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晓绪对自己的不是情人间的喜欢,而是儿子对父亲的喜欢啊!同样是喜欢,意义却是南辕北辙,如果现在他要了晓绪,那么等晓绪明白今天发生的事的含义,他绝对会怨恨自己的,到时候恐怕连父子都做不成了。与其得到了却总有一天会失去,还不如得不到却相亲相爱一辈子……
决定虽然痛苦,但许平还是放下晓绪的双腿,默默的转身下了床。
晓绪不解的看着许平,内心充满了疑惑,还有失望:“爸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许平背对着晓绪,没有回头,他的声音缓慢而沉重:“晓绪你并没有错,错的是爸爸。”
说完许平站了起来,步履沉重的向门口走去。
晓绪不知为何,冲口而出道:“爸爸不要走!”
许平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有回头:“晓绪,爸爸喜欢上你了,可是这种喜欢与你对爸爸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你现在也许不能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有些事只能与喜欢的人做,你现在还小,喜欢的人还没有出现,所以爸爸现在不得不走!”
说完,许平再也没有停留,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许晓绪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连许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后悔,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对许晓绪的感情中,万劫不复,而像今天这样的良机是可遇不可再了……
“爸爸……”许晓绪呢喃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哗哗”一样流了下来。他用被子把自己盖严实,嘴里死死的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其实自己为什么哭、为何而哭,连他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心里闷得发慌,仿佛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
只是一夜之间,那个孩子气的许晓绪长大了,而许平也找到了自己一辈子要守护的幸福。
四年过去了,之前还略带青涩许晓绪,现在已完全成长起来,就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样,让人忍不住要染指。许平知道很多人喜欢晓绪,只是没想到喜欢的人比他和晓绪认为的还要多得多。
每次上治疗系的课程,特别是心理治疗时,总能听到不少暗恋晓绪的人内心痛苦的自问:“他喜欢我吗?”“他对我有感觉吗?”“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有时候,许平甚者觉得那些同病相怜的人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以前的晓绪天真烂漫、喜怒哀乐都能从脸上看出来,可这几年,晓绪越大性格越是内敛,与人相处虽然彬彬有礼、脸上总带着微笑,可好像对谁都不亲,让那些喜欢他的人有点无从下手。同样,身为晓绪父亲的许平,对晓绪心里想什么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自从明白自己心意后,许平的日子越发难过了,一方面能看着心爱的晓绪一天天长大,随时随地都可以望见他可爱的表情是件很幸福的事,可另一方面,与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却不敢越雷池半步,还要继续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那真是痛苦不堪。更惨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根本不适合在许平和晓绪身上!
唯一庆幸的是,直到今天,晓绪还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人,除了那个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魔法界偶像——沈聪。
其实沈聪也是许平的同学,当年他、舒宇、沈聪、顾雷四个人关系十分要好,只是后来长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和选择,便渐行渐远。本来看见晓绪这么喜欢沈聪,许平是想将这秘密告诉晓绪、让晓绪高兴高兴的,可终究许平还是藏了私,他害怕如果晓绪知道自己是认识沈聪,会不央求自己介绍他们认识,然后两个人一见钟情……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许平实在不敢冒险,谁叫他爱死自己的儿子晓绪呢?这次成人礼,问题终于避无可避,终究晓绪只是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要离开自己!与其看着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晓绪,得到他的身和心,那还不如远远的走开,不看的好。于是许平主动申请在成人礼的时候到圣山帮忙,以此为借口不用作为晓绪的亲人而出席他的成人礼。
许平的苦心晓绪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又怎么会想不通?不过,就算许晓绪再聪明、能猜出许平的心思,可他毕竟年纪轻、脸皮薄,你叫他怎么开口告诉自己的爸爸,我已经选了你和我一起过圣诞节呢?
好在成人礼是在圣山举行的,爸爸也在圣山,到时候让圣诞节筹备委员会的人告诉爸爸就好了。
许晓绪打定主意后,第二天便送别许平,自己一个人准备成人礼那天要的东西,准备和许平度过这个难忘的圣诞节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了QQ游戏,严重影响更新速度,对不起了各位亲亲!
恐怖的老邪
我闭着眼睛,打算装睡,一来不用直面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另一方面可以思考如何脱身。只可惜这美好的想法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打碎。
我只感觉肋骨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力踹了一脚,然后是那个兵哥粗暴的声音:“你还不起来!你当你是大爷啊?”
我忍着疼痛,不得不睁开眼睛。一开始我被灯光刺得眼睛睁不开,慢慢才从黑暗适应光明。
只见我身处一间70年代的老式楼房里,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陋,一窗一床一桌一椅,如此而已。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我一天没上班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到我被绑架了?哎,像我这么孑然一身的,估计是没有吧……
我从冰冷的水泥地上爬起来,还好,他们没怎么打我,也没有用绳子绑住我、用东西塞住我的嘴,这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了。
兵哥身材粗壮,脸上有个小小的刀疤,那个老邪身材高大、长得也并不难看,只是目光里透着淫邪,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我望着兵哥,尽量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这位大哥,我只是个穷光蛋,你们把我绑了也没用,要是被公安抓了还要坐牢,不如将我放了吧。”
兵哥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寒意,他伸手用力抓住我的头发,恶狠狠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公安,你再提那两个字我把你牙都打烂!你给我老实点,别指望逃跑。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老板已经吩咐了,你要是想逃跑我就把你毙了,钱照给,所以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识相的就给我起来做饭去,老子不绑你就是要你把我哥俩伺候好,否则老子就把你给绑了!”
说完手一松,我被重重摔在地上,不得不用手支起身体,勉强着起来。虽然我没受什么外伤,但哥罗芳是一种有后遗症很大的麻醉药,在我那个时代早就被禁用了,没想到自己穿越回来要受这些罪,而且看样子这只是个开头,若是不把这两位伺候后,他们真的会把我给杀了的。
于是我强忍着头痛晕玄,摇摇晃晃的向厨房走去。
这个房子是一房一厅的起居室,之前我在的是客厅,没有窗,兵哥的床就在门口边,显然是出不去了。厨房里倒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窗,只有一个小小的通气孔。房间里面不知道也没有窗,只是门是锁着的,进不去。看来兵哥不绑住我是有他的理由的,反正有他和老邪两个孔武有力的人看着,我手无寸铁的,要逃走也难。
于是我暂时将逃跑的念头放到一边,用厨房里的肉、菜、米饭做了一顿三人份量的饭菜,用碗碟盛好,端到房间里,放在桌子上摆好。
兵哥靠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在闭目养神,老邪用小刀削着手上的一根木头,不知在做什么,他使刀的手法十分纯熟,看来这人虽然好色,但跟兵哥一样不好惹。
“吃饭了。”我小声的说了一句,兵哥没有动,倒是老邪把手上的活放下,像我走了过来。
我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老邪慢慢的靠了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捏着我的下巴道:“你很怕我?”
我老实的点了点头。老邪看着我,原本放在我腰上的手扯开我束着的衬衣下摆,潜入我的身体里,顺着后背摩挲着。我只感觉他的手所到之处都像是蛇爬过一样恶心,却不敢有所反抗,怕激起老邪的欲望。
老邪望着我,低声道:“你真的是男人吗?怎么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皮肤比女人更白嫩光滑?”说完伸出舌头要舔我的脸。
我再也忍不住双手把他用力推开,老邪抓住我的手,想把我推倒在地上,我挣扎着,不小心碰到放在桌上的碗——
“啪啦”一声,碗掉在地上碎了,也惊醒了兵哥:“他妈的老邪,你给我省点事行不行?”
兵哥从床上站起来,走过来把老邪从我身上扯开,对老邪怒道:“你要消火就到村口找几个野鸡搞去,别搞他!你再惹是生非我就把你打死!”说完把一张大团结扔到老邪身上。
老邪这才停了下来,从我身上爬起来时还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上。”然后捡起大团结,饭也不吃就走了。
我刚松了口气,兵哥已经一巴掌扇到我脸上,还啐了我一口:“呸,男不男女不女的祸害!”
我捂着肿起来的脸,站在一旁看着兵哥风骚残云的把桌面上的饭菜解决掉。兵哥吃完饭,脸色才好看些:“饭菜做得不错。你以后最好跟着我,要是落单了,可没像刚才那么幸运了。”
我垂下眼睛,道了声:“谢谢兵哥。”
“唔。”兵哥打了个饱嗝,指着桌面上的饭菜道,“你等老邪回来问他吃不吃,他吃过了你再吃。”
“是。”
兵哥对我的顺从很满意,他回到床上继续睡了。
我坐在桌子前,见他睡着了便偷偷走到门边,正想研究一下,门开了,老邪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
“你要吃饭吗?”我问了一句。
“吃过了。”老邪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任何感情,看来这个阴险的老邪比兵哥更可怕,虽然兵哥是凶了些,但城府绝对没有老邪深。
“这人是谁啊?”那个女人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人已经被老邪拉着进了房间:“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先把正事办了。”
“咯咯咯。”女人发出挑逗的笑声。
房门关上了,很快,里面便传来男女□的声音,女人夸张的叫床声和床板发出的“吱吱”声。
我本来还想趁此机会溜走的,谁知兵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房门骂道:“靠,做那么大声还想不想让人谁啊?”
房间里面似乎收敛了些,但很快又是女人一浪接着一浪的尖叫。
我有些尴尬的坐到饭桌前吃饭,兵哥翻了个白眼,把床拉到大门前顶住,在这背景音乐下“呼呼”大睡去了。
我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又到浴室拿水擦了擦身,洗了把脸,这儿连毛巾都没有,只能任由水滴留在脸上风干了,衣服是不指望换了,其实像我现在的处境,越脏越臭就越安全,可干净惯了,让我逢头苟脸的还不如死了算。回想起早上在舒宇舒适的房子里洗漱的情形,真是彷如隔世。
我对着镜子发了一阵呆,门突然被推开,这门锁坏了,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我吓了一跳。
之前这个女人尽管衣着打扮俗不可耐,但胜在年轻,还能看得过去,可现在的她简直就像一块破布一样,浑身上下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脖子上也有瘀痕,最可怕的是,女人的眼睛是死的——这个已经不是人,而是尸体了。
老邪从后面抱着女人的尸体,对我阴冷地笑一下,道:“这女人在这儿算是看得过去的了,本来我是想多玩几次的,没想到下手重了,一下子没留神把他掐死。你帮我把她的尸体死死,留着我明天用。”
说完他扔下尸体,回房间去了,没走几步,突然回头朝我笑笑,道:“知道吗?刚才和她做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不知道如果是你能熬得下来不?”
我等老邪回到房间里,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如虚脱般跌倒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小小的浴室里只有我和女人的尸体。那尸体脸朝上,灰败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似乎嘲笑般的盯着我,我再也忍不住朝厕所不住的呕吐,把刚才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逃也是死,不逃落在老邪手上也是死,怎么都是死,我一定要想办法尽快逃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内容还挺像恐怖小说的,希望没有把你吓坏吧,呵呵
内讧
呕吐完,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恐惧到极点的心平复下来。
我望着镜中脸色青白的自己,道:“许晓绪,冷静些。你以前可是读法律的,又在法院做过,又不是没见过尸体,有什么好害怕的。老邪不就是个杀人犯、□犯吗?你以前在法院见得多了,邪不能胜正,那畜生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鼓励起了作用,我感觉好多了。走到尸体前,将这可怜的姑娘扶起来靠在墙上。
“对不起,冒犯了。”我默默的念着,用手把她的眼皮合上,然后从她身上跨过,走出浴室。
兵哥还在客厅里呼呼大睡,房间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那个魔鬼一般的老邪在里面做什么。我走到客厅的一角,仰面躺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心里一片涌起一阵绝望。
以前在法院曾经办过一宗□案,被害人被罪犯劫持、禁锢,在这期间不是没有机会呼救或者逃走,可被害人却选择的服从。问她为什么不逃跑,她的回答十分的耐人寻味:“太害怕了,不敢逃走。”
我那时候只觉得她这个答案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这女孩太傻,可现在亲临其境,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让人心胆俱裂的恐惧。
兵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钱,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老邪,表面上老邪似乎是兵哥的马仔,可从老邪杀人不眨眼的行事作风,我不认为老邪会真的听兵哥的话。如果老邪现在最想要的是我,那才是最可怕的。还有那个至今未露面的幕后指使者,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兵哥和老邪都不忌讳让我看见他们的脸,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怕我泄露出去,说不定从一开始我就注定要被他们解决掉的。
我望着凹凸不平的房顶,看来我真的要抓紧时间逃走了。现在老邪在房间里面,外面只有兵哥一个,一对一的话我未必打不过他!如果手上有武器的话,我的胜算就更高了。
想到这,我从地上悄悄的爬起来,走进厨房里,拿起那把小小的水果刀,这帮人还真是自信,不但没有绑住我的手脚,还在厨房里放着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难道说他们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资本?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手一抖,想起浴室那具冰冷的尸体,内心的恐惧又如泉水般涌了上来。我甚至懦弱的想:算了,留在这别跑吧,他们更来救我的吧。如果我逃跑的话,万一被抓就死定了……
我用力抓了一下手中的水果刀,脑海里浮现出那件□案被害人。对待歹徒,一定要想办法自救,怯弱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想到这,我蹑手蹑脚的回到客厅,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现在该怎么做呢?割他的喉咙把他弄死?哎,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以我这点本事把这人无声无息的做掉,我还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不如找根木棍,把他打晕过去……
想到着,我把手上的水果刀插入袜子里,悄悄转了个身,正想站起来回厨房重新找样武器,谁知道我刚转了一半,突然听到兵哥冷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我的心差点没从胸前跳出来,牙齿开始不受控制的撞击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转过来。”兵哥命令道,“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顺从的转过来,望着兵哥,他一脸杀气的看着我,我知道若是我的答案不能令他满意,恐怕皮肉之苦是不能避免了。
关键时刻,我急中生智,对兵哥战战兢兢道:“兵哥,你去浴室看看吧。”
“浴室?怎么了?”兵哥皱着眉头道。
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其实也不用装,我现在确实很害怕,颤抖着道:“求求你了,你去看看吧!太可怕了,我说不出来……”
兵哥不耐烦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把灯打开,看见里面的尸体也一下子呆住了。
他怒气冲冲的问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答道:“这是刚才老邪带回来的女孩……”
“混蛋!”兵哥明白了,他走到老邪的房间门口,用力敲打着房门,怒道,“老邪,你给我滚出来!”
敲了约莫十几下,老邪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大哥,怎么……”
话还没说完,兵哥一个耳光便狠狠的扇在老邪脸上。
“你这个畜生!你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吗?每次都要把人搞死才安心?”
兵哥一边说,一边抓着老邪的领口,将他拎起来,一手劈劈啪啪地骟了他七八个耳光, 说完才恶狠狠地扔开他。老邪的嘴里流出一丝血,张嘴吐出一只碎牙,铁青着脸抬头冷冰冰的看着兵哥。
“不服气是不是?”兵哥喘着气,一脚踹在老邪身上,“每次我叫你不要乱杀人,你有哪次听我的?走到哪、杀到哪,如果不是我罩着你,你早就被公安抓住给毙了!我告诉你,我一天不死、一天都是你大哥,你就得服我!你再这样糟蹋女人我就把你阉了!”
说完兵哥转过身来,正想走出房间,可就在那一瞬间,老邪突然如闪电一般迅速的扑了过来,一刀捅在兵哥腰上。
“啊!小心!”我吓得惊叫一声。
可是已经晚了,兵哥后退一步,用手摸了摸受伤的腰,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的血,望着老邪道:“你竟然要杀我……”
“我早就瞧了不顺眼了。”老邪狞笑着,前进一步,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一个老不死!我能忍你忍到今天就算不错了!”
“畜生!我跟你拼了!”兵哥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向老邪扑过去,老邪轻而易举的躲开,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去……
我望着两人纠缠在一起,心里一阵狂喜,趁此机会转身走到大门前,扭开门锁,门开了,我贪婪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然后跨过兵哥横在门口的床,轻易的走出外面,先是趔趔趄趄地跑了几步,然后开始发力狂奔。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这似乎是郊区,偏僻、荒凉,天空是黎明前的黑暗,四处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我发力奔跑着,一个劲的往前冲,路上磕绊了无数次,头晕、饥饿、虚弱、恐惧,全部抛诸脑后,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跑!只有不停的跑才有活路!
我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不停地跑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房屋的轮廓,我朝着远方用力嘶喊道:“救命啊!救命!”
就是是老邪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也是寡不敌众的,多叫几个人出来我就不怕他了。
我的声音仿佛撕破了宁静,远处小屋的灯光一盏盏的亮了,我像是见到希望一般,更加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可就在我离那些房子还差那么一百米时,我看见了路边停着的面包车,以及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人。
“晓绪,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叫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那人微微笑着,一如我初次见到他时的玩世不恭、斯文优雅。
主谋之一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脑海里的想法转了又转,陈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道这次绑架事件的始作俑者是顾雷?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因为过于震惊,我甚者忘了继续向前奔跑和呼救,只是愣愣的望着陈希发呆。
陈希朝我笑了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啦?也是,你好像失忆了,记不起我也正常。不过,我希望你还记得这个东西。”
陈希说完亮了一亮手上金光灿烂的小金龙,道:“这是你送给谁的东西,还记得吧?”
这不是我送给沈顾的小金龙吗?沈顾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戴在身上的,难道沈顾落在陈希手上了?
我脸色一沉,问陈希:“沈顾在哪儿?”
陈希将小金龙放回裤袋里,朝我笑了笑,道:“这个呆会再说,来,我们先把那些村民打发了吧。”
我望着听了我的呼救声从自家跑出来的村民们,心里真的好矛盾、好难取舍。人都是自私的,陈希显然是跟老邪他们一伙的,如果我跟他回去,那摆在我面前的就算不是死路一条,估计也不会是康庄大道。可我要是跟村民走、我是安全了,但沈顾怎么办?
陈希见我犹豫不决的模样,便加重语气道:“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可不能保证沈顾的安全哦。”
沈顾、沈顾……我默默念着沈顾的名字,抱着头慢慢地蹲坐在地上,我把脸紧紧地贴在膝盖上,认命一般低着头不说话。
也许沈顾并不在他手上、也许我跟村民走再找人救出沈顾也不是不行、也许我听从陈希的安排也不能救出沈顾……可是我不能让沈顾冒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救出沈顾,哪怕是牺牲我自己!
“怎么回事?”村民走过来问道,听口音,这里应该是广东。
“没什么,”陈希笑着,道,“我这个表哥脑子出了点问题、不太好使,我们故意带他来这里养病的,没想到刚才他居然跑出来了,骚扰到大家不好意思。”
“神经病啊!”村民有点不高兴道,“你们做家属的要看好一点嘛,要是他跑出来做坏事怎么办?”
“是是是,”陈希歉意道,“我们会吸取教训看好他的,打扰大家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陈希不但长了一副好皮囊,演技也好,村民们虽然有些不高兴,但都各自散去。
我慢慢抬起头,望着陈希,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许晓绪你果然是聪明人,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了。否则也不会从我手里抢走顾雷。”陈希依然笑是眯眯,可眼里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我想你误会了,”虽然从陈希的话可以听出顾雷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但我想起顾雷之前说过的“陈希妒忌心极强,而且为人心狠手辣”的话,不禁打了个寒战,慌忙解释道:“我跟顾雷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陈希阴森森的看了我一眼,道:“顾雷为了你,都已经把我甩了,你还说你们没什么?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什么事都想起来了?我就知道你装失忆扮可怜来博取顾雷的欢心!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陈希终于脱下彬彬有礼的假面具,指着我激动的怒骂着,我终于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印证了顾雷的话:陈希果然不是好惹的。
看他这样激动的样子,我再怎么解释他也听不进去,干脆求饶吧。于是我望着他,陈恳道:“陈希,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和沈顾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见顾雷!”
陈希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太迟了,当初想找好处就跟我和我家套近乎,现在达到目的就把我一脚踹开!我陈希是可以让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我一定要报这个仇,让你们得到教训!”
“陈希,所有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沈顾是无辜的,你放了他吧!”
“沈顾对我来说是没什么用,不过对我partner来说他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跟你一样。”陈希见我苦苦哀求的样子,心情极好,他笑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就想不通你有什么好?居然能把沈聪迷得团团转,答应跟沈俊重新谈遗产分割的事。”
Partner?难道这件事的主谋除了陈希还另有其人?还有他提到的沈俊、遗产,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疑惑着,陈希已经拉开身后面包车的门,露出里面被五花大绑的沈顾,朝我笑道:“好了,你赶快去看看你的心肝宝贝有没有少根头发。这车进不了里面,我们就走回刚才你逃出来的地方,你要不就把沈顾背起来、要不就让我找根绳子将他拖着走,你看着办。”
我见沈顾连嘴巴都被堵上,脸涨得通红,不禁急了,上前一手拔开塞住沈顾嘴里的手绢,问道:“沈顾,你没事吧?”
沈顾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晓绪你刚才为什么不走?你现在快跑吧!回去叫爸爸、舅舅他们来救我!”
“太晚了。”陈希晃了晃手中已经拉了保险杠的手枪,道,“不想被打成筛子就乖乖的给我走。”
“你既然有枪,不如就把沈顾松绑吧。这样我们也能走得快些。”我提议道。
陈希想了想,道:“好吧,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我弯腰解开沈顾身上的绳索,低头在沈顾耳边道:“呆会我一帮你松绑你就往前跑,有多快跑多快,别回头,然后叫你爸爸他们来救我。”
“那你呢?”沈顾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我是大人啊,会照顾自己的。你就照着我说的话去做,陈希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不信!陈希他有枪,我要是逃跑了他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都不怕!”沈顾眼泪汪汪的望着我道。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我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我是为你而留下的,你要是安全了,我就放心了。好了,就这么定了,乖,听话。”
沈顾望着我,突然大声对陈希道:“我不要松绑,我好累,我要晓绪背我走。”
我心里急得直想跺脚,真是关心则乱,沈顾也真是的,这个时候就该听我的。哎,孩子就是孩子,过于感情用事,思虑就是不够周全,虽然我知道他这样自作主张是为了绝了我的心,不让我逼他一个人逃走,可是只要他走了,我不用担心他的安全,自然能想办法逃走,否则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落在老邪他们手里就更难跑了。就算我逃不了,他没事我也能安心了……
偏偏陈希在旁边看着,我不能解释清楚,只有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懒啊?我都快累死了,你还要我背你,自己走去!”
说完我飞快的解开沈顾身上的绳子,推了他一把。
沈顾还是没听我的话,他气鼓鼓的向着原理村庄的方向走去。我急了,正想说什么,陈希在旁边开口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在这儿我不敢开枪,我这枪是消声的,把你们杀了那帮乡巴佬也未必听见。”
我见陈希已经起疑心,又见他这样肆无忌惮的,估计说的不是假话,便跟沈顾一前一后的往之前逃出来的房子走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呼唤完美小攻英雄救美,于是安排最受欢迎小小攻沈顾出场了,小嫣是不是很听话呢?呵呵呵……
晓绪对沈顾的真情告白
我们三个都没再说话,我拉着沈顾的手走在前面,陈希拿着枪指着我们走在后面,这样走了约二十分钟,终于走到那间平房前。
陈希显然累坏了,他喘着气,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找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出入都不方便。喂,你,去敲门!”
我顺从的走到门前,门根本没锁,一推就开。
里面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客厅里的桌子、椅子都被打翻在地上,显然我走后老邪和兵哥又经过一番激烈打斗,但从兵哥受的伤势来想,兵哥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如罗刹一般可怕的老邪去哪里了。
因为我站在门口,挡住了陈希的视线,陈希不悦的对我说道:“怎么不进去?”
我把沈顾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沈顾,这里面有个叫老邪的坏蛋,你要小心他。”
沈顾握住我的手,柔声道:“晓绪你不用害怕,这人再怎么凶我都会保护你的。”
虽然这话充满孩子气,但我的心一阵柔软,我将他放在地上,轻声道:“你现在还是个孩子,而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所以现在就由我来保护你,以后等我老了,再由你来保护我,好吗?”
沈顾嘟着嘴,不满道:“谁说我现在是孩子就保护不了了……”
我笑着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沈顾顿时不说话了,手按在额头上满脸通红的看着我,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说不出的可爱。
那边厢陈希却是笑不出了,他已经看到地上的血,望着我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我先不回答他,在房间、浴室走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尸体,老邪、兵哥还有那具女尸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希的问话,只有一言不发。
陈希见我不说话,不禁生气了,他冲上前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怒道:“说,是不是你搞什么鬼?!”
“晓绪!”沈顾尖叫一声冲动我面前,像只愤怒的小公牛一样瞪着陈希,“你这个丑八怪,居然敢打晓绪!”
“什么?”陈希显然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从来没有人敢像沈顾那样骂他,偏偏这问题是无法理论的,而沈顾又是个孩子,就算陈希再怎么小人,他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打孩子,于是便将怒气发泄到我身上,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虽然陈希力气不但,不像兵哥把老邪牙齿都打断,但我的脸还是火辣辣的疼,估计是肿起来了,看见我又挨打,沈顾不干了,他也不理陈希手里拿着枪,一下子就扑到陈希身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正想像上一次那样乘机把陈希搞定然后拉着沈顾逃跑,一个声音已经从门口传过来了:
“住手!”
是老邪!他回来了!我如遭电击一般浑身抖个不停,身子根本转不过去,整个人钉在那里,老邪回来那军哥肯定不在了。老邪对我心怀不轨,之前还有军哥护着我,现在军哥死了,我怎么办?难道我会像那个妓女一样……
我又打了个寒战,我死了不要紧,沈顾他怎么办呢?万一老邪把魔手也伸到沈顾身上……
我不敢再想下去,上前主动拉开沈顾,退到一边,低着头一声不吭。
沈顾觉察到我的异样,也许是想起我之前跟他说的话,便继续挡在我前面,要保护我。
“你是大兵的人吗?”陈希站起来不悦道,“怎么现在才出现?大兵呢?”
“刚才他逃跑的时候,兵哥受伤了,我和兵哥分头去找他,我找不到就先回来了。”老邪眼都不眨的说着谎话。
“你们做事也太不认真了,居然会让人给跑了。幸亏我及时赶到,否则不就是功亏一篑吗?”陈希不满的说道,“我警告你,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就别指望拿一分钱!还有,虽然你们两个不是我请来的,但我说的话你们也要听,知道吗?”
“知道了。”老邪恭敬的说道,可我看见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像是对陈希的颐指气使极度不满。
“唔,”陈希这才点点头,指着老邪的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邪。”
“好,老邪你给我听着,”陈希伸了个懒腰,用一副大少爷吩咐佣人的口吻对老邪道:“我赶了一天的路,累了。你给我收拾一下房间,我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是。”老邪亦步亦趋的跟在陈希后面,陈希突然回头道:“对了,你找根绳子把这一大一小给绑起来,不能再让他们给跑了。”
“是。”老邪进厨房拿了根绳子出来,我伸出手主动让他把自己的手脚捆绑起来。沈顾见我这样也照着我的样子让老邪将他绑了。我和沈顾坐在地上,背靠背的绑在一起。
由始至终,我都是低着头,不敢接触老邪的眼睛,这个人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杀了两个人了,还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对他,我感到非常恐惧,真希望他赶紧走人,离我越远越好。
老邪蹲在我面前却没走,我能感觉得到他炽热的眼神,我被他看得冷汗直冒,衣服都似乎汗湿了。
老邪突然伸出右手捏住我的下巴,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的脸,他的手指离我如此之近,我好像能闻到他手上的血腥味。
“这是那人打的吗?”老邪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我垂下眼帘,道。
老邪用左手在我脸上轻轻的抚摸着,问道:“疼吗?”
“不疼。”不疼是假话,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真不希望老邪再发狂了。
“你不疼我心疼!”老邪低声道,“我都舍不得碰的东西居然被人打成这样!你看我呆会怎么收拾他!”
“老邪!”陈希从房间里喊了一句,“还没绑完啊?”
“来了。”说完老邪放开我,站起身来向房间走去。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对着背后的沈顾道:“沈顾,记住,呆会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叫。你只是个孩子,没有能力救任何人,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还有,虽然这世上有许多丑恶的东西,但也有美好的东西,经历了风雨,阳光就不远了。”
沈顾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但随即失落的对我说道:“晓绪,我知道我很没用,只是个孩子,可就算我是个孩子、我没有能力救任何人,我也希望能保护你!”
这孩子对我怎么就那么执着呢?不过,正是因为他从一而终的执着,我才会爱上他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滋味是甜还是苦涩,我用反绑在背后的手,握住沈顾同样被反绑在背后的手,道:“沈顾,尽管你是个孩子,但我没有任何瞧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是喜欢你的,不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喜欢,而是大人与大人间的喜欢,所以我才会心甘情愿的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希望你能平安无事的长大成人,这样才有你保护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