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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其实赵云澜黄秀莲是听说过的,也见过——蒋家捡的那个小哥儿的爹爹。

第213章
其实赵云澜黄秀莲是听说过的,也见过——蒋家捡的那个小哥儿的爹爹。
可是,他怎么说这种话?他什么意思?
“我是他夫郎,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娶我进门了。”赵云澜眼睛一眯,堪称冷峻,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蒋父被这话弄得耳朵发烫,他嘴巴动了动,赵云澜看了他一眼,蒋父立马抿起嘴,不自然的别过脸,不敢做解释。
黄秀莲见赵云澜沉着的脸,遍体生寒,嘴巴哆嗦:“可……可我是孩子他娘。”
“他们认你了吗?当初是你抛下了他们,现在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你要不要脸?你又凭什么觉得,这蒋家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你是孩子的娘又怎么样?你说你要是回去,小一会让你进门吗?没直接给你一斧头都是你命好。”
赵云澜又笑了:
“不过我还得感谢你,我这辈子,就一个哥儿,本就嫌孩子少,你生那三个,等我进门,便都是我的了,他们以后只有爹爹,没有娘。”
黄秀莲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遍体生寒。
她想说不可能。
可目光落在赵云澜脸上,瞬间是心如死灰。
咋的不可能呢?
这人一副好样貌,而且穿着好,蒋安会看上他不奇怪。
而蒋安,性子啥的都温润,如今家里又有赚钱的营生,赵云澜愿同他在一起也不无可能。
蒋安以前待她好,万事皆是顺着她,让她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人是在乎她的,也是喜欢她的,不然咋的对她那么好,她不喜欢干地里的活儿,这人就真的没让她去干,也总不骂她、苛责她。
既然喜欢她,那只要她肯回头,蒋安一定会在原地等着她。
但这会儿,人已经往前走了。
蒋安打小就疼蒋小一,宠他宠得跟什么似的,她当初寒了小一的心,小一不认她了,见了她都不肯叫她一声娘,她若是想回去,蒋小一恐怕不会答应,蒋安又宠他……
也许她当初就不该做的那么绝,当初咋想的呢?咋的就能那般对孩子?
她前几天来这边砍柴,见赵云澜带着三个孩子去镇上,那会儿蒋小二被他抱怀里,大概是很喜欢他,蒋小二还一手圈着他的脖子,一手指着路边的花儿,问赵云澜,认不认得这花叫什么。
赵云澜摇头,他立马大声说:“是野菊了,很漂亮对不对,小二还认识好多好多花哦。”
赵云澜夸他聪明,他便笑着,羞涩的把小脸埋到了赵云澜的脖颈边,蒋小三和赵鸟鸟则是嬉嬉笑笑的跑在前头,时不时喊他快一些。
只看了几眼,黄秀莲就晓得,他和蒋小二、蒋小三处得很好,可当初蒋小二和蒋小三见她的时候,是啥反应呢?
她不敢回想,想一遍就难受得像被人拿刀往心尖上剜了似的。
这明明是她生的啊!却对着旁人那般亲近,如果这人真同蒋安在一起,几个孩子定是不会反对,黄秀莲悔得不得了。
“蒋安。”她带着最后的期盼,朝着蒋父喊了一声。
蒋父看天看地就是没看她。
黄秀莲这下是终于是死心了。
赵云澜见着她失魂落魄的离开,没纠缠不休,心里也松了口气。
“回家了。”
蒋父看了他一眼:“你……”
“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气黄秀莲才故意说的。”赵云澜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在他开口前,道:“我说的是真的。”
蒋父顿时手足无措,心又怦怦跳,带着不可置信:“可是我……”
“蒋哥,你真的不喜欢我吗?”赵云澜目光注视着他,觉得这会儿已经过去半盏茶的时间了,蒋父应该已经接受得了了,于是道: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给我洗鞋子?又为什么,要那么替我考虑?”
他说的是刚从府城回来那天晚上,他们去山里抓螃蟹,他穿着布靴去,回来洗澡后顶不住,没洗鞋子就直接睡了,可醒来却发现鞋子已经被洗好了。
他睡的时候,蒋小一已经回了房,白子慕更不用说,洗完澡他走路就已经摇摇晃晃,眼睛已经睁不开,困得不分西北,房间门朝哪开他都不晓得,要不是蒋小一出来扶他,白子慕那天能睡猪圈里头去。
柳哥儿是个好的,不会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乱动他的东西,哪怕只是双脏鞋子。
因此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蒋父洗的。
蒋父嘴唇动了动……
“你难道不想负责吗?”赵云澜突然语气幽幽的说。
“啊?”蒋父一头雾水,震惊出声:“我负啥责啊?”
赵云澜目光锐利,语气寒凉:“你上回看了我的身子。”
蒋父:“……”
什么叫看了身子,明明只是见了肩膀。
而且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说,咋的不等他凉了再说?
蒋小一正搁屋檐下磨最后一把刀,就见着赵云澜和蒋父一前一后的从外头进来。
赵云澜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可却又像打了胜仗一样,眉眼间带着的激动,而他父亲,‘愁’着一张脸,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挑着胆子,磨磨蹭蹭的跟在赵云澜后边。
咋的了这是?
蒋小一站起来:
“父亲,赵叔,你们回来了?吃了吗?夫君正好在厨房里煮菜。”
赵云澜笑了笑,说还没吃呢!有点渴了,厨房里头还有果汁吗?
那肯定是有的,蒋小一方才刚喝了一大碗。
等赵云澜进厨房去,蒋小一立马搁了刀蹿到蒋父跟前,急吼吼道:“父亲,今天生意咋的样?”
“挺好的,都卖完了。”蒋父往厨房看了一眼,才把蒋小一拉到了后院,又把白子慕叫过来。
蒋小一:“父亲,咋的了?有啥事儿啊?”
“嘘,你小点声。”蒋父说。
白子慕看不懂:“干啥啊?”
蒋父拉着他们蹲到了屋檐下,愁眉苦脸又有点不好意思,可却又像是有些高兴的道:“小一啊!鸟鸟他爹似乎是看上我了。”
“啊?”蒋小一立马去摸他额头,担忧不已:“父亲,今儿你是不是热得脑袋冒烟了?怎么尽说糊涂话。”
蒋父拍开他的手,脸上‘忧愁’不减:“你这娃儿,你父亲脑子清醒着呢,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是我瞎想,我同你说……”
他细细说了一大推,蒋小一穆然想起早上白子慕问的那番话,夫君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所以才突然那么问他?森*晚*整*理
白子慕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蒋小一往蒋父旁边凑了过去,满脸好奇:“那父亲,你是怎么想的?”
白子慕也有点好奇。
蒋父叹了一声:“他说让我负责,这可难搞了。”
蒋小一撞了他一下,好奇道:“那父亲,你喜欢赵叔吗?”
蒋父没说话。
喜欢这两字于他而言,以前是陌生的,现在是清晰的。
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常人家,看的是能不能过日子。
有些人婚前连个面都没见过,谈何喜欢?
当初对着黄秀莲好,也不是出于喜欢,而是他觉得就该这么做,他是个汉子,是家里的顶梁柱,人姑娘嫁过来,那他就应该护着人,疼着人。
但同着赵云澜相处,他是舒坦的,见着人去外头寻商回来,不可否认,他是高兴的。
赵云澜问他,喜不喜他,又问他为什么要帮他洗鞋子。
是因为他晓得这人穿不惯草鞋,又喜欢干净,只带了这么一双,脏了,那晚上起来了穿什么呢?因此他即使困得厉害,还是强撑着去给赵云澜洗了鞋子,就想着傍晚人起来了,能有双干净的鞋子穿。
他总是顾虑重重,有意同赵云澜拉开距离,怕他遭村里人说闲话……
可为什么怕?
因为……
赵云澜疼孩子,讲道理,待人和善,人也勤快,这人先头一瞅就晓得是没咋的干过活儿的,可自来了家里,啥活儿他都愿意干,不会就跟着学,从不无理取闹,也不会一不高兴就撒泼。
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定是好的,见着人笑时,也不可否认,他心头是触动的,可是……
“鸟鸟他爹挺好的,但你们也见识过了,他打猪很厉害。”
“我也是怕这个。”蒋小一说。
“这确实是个问题。”白子慕也说。
蒋父又道:“虽说要是我真的跟他过日子,万一哪天闹啥矛盾,他打我应该不会像打猪那样,可是……他认得字,模样也好,还会做生意,要是真的跟了我,我除了砍柴砍得溜些外,也不会旁的了,定是会委屈他,我哪里配得上他啊,我就怕他是一时兴起。”
蒋小一看着他,欣慰道:“父亲,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白子慕:“……”
蒋父:“……”
这哥儿真是让人糟心。
白子慕想了想:“虽然咋的看,除了样貌,父亲你都不太配得上赵叔,但赵叔竟然看上你了,那说明他是不嫌你的,没准就是图你好看又会种地又会砍柴,所以,你想是怎么想的呢?赵叔都那么说了,你总得给人一句话。”
蒋父认真说:“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看得出来,他疼你们和你们两个弟,你们喜欢他吗?”
“喜欢。”蒋小一道:“只要父亲你不怕打,我很乐意赵叔做我爹爹,家里人多,热闹。”
“蒋大哥……”
父子两正说着话,前院赵云澜喊了一声。
蒋父和蒋小一面面相觑。
“父亲,赵叔在叫你。”
“我听见了。”蒋父紧张得手心冒汗:“白小子,鸟鸟他爹有点猛,我看他想对我步步相逼,你说我该怎么办?给父亲出个法子。”
蒋小一最爱给人出招了,闻言兴致勃勃的抢先道:“父亲,咱们是个矜持的人,我们应该要先象征性的推拒一下。”
“啊?”蒋父见白子慕也点头,略带疑惑道:“你这话是有点道理的,可,他会不会一恼火,直接给我一棍子?”
蒋小一:“……父亲,我觉得赵叔挺好的,矜持干啥呢?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没准他不是一时兴起呢?也许他真想和你过日子也说不定呢。”
蒋父:“你怎么一下这样一下那样?”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腿考虑,那父亲你出不出去?赵叔又喊了。”
不出去难道还能躲起来?这人再厉害,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蒋父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没准是有啥事儿。”
蒋小一看他的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父亲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他父亲,绝对也看上赵叔,不然咋急成那样。
“夫君。”他撞了白子慕一下:“我觉得我父亲有点像你说的那种闷骚,明明喜欢,嘴上却又装模作样。”
白子慕捏他脸:“……你少说两句吧!不然父亲铁定又敲你了。”
蒋小一立马闭了嘴,心有余悸的捂住脑袋,眼珠子乱转了半圈,又往前院跑。
到了外头,蒋父见赵云澜正拿着个包袱站在堂屋门口。
“蒋大哥。”
“怎么了?”
“你随我进来。”赵云澜率先往堂屋走,听见身后没动静,他又扭头喊:“快点进来啊!”
等到屋里头,赵云澜解开包袱,把里头的叠得归整的衣裳递给他。
“蒋大哥,你试试,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前几天我在府城给你买的。”
他带着股豁出去的决心,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晓得要是蒋父对他没感情,那么他贸贸然开口,以后他们定是不能再像着先头那般相处了。
也许蒋父见了他还会尴尬,然后会躲避,会觉他轻浮出格,他也不习惯这么仓促的表达心意。
可前儿吴媒婆又上了门,今儿又有个黄秀莲,他有了紧迫感,他一个哥儿这般,他也不是不觉得难堪,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喜欢是掩饰不住也控制不了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
蒋父愣了好几秒,双手无措的摩挲着裤子,而后表情复杂的看着赵云澜,欲言又止:“鸟鸟他爹……”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回应我。”赵云澜似乎生怕他拒绝,因为蒋父没表露过对他有半点兴趣的样子,他再次开口:
“我知道步步紧逼不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蒋大哥,我不瞒你,我以前和沈正阳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因为见着旁人同他亲近而产生过那种类似于愤怒和害怕的情绪,但……”
他顿了一下,继续鼓起勇气道:
“今天黄秀莲只一靠近你,就让我愤怒异常,也让我特别的害怕,我怕你还想着她,怕你会把她接回来,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合礼数,也怕吓着你,可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组成一个家,然后以后可以相互扶持的走下去。”
“其实我也害怕,我怕看错了人,再碰上沈正阳那样的,可我和你呆一起,总觉特别的安心和踏实,我只要一想,因为害怕,我就退缩了,也许以后死了都会带着遗憾,我想为未来赌一把。”
他眼眶逐渐湿红,双手紧紧攥着,低着头没有看蒋父,但声音陡然凄切: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受够了那种滋味。”
他十七岁嫁给沈正阳,然后在往后的十几年里,在赵鸟鸟出生前,他其实都是一个人,他像是被囚在那座深宅大院里。
丫鬟跟他聊不到一块,沈正阳也不常来他的院子,那会儿赵富民身子还硬朗,不需要他操持家里生意,于是他每天只能呆在那偌大的院子里,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独自一个人看着日升日落,迎着春去秋来。
那种孤寂冷清,就像吞着破碎的刀片,满口鲜血,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却又吐不出来,他已经尝够了,若是他没来小山村,那么他也觉得没啥。
毕竟大多姑娘、哥儿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可来了蒋家,他才晓得,日子其实不该那么过。
他希望每天能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然后洗了碗筷,会坐院子里聊聊天。
在蒋家,每次饭后三个孩子总会在院子里玩,白子慕会逗他们,跟着他们一起玩,蒋小一则在一旁看着,蒋父会坐屋檐下一边笑着看他们闹,一边做些手工,斜阳如血,微风徐徐,远处飞鸟啼叫归林,半空蜻蜓飞旋盘绕,一眺望,远处便是一片带着希望的绿意。
每次见着这副安宁温馨的画面,他心头都暖的厉害,可却也鼻尖发酸。
他不晓得原由,直到蒋小二几个被白子慕追着打,笑得满头大汗的奔向他,喊他救命时,那亮晶晶的双眼,给了他答案。
他享受过喧闹和轰烈,他才晓得,其实内心深处,他向往的,渴望的,依旧是那种安稳、踏实且又热闹的生活。
这种舒适的日子,他已经向往了太久。
若是再让他回到以前那种冷清孤寂的生活,其实跟活剐了他没什么区别。
不可否认,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最初之所以留下来,一是为了陪孩子,二便是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在清明那天,蒋父在他跟前蹲下来的那一刹那,他知道,他最喜欢的,其实是眼前这个人。
没有任何的缘由,就是每天一睁开眼,目光便不受控制的去追随他。
“我不想一个人,但我也不是谁都可以,蒋哥,我就想和你过日子,除了你,旁的人都不行。”
这话,就像穿肠的蜜剑。
他顶着一张温润的脸,说着钓人的话,一字一句,语气悲怆,却诚恳认真,又情深意切,每个字都戳得蒋父心口发疼。
他定定的看了赵云澜片刻,周遭一片寂静,在赵云澜眼神暗淡,指尖微动,要缩回双手时,蒋父接过衣裳,认真道:“你不会后悔吗?”
赵云澜既然能主动走出这一步,他为什么不能?对方还是个哥儿尚且都能如此,而且这人好,是个能过日子,他说,他跟他呆在一起,总觉踏实,可他何尝不是。
他也不晓得是啥开始产生的那种感觉,也许是赵云澜在给几个孩子洗澡的时候,也许是赵云澜问他累不累,让他歇歇,别逞强,他可以帮忙的时候
也许又是清明那会儿,这人怕他一个人,特意陪他去扫墓,即使路难走,差点摔了几个跟头人还是一直陪着他的时候,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那些时候,他无一不是崩溃的。
除了哥婿和几个孩子,很少会有人关切的问他累不累。
以前黄秀莲不会这么问他,村里人更不会。
累不累?
可怎么会不累呢?
他不是铁铸的,他只是个人,有血有肉。但村里人都这样,都要见天的干活,所以他不觉得咋的,他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做工回来时,家里能有盏灯,有一句问候,和一句关怀。
赵云澜的温柔如水,显然是让他动了心。
自爹娘走了,家里只他一个人,他也渴望陪伴,渴望关怀,渴望外出劳作回来,能有人给他煮碗热腾腾的饭,能有人站在门口,迎着他,同他道一句‘回来了?累不累?’。
赵云澜和他,大抵都是一个样。
他们想要的,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想好好的过日子,身边有个互相理解,互相喜欢,能说得来的伴。
不可否认,每次干活回来,有人亮着灯,煮好了饭等你回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先头第一晚他们抓螃蟹,夜黑风高,蒋小一不敢去,白子慕哄他,说‘这个世界,我们只来一次,不妨大胆点……’
他是不是也应该如此?
瞻前顾后,除了犯愁,就啥也没有了。
蒋父低声开口:“澜哥儿。”他不再叫鸟鸟他爹,他叫澜哥儿。
他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赵云澜紧绷的身子缓缓的转为松弛,他微微弯了弯嘴角,神情柔和的看向他,声音急切道:“不会,我不会后悔,我自己选的,我绝不会后悔。”
他气质冷清,可这会儿眉眼放柔下来,神情都变得温润,他眼睫微微颤着,蒋父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他垂下眼眸,在一片寂静中,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斗争,他不着痕迹的深呼了一口气,不再试探逃避自己的心,他看着赵云澜的眼睛:
“谢谢你的衣裳。”
他收下了衣裳,连带着赵云澜的那份心意。
蒋父往床边走,掀开垫着的木板,下头放着一块旧布。
他仔细打开,赵云澜看了一眼,里头放着一木镯子,雕刻得很简陋,上头就刻着水波样的花纹,但却打磨得很圆滑,是拿桃枝做的,也没染色,就桃木原有的木色。
蒋父摩挲着镯子,似乎有些怀念,看了好一会儿才注视着赵云澜,不好意思的轻声道:“这是我父亲当年给我娘刻的,后头我娘要走时给了我,说让我以后给媳妇儿。”
以前他从没给过黄秀莲,下意识的不想给,而且他也晓得黄秀莲会嫌,因为他以前给黄秀莲买过镯子,两百来文,可黄秀莲没珍惜,戴了不过半个月就被弄丢了,这木镯子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拿去卖,都不值两个铜板,而且蒋奶奶珍惜这镯子,是临死前才拿下来交给蒋父的,黄秀莲以前见他搁柜子里,还嫌晦气。
可现在,他迫不及待想给赵云澜,他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看向他。
赵云澜攥紧紧的双手穆然松了开来,鼻尖忍不住涌上酸意,眼泪瞬间掉了:“我要……你给我戴上!”
亲手给赵云澜戴上后,蒋父也骤然红了眼。
蒋小一趴在外头听了半响,赵叔竟还给他父亲买衣裳了?
不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