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海澄到底心软,做不出真正欺负人的事。
一看到苏明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忍不住亲吻著他的脖子,把他期待已久的炽热送进了他的身体。
光是在插入的过程中,苏明就忍不住发泄了出来。
身体内部好象突然变得敏感无比,不管何海澄怎麽动,他都反应强烈的又哭又叫,完全失去了自制力。
在他这样的状态下,何海澄很难继续保持冷静。
律动变得热情而狂野,等到终於满足的从他体内退出时,苏明连嗓子都已经哭哑了,眼皮子也红肿了起来,下腹处更是泄得一塌糊涂,整个人软得象一滩泥。
而何海澄只高潮了一次。
实在不忍心再折腾他了,把人洗干净抱回房去,拍著还在一抽一噎的苏明,何海澄很疑惑,也有点好奇,“怎麽会这麽敏感?是因为是白天的关系吗?嗯──要不,我们下回多试几次?”
看著苏明满怀幽怨的小眼神,何海澄哈哈笑了,“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我下去做饭给你吃好不好?想吃什麽?”
苏明不知道,只是跟无尾熊似的抱著他不撒手。
“哎呀,这可怎麽办呢?”何海澄想了想,干脆把他背了起来,“走,咱们一起去做饭。想吃什麽就自己点,好吧?”
苏明默许了,趴在他宽厚的背上给背下了楼。何海澄把他放在厨房料理台边的高背椅上,伸手就能摸到自己的地方,这才开始准备晚餐。
伸长脖子随他的动作,看了冰箱里的食物,苏明沙哑著嗓子给出建议,“煮面条吧,快。”
“好啊。”其实何海澄也有此意,虽然他们连厨房里也有空调,可现在一来时间已经晚了,二来刚“剧烈运动”了一回,他也实在没力气去炒四五个菜了。
煮上两人份的意大利面条,再剁一块牛肉加上土豆洋葱和红萝卜做成美味酱汁,再洒上芝士及罗勒放进烤箱焗一会儿,再切个西红柿片和黄瓜丝铺上,就是非常完美的意大利面了。
拿一只大盘添出来,把苏明打横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享受著情人间你一口我一口共进晚餐的快乐时,何海澄决定告诉苏明一个好消息。
“知道我今天为什麽请大伯来吗?”
苏明嚼著嘴里的面条,很配合的摇头。
何海澄笑得有几分骄傲,也有几分欣慰,“大伯和唐叔的试验成功了,他们俩的骨髓细胞里培植出的生殖细胞融合了。”他强调了後一句,“这是我们那儿第一对在同性之间成功的。”
苏明震惊的望著他,忽地眼光变得异样狂热起来,几乎是嚼也不嚼的就吞下嘴里的食物,他很清晰的说,“海澄,我们也去造个小孩吧。”
何海澄怔了好半天,突然失笑著问,“你这是算在向我求婚吗?别忘了,参加实验的必须是已婚人士哦。”
他的调侃是想看到苏明红著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可苏明却无比忐忑而认真的问,“那我能向你求婚吗?你要怎样才肯跟我结婚?”
何海澄反倒噎住了,认认真真打量著他,“你说真的?你想好了?”
苏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头,眼里是满怀憧憬的喜悦,“我想好了,我们结婚。然後造一个小孩,就跟小丸子一样可爱,好不好?”
何海澄突然闭上了嘴巴,他觉得苏明这样子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可就这样泼冷水他也有些於心不忍,但同性之间的生殖问题谈何容易?正想把事情更具体的讲给他听,忽地家里的电话响了。
把苏明抱到一旁坐下,何海澄走过去沙发那边,接起了电话。
“啊,我是。”
电话那头在说什麽,苏明完全听不到,他只是一脸热切的望著何海澄,等著他说同意,说愿意跟自己结婚。然後,他们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有小孩了?那会长得象谁?象海澄吧!海澄那麽好,象他的孩子也一定是最优秀的。
可在苏明的幸福憧憬中,何海澄的表情却一点一点的严肃下来,等到挂上电话时,他的目光落在苏明身上,有著说不出的凝重。
“怎麽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麽,可苏明直觉这事情不妙。
何海澄看著他仍在闪光的眼睛,酡红未褪的脸,想了好半天,才一字一顿,颇为艰难的告诉他,“你的家人,找来了。”
☆、偷心51
狂风夹著雨点,劈里啪啦的落下,砸在玻璃窗上砰砰直响,就跟放鞭炮一样。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何海澄给吵醒了,习惯的伸手往前一摸,却意外的落了空。
他顿时惊醒,起身打开床头灯,果然就照见身边空了的那一半。
“小明?”提高嗓门叫了一声,无人回应。洗手间的门是敞著的,灯是关著的,分明没人。
何海澄翻身起来,匆匆套上睡衣,从楼上直找到楼下,很可惜,家里空无一人。
他有点慌了,可还不至於大乱,猛地一把拉开大门,期待苏明会跟上次一样,躲在门廊的阴影里,可事实让他失望了。
苏明走了。
没有收拾任何衣服,只开走了车库里何海澄的那辆车。
被限定的车速自然开不了多快,问题是这世界有多大?他得上哪儿去找一个诚心不告而别的人?
瓢泼般的大雨把连日来的闷热一扫而空,可也把何海澄心里的热情冰冻了。
他努力了那麽久,经营了那麽久,难道还是赶不走苏明心里的恶魔?不过是一通电话,就把他吓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离开了自己?
何海澄不知道,这是苏明的失败,还是自己的失败。
凌晨三点半,被突如其来的大儿子吵醒的何家悦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甚好脾气的去给他泡了一杯滋润清火的蜂蜜茶,端到何海澄的面前。
“你也不要太生气,也许他只是需要个地方冷静一下。”
“爹地,我不是生气。”何海澄低头黯然看著杯中那在灯下格外金黄的甜蜜液体,却象是看著一杯苦酒,“我只是有点失望。他这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到底拿我当什麽了?”
何家悦顿了顿,才缓缓的道,“我本来想找小苏谈谈的,可昨天才开了个头,你弟弟又出了状况。海澄,你心里的难过爹地能明白。你是不是觉得这段感情一直是自己在牵著小苏往前走?然後他这突然一撒手,就等於把你从前用过的心力全都浪费了,所以你才会觉得失望,觉得很累?”
难道不应该吗?何海澄疑惑的望著爹地。
何家悦却笑了笑,“可是在爹地看来,这段感情一直是小苏在牵著你往前走。”
何海澄愕然的看著他,却听何家悦慢条斯理的跟他分析道,“你说,小苏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
那当然。何海澄知道,苏明的心里除了自己,几乎就装不下旁人。
“那爹地再问你,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他?”
这个问题把何海澄问住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也装著苏明,但他不能象苏明那麽纯粹的只想到对方。对於何海澄来说,爱情虽然重要,但亲情、友情也同样重要。
何家悦笑得有几分感慨,“小苏那孩子,几乎是拿整颗心来爱你。除了你,他的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别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了。你说,如果不是他这样全身心投入的来爱你,你会为他做後来的一切吗?”
这个问题何海澄还从来都没有想过。
何家悦叹了口气,“本来,我想告诉小苏,让他学著有点自己的空间,别把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因为这会让他彻底迷失掉自己。可到底还是来不及。不过就算告诉他又怎样?我估计他就算听到,也很难往心里去。现在小苏走了,海澄你是不是觉得他是因为害怕面对家里的人和事?”
何海澄之前确实是这麽以为的,可是现在,他想了想,问,“难道他是害怕我因为他家的人和事放弃他?”
幸好,他的儿子还不算太笨。何家悦倾下身子,认真的道,“海澄你仔细想想,他的母亲早就抛弃他了。如果小苏真的跟爸爸要好的话,为什麽不去找他?他那麽聪明的一个孩子,怎麽会想不到办法?他不去找他们,你想想会是为了什麽?”
“因为他对他们都死了心。”何海澄说著,突然想到,苏明早就知道他带著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可他从来没想过变卖。直到为了给自己找地方复健,他才取出那块金丝红翡,跟人换了湖区的别墅。
而就因为如此,苏明的家人才终於发现了他的踪迹。
关於这一点,苏明在拿出翡翠时应该早就想到了,可他那时不怕,为什麽现在却怕了?
答案不用别人说,何海澄也知道,就在自己身上。
因为之前的何海澄,对他恨之入骨,苏明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还能再跟他在一起,所以完全无望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家人会发现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何海澄对苏明越好,苏明就越害怕会失去他的感情。而此时,他家的人找上门来,对苏明来说,就不吝於一场灾难了。
想通了整件事情,何海澄本来灰掉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苏明眼下肯定很需要自己的支持,“那我现在应该上哪儿去找他?”
这个问题何家悦也回答不了,不过他可以给儿子一点建议,“你想想,如果现在你是小苏,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会怎麽办?”
“爹地,我太爱你了!”何海澄忽地冲上前,亲了何家悦脸颊一下,“替我跟爸爸请几天假,我会跟你们打电话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何海澄已经冲出了家门。听著大门关上的声音,何家悦无奈的撇了撇嘴,把那杯动都没动的蜜茶端回了房。
“回来了?”祈乐之含含糊糊的在被子里问。
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何家悦不让他起来,自己去陪儿子聊天。可当家长的哪里真敢放心?所以一直半梦半醒的在等消息。
“行啦,别操心啦。儿大不由爷,由他去吧。”何家悦把蜜茶端到爱人嘴边,喂他喝了一半,自己喝了一半。然後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了。
可到底还是睡不著,把放下心来快睡著的祈乐之推了一把,“你说,大哥和辰哥的实验,最後成功的机会能有几分?”
“怎麽这麽问?”
“我是在想,看这样子,海澄以後可能真的要跟小苏在一起了,那他们要没个孩子,岂不只能等小丸子长大?那咱们就还要等到好多年之後才能抱孙子呢。”
“你想得可真远!难道你就这麽想当爷爷?”
“也不是啦,就是突然想到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有几分把握啊?”
“遵循人类自然生产的规律,应该是百分之三十,但再加上是同性的缘故,还得除以二,大概也就百分之十五左右。”
“那也太低了,能高得不?”
“行啊。那就百分之五十,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
“你在敷衍我是不是?”
“哎哟!”某人显然被小小的教训了下,“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海澄那小子是不是又请假了?”
“你怎麽知道?”
“我是他爸,他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谈个恋爱谈得不务正业,还得他老子卖命,真是的……”
“嘁,你以为爸爸这麽好当的?”
“嗯……”
夫夫二人终於可以安心睡去了。
几天後,拿著地址,何海澄出现在苏明家外。
应该是烟树,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作家的话:
咳咳咳,咳嗽的桂花爬上来了。吃了药,巨困,完全睁不开眼。偶能坚持码字,连偶都佩服自己,亲们是不是要适当的多抚摸两把???(*@_@*)
☆、偷心52
何家悦的话点醒了何海澄。
苏明那麽在乎他,在乎和他之间的感情,那麽,当出现阻碍它的东西时,他会怎麽做?绝不是不声不响的转身逃开,而是勇敢的迎上去,解决它。
在华丽的铁门外按响了门铃,何海澄耐心的站在门外等待。
这是一所非常漂亮的别墅,外面围墙上那一圈纯金贴片的装饰,在热带海域特有的灿烂阳光下闪闪发亮,比何海澄目前所住的那套湖景别墅还要奢华闪耀。
不过,这在何海澄一路走来看过的房子中,稀松平常,毫无特殊之处。
祈乐之曾经猜想过,苏明会不会缅甸人,可显然,他的猜测和实际有些误区。因为何海澄眼下所站的,不是缅甸那充满著美丽矿石与佛塔的神秘国度,而是文莱。
处处流金溢彩,全世界最有钱的国家之一。
因为事先打电话沟通过,所以很快就有穿著制服的下人来开门了,殷勤的把他请进了客厅。
外面都那麽华丽,客厅的豪奢已经不难想象。刚刚坐下,就有年轻漂亮的女仆给他端上茶水和点心。
茶是好茶,远远的就闻著清香扑鼻,点心也是好点心,工艺繁复得他都看不出来究竟是什麽做的。但装茶水和点心的杯盘他却少许的认得一些,这是掐丝珐琅彩,风格还极象清代雍乾时期的东西。
拿古董来待客?何海澄有些不以为然。
他家也算是条件不错的,可也从来没有这样讲过排场,就是最为显赫的穆杉伯伯,也低调之极。
颇不习惯的道过谢,何海澄忍不住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好象自己来到王室的城堡一般。可感慨过後,心里却更加忍不住的一阵阵泛酸。
苏明如果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後来又被残忍抛弃在大街上,那麽对幼小的他来说,这一种从云端跌到泥地里的经历该是怎样撕裂般的痛?
莫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何海澄回过头,就见一位男护士推著辆轮椅把位老太太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年纪大概在六十开外了,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衣饰简洁优雅,挽起的优雅发髻间随意别著一只颇为古雅繁复的发夹。若仔细看,就会发见那发夹竟是以蓝绿两色的宝石镶成的古董,起码有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来了。”淡淡的一声招呼,端庄优雅的老太太挥了挥手,护士把她推到指定的位置,立即退下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何海澄和她。
没有客套,何海澄一看这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就知道在这种人面前最好什麽花招也别使,所以他直接问他所想,“苏明……请问烟树在吗?”
老太太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时,静默了许久才道,“你就是他那个情人?”
何海澄不说话了,只沈默的看著她。也许她很有钱,但何海澄又不想要她的钱,所以当她不礼貌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太客气。
这回轮到老太太沈默了,好半天,她才回答了一句话,“在。不过,你不能见他。”
“我要带走他。”
何海澄的回答显然让老太太有些意外,又用那鹰隼般的目光打量了他好一时,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办得到?”
“如果我办不到的话,你就不会想见我了。”何海澄眼神越发自信起来。
那天,是一位中间律师通知他苏明家人找上门来的消息的,除了这个,律师什麽也没说。当苏明不告而别後,何海澄先跟那个律师联系时,他本来拒绝透露委托人的消息。可过了不到24个小时,他主动打电话给何海澄,告诉了他现在的地址。
何海澄不知道苏明的家人找他干什麽,可是现在,就从这老太太的态度里,他可以看出,他们家的人一定是搞不定他,所以才会容许他来。
果然,那老太太见到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後,两颊间的法令纹立即绷紧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跟我过来。”
虽然何海澄很看不惯她发号施令的样子,但尊重她是长辈,又身体不好,所以他还是上前推起了轮椅。
在老太太的指引下,进了一间书房。
这里的布置明显清幽雅致多了,也更象是谈话的地方。
进来之後,老太太自己摇著轮椅到书台後停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相簿,推到了何海澄的面前。
在书台对面坐下,何海澄翻开了那本相册。
可是,第一张照片就把他给震撼住了。
相片上,穿著雪白婚纱的新娘美得让人触目惊心,尤其是──象足了苏明。
有一瞬间,何海澄几乎要怀疑这是苏明假扮的了,可是仔细看,照片虽然保存得很新,但总有些上了年纪的痕迹。
而新娘身边的那个新郎,就跟眼下的老太太差不多大的年纪。
再往後,是几张风情各异的结婚照。然後,出现了一张小婴儿的照片。
小小的一只肉团子,粉嫩嫩的睁著纯真乌黑的眼睛,盯著镜头看,何海澄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了,这才是他的苏明。
苏明渐渐长大了,五官也越发的象他身边那位美丽的女子。
可那女子对著镜头时,笑得总是异常矜持,象高贵的公主,又象是一块绝世的玉石。美则美矣,却怎麽也没有为人母的温柔与暖意。
到苏明七八岁的时候,他的表情也越来越象他的母亲。原本孩童的天真明朗渐渐被淡漠代替,依旧乌黑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沈郁。
照片戛然而止。象一本未完的书,生生给人扯断。
何海澄合上相册,知道那就是苏明的过去。
“我们家姓明。”对面的老太太开口了,“这个姓不是祖传的,我们家的祖上可能是犯了什麽事吧,在明朝的时候给流放到缅中行省,也就是今天的缅甸,从此就在海外扎根,渐渐繁衍了起来。因为羞於再用祖先的姓氏,就改姓了明。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她突然的停下来,问了一句,“他告诉了你他的名字,有没有讲他的名字是怎麽来的?”
何海澄摇了摇头。
老太太略带讽刺的一笑,“是啊,我要是他,也不会说。‘鸟从烟树宿,萤傍水轩飞。’这是唐代孟浩然的诗,讲的是鸟在烟雾般笼罩的树里栖息,萤火虫在水边的小轩边飞过。很美是不是?他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何海澄依旧没有吱声。老太太忽地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沈得住气,你家的教养不错。”
“多谢。”何海澄淡淡回了两字。他家当然有教养,起码不会象这老太太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狗眼看人低。
老太太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换了副端庄优雅的表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丽凰。你所谓苏明,也就是明烟树,是我爸爸六十多岁才得的小儿子,我唯一的弟弟。”
何海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了,可还是依著礼节,起身鞠了一躬,重新介绍自己,“何海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明丽凰笑了笑,笑容中带了几分温和,“你一定在想,眼下我把唯一的弟弟找回来,无非是为了钱财起纷争是不是?”
何海澄哽了哽,“我曾经这麽想过,可是现在我又不这样想了。”
“为什麽?”看他如此坦诚,明丽凰的笑意也更加真实而温和了。
何海澄诚实的道,“因为你刚刚的笑,让我觉得你不象是这样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明丽凰脸上的笑容有些发苦的味道,“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有时候为人处世不能不小心慎重,因为吃过的亏实在太多了,这世上的人也不全是你这样有教养的。”
她吸了口气,看著何海澄的眼睛,“你听好了,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先听完,再决定怎麽做好了。”
☆、偷心53
明丽凰讲的故事真的匪夷所思,甚至在何海澄听完後,还久久的回不过神来。满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怎麽会是这样?
明家从明朝起在缅甸落户,传承数代後终於因为寻到一个翡翠矿而发迹。等传到明丽凰的父亲明靖这一代时,已经是相当有钱的大财主了。
明靖是个独子,因为生父早逝,从小就被母亲管教甚严,简直比大家闺秀还要循规蹈矩。
又因为母亲偏爱传统的诗词歌赋,所以他自幼受到这样的熏陶,也养成一种多愁善感的习气,常常自诩为风流才子,生不逢时。生平最喜欢的就是舞文弄墨,最讨厌的就是谈论金钱世俗。
幸好明家有钱,所以养得起明靖这样孤高清傲,满脑子唐宋之风,不食人间烟火的米虫。
在明靖二十岁的时候,就奉母命娶了十九岁的表妹宋婉如,也就是明丽凰的母亲。
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而且亲上加亲的传统在华人社会中还是很流行的。
一年後,明丽凰诞生了。
贵为明家大小姐,她几乎一生下来就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可是伴随著她的出生,父母之间的摩擦也渐渐开始产生。
明靖是个满脑子梦幻的公子哥,而宋婉如是个只懂享受的千金大小姐。优渥的家境让他们不必为世俗争吵,於是乎,明靖先生就要求宋婉如太太能够理解他的内心,跟他琴瑟合鸣。
可要宋太太拽几句诗词还行,硬要她达到明先生肚子里蛔虫的地步就太强人所难了。
再说了,宋太太虽然生了一女,但年轻还很轻。她还要去美容去打扮,去逛街去游乐,哪有时间成天陪明先生对著笔墨纸砚,谈什麽风花雪月?
於是,佳偶成了怨偶,两个人平均每三天都恨不得掐死对方一次。
而这种矛盾随著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的出世,变得益发激烈了。
不知道是不是近亲结婚的缘故,第二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脑瘫,没活过两岁就不幸夭折。然後,就象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受到命运的诅咒一般,他们後面要的小孩;几乎个个都有问题。
大的还能活到七八岁,小的几个月就没了。
在接二连三的经历了丧子之痛後,宋太太和明先生终於就一件事达成了共识。
当然不是离婚,双方父母都在,他们没那胆子。
他们只是决定再也不要小孩了。
反正时代在进步,明靖就是再喜欢传统文化,也没有到非要儿子继承家业不可的地步。再加上宋婉如又是明老太太亲自择定的媳妇,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形,老人家也无话可说。
於是,明丽凰大小姐的地位进一步得到巩固,真正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金凤凰一般。
可明大小姐天生反骨,既不象她爸那般沈静忧郁,动不动就“烟波江上使人愁”。也不象她妈,每天不是飞巴黎就是纽约,追著时装周四处洒钞票。
可能是童年父母争吵的经历在她脑海中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明大小姐决定当个女强人,省得象她爸妈似的成天这麽无聊。
应该来说,明大小姐选择的人生方向是正确积极,健康向上的。
有了主观的愿望,再加上客观的努力和先天的优越条件,明大小姐一路顺顺利利的念完了书,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而且一直运营良好。
但是,在婚姻问题上,明大小姐也遭遇了父母类似的问题。
她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嫁个平民男子,也能过得幸福快乐,但现实却给了明大小姐一次又一次残酷的打击。
交往的男朋友在得知她们家那麽有钱之後,要麽是自卑的选择了分手,要麽是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当然,这其中也有明老太太的一份功劳。
把任何感情放在金钱面前进行考验的时候,都不会太好看。当然,钱少了不行,但明老太太有钱,还有很多很多的钱。
而当钱的数目上升到一定的数字上时,很少有人能经得起它的考验。不要怪人家感情不够深,要怪只能怪我们都生活这个现实的社会里。
总之,当明大小姐在事业上一路高歌猛进之时,感情上却被打击得千疮百孔。在多次惨败之後,明大小姐心灰意懒的决定接受家族的安排,去相亲。
事实证明,老一辈人的眼光有时也精准无比。
明老太太虽然一手造就了明靖与宋婉如这对怨偶,但不是也吵吵闹闹的过了几十年麽?至於明丽凰,本来不抱希望的相亲,却意外的遇到中意的男子。
可那男子,是她的表哥。
她叹了口气,告诉何海澄,“几乎从想要在一起时,我就知道将来我的孩子极有可能会出问题,可我就是喜欢他,真的毫无办法。”
明丽凰最後还是和表哥结了婚,饶是他们在生育问题上小心再小心,但最终也只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就是明丽凰的独子。
要说明家的故事至此也算告一段落了,虽然历经风风雨雨,但起码不也有个Happy Ending,不是吗?
可人生总是难以预料,象一出戏剧戏,往往压轴精彩的全在後头。
当明靖年过六十,差不多黄土要埋半截的时候,他在某一天,不知是怎样的心血来潮,突然的对家族流传下来的矿业产生了兴趣,打算回缅甸去看看最老的那个矿洞。
明家虽然靠翡翠发迹,但在多年以前就移居别处了,到文莱养老则是明老太太晚年的主意。
当然,明靖想回缅甸看看那个老矿洞不算什麽难事,也不算什麽坏事。於是,全家没什麽好反对的。选一个时局还算平静的时候,带上一帮子保镖,明靖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可就是这次离开,令所有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明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他说,他要娶她。
六十三岁的老头子要娶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所有人都觉得明靖疯了。就算那小女孩确实生得极美,但也不至於要娶她好不好?
当时明老太太已经过世,这世界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明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