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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贺琛气得把相框放下了:“不和你说话了。”

  他心里还是觉得窝火,又发泄不出来,挂着一副晚娘脸坐在凳子上生气,乔石夷拿着酒精给他擦伤口,才勉强让他的脸上多了些龇牙咧嘴的表情。

  “小少爷皮就是嫩,摔一下这么多伤。”

  他给贺琛上完了药,又端来脸盆给他擦脸:“你想吃什么?洗完脸我带你出去吃饭。”

  贺琛赌气:“我不吃饭。”

  乔石夷说:“行,不吃就不吃吧。”

  他把脸盆水端去厕所倒了,去厨房煮了两碗面:“人是铁饭是钢,来,吃面。”

  贺琛看着窗外发呆:“不吃。”

  乔石夷问:“真不吃?”

  贺琛说:“不吃。”

  乔石夷把面放在桌上,自己坐下来:“不吃算了。”

  他刚一坐下,就收到了一通电话,隔壁邻居家里有点事,想请他帮忙。

  “我出去一下。”乔石夷拿过钥匙,“你要有事就直接走,门给我关上就行。”

  贺琛铁了心就不走。

  他今天连学校都不想回去,就怕贺崇找到学校来。

  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乔石夷还没回来,他的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

  贺琛转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吸了吸鼻子。

  好像有点香。

  面上有葱花有荷包蛋,面汤用的浓汤宝,有一种廉价却又诱人的香味,贺琛的肚子叫得越发厉害了,最后没忍住,走到桌边坐下来。

  人是铁,饭是钢,他安慰自己,现在只会发呆,大概就是没吃饭。

  没想到一碗下了肚,他竟然没吃饱,撇头一看乔石夷那碗面有些糊了,干脆把那碗也端了过来。

  乔石夷打开房门时,贺琛正仰头端着汤碗喝面汤,桌上还有一个空碗,一滴面汤都没剩下。

  这大概是假失恋,乔石夷想,就没见过失恋的人这么能吃的。

  

  

Chapter 52

  听到开门的声音,贺琛才把碗放下,看到表情充满疑问的乔石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悻悻地把碗放下。

  乔石夷走了进来:“我再做一碗,你还吃吗?”

  贺琛说:“不吃了。”

  乔石夷又去给自己做了一碗面,在厨房吃完面,把碗洗了,出来一看,贺琛在看动物世界。

  “年轻的公狮在驱逐狮群的首领后,通常会杀死所有的小狮子,以获得母狮的交配权……”

  贺琛盯着满屏幕的毛茸茸,看得津津有味。

  乔石夷长腿一抬,跨坐在贺琛身边的靠背椅上,手搭着在椅背,贺琛看电视,乔石夷就看他。

  贺琛回头看他。

  乔石夷问:“看狮子能治失恋吗?”

  贺琛回头:“我没失恋。”

  乔石夷掏出手机:“没失恋你在街上哭?”

  贺琛一看到他掏手机,顿时警觉:“你又拍了?”

  乔石夷说:“太丑,没拍。”

  贺琛说:“那你掏手机做什么?”

  乔石夷说:“看微信。”

  贺琛气坏了:“你就是故意的!”

  乔石夷说:“你应该多学学贺崇,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这么暴躁,以撒会喜欢你才怪。”

  贺琛怒了:“我都说了我没失恋!”

  乔石夷打开微信:“行行行,没失恋,没人失恋吃两碗面的,就是没失恋。”

  贺琛说:“我本来就没失恋。”

  乔石夷懒得和贺琛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说:“看你的毛茸茸去吧,乖。“

  他向打工的地方请了假,老板从没见他请过假,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家里的弟弟需要照顾。

  老板问,你还有弟弟?乔石夷说有一个,现在就在自己家里。

  乔石夷交际广,身边称兄道弟的不少,讲义气又爱护短,老板还以为他在哪里认了一个弟弟,便批了他的假,乔石夷说完谢谢收了手机,抬头一看,贺琛趴在椅背上,呆呆地盯着电视,眼里隐隐有泪光。

  他真是自己弟弟吗?

  乔石夷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他们家可没有哭包的基因。

  “喂。”

  他忍不住叫了一声,贺琛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回了电视,垂下了睫毛。

  乔石夷把自己的凳子拖近了一点:“平时也没感觉到你有这么喜欢方以撒,怎么今天这眼泪就没完没了了?”

  “我都说了,我没失恋!”贺琛羞恼,“我早就想开了。”

  “那你哭什么?”

  乔石夷拿过桌上的卷纸,撕了一截递给贺琛:“在哥面前不要掩饰,就算是失恋怎么了,你是男人,什么苦痛不能承受?失恋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我真的没失恋!“贺琛抢过卫生纸,“你要我说几遍?你要问几遍?你是复读机成精吗?还是你觉得我是复读机成精?”

  乔石夷说:“那你告诉我,你在哭什么。”

  贺琛却不说话。

  乔石夷说:“难道你喜欢的不是以撒,是贺——”

  “乔石夷,我他妈揍死你——”贺琛掀了凳子,扑向乔石夷,乔石夷猝不及防向后倒去,幸好凳子隔住了贺琛的冲劲儿,才让他趁机撑住了身体,从凳子下闪了出来。贺琛却杀红了眼,一脚踹飞了凳子,扑到了乔石夷的身上,他没打架的经验,拳头一挥就被乔石夷拦了下来,然后就和被逗的猫似得,四肢挥舞,上蹿下跳。

  “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

  到底是快成年的男孩子,在他身上坐久了也压得慌,乔石夷半躺在地板上,握拳比了比自己胸口:“就让你揍一拳,揍完了就把今天的事情忘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贺琛扭打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愣愣地盯着乔石夷的胸口。

  乔石夷催他:“快点,你又不轻,这是要压死我。”

  贺琛却丝毫没有动静,乔石夷坐了起来,贺琛却突然低下头,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觉得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

  贺琛猜到他又想歪了,怒道:“把你龌龊的思想收一收,我说正经的!”

  “不予置评。”

  乔石夷不愿意谈起贺崇这个人,这个人是压死他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贺崇身上所有的光环,都驱散不了他心里的怨恨。

  贺琛却没有察觉到乔石夷突然冷漠的语气。

  “我爸在我这个年纪,做了很多很厉害的事情,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

  贺琛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了:“我一点也不像他,他无所不能,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可是我不行,我……我连我奶奶都说服不了,我一直在拼命向前冲,可是,他们还是说,说我爸在我这个年纪,能力绝对不会这么差……”

  “谁说你能力差了?”

  “很多人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包括,包括我爸。”

  “是吗。”

  乔石夷从来没有猜到,贺琛身上有这么大的压力,他原本以为在贺家,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提供给贺琛,他能够生活得更幸福。

  “我奶奶一直想要我爸结婚生子,我知道她们一直嫌弃我,觉得我没用,觉得我不像我爸,浪费了基因。我一直以为努力就能达到,可是没用的,我爸只要坐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以撒就是这样,他们很早就开始了……”

  贺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许是这段夭折的感情在心里留下的残念,也许是对贺崇隐瞒这件事的愤怒,也许是多年来在贺崇光环下的无力挣扎,他只想找个人聊聊,说说心里话,他希望能有人能懂他。

  可是就自己这样毫无逻辑地唠叨,没人会听的吧。

  贺琛闭上眼,眼眶酸涩胀痛,他也想忍住不哭,可是他发现自己就是个废物,连忍住不哭的本事都没有。

  许久,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肩膀,乔石夷幽幽叹了口气:“你才十七岁啊。”

  贺琛小声抽泣:“没有人会当我只有十七岁,我是继承人,我也不会当自己只有十七岁。”

  乔石夷说:“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弟弟啊。“

  他松开手,拿过卷纸替贺琛擦去眼泪:“贺琛,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怎么看你的,在我这里,你想哭就哭,想撒娇就撒娇,该发火就发火,甚至是想打架,我也可以陪你,他们都希望你当精英成为人中龙凤,但是我不这么想,你就是我的弟弟,我陪你,照顾你,不需要你任何的回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贺琛红着眼眶看着他:“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乔石夷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你觉得在贺家住得不开心,你可以来我这里住,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贺琛问:“真的吗?今晚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乔石夷说:“当然可以。”

  贺琛就在乔石夷家里住下了。

  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就在临近的小超市买了牙刷牙膏和内裤,明天虽然要回校,但贺琛就想在这里备一份生活用品。

  乔石夷把床让给了贺琛,然后把妹妹床上的被褥收拾了,床板拆了,在客厅另外搭了一张床,两张床离得很近,躺下的时候,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灯灭了。

  乔石夷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贺琛轻轻说:“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他肯定很着急。”

  “他知道你在我这里。”

  “也是。”贺琛自嘲地笑,”你能找到我,也是他安排的吧。”

  “他就算不说,我也会去找你。”

  贺琛突然笑了。

  “乔哥,你再这样对我,我会觉得你是喜欢上我了。”

  乔石夷说:“我说过,我当你是亲弟弟。”

  贺琛问:“你对你其他兄弟也这样吗?”

  乔石夷说:“你们不一样。”

  贺琛说:“有什么不一样呢?难道我们是远房亲戚?”

  乔石夷捏紧拳头。

  贺琛翻了个身:“远亲不如近邻,我们现在也算半个邻居了,谢谢你了,乔哥,真的很感谢你。”

  “睡吧。”

  “晚安。”

  这一夜,贺崇和乔石夷一样,都没怎么睡着。

  前半夜因为担心贺琛,一直没能入睡,熬到了半夜两点去阳台上抽烟时,又翻到了白天周媛发来的信息,于嬷嬷的那个情人倒是查到了,只不过会所老板那边搞了些小动作,进展不太顺利。

  贺崇打算亲自去一趟。

  本来时间定在了今天,碰巧又遇上董如兰捣乱,贺崇只有再等上两天。

  这两天的日子让贺崇有些莫名的焦躁,等到出发的那天早上,原本有个会议需要出席,贺崇打算再推迟两天,结果收到了董如兰的电话,说想谈一谈。

  他这位傲慢的母亲依然是颐指气使的语气,贺崇干脆说自己要出差,拒了董如兰的邀约。

  原本要出席的会议,也一并因为董如兰而推掉了,由陈术代为出席。

  路上贺崇收到了陈术哭惨的电话,说自己拿着一份工资,做着两个人的活,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哭完惨了又来探听八卦,问他亲自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贺崇不愿意多说,几个嗯字打发掉了这位吃瓜群众。

  “老贺,不怪我多嘴,我一直觉得,以撒身世这事,其实没必要这么复杂,他的养母不想让他知道,那你便截断所有获知的途径,大家谁也没办法知道。这对你而言并不难,幸福路那个混小子也没那么大能量,你这样揣着真相,又不告诉以撒,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吗?”

  “想过又怎么样。”贺崇说,“我倒要去看看是谁那么狠心丢了以撒。”

  他挂断了电话。

  陈术直叹气,这还是他认识的贺崇,他就是这样不服天不服地的个性,谁也办法束缚他。

  他原本以为方以撒可以束缚他,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大概是要反骨到底了。

  一上午的奔波后,车终于达到了于嬷嬷当年生活过的小城。

  这座小城市地处两省交界,两省贫富差异极大,这座小城也因为房价工资的差异,变得越来越热闹,这里就是两省的缩影,路上是接连不迟的豪车,路边却是破败的老居民楼。

  “老城区基础设施没有跟上来,新区离另一个省更近,很多人在外省上班,然后在新区买房子定居。”

  贺崇是以考察的名义来的,接待的都是当地大员,对贺崇很客气。

  “老城区很有发展空间。”贺崇说,“去看看吧。”

  下午在老城区转了几圈,贺崇特意问了以撒被丢弃的那间教堂,提起这件教堂,那位接待面露难色:“这事儿很难开口,说起来,还算是咱们市的一个疮疤,一般我们都不在外面说,但是您是来考察的,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方便隐瞒。”

  ”怎么说?“

  ”当年那条街很多过来做皮肉生意的,生了孩子没办法,只有扔在教堂里,运气好的就被领走了,或是送到了收容机构和孤儿院,大多数孩子,一个晚上都没熬过去。”

  贺崇问:“那座教堂当年没有神职人员?这么多弃婴扔在这里都没人管?”

  “当年神职人员有的,但是丢在门口也没办法,总不能天天派人守在门口,不让人家来丢孩子。”

  贺崇问:“丢在那里的孩子都是那条街失足女的?没有别的地方的?或是普通人家的?”

  “不仅是那条街的,外面做皮肉生意的也很多过来扔的,至于您说的普通人家的,我猜应该也是有的,但是那地方,丢过去的,大部分都是不想让孩子活下来的,一般人家都下不去这个手。”

  贺崇叹了口气:“可怜这些孩子了。”

  那位接待说:“不过这事儿后来重视起来了,那条街整改了好几次,巡逻的也多了起来,后来还专门雇了人在门口守着,抓到一个扔孩子的就扭送去派出所,也就没人扔了。”

  贺崇问:“那就好。”

  剩下的他没有细问,把这些消息发给了周媛,周媛花了些时间整合,第二天早上把两个地址发给了贺崇。

  一个是于嬷嬷的情人,另一个则是当年守教堂的老太太。

  于嬷嬷的情人周媛去会过面,这人就是个地痞无赖,张口就要钱,周媛被套路了一次,那人含含糊糊什么也不说,第二次去了,依然还是开口要钱。

  后来周媛打听到,除了那张照片,那人对会所老板那边也是同样的套路,两边都吃,当真一个不要脸。

  贺崇打算直接去找那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住在离教堂不远的地方,老伴儿已经过世了,自己孀居在一套两居室里,儿子媳妇带着一双子女在外地打工,这几天刚好回来看望母亲。

  贺崇对这位老太太说,自己是替亲戚来找孩子的。

  老太太看贺崇一身打扮不像是普通人,扶了扶眼镜:“您这找错地方了吧?”

  贺崇说:“应该没错,当年那个孩子就是被扔在这里的。”

  老太太说:“不可能的,我抓了好几个去丢孩子的,都是工作不那么清白的,你这亲戚的孩子,总不至于是那些女人生的吧?”

  贺崇说;“这些家事比较复杂,孩子母亲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您看看这个。“

  贺崇拿出手机,打开那张襁褓的照片:“这个襁褓就是孩子身上的,价格不便宜,孩子母亲应该拿了赡养费,或是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您有印象吗?”

  老太太拿过手机,对着窗外的光仔细瞧了瞧:“男娃还是女娃?”

  “男孩。”

  “男娃的话,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大点的,只要身体健康。“老太太眯着眼,“但是你就拿一块襁褓,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她看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贺崇:“不记得了,应该是没见过。”

  贺崇说:“这个孩子现在大概十八岁,算了下时间,大概就是您当年值班的时候扔的。”

  老太太说:“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那里,总有些人见缝插针,哎,你在我这里问,还不如去问问当年卖这襁褓的,十八年前能买这种襁褓的,我们这里还真不多……”

  贺崇刚想说自己已经查过,老太太的媳妇从旁边经过,突然插了一句嘴:“什么襁褓?”

  贺崇说:“是包在孩子身上的襁褓。”

  “诶,给我看看。”

  贺崇把手机递给她,媳妇看到这襁褓,突然说:“妈,这不就是当年那个叫什么哥的,就是那个很有钱的,抱着孩子的男的,给孩子包的襁褓吗?”

  贺崇有些急躁:“是什么哥?你认识?”

  老太太的儿媳妇被贺崇吓了一跳:“诶,我,我以前在一家饭店打工,那个人总带孩子来吃饭,叫什么哥来着……”

  贺崇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冲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些;“麻烦想一想。”

  老太太的儿媳妇今年四十多了,记忆力大不如前:“这人我真不记得叫什么了,那个人是从外地来的,带着一个孩子,很有钱的,但是估计在躲什么人,就偷偷猫在我们这里。他那时候在这条街上很有名,花钱如流水,一来就收了好几个狗腿子,那个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他亲生的,奇怪的是吃的用的都很好,孩子也很漂亮。那时候我还怀着老二,看那孩子吃穿都好,他来吃饭时,还想去讨个交情,看能不能捡点孩子用旧的东西,他还开玩笑说可以把孩子也一起给我。”

  听到这些,贺崇的心突然变得安稳了些,看来以撒很有可能是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扔的,也就是说,或许他可以让方以撒实现找到父母的心愿。

  “那个孩子的亲生父母你有没有见过?”

  儿媳妇摇头:“这个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男的带着这个孩子,后来我要生了,就没在那里工作了。”

  贺崇问:“能不能再想想,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麻烦了,但是这个真的很重要。”

  儿媳妇想了想,说:“要不你等会儿?我去问一下。“

  贺崇说:“麻烦了。”

  这一问,就等了快一个小时,贺崇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看手机,老太太的儿媳妇打了好几道电话,还出了一趟门,再回来时,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着沙发上的贺崇,脸色不太好看。

  “听说你在找人?”

  贺崇站起来:”对,请问您是?“

  女人骂道:“你找的那人,还欠了我三千块钱没还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这还没算他的饭钱,当年的三千块,你知道现在值多少钱吗?”

  女人对着贺崇就是一通痛骂,老太太的儿媳妇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表情有些尴尬。

  这种情况周媛早见识过了,这女人也是精明,什么消息都不透露,上来就要钱。

  她偷偷对贺崇说:”贺董小心讹钱的。“

  贺崇说:“我知道。”

  女人骂了一通,在凳子上坐下来,翘起腿:“你在找他,我也在找他,当年做小生意不容易,这钱,我是一定要他还的。”

  “你要多少?“

  女人点了支烟,另一手摊开手指,比了一个“三”:“在我这里借钱,都是三分利。”

  三千块钱按三分利算,现在近百万,贺崇面不改色:“还钱要见字据,这样,你把字据拿出来,我替他还,然后你把他的消息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找他。”

  上当受骗那就不是贺崇了,只需要借条上的名字,这个人的祖上三代,贺崇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女人哼了一声。

  贺崇又说:“消息我可以另外付费。”

  女人抖了抖烟灰:“行,你们都在这里听着了,这位大老板可是说要还钱的。”

  她从包里皱巴巴的纸拍在茶几上:“看清楚日期,先把钱还清,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对面突然安静了。

  贺崇盯着这张字据,面色阴沉,嘴唇隐隐有些发白。

  女人还以为是贺崇不认,从凳子上站起来,把那张借条抢了回来:“这可是你说要还钱的!”

  “周媛,转五万块给她。”

  贺崇猛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一脸震惊的周媛还在发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连点头:“是!”

  女人顿时火了:“你竟然说话不算话!”

  她追了上去,要去抓贺崇的贺崇,贺崇回头,幽深的双眼里藏着寒霜:“五万还不够?”

  “够,够了——”她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好几步,又去抓周媛,”你老板不要其他消息了?这人是什么人,老家哪里,都不问了?“

  周媛被她晃地发晕,忍不住吼道:“不用了!”

  这一声吼出来,连周媛自己都被镇住了。

  的确是不用了,借条上有董如川三个大字,还需要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