他笑笑。
“回来的有点晚。”
“有一桌客人不断喝酒,我怕喝多了闹事就盯着。”
挪开岳涯面前的电脑,把小桌子收拾收拾,吃的摆在眼前,香肠的红,鸡蛋的黄,米饭的白,葱花的绿,一看就叫人食指大开,岳涯恨不得把饭都塞进肚子,可他吃太快了咬舌头,慢条斯理的吃。
洪十六把岳涯的外衣挂起来,随手丢在一边的书籍,纸张收好,坐到岳涯的旁边看着他吃东西。
岳涯对洪十六的手是非常追捧,哪怕就是特别简单的蛋炒饭,岳涯吃的也如珍馐美味。
“写多少了?”
“七八千了吧。没算。”
洪十六伸手摸摸岳涯的额头,似乎有点低烧。
“还是有点烧,明天上午去医院,我陪你去。”
“好。”
“快吃,吃完了睡觉。”
“你陪我睡呗。我觉得我半夜不舒服。”
岳涯咬着个勺子又咳咳两声。可怜巴巴的。
洪十六怕他半夜发烧,他的气管不好,咳嗽很多天了,要是肺部感染发烧了,岳涯就要住院了。
“我去洗漱,你快吃。”
洪十六去洗漱,又倒了温水让岳涯刷牙,等岳涯把他自己慢吞吞的收拾干净了,洪十六被子都铺好了,感冒药消炎药摆在一边了、
岳涯眼睛弯了弯,人妻的十六,绝对是好媳妇儿贴心的老婆。
一缩进被窝,岳涯就往十六怀里扎,手脚并用的缠着十六,就连脑袋都要卡人家肩窝。
“你别抱我,跟八爪鱼成精了一样。”
“我要是八爪鱼,饭菜就变花样吃。铁板烧鱿鱼,炒鱿鱼段,年糕鱿鱼汤。”
岳涯吸吸口水。
“明天吃铁板烧鱿鱼行吗?”
“医生说了你禁止辛辣刺激的食物,你嗓子都肿了。”
“哪肿了?我怎么不知道。”
岳涯摸摸脖子。
“这,扁桃体。”
洪十六指给他看。
“没有呀。你摸摸,真没有。”
洪十六还真伸手摸摸岳涯的脖子。
“没肿块还是要忌口,前天你都跟我说嗓子疼。”
“外边你摸不出来,你在里边摸摸吧。”
洪十六皱紧眉头,什么叫在里边摸摸?
“我把手捅你嗓子眼?不说你一下给我咬掉了手,扁桃体能用手摸吗?我这是手又不是镊子!”
岳涯猛的抬头凑近洪十六。
“你别用手啊,你用舌头啊,你亲我和我舌吻,医生说了,别人的唾液杀毒。你给我舔舔。”
岳涯绕了一圈就是想要一个法式深吻。微微张开嘴亲爱的,把你的舌尖伸进我嘴里吧,大半夜的不缠绵一下对不起良辰美景。带着点诱惑的,眼神潮湿的看着他。
“我也不是食蚁兽,哪来那么长的舌头啊。”
洪十六瞪眼了。
岳涯的脑袋用力磕了几下枕头,洪十六,你这个棒槌!
“你干嘛呀。”
“我有一千种的浪漫方式,我有一万个亲热理由,可我怎么就遇上你了?什么都不能用。”
岳涯很是哀怨,纵有千般风情,更与何人说。估计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了。小情侣之间的甜蜜话,洪十六压根不听的。
“你也就只能给我暖被窝了。”
有点嫌弃,嫌弃怎么办,他自己放心里喜欢不够的人,就不解风情还是喜欢呀。
“不对,是我给你暖被窝。”
“暖半天跟冰窖似得?你看看你这爪子,好吃的我没少给你吃,怎么就不长肉呢。”
希希活着的时候,那段时间岳涯有了点肉,脸比以前圆了点,希希去世了全家人都瘦了,岳涯特别明显,本来就瘦,现在是骨头一把。冰凉吧唧。
岳涯笑嘻嘻的把冰凉的手放到洪十六的肚皮上。
“冰死了。”
说这冰死了还是抓在手里,慢慢的摩擦他每一根手指头,岳涯体温低,这么温暖的屋子他还是浑身发凉,被子一直给他盖似乎也不管用,岳涯喜欢洪十六暖烘烘的身体,一直往他怀里钻,恨不得解开十六的睡衣皮挨皮儿的。
“今天我算了算,就开业到现在投资的本钱回来三分之一了。韩宇不是念叨着拍摄的钱不够吗?我先还你一部分钱,你拿去投资吧。”
“不用,我手里有钱呢,过了年版税就有了,足够你再开一个高级私人会所。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给我。”
岳涯亲了亲洪十六的脖子,脑门在他脖颈间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