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库拉索觉得自己想多了。
波本的冷酷已经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了，就算是一直追逐着他的追求者，在他眼里也是容易连累他的人。
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库拉索竟然还怀疑过波本是卧底，现在看看，谁都可能是卧底，就波本不可能。
波本这个人实在是太黑了。
库拉索自愧不如。
她的目光放在了身前的路况上，眼睛逐渐发直。这一晚上的消耗还是太大了，事情刚刚结束，心神多少有一点放松。
放松的时候，就忍不住犯困了。
只是在波本的车上，她还不能安心地睡过去，不能犯困。
她直视前方，秉承着只要波本不说话，她就不转头的想法，成功地让波本闭了嘴。
直到她下车，都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下车的时候也只有一句“谢谢”。
波本微笑道：“能为美丽的女士开车，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
至于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那就是两回事了，这可是不能说出口的掏心窝子的话。
等他掏了朗姆心窝子再说吧。
波本把车上面都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多余的小零件，这才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整个人也放松了。
这一晚上的奔波，对他来说还是太累了。只是，回去冲个澡就又要熬夜处理工作邮件了，这一点让他感到了厌烦。
“呼——”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些，打开了计算机。
工作邮件还是要处理的。
今天晚上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车也都没有什么损毁，到时候送去修理厂看一看轮胎……应该没什么问题。
八云、萩原和松田他们这车技真是不错，直接开到了让人想欣慰地笑出来的程度。
这次能演戏成功，他们功不可没。
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八云还在做他的夜刀侠吗？
降谷零安坐在计算机面前，看着黑暗之中亮着萤光的显示屏，只觉得上面的文本看起来格外的难以辨认。
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有些困了。
平时他都是神采奕奕的，精神饱满，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没有新的邮件。
但是他就是有一种预感。
他看着手机。
没过几秒，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让他的视线忍不住盯着它，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松田】。
降谷零一边笑，一边有点想骂这家夥大半夜扰人清梦，但他又实在是没有入睡，也说不上是扰人清梦。
他心情不错地接起来：“晚上好？”
“这都半夜了，你还晚上好呢！”松田阵平那桀骜不驯的声线顿时从那边传来，第一句话就是批判他的话，第二句就是直入正题，“你还没睡觉？”
“你都打电话了是让我睡觉的意思吗？！”降谷零总是轻易的就被松田阵平挑起怒气，而且他合理怀疑松田是故意的。
松田阵平：我还真不是故意的，性格使然。
卷发男人“嘁”了一声：“睡了就起来接电话再睡！”
降谷零不满，撇撇嘴：“你是来吵架的吗？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那倒不是。”
松田阵平的声音重新恢复了慵懒：“今天晚上你车开得很好嘛，我都差点撞上。”
“和你内心估计出一毫秒的差点吗？”降谷零笑了一声，“别太苛刻了。”
“少管我。”
卷发男人又笑了一声，话语间全然是熟稔：“你那边怎么样了？”
降谷零也知道了这两个同期成为了公安的事情，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挺好的，就连苏格兰也会被放出来。”
“那真的很不错啊。”
松田阵平随口道：“这两天的动向还需要你多注意点了，哦，hiro旦那也是，还有那个什么……那个赤井，是吧。”
降谷零的眉毛立刻蹙起来：“不需要赤井！”
啧，他倒是同意赤井秀一能力强的判定，但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人。
虽然幼驯染每一次都向着自己，但是一旦提起这件事，他就生气。
这个可恶的FBI，竟然和幼驯染光明正大地贴那么近……
难道要同意苏格兰的追求吗？
苏格兰为了深情人设，肯定很快就会和莱伊断了的，这个时候再和他亲近起来，在其他组织成员的眼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降谷零努力思考。
但是一旦同意，灰雁就会冲过来的……那家夥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那家夥不知道是会针对于苏格兰，还是他这个波本的身份。
也许，几年前查到的数据，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降谷零想着，脸上闪过沉思。
电话那边的松田阵平还没挂断：“金发大老师，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降谷零：“我突然想起灰雁的身份，还没有用过，应该能用这个牵制一下他。”
松田阵平：“？”
他的大脑里面的想法在脑子里面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想到了降谷零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和hiro旦那的传言吗？”
松田阵平简直是要笑死了：“传言不为真，不能信，这不是你说的吗？”
降谷零气鼓鼓的：“但现在的传言本来就是我们放任的啊！”
松田阵平：“传下去，hiro旦那和金发混蛋在一起了！”
降谷零额角立刻绷起青筋：“松——田——！”
松田阵平：“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正经了下来，清清嗓子：“所以，要用吗？”
金发男人听着电话那边沉静的声音，自己也平静下来，他说：“对。”
“但是不知道灰雁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抗拒……他隐藏自己一定是怕暴露的。”降谷零思考着，“应该可以用来牵制灰雁，就怕他鱼死网破。”
卷发男人哼笑：“不会，你可是让他死心塌地了四年的波本啊。”
降谷零：“……”
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松田阵平：我非要说这个！
但是总而言之，事情现在定下来了，就让降谷零去用灰雁的身份来威胁灰雁，看他会不会答应好了。
毕竟还是波本亲自去威胁，对灰雁来说，也许还是平常没有的待遇呢！
松田阵平：“喂，这听著有点太可怜了啊！我有点可怜他了，可怜的灰雁。”
降谷零：“都是计谋，说什么可不可怜的，有本事你别用啊！”
松田阵平：“我没本事，反正也不是我用！”
降谷零：“……”
说得对，反正也不是他用，是我用。
该死的。
他要在这个时候去哄骗灰雁，听上去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波本的事情，哪里有好人？
这么说下来，倒是也没有错。
*
结城八云的日常生活很平常，三点一线的家、食堂、单位。
他需要的是刺激一点的日常，相对于此刻来说。
因为计画已经到了关键的部分。
“什么时候行动？”他问。
萩原研二把头往后靠：“那得看什么时候，那边把事情处理好啊？”
正因为那些事情都还没处理好，所以他们的日常才会这么平淡。
虽然说平淡也没有什么不好啦，但是能够刺激一段时间，就让地下的世界重新洗牌后变得干净许多，这样有什么不好？
“……”
结城八云学着萩原研二把头往后靠，脸上浮现出一点委屈：“好无聊。”
是好无聊，但是日子也照常过。
最近搞事的人也多了起来。
合理怀疑组织狗急跳墙，用来转移警视 厅的视线，就为了让他们分/身乏术，全部都去处理案件。
这样倒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萩原研二：“我现在一出门，到了办公室，很快便会接到需要出警的电话，可是到了那，不是假的报警，就是邻居吵架说要炸掉对方……这是什么邻居啊！”
松田阵平：“米花好邻居，有胆你就住。”
萩原研二：“……别打岔啦！”
他撇撇嘴，伸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拜托了，拜托了，请千万不要给我什么离奇的案子啊！”
卷发男人按下电视遥控器，吐槽道：“怎么可能不是离奇的案子……这里就没有不离奇的案子！”
他放下了遥控器，继续吐槽：“谁家好人报警后结果发现的是假炸弹啊！”
萩原研二：“我不记得那个！警都出了一半了结果发现是假的！太可怕了！”
衣服都换上了！！那个外勤的防暴服也是每一次要现换的啊！他们来来回回地换衣服也很累啊！！
松田阵平摊手：“总之，就是这样，总有一些事情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等组织什么时候处理好他们的事情了，可能就不会再让人制造出这样的案子。”
结城八云：“坐以待毙，不是你的性格。”
但松田哥的确有一点随遇而安的特性，其实这一点……还挺可爱的。
结城八云觉得松田阵平也许在憋一个大的。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从以前开始就是亘古的道理，结城八云觉得松田哥就是那个孩子。
松田阵平也没否认：“的确不是我的性格。”
但是那些案子也不是他能够管得了的，当然就是无法控制的。
接了警就得到达，他们警察不正是这样的职业吗？
松田阵平往后靠着沙发，随口道：“没有人受伤，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如果我这次因为出警犹豫了，下一次碰到了真的需要帮助的人而无动于衷，那就完了。”
卷发男人看着电视，嘴上说着他没察觉到的极为帅气的话：“只要我多跑两步能救下来人，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结城八云：“……”
他转头看了看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也看了看他，然后猛然伸出手狠狠地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
“小阵平，你真的很不得了诶！刚刚说出来和脸一样超级帅气的话，你有感觉到吗？！”
松田阵平：“重点是脸吗？”
萩原研二：超级帅气，完全不像是小阵平了！
……不，小阵平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帅气的人！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太帅气了！我都要爱上你了！”
他的话语脱口而出，终于猛然发觉了不对劲儿，转头去看身旁的恋人。
结城八云正小海豹鼓掌，脸上平平静静的，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微笑，见到他看过去，笑容也没有消失，反而疑问地说：“怎么了？”
萩原研二：“……没怎么。”
虽然刚刚是他自己说的话不对，但是如果稍微注意点的话，就不会说出来了。
……不对，那不是重点！
小八云没有对他刚刚的话产生什么想法，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刚刚交往了四年就要面对七年之痒了吗？！
关键时期提前了？！
小八云竟然没有吃醋！
结城八云不明所以地看看脸上已经幽怨到要咬手帕的恋人：“？”
萩原研二：“QAQ小八云！”
结城八云：“我在？”
他只看出来自己的恋人好像心情不好，故技重施，抬起手摸摸恋人的头。
然后，他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和恋人贴贴，用额头抵住恋人的额头：“研二哥，为什么不开心？”
松田阵平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因为他要爱上我了。”
结城八云：“……？”
松田阵平恨铁不成钢道：“他觉得你没吃醋！”
结城八云：“……”
这个，那个，这不是时间久了，对这方面的阈值变高了，他才这样的吗？
要是在一开始，他的确是听见恋人去联谊都会心情很不舒畅的类型。
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都和恋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还会怀疑恋人吗？这未免有一些要求过高，太过苛刻了。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
正是因为习惯了，他才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继续纠结，不然难过的一定是自己，所以不如早一点放下。
“我曾经是吃醋的。”结城八云说。
曾经他的占有欲很强，觉得松田哥和研二哥是恋人，后来知道不是，就觉得他们两个人有点太亲密了。
那也是因为他没有幼驯染。
如果他有一个陪伴多年的幼驯染，也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的，和幼驯染勾勾搭搭，也是因为幼驯染在他眼里是自己半身。
从前他是不能理解这些，但是现在嘛……他可以理解了，当然也就没那么地看重他们之间的相处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对研二哥同样重要。
他们彼此都不是把对方放在第一位的，倒是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考虑这个事情，也好过让人为难。
但是真正面临了这样的疑问，结城八云会抬起手摸摸恋人的头顶，会亲昵地抵着对方的额头，轻声说话。
这样对以前来说，又是一个十足的长进了。
松田阵平觉得没眼看。
好在这两个人大概也发觉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没眼看，起身一起回到萩原研二的屋子里面了。
只是在门反锁上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就忍不住捧着恋人的脸，“啾”了一下，像是啄木鸟一样，从上啄到了下。
然后如愿以偿地粘贴了恋人脸上最柔软的部位，慢慢地撬开城墙，长驱直入。
“小八云，我好喜欢你啊。”他轻声地说着，脸上带着一点红晕，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黑发的青年听着，也觉得有一点脸热，但是脸热终究算不上什么，这在他的脸上是根本不显露出来的。
这才是让萩原研二总觉得挫败的地方。
哪怕他现在听着恋人说“我也喜欢你”这种话，也觉得不能看见恋人害羞的表情，真是错过了一个亿。
况且，害羞的模样一定会让他更加可爱，而不是在最快乐的时候还是一张冷冷的脸。
……这让萩原有一种亵神的感觉。
那样冷冰冰的脸上全是失神，也只有眼中的情绪能让人看出来他的状态。
那时候他嘴唇微张，看上去有让人想亲下去的冲动。
但是这样的恋人只有自己能看见。
萩原研二很快哄好了自己，抬起手抱住他，把头埋入他的颈窝，有些气喘：“我很抱歉……我刚刚说出了那么过分的话。”
小八云不吃醋，不代表他不喜欢自己，只能说是自己的行为让小八云习惯了……虽然有收敛着，不对每一个人都放电，但是性格真的是很难改的。
萩原研二一想想就发觉，自己说不定让小八云失望了很多次，最后才会达成这样的情况。
“是我以前让你失望了吗？”他坦诚地问。
可是结城八云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一下说出来这样的话，让人脑子里接不上他的脑回路。
“……没有。”他只能这么说。
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更别说什么失望不失望了。
萩原研二：“唔。”
既然这样，刚刚的那个停顿……
他很想不计较的。
可是刚刚那个停顿是不是太可疑了？！
“我果然还是让你失望了。”萩原研二自己下了结论。
结城八云还是不明所以，不得不问：“什么失望？”
萩原研二：“我总和别人接触，说出了过界的话，让你失望了。”
结城八云这次斩钉截铁地否认了：“没有。”
从来都没有那样的事情。
萩原研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似乎认定了自己想要认定的事实，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很有他自己的想法，哪怕结城八云否认，他也会这么想。
但结城八云真的很难剖白对这件事的想法，那未免有一些太掏心窝子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哪里说。
“总之，没有。”他只能这样说。
希望不会被认为是敷衍的话。
萩原研二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抱他更紧了：“谢谢你，我知道了。”
只是贴在一起久了，总有一些事情不如他们自己所愿。
结城八云：“……研二哥，时间也不早了。”
他意有所指的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感觉到了变化吗？像他这么体贴的恋人可是不多了！
萩原研二稍微动了动，甚至还贴着他的脸蹭蹭，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嗯。”
然后下一秒，他的手就更往下了。
只是这次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自己就被身前的恋人拽住了身上，往前走去。
他：“？？？”
他的脸憋得通红：“小八云……”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特意挣开恋人的手，随着恋人后退的动作而往前，直到黑发的青年腿后就是床，直接躺了上去。
他被拽得闷哼一声，腿磕在边上，同样倒向了恋人。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时机。
萩原研二用胳膊支住自己，不自在地动了动，就着这个姿势用眼神描摹青年的脸部轮廓，他迫不及待道：“八云，我……”
“我知道，可以的。”
黑色短发在脸侧淩乱地铺着，他侧过了头，显露出他优越的侧脸，眼皮下垂，只让人能看得到他一点眼睛，从中窥伺到细微的情绪。
他主动抬起了手，拽下多余的累赘，手穿过膝弯，固定住自己，轻声说：“……Hagi。”
萩原研二：“……”
他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多余的东西都看不见了。
这样的姿态很少见。
所以，他眼里只能装得下他全天下最可爱的恋人。
*
时间在警视厅全部警察的行动中缓慢流逝。
一天、两天、三天……
这样的日子甚是煎熬。
每天的任务都多得数不胜数，报告也是一叠又一叠的，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减少，看得直让人生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松平亮介哀嚎。
没错，这样的日子到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结城八云也是这样想的。
他是刑警，加班是常事，可是他同时也是夜刀侠。
事情一叠加，他整个人连轴转，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超级无敌旋风大陀螺，谁来都能抽两下，让他转一转。
这离不开他，那也离不开他，一个个纯粹是弱智做出的案子，也值得他这公安亲自出手？！
他已经开始不问原因的内心痛骂了。
毕竟，他还有一份公安的工作。
写报告的效率再高，搞不定根源也是不行的。
结城八云面无表情，实则恶狠狠地在计算机上敲打文本写那十分该死的报告。
报告和报告还是报告，死活写不完的东西，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干不完的活，当不完的牛马。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任由谁也不会乐意来干的。
但这可是刑警！是结城八云梦寐以求的工作！而且这是公务员！
别人想考进来还没有这个资格。
黑发青年冷着个脸，敲打的手劲愈发的大，让人怀疑他会不会生生把键盘给拆下来。
“就今晚吧。”他忽然说。
旁边工位的寺尾夕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