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回到登仙楼,厉屿白与赫斯涅门分别坐在了皎皎的左右两边。
在此之前两人一度因为谁抱着皎皎吃饭而差点再度打起来,幸好登仙楼的东家让人快速打了一张宝宝椅上来,让皎皎有了除两人怀里外的坐处,才避免了让自己的酒楼成为第二个灵阙阁的下场。
坐下后饭菜没一会就上了,见此原以为终于能安心吃场饭的陶幼鱼这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现场的气氛在厉屿白与赫斯涅门一人夹了一筷菜同时递到皎皎的嘴边时再一次僵住。
吃顿饭一波三折的陶幼鱼表示胃疼,在此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言情剧里最狗血的修罗场有朝一日会出现在一个三岁的幼崽身上。
这搁谁谁能想到啊?
陶幼鱼幻想了一下,假如是自己处在皎皎这个位置的话,那他是先吃魔主厉屿白夹的菜呢,还是吃极妄仙尊赫斯涅门夹的菜,想来想去最后都没得出个正确答案。
因为无论是先吃了谁夹的菜,另一个肯定都会不满意。
想到此陶幼鱼默默地向皎皎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看来这爹多了也不是好事。
皎皎倒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他张嘴吃下赫斯涅门喂过来的菜。
见此厉屿白脸上淡淡的笑意敛去,刚要将手收回来,皎皎就已经探过头来叼住了他的筷子。
厉屿白垂着眸淡淡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没强硬地把筷子抽回来,只是看向赫斯涅门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杀意,赫斯涅门也不甘示弱的回视过去,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明晃晃的敌意和清晰可见的杀气。
一旁的陶幼鱼倒吸了口气,地上脚趾头都抓紧了,不断用眼神示意顾于飞,待会要是打起来的话记得一定先把他带走。
顾于飞没搭理陶幼鱼的耍宝,偶尔看向皎皎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担忧。
吃到两个爸爸投喂的菜的皎皎显然很高兴,一边鼓着腮帮颇有点费力地咀嚼着嘴里的菜,一边忍不住晃了晃荡空的小短腿,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乐得弯弯的像是一对月牙儿,根本没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多僵硬。
“爹爹啊~”吞下嘴里菜的皎皎在自己的碗里舀了一勺子肉沫蒸蛋,伸长了手臂递到厉屿白面前。
厉屿白低头看着眼前优先递到自己面前的肉沫蒸蛋,心里那些微的不愉突然就散了去,他瞥了一眼笑容突然淡下去的赫斯涅门,慢条斯理地低头吃下皎皎喂过来的蒸蛋,还伸手戳了戳皎皎肉肉的脸:“嗯,不错。”
皎皎乐得弯了弯眼,又舀了一勺递到赫斯涅门面前:“爸爸啊~”
赫斯涅门看了看肉沫蒸蛋,又看了看皎皎,心里浮现几分无奈,先吃他夹的菜,然后又先喂厉屿白蒸蛋,小家伙居然还懂得一碗水怎么端平。
想着他张嘴吃下了皎皎投喂过来的肉沫蒸蛋,还伸手揉了揉皎皎毛茸茸的头发。
“嘶——”
看见这一幕的陶幼鱼倒吸了口凉气。
所受冲击太大的他没忍住挪到金秉文身旁,悄悄和他咬耳朵。
陶幼鱼这明显是还没习惯修真界,下意识地觉得别人不会听到他说的话,于是说得那叫一个放心大胆:“这魔主用过的勺子极妄仙尊转头就用,他们两人心里都不膈应吗?这不就是相当于两人共有一个勺子,换种说法岂不就是间接亲吻了吗?要说两人真没什么我是头一个不相信。”
赫斯涅门揉着皎皎头的手僵住,他还真没注意到这点,眼下想起了那个勺子是厉屿白用过的,他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厉屿白也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想到赫斯涅门用过他用过的勺子,他心里膈应得厉害,伸手将皎皎手里赫斯涅门用过的勺子换了后,掀起眼帘看了过来。
金秉文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好奇,渐变成了惊恐。
大哥,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找死也不带这样带着花样找的呀!
他往旁挪了挪,从挨着陶幼鱼的姿态变成了远离他,身体力行的表示这些话与自己无关。
什么都不知道的陶幼鱼还在说得起劲:“话说你在太玄宗这个大宗门里,当真没听到一点魔主和极妄仙尊之间的二三事吗?”
金秉文忙不迭地摇头,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什么二三事啊?”
对爸爸一切都在意的皎皎探着头,漆黑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就是……”
这两个字刚出口,察觉到不对劲的陶幼鱼突然僵住,意识到什么的他僵硬且缓慢地扭过头,然后就对上了皎皎亮亮的眼神,与厉屿白、赫斯涅门两人那堪称核善的眼神。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瞬间陶幼鱼吓得头发都炸成了刺猬。
厉屿白捂住皎皎的眼睛,手指微动,下一秒,陶幼鱼以一道非常完美的抛物线,划过了九天城傍晚的天空,带起一道荡气回肠的嚎叫声,准确地落入了小馆楼里。
趴在地上眼冒金星的陶幼鱼恍惚中感觉到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他太奶!
登仙楼里,饭桌前的皎皎眨了眨眼:“幼鱼哥哥呢?”
“他呀,他有事去忙了。”赫斯涅门揉着皎皎的头轻声道。
“哦。”皎皎点头,表示明白。
吃了饭上楼洗了澡后,像是团糯米团子的皎皎坐在软榻上抱着个大大的桃子啃得高兴,啃两口就递给爸爸让爸爸也啃,赫斯涅门看着被他啃得坑坑洼洼的桃子,笑着摇头表示了拒绝。
见他不要皎皎又抱着递给厉屿白,厉屿白没好气地直接伸出食指抵住他的眉心轻轻一推,抱着桃子的皎皎立即就四仰翻叉地倒在塌上。
似是觉得好玩,皎皎抱着怀里的桃子乐得咯咯直笑,蛄蛹着坐起来闹着还要玩,一双圆眼睛弯成了月牙。
厉屿白瞧着也莫名地翘起了嘴角,伸手戳住皎皎的额头,稍微一用力,皎皎再度仰翻在了塌上。
反复玩了几次后突然找到新奇玩意的皎皎没再爬起来,而是在塌上像是毛毛虫般蛄蛹着从这头爬到那头。
见状不明白的厉屿白戳了下他的屁股:“你这是在干嘛?”
“皎皎现在是只毛毛虫哦。”皎皎仰着白嫩的小脸认真地道。
赫斯涅门轻笑,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了一块留影石,将皎皎此时的模样给留了下来。
不知道自己黑历史被留的皎皎正乐呵呵的蛄蛹得起劲,还伸手扯了扯厉屿白的衣袍,让爸爸和自己一起当毛毛虫,厉屿白断然拒绝。
见状赫斯涅门有点遗憾。
过了会有点困的皎皎一个打滚来到赫斯涅门的腿边,爬起来躺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打了个哈欠。
赫斯涅门的眉眼不自觉变得温和:“困了?”
“嗯嗯。”趴在他怀里的皎皎小幅度地点头。
赫斯涅门将他抱了起来,动作很是熟练,一手托着他软乎乎的屁股,一手扶着脊背,两步来到床边后将他放下,侧头看向还坐在窗边的厉屿白发出疑问:“你还不走?”
厉屿白扬眉,走到床边直视着他:“难道不是你走?”
勉强平和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两人再度僵持起来,骨子里傲到极点的他们谁都不愿退一步,尤其是在皎皎的归属上,那更是半步都不想退。
皎皎坐在床上左右张望着小脑袋看着他们,伸手扯住他们的衣袍,皱着小鼻子道:“不吵,爹爹爸爸不吵。”
两人低头看向皎皎,突然发现在小孩面前闹僵不是个好的选择,那会让皎皎下意识着急担忧甚至会感到害怕。
抱着这个想法却又不愿意离开的两人,最后被皎皎拉着一人睡在了一边,而皎皎本人则是乐呵呵地躺在中间。
不怎么困了的他抱着自己白胖的脚丫子玩,玩了会后突然想到什么的他蹭到赫斯涅门怀里,仰着白嫩的小脸看着他:“皎皎有想爸爸哦,很想很想的那种,爸爸有想皎皎没?”
赫斯涅门垂眸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皎皎,轻轻地揽住他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下巴轻蹭在他毛茸茸的头,直到这一刻他心里才有种真的找到他了的真实感,几乎喟叹地发出了一声:“想。”
“很想很想。”
他找了他很久很久,找遍了沧澜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他一度以为,他不过是自己走火入魔的幻想。
闻言皎皎高兴地弯起眉眼,躺在中间的他分别抓着厉屿白和赫斯涅门的两根手指,有模有样地和他们聊着天。
在爸爸面前的皎皎一向话又碎又多,觉得什么有意思就说什么,兴致昂扬又毫无厘头,但厉屿白与赫斯涅门两人却听得很有耐心,捏着皎皎的软乎乎的小胖手,偶尔还会问上两句。
很多事情皎皎说得含糊,像是他自己都有点记不清楚。
但他们隐约好像听明白了,皎皎是独自走了一段很危险很危险的路,才成功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的皎皎皱了皱鼻子,告状道:“雷雷劈皎皎和鱼鱼,然后鱼鱼就碎了。”
他抬起小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皎皎把碎了的鱼鱼藏在这里,但是鱼鱼一直都不好。”
皎皎的意识海里有东西?
厉屿白与赫斯涅门几乎同步皱起了眉。
意识海里有东西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一个不慎就与傻子无异。
想着厉屿白小心地将神识探进了皎皎的意识海,本以为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探进去后才发现皎皎的意识海对他没有任何的抵抗,畅通无阻的他进去后,还被皎皎的神识兴高采烈地带着他来到蓝鲸面前转了几圈。
厉屿白仔细地看了番蓝鲸神魂上的裂纹,发现它是被皎皎强行拼凑起来的后很是惊讶,看向皎皎:“它对你很最重要?”
“嗯嗯。”皎皎点了点小脑袋:“很重要。”
“既然重要的话,那么光这么将它放在意识海里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你要先学会引气入海,运用灵力去蕴养一番,然后剩下的就交给我。”
治神魂受损的丹药不是没有,只是炼制愈神丹的药材有点难得,不过对他来说也不是大问题,只是需花费点时间而已。
在皎皎心里只要是爸爸说的他就一定做得到,从来不怀疑这一点的他,立马高兴得直点头:“皎皎学。”
当晚皎皎就在赫斯涅门的教导下盘起了小短腿,手置于丹田处,闭上了眼开始了他第一次的修炼。
赫斯涅门没和皎皎说那些口决,而是直接探入真元打算带着皎皎走几遍,让他记住如何运气至丹田。
在此之前他和厉屿白两人,还因为谁来带皎皎走一遍的这事差点打起来。最终赫斯涅门以厉屿白修炼的功法不适合皎皎这种还没接触修炼的小孩的说法夺得了胜利。
只是赫斯涅门带着皎皎这一走就走出了问题,也不能说是问题,只是说出现了一件谁也没预料到的事
就在皎皎运气的那一刻,这附近方圆百里内,九天城中的灵力呈倒灌之势而来,那席卷而来的庞大灵力在须臾之间形成了巨大的灵力旋涡,刹那间惊动了这附近成千上百的修士,连九天城的城主都被这架势给惊动了。
反应过来的厉屿白一挥手,那强烈的灵力波动就消泯于无踪,随即外放威势,镇住了那些闻声赶来的人。
皎皎运气不过一刻,便入练气,紧接着便是一层,二层,三层,修为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涨,转眼便已是练气大圆满,惊讶极了的厉屿白与赫斯涅门对视了一眼。
皎皎这天赋已经不是难得一见能解释的了,只有传说中上古时期天生地养的道胎,才能如这般将修炼当做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好在他们两人,无论是谁都有能力护着这样的皎皎。
修炼了一番的皎皎睁开眼,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向厉屿白与赫斯涅门:“皎皎学会了没?”
“学会了。”赫斯涅门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后脑勺,轻笑:“很厉害。”
皎皎微不可察的挺了挺小胸脯,有点小自豪地道:“等皎皎更厉害了后,就保护爹爹和爸爸爹爹和爸爸遇到敌人了就躲皎皎身后。”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保护自己,觉得新奇的厉屿白伸出食指,将说这话的三岁幼崽给戳了个仰倒。
这么闹了一番再度泛起困来的皎皎爬到中间的位置躺下,然后拍了拍两边的枕头,催促道:“爹爹爸爸快上来,困了,睡觉觉。”
赫斯涅门、厉屿白两人在皎皎的催促下上了床。
十一的天气该是寒冷,但为了举办仙盟大会,九天城大手笔地在城里布上了倒转季节的阵法,使得城内温暖如春,各处开满了鲜艳的花海,连各个酒楼客栈里都备有暖石,过高的温度使得被褥派不上用场,厉屿白就拿了个小毯子给皎皎盖在肚子上。
无论如何也要盖住肚子,不然容易拉肚子。
这是厉屿白这两天收集到的育婴书上写的,他记得很清楚。
躺在床上没一会皎皎就睡着了,本就没有睡眠需求的两人见此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对方的存在都不能抱着皎皎睡的两人互相敌视了会后,都将视线放在了睡着了的皎皎身上。
烛火让他白嫩的脸蛋染上一层暖色,纤长浓黑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扇形的阴影,小肚子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偶尔翻个身雪白短小的亵衣就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圆鼓鼓白嫩嫩的软肚皮。
赫斯涅门伸手戳了戳后给他拉下亵衣,遮住他的小肚肚。
“聊一聊吧!”他掀起眼帘看向厉屿白。
厉屿白颔首,从床上下来走至桌边坐下,赫斯涅门也从床上走了下来。
翌日,早早的霍宥齐就带上了管事算出来的赔偿数额,去往了塑阳峰紫阳宗所在的院落。
其实若只是为了赔偿的话他不会来得这么早,反正极妄仙尊总不会赖他账,之所以来这么早主要是为了听八卦看戏。
极妄仙尊的八卦可是很难得的,这么多年来能说得上一二的就是百多年前他那个儿子。
多年来一直有人在猜测极妄仙尊的道侣是谁,但岂止为今也没个确定的人物出来,如今不仅得知了极妄仙尊的道侣竟然是个男的,两人竟然还又有了第二个儿子。
这件事九天城都传遍了,估计要不了几天整个沧澜界都知道了。
这就让霍宥齐万分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拿得下极妄仙尊这么个冷心冷肺的人。
可惜的是极妄仙尊不在,自从昨天后就没回来,得到这个消息的霍宥齐有点遗憾,但也没立即走,而是让人搬了个躺椅,往躺椅上一趟就打算等着极妄仙尊回来。
此时的极妄仙尊赫斯涅门在干嘛?他在和皎皎逛街,或者说是皎皎在带着两个爸爸逛街。
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小吃杂食,天材地宝都摆在小摊上,昨日毁了个彻底的灵阙阁今天已经焕然一新,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消息不灵通的人根本看不出它昨天曾塌过。
带着两个爸爸逛街的皎皎,只要在各种摊上或者店铺里看见什么好东西,就噔噔噔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掏出灵石买了后又抱着噔噔噔的跑回来踮着脚塞给两个爸爸。
那乐呵呵的模样,跑起来时脸上的小奶膘还一抖一抖的,看得人心都软了。
吃的,喝的,玉佩,挂饰,好看的法宝,看起来厉害的法宝,甚至连衣裳鞋子皎皎都买了好几套不同的,每买一样就抱着屁颠屁颠地跑来塞给爸爸,没一会厉屿白和赫斯涅门的怀里就塞满了各种杂乱零碎的东西。
站在爸爸面前的皎皎微挺了挺胸脯,眼睛亮晶晶地道:“皎皎养爸爸爹爹,爹爹爸爸需要什么就和皎皎说哦。”
早上出门就被皎皎塞了一堆灵石,结果一枚也没用上的厉屿白、赫斯涅门两人有点无奈,但又不可否认内心那油然而生的愉悦。
两人互相瞥了对方一眼,算了,看在对方生出那么可爱的皎皎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少些敌意。
昨晚没谈妥,从早上起就一直在散发着敌意的两人,眼下的气氛莫名缓和了不少。
路上看见这一幕幕的修士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甚至一度起了偷崽的念头,不过这些念头都在看到赫斯涅门那及具标志性的金发和金眸后纷纷打消了。
确认过眼神,这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跟在皎皎他们身后,被顾于飞从云间月捞出来,也被皎皎塞了一怀抱吃的陶幼鱼满脸的感叹。
以往孤儿院长大的他一直对别人家的小孩没什么具象的形象,如今看见皎皎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小孩。
那屁颠屁颠一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爸爸的样子,换做任何人来做梦都是要笑醒的程度。
走着走着看见糖葫芦的皎皎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卖了六串糖葫芦后一次性拿不过来,就分了两次拿。
分得一串糖葫芦的陶幼鱼咬了一颗,随即被酸倒了牙,捂住牙吸了口凉气后,目光还是忍不住滴溜溜地落在皎皎、厉屿白、赫斯涅门三人身上转。
他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极妄仙尊他到底看没看出魔主厉屿白的身份?
不过以两人之间的关系,极妄仙尊他不知道魔主厉屿白身份的概率很小,那假如知道的话,这不就是说明极妄仙尊与魔族有勾结?
嘶,不行,不能再想了,陶幼鱼摇了摇头。
总感觉再想下去要出事。
不过,陶幼鱼转了转手中的糖葫芦,将目光放在皎皎身上,黑发黑眸这点应该是遗传了魔主厉屿白,只是这容貌应该是遗传了极妄仙尊,也不是说两人长得像,只是皎皎的容貌就是那种长大后和极妄仙尊一样,一眼就能惊艳众人让人见之难忘的存在。
极妄仙尊的容貌不是他吹,他在现代看了那么多帅哥美女,就没一个能比得上极妄仙尊的,不说那盛到极致的容貌,就说那通身的气度就没人能及得上。
啧,还是看不出到底哪个才是吃下生子药生了皎皎的爹。
“你在干嘛?”金秉文用扇柄敲了下陶幼鱼的头,压低了声音颇有种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被丢进小倌楼我和顾于飞可不会再去捞你了啊!”
闻言陶幼鱼抬头,就看见了一边扯着爸爸衣袍走,一边不断回头看他的皎皎,对上他的视线后皎皎噔噔噔的跑过来:“幼鱼哥哥,你为什么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皎皎啊?”
陶幼鱼瞬间就汗流浃背了,假设三岁的皎皎都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的话,那么魔主厉屿白和极妄仙尊感受不到的可能性有多少?
陶幼鱼忙不迭的蹲下身将皎皎抱起来,故意放大了声音道:“没,没用奇怪的眼神看皎皎,是哥哥昨天没睡好,刚刚在发呆呢,你哥哥我有个怪毛病,一发呆眼神就有点奇怪。”
皎皎点头,从他怀里下来后就扯着他的衣袍往前走。
陶幼鱼跟着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问皎皎要带他去哪里。
皎皎扭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带哥哥去看大夫啊,有毛病要治。”
陶幼鱼一噎,随便扯了些话糊弄过去了皎皎,眼见着皎皎重新跑回去和厉屿白他们一起走后,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刚松下去没多久,就又提了上来。
“你们说什么,谁要来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街边刚要走进一家酒楼的三个修士面前,那三个修士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扒剑劈了过去。
“兄台,你这一惊一乍的也太吓人了吧!”
陶幼鱼抱歉的笑笑:“抱歉,抱歉,这不是听到一个有点使我激动的消息了嘛。”
“兄台你也崇拜天一族主君啊?”
陶幼鱼点头,他倒不是崇拜,是这人要真来了仙盟大会的话,他已经可以为接下来的跑路做准备了。
天一族主君,生来一双鸢紫色眼眸,据说就因为那双天瞳,没有任何伪装幻象能逃过这位主君的眼,更别说传说中他不需要任何实质性的接触,只凭一丝灵力或者一个注视,就能堪破一个人的未来,洞悉一个人的过去。
这样一个通天晓地的人物来了的话,除非他们好运的在一整个仙盟大会都不和这人打照面,就算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的那种都没有,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能逃过被打得和魔族勾结的命运。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仙盟大会上极妄仙尊百分百是要代表紫阳宗和这位天一族的主君会面,倘若那主君真这么厉害,能通过一些些微的迹象或者画面看出极妄仙尊与魔主有染呢?
“那你就运气好了,听说天一族的主君已经启程往仙盟大会赶了,再过几日就到达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在仙盟大会上看见主君,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得主君一两句指点呢。”
“听说得过主君指点的人在后来修炼的路途,果然一帆风顺,少了许多坎坷。”
陶幼鱼:“消息确定吗?”
“确定,楼家贩卖出来的消息从来没有错的。”
闻言陶幼鱼的心重重沉到了肚子里,跑到厉屿白与赫斯涅门面前告诉了他们这件事,婉转的劝他们不要参加这次仙盟大会,避避风头。
厉屿白和赫斯涅门听闻后倒没多大反应,作为同期的人,还都是拔尖的那一沓,年少时可没少在各种问天试,天梯榜,仙盟大比这些地方过过招,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对方的性子,天一族主君克洛弗德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若不关乎己身他很少向一些无关的事投去视线。
而且赫斯涅门其实并不在乎自己身处的阵营是正道还是所谓的邪魔外道,以他的修为沧澜界有能力为难他的人很少,除非宗门不世出的老祖宗出手。
见他们这副不慌不忙,万事有数的样子,陶幼鱼也跟着将信将疑的放下了心。
几人行至一处,便见一堆临时搭起的篷子下一群人正挤在那激情下注。
好奇的皎皎扯着爸爸的衣袍靠近,远远就听到有人高声说:“金秉文,太玄宗的金秉文,百岁以内的元婴,这次仙盟大比的第一我下注压他!”
“金秉文?听说他才晋级的元婴,估计修为还不稳定,这次的第一我压太清宗的楼随之!”
“楼随之啊,上一次问天试的排名他可不低,听说这几年修为又增进了!”
“糊涂了吧,上一次问天试紫阳宗的君策才是第一,这怎么能忘了呢,我压紫阳宗的君策!”
“紫阳的君策不过是险胜太清的时晏清师姐罢了,这次我压晏清师姐!”
“那我压释迦寺的既明大师,上次他虽惜败,但听说他最近去了趟无极海,修为大大增进,已是元婴中期!”
这话在场可没人信,毕竟既明大师前一久还卡在金丹大圆满,怎么短短半年连晋两个段位,除非是用了什么秘法,不然断不可能。
睁着一双大眼睛却听不明白的皎皎扯了扯爸爸的衣袍,赫斯涅门将他抱入怀里,细细地给他讲他们这是在干嘛。
听明白的皎皎从项圈里拿出两枚极品灵石,着急的挥着小手:“皎皎压爹爹和爸爸赢,爸爸和爹爹最最厉害。”
厉屿白:“不用我不参加。”
赫斯涅门也哑然:“我也不参加。”
皎皎眨巴着大眼睛:“那皎皎给哥哥下注。”
“好,一人一枚就行。”
皎皎看了看手里的两枚灵石,递了一枚给厉屿白:“爹爹给皎皎拿着。”
等厉屿白接过灵石后,腾出手来的皎皎又从项圈里拿出一枚灵石。
见状反应过来的陶幼鱼及时伸手:“不,我不参加,皎皎你拿两枚就好。”
参加仙盟大比最低的也是金丹,他一个筑基中期的上去,除了三百六十度转圈的丢脸外,没有其他选择。
闻言皎皎放了一枚灵石回去,然后拿着灵石从爸爸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冲到那边的台子前,凭借着小巧的身子挤到前面,小手扒着台子努力踮着脚,才堪堪露出一个头顶的他挥了挥小爪子:“皎皎要下注啊!”
稚嫩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众人看去发现是一个才三岁左右的小崽子,觉得惊讶的同时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吓到他般道:“小孩,你爹娘呢?”
皎皎指了指身后:“爹爹在那。”
众人看去,发现真的有大人陪同后才放下心来:“那你要下注谁?”
“太玄宗的金秉文哥哥和太清宗的顾于飞哥哥。”
下注第一还从来没看见下注两人的呢,以为皎皎不明白下注是什么意思的他们耐心地给皎皎讲了一遍,垫着脚的皎皎点着小脑袋:“皎皎知道。”
见此众人见没再劝了,以为是大人拿了两块灵石逗小孩开心呢,没成想皎皎一出手就是两块极品灵石,吓得众人心肝都颤了颤,连声问皎皎是不是拿错灵石,把给他的下品灵石拿成了极品灵石?
皎皎摇头:“没有哦。”
闻言做庄的人特意去向一旁的赫斯涅门问过后,回来才敢收下这两枚灵石,写下名字后才回过神来,这太清宗的顾于飞怎么有点没听说过的样子?难道是一匹等着一鸣惊人的黑马?那他要不要让人在其他下注的地方下上一注?
下完注的皎皎高高兴兴地跑回来,厉屿白一把将他捞起抱在了怀里,显然他把刚刚赫斯涅门抱皎皎的事记着呢,这下找着了机会就把皎皎给捞到了自己怀里。
见到他们两人幼稚行为的陶幼鱼:“……”
顾于飞:“……”
金秉文:“……”
这魔主和仙尊的形象破了个稀碎。
万兽森,一座青色的苍舟行至云间,船檐边挂着的惊鸟铃呤铛作响,立在船头的男人身着月牙色的直领对襟衣,外着一件玄青色大袖罩衫,腰间还坠着枚流苏玉佩,一头乌发用玉簪半挽,紫色的眼眸中沉沉浮浮看不出什么情绪。
当苍舟驶过天柱山时他轻垂眼帘,视线穿投了层层云雾,向那被削去了半座山头的天柱山投去一瞥,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他覆与身前的食指轻敲了一下,隐约露出的腕骨处带着一个血色的手镯。
克洛弗德一改往日行径前来仙盟大会,是因为他前几天卜了一卦,他所寻之人最近会出现在最南端,而沧澜界的最南端便是九天城。
他每次关于皎皎的卜算总是卜到一半就卜不下去,强行卜的话最后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这次不同,竟一次成功,卜算顺利的那刻他便知,皎皎应是从困住他的那个地方脱身了。
如此也是该他们父子俩真正见面的时刻了。
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仙盟大比,九天城的气氛越来越喧嚣,直到仙盟大比的前三天,九天城已经开始禁止修士再进入。
对于沧澜界来说,每十年一次的仙盟大会都是一件盛事,不只是因为能见到各种精彩绝伦的比试,更是因为它几乎决定了在接下来十年中最顶尖的那一拨人是谁。
在仙盟大比有出色的表现为各自宗门争取到进入太墟秘境的人,在进入太墟秘境后会彻底与其他人划出天堑般的距离。
可人妖魔三族,除妖族和魔族外光人族就有上百宗门,要从这之中夺取到名额,其中难度不亚于登天,如此能在这之中出采的人,能远远的甩下同龄人也是必然的结果。
仙盟大比这天,钟声凭空响起,由天堑峰向外围扩开,直至蔓延整座九天城,钟声都没有任何的延减。
随着钟声响起,三十二座仙山从九天城四处扒地而起,漂浮于天堑峰四周,每一座山算一处场地,到时每座山投放进千名修士,最后每座山只取百名修士进入下一回合。
在塑阳峰浮光院外等了三天的霍宥齐听见钟声后,就施施然地将躺椅收回了储物玉佩里,然后陪同着紫阳峰的弟子一同前往了天堑峰。
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