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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谢津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超出他预料和掌控的事, 向来四平八稳、不怎么受波动牵扯的心莫名有些烦躁。

第21章

谢津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超出他预料和掌控的事, 向来四平八稳、不怎么受波动牵扯的心莫名有些烦躁。
他用淋浴器往身上浇冷水,从头淋到脚。

昨晚睡意朦胧中总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往他怀里蹭,弄得他身体内一股一股的邪火往外蹿。

谢津延是个掌控欲和自制力很强的人。

最擅长的就是将所有事情运筹帷幄地掌控在自己的范畴之内, 从来不会超出他的预期。

所以尽管年纪轻轻, 是匆忙接替已故的兄长掌管谢氏集团, 也能快速将混乱的局势肃清, 把一切拉回正轨。

对于生理欲.望这种东西, 更是自控力十足。

顶多青春期气盛的时候, 会一边解高难度习题,一边神色如常地纾解,并不会对他的功课和学习进度产生任何影响。

他把这归结为和吃饭、喝水一样身体正常的生理需求, 因此不会被这样的事情牵动,也认为不能掌控自己身体欲望的人和低等动物无异。

怎么也没想到会两次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失控。

窗外天光大亮, 北城总是会在下过一场摧枯拉朽的大雨后迎来异常清朗的晴天。

光线穿过磨砂玻璃窗照进浴室里, 谢津延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冷水浇裹的手心里探出的丑陋青筋,唇角扯出一抹讥讽。

就这样跑了, 跑得可真快啊。

他面无表情关掉淋浴器, 用洁净的毛巾擦去手心上的脏污, 随后换了身干净的西装去了公司。

宋秘书一早就等候在工位上,看到上司面色不太好,隐隐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把溪源乡的地址发给我。”宋秘书听上司走进总裁办后这样说。

他愣了几秒,立刻翻出溪源乡的信息:“您要去找江先生吗?需要我调整日程,现在给您安排车吗?”

宋秘书已经在脑海里脑补自己的霸总上司追妻的小短剧了, 还是个带球跑的小妻子, 却听上司声线冷淡道:“不用,我只是想了解给溪源乡的捐赠和援建情况怎么样了。”

宋秘书又是一怔:“……好的,明白。”

“上次我母亲让给昭昭养父准备的补品都送过去了吗?”这道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声音又问。

宋秘书点头:“第二天就送过去了。”

办公桌前面容冷峻的男人便蹙了蹙眉, 陷入沉默,片刻之后,道:“你再准备一份,外加一些孕期需要的营养品。”

谢津延脑海里浮现出那人单薄的一只手臂就能轻易将他揽在怀里的身影。

“……另外找个医生,留心他的身体状况。”

“我一定会尽快办妥。”宋秘书向来会察言观色,尽管上司的反应与想象中有些出入,还是秉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去一一安排。

等宋秘书关上总裁办的门。

谢津延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和报表。

自从接管公司,他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公司的事务和小侄子的找寻上了。

撑起家族的担子也好,完成大哥生前未尽的遗愿也好,他这三年来从未让别的事情占据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可是现在,他盯着文件上的小字和数据竟有些心不在焉。

祁焰一直在群里艾特他:[你们两个后来怎么样了,阿延,你该不会真不打算对人家负责吧?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渣了。]

谢津延面色越发冷峻:[他自己不声不响回乡下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自己会吃掉他一样。

[啊这……]祁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他还以为昨晚雨夜发小把人带回去后两人会有所缓和或是有别的发展。

黎清叙刚去研究室换上实验服,虽然已经答应家里的人弃医从商,可偶尔心情不佳或是烦躁的时候还是实验室能让他心情平和下来。

他慢条斯理往手上套着白色的乳胶手套,看到群里弹出的信息,又慢条斯理把手套摘下。

[怎么回乡下了?]

黎清叙问,心里隐隐压制着一丝兴奋。

谢津延不语,想到早上醒来时的景象脸色就很难看。

霍岭生随主持做了早课回来,瞥一眼手机,神色淡漠道:[这样的结果没什么不好,有些苗头及早掐掉,免得以后种下恶果,对你们都不利。]

[说的也是。]祁焰若有所思,[像我们这样的人八成以后要联姻的,再怎么样也要找个门当户对和自身匹配的对象。]

[你那个从乡下来的土美人……]

他快速撤回消息:[你那位,跑了就跑了吧,以后我们找更好的,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祁焰由谴责转为对兄弟的同情。

毕竟他们也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情,岭生家带私生子找上门的十个手指头都掰不过来,最后闹成了家里好几房太太,北城、港城都有,最小的还是个在读书的大学生,都能上演宫斗剧了。

这还是祁焰第一次看到有人踹了球,不争名,不夺利,不要求给名分,还自己带了协议要求对方不要打扰自己,然后带球跑路。

[这点我赞成祁焰。]黎清叙难得认同自己这位空有皮囊没有大脑的发小的观点,镜片后的桃花眼重新又扬起笑意。

[既然是个意外,对方看起来也不想跟你纠缠不休,那就各自安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路朝前走,人往前看,喜欢你的又不是没有别人,主要是你们的关系也挺尴尬的,昭昭和伯母那边你都不好交代。]

谢津延黑着脸屏蔽掉群消息。

于是整整一上午,谢氏集团的员工们都察觉到他们的总裁心情不佳,虽然平日里也是一副生人勿扰,不好接近的冷脸模样,但都没有今天这么阴鸷可怕。

江之遇直到火车开出很远都心有余悸。

一想到清晨醒来发现抵在腿间的火热,脸就烧灼得厉害。

酒店那晚的事情他已经有意无意地忘记,然而当那样的触感抵来,还是唤醒了无数细节。

怎么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那么激烈啊。

他以前都不知道后面还能这样用。

江之遇庆幸自己跑的快,虽然他接受了这个世界男人能和男人结婚并且生孩子的事实,可是并不表明他就能接受和男人在一起。

那么大的东西塞在那里,一想到他就觉得屁股一抽一抽的疼。

小蓁姐听说他的协议签好了,非常替他高兴,同时又有些为他打抱不平:“那个男人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江之遇回想了下昨晚雨夜屋檐下男人神情莫测的脸色,思索道:“应该算吧,反正是个意外,我们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那也行。”小蓁姐没去问那个意外是怎样的意外,只道,“不管怎样,接下来你可以迎接自己期望的生活了,把宝宝生下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之遇从小身体不好,父母去世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三年前收养了个养子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依靠,却又被他自己送了回去。

现在可好,他有了自己的宝宝,不管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他自己再也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江之遇点点头:“嗯,我就是这么想。”

回到自己的乡间小院,空气清新,气候温宜湿润,

最重要的,不会像北城那样突然下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摧毁的大雨,出行也不便利,无论去哪里总要坐车坐那么久。

还是乡下的生活让江之遇感到熟悉和舒适。

把协议书和孕检单锁在自己特地打制的机关木匣里,江之遇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

从这天起,他开始关注和爱惜自己的身体。

暂时放下修建阁楼上的木屋,不再去山里砍竹子和砍树,只专心打理自己的小院。

种多的吃不完的蔬菜水果,还有鸡圈养的母鸡下的多余的鸡蛋,他都会把这些托张叔拿到山那边的集市去卖。

然后自己在家里也像之前原主那样接村里一些手工艺人的竹制、木制半成品,帮忙加工,比如灯笼、油纸伞,一些竹编、藤编制品。

他手本来就巧,在原来的世界跟着他那位木匠师父学过很多奇巧技能,做这些手工艺制品再轻松不过。

江之遇就这样一边调养自己的身体,好把宝宝平安健康地生下来,一边努力赚钱攒钱。

毕竟生宝宝、养宝宝都要花费一笔不小的费用。

他一定要给宝宝最好的生活。

谢老夫人那边前段时间让人送过来一些补品,之后又送过来一批,里面还有孕期需要的营养品。

“哦,是公司给怀孕的员工发放的福利,采购那边买多了,我就顺手放到谢老夫人嘱咐我们送给你的补品中,反正是员工福利,别的人也用不上,您就当做是附赠品别浪费了。”

宋秘书透过玻璃窗看一眼总裁办里专注办公的谢总,这两天面上神色缓和了些,不过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还是让人不敢靠近。

就是好好的送给江先生东西,却不让告知对方。

宋秘书无奈收回视线,只能对着电话那头疑惑问询的江先生努力编了个理由。

江之遇听说是多余的福利品,就没再问,向宋秘书道了声谢谢。

这之后,日子就彻底恢复了江之遇期望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了。

不同的是,他有了自己的宝宝,所以平淡的生活中又充满了美好的期待,成了蜜糖一样的调味品,让他每天心里都甜滋滋的。

这天早上,江之遇照例起床打理自己的小院,然后做手工制品赚钱。

因为心情平缓舒畅,不再像之前那样受到这个世界的种种冲击,又对生活有了期盼,每日好好照顾自己。

他小巧消瘦的脸颊像之前暂住在谢家庄园那段时间一样,再一次有了血色,也多了点肉感。

身形也没那么纤瘦了。

今日是一个很晴朗的天气,暑气开始慢慢消散,从山间吹来的风是轻柔舒缓的,清晨的阳光清透明亮。

江之遇刚给园子里新种下的菜苗浇了水,就听见小海螺从门口跑过,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从门扉探进来可爱的脑袋。

“之遇哥,快去看,村里来了批从大城市过来的医疗志愿者,免费给村子里的人做检查、理疗,其中有个特别特别帅的长发大帅哥,简直像是从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自从溪源乡得到了捐赠和援建,有了钱,不再像之前那么贫困拮据,新学校也在建设,小海螺的父母不让她外出打工了,而是继续让她上学好好学习。

小海螺现在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和很多十几岁的少女一样,她向往外面广阔的天地,努力学习的课外之余,也会接触到一些网络上的信息,其中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二次元漫画。

漫画里总是会有很多帅气漂亮的纸片人俊男美女,那种好看和氛围感是三次元没办法比拟的。

用网友们的话说叫什么?

“对!撕漫男!”小海螺激动地一拍手,“那个帅哥就是这样的,长头发,戴金丝边眼镜,我刚才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穿进漫画世界里了呢。”

长发,戴金丝边眼镜?

江之遇狐疑了一下,浇水的动作也缓了缓。

听小海螺描述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昭昭小叔那位世家交好的朋友之一,黎家大少爷。

黎家大少爷就是那样一个长发翩翩,戴金丝边眼镜,总是笑得斯文绅士的男人,符合小海螺的描述。

就是嘴巴有些毒。

江之遇记得那天在酒吧包厢里对方说的话,言语间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是来纠缠他的朋友的。

挥散这段记忆,江之遇继续给小菜园浇水。

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也对小海螺口中的撕漫男没有兴趣。

长得再好看也是男人。

昭昭小叔那晚抵着他的凶巴巴的东西让江之遇对男人有一点恐惧。

以前无知无觉还好,以为只是搞错了。

现在知道男人真的会对男人做那种事情,江之遇就没办法淡定了。

“欸,之遇哥,你不去看看吗?”小海螺见江之遇无动于衷地继续给菜地里的菜苗浇水,挠了挠脑袋。

“那么帅的人呢,还给我们免费做医疗检查。”

江之遇摇摇头:“你们去吧。”

他前些日子才从许大夫的医馆和镇里的医院检查完回来,身体没什么毛病。

“那好吧,我自己去了。”小海螺探回脑袋,高高兴兴地去看“撕漫男”了。

小海螺走后,江之遇继续打理自己的小院。

给菜苗浇水、锄草、施肥,采摘了新鲜的豆角和番茄,准备中午做豆角小炒肉和西红柿鸡蛋汤。

门前人来人往,应该是溪源乡的村民都去小海螺口中的那个医疗志愿者平台去了。

江之遇往门外看了一眼就回到了屋子里。

太阳渐渐往中天移动,到了中午,江之遇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厨房给自己做了午饭。

他现在一日三餐都好好吃饭,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也把肚子里的宝宝照顾好。

吃完午饭,江之遇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拎着做好的藤编制品和折扇送到村东头的桑姨那里。

桑姨紧跟时代潮流,做起了自媒体直播带货,会帮溪源乡的村民卖土特产和各种手工制品,抽取一点提成。

江之遇现在除了帮老匠人们完成半成品,自己也会做些榫卯工艺的小玩意儿拿去桑姨那里卖,意外地,卖得都很不错,他自己因此存了一小笔钱。

路过乡里的祠堂,远远看到门前停了好几辆大型保姆车,平常用作商议溪源乡重要的事务、祭祀,以及举办一些乡里重大喜庆活动的地方现在搭了台子,在院子里摆了拼凑在一起的长桌。

长桌后坐着些身穿白大褂和志愿者衣服的人,桌上摆了各种检测设备,志愿服务用桌牌区分开,其中有志愿者正在给村里一位老人量血压。

江之遇瞥一眼桌上的桌牌还有志愿者衣服上的标识,是一家医药公司,名称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可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的。

正在脑海里搜索着。

乡长从祠堂里走出来乐呵呵冲他招手:“之遇,你来得正好,也过来测一测。这位黎先生的志愿团队是从北城来的,出自世界知名的权威医疗机构,十分专业可信。”

黎先生?

江之遇听到这声称呼,停住脚步。

黎这个姓并不常见,至少相比于他们这些江姓、李姓和王姓一类的姓氏,是比较少见的姓氏。

乡长说他是从北城来的,来自世界知名的医药机构。

江之遇忽然想起来看到的那个医药机构标识为什么会熟悉。

两个月前在北城酒店黎家小少爷的成人礼蹲守昭昭小叔的时候,他听到那些出入宴会厅的豪门名流提起过。

正是黎家的产业。

昭昭小叔家是百年经商世家,是最早一批投资石油、金融、地产、航运、酒店等的经商者,资产遍布各行各业和全世界。

祁家手握媒体渠道和娱乐圈重要资源命脉,母方那边都是从政人员。

霍家是从港城过来的,而黎家则是专攻生物医药领域,全球TOP前三的医药公司,研究室和私人医院以及各种专利、业务覆盖上百个国家。

姓黎,从北城来的,黎家的产业,长头发,戴金丝边眼镜……

所有指向都和他脑海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

那样一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黎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到他们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做志愿者。

江之遇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正要和乡长说自己要去一趟桑姨那里,从祠堂里屋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

一头惹眼的长发,镜片后的桃花眼总是笑得斯文又风流。

这个男人每次见到都会穿着优雅的西装,姿态松弛闲散,看上去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又和昭昭小叔他们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但今天他套了身白大褂,大概是刚做完志愿服务,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由黎家大少爷摇身一变一副斯文谦和的学者做派。

看到自己,桃花眼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又扬起招牌的斯文笑容。

“咦,这不是昭昭养父吗?在这里见到你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