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二百一十三Q
球网对面，影山谨慎地看着青城这边的站位。
乌野有意将主要针对日向的花卷隔开，所以直接把转位进行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但……被青城猜到了。
青城和乌野一样调整了轮次，从之前后手局及川彻顺位第一的站位调整为了黑子顺位第一发球。
虽然此前有想到会被及川彻猜到，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影山还是觉得很可怕。
乌野泽村大地先手发球。
既然被盯上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再一次的尝试从夹缝中谋求生路吧。
他抬手，将球发向后排及川彻上前的必经之路。
眼看着自己被盯上，及川彻不闪不避，直接停住伸手接向这球，并尽量给向黑子在的四号位附近。
黑子后退两步，直接起跳托球。
影山和月岛注意着岩泉一和松川的动向，但就在这个时候，黑子手腕轻转，这球直接被他送进了乌野场中。
已经移动向岩泉那边的西谷距离稍远，没能救到这球。
青城二次进攻率先拿下一分。
黑子接过对面丢回来的排球，走到了发球的位置上。
说实话，打到现在这个程度，他自己的体力也不太够用了。
理性考虑他要将体力留在更有价值的救球上，相对来说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发球环节。
心下思考着，黑子这球轻轻向斜上方打了个飘球出去，整个人都没太跳起来。
排球落向乌野后排，西谷上前两步上手接向这一球。
黑子的发球最难处理的就是难以分辨发球的类型，要是知道过来的会是什么球，处理起来就不难了。
“影山！”这球给得很稳，直接到了影山的头顶上。
影山站在四号位与三号位中间的位置，做出一个背传的假动作后把球给了在四号位后面进行后排进攻的田中。
松川和及川的拦网都在东峰旭那边，一时间也没有跟上。
月岛在前排的时候，青城的整体进攻思路还是由岩泉和及川两个人直接打扣杀得分。
毕竟月岛本身是主要拦网员，想像控制日向那样控制月岛基本是无稽之谈，月岛基本不参与接球。
不过通过两边同时的进攻以及由黑子来操控的二传还是能够最大程度让乌野的拦网摸不到头脑。
一旦出错就要面临更多的跑动的以及体力消耗。
但毕竟乌野后排目前的接球水平还是相当可靠的，直到日向转到前排的时候，比分都没有拉开特别多。
日向在网前靠近四号位的地方站定，用余光观察着斜对面的花卷。
就是这个人，吊球打得特别精准。
不过他已经基本记住对方的扣球方向了，这一次一定可以……
出乎日向意料的，青城那边并没有选择在一开始就对日向施压。
黑子直接把球传给了及川彻，示意及川彻进行扣杀。
田中和影山第一时间就冲向及川彻那边，但两人的拦网基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及川彻瞄准了拦网照顾不到的地方重重将球扣了下去，而且是刻意靠近了泽村的身边。
泽村直接斜着蹲下去接球，勉勉强强接起了这球，不过球直接越过球网回到了青叶城西一侧。
这个位置并不算特别好，为了避免下一球还出现这种情况，泽村不着痕迹地向旁边移动了一步。
及川彻飞速后退两步，再次准备进攻扣杀，但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泽村大地的地方。
对，往这边来。
远离小不点，尽可能让他成为一个孤岛。
只有这样，他们的单人针对行为才能更好的实现。
“机会球！”黑子喊了一声后直接主动移动向这球，没有让渡接球。
他第一次触球直接托了出去，前排的及川彻佯攻，给旁边的花卷调开了乌野的拦网。
花卷的视线在第一时间转向了日向那边，这球整体的速度很快，远远来不及正常做出反应。
他抬手准备扣球，但反应奇快无比的日向也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左边。
一声轻响过后，日向将这球接起，但给的高度略低。
没有丝毫停顿，日向直接后撤到助跑的位置。他相信影山能给出完美的二传，所以他的动作也必须跟上。
但这次他也没能跟上队伍的整体节奏，多方位发起的进攻唯独他一个人节奏很突兀。
好在有众人的掩护，另一边的田中顺利扣球压线拿下这分。
日向抿着嘴唇，再次回忆了一遍刚刚的整个流程。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再快一点。
场边教练席上，月岛盯着青城那边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连汗都忘了擦。
看着月岛不太正常的出汗量，乌养系心忽然警觉哪里不对：“月岛？”
和日向同时被针对的还有月岛。
虽然月岛不像日向那样需要承担过多的进攻责任，但本身月岛的体力问题就始终存在。
现在这是……到极限了？
“我还能坚持。”月岛的声音异常的平稳。
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就此退场。
乌养系心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确实，即使他想要换人，他们乌野也无人可换。
换任何一个人上去都没有办法承担起月岛拦网的职能。
青城的火力覆盖比起白鸟泽来说要来得更全面一些，一旦失去这个防守的中流砥柱……他们很有可能会被直接那种全场无死角的进攻能力压死。
场中的及川彻转了一下手中的球，随后快速助跑起跳，整体的发球和之前几乎保持了同一种水平，并没有因为比赛的拉长而受到什么影响。
西谷直接扑出去尝试接球，最终勉强将球打了起来。
影山跟进托球，越过日向给到了泽村大地那边。
金田一和花卷的拦网迅速冲过去，挡在了泽村大地面前。
泽村大地第一时间调整了扣球的方向，把这球打向了花卷的指尖。
排球碰到花卷的手后高高弹起飞向场外，后排的渡亲治冲过去尝试救球，最终失败。
“好！”乌野众人欢呼。
虽然日向被盯地很紧，但也正因为日向的抗压，其他人才能有更多进攻的机会。
单从比分来看，乌野并没有落后特别多。
影山长长吐出一口气。
放弃日向这个点或许是一个选择，但绝对不是取胜的选择。
二传的职责是为攻手开辟道路，但……他要怎么做？
中路的高球已经尝试过了，青叶城西的施压让日向很难重新起来追上排球。
他已经尽可能给的球路更长，但仍然不够。
日向正式开始打排球时间终究是太短了，光是接球的这个过程就足够日向吃不消。
如果能再有半个月……哪怕是十天，日向的接球能力都能在上一个水平……
“啧。”影山略有些烦躁。
可紧张的局势从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对面青城如同骤雨一般的进攻再次砸过来。
日向静静盯着金田一的动作，尝试将从花卷身上观察到的模版套到金田一的身上去。
很幸运的，他猜对了。
在排球落到他身边的一瞬间，他手臂正面接住了这一球。
干净利索，稳定且成功。
“接得好！”影山迅速出声，同时用非常急迫的语气隐隐提醒着日向。
日向这一次没有耽误任何一点时间，直接后退到了应该去助跑的地方。
再一次的……再一次尝试起跳。
拼尽全力冲向网前，日向顶着青叶城西的拦网咚的一声跳起。
在这个球场上略显渺小的身躯在这一刻却如同飞翔云端的鸟儿般耀眼。
超过人墙，在铁壁之上扣下这球。
在一瞬间，日向看到了一条清晰地、通往胜利的道路。
——就是那里，向那里扣球。
日向挥手扣下，向着视线中唯一的路线进攻。
拦网的阴影之中，黑子的视线盯着侧面的防守空区，随后伴随着头顶上传来的击球声音直接扑出。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日向已经完成了整个击球的过程。但在第二声碰撞声紧跟着响起后，球重新弹了起来。
日向的视线迅速从弹飞的球上看向场中的地面，正好看到黑子从地上迅速爬起的样子。
被接到了。
被完全看穿了。
“漂亮！”及川彻直接跟进托球，重新组织进攻。
他们从来都没有小瞧乌野这支队伍带来奇迹的可能性，也正因如此，他们时刻都准备着应对突然可能出现的反扑。
而在他们的压制背后，永远都有另一个更大奇迹等着乌野众人。
砰的一声，场中花卷直接将球扣向日向身后的位置。
这一次日向并没有接到，顺利让青叶城西拿下一分。
看台上的黄濑沉默了一秒，随后说道：“这种过于明显的……一般来说都是钓鱼执法。”
他就这么上过当，不论是排球还是篮球，黑子玩这手都玩得很好。
“包括这局的转位也是，日向还是和这些心脏的人打少了。”黄濑试图控诉赤司和及川彻。
这几个人公报私仇是一方面，其实他感觉他们只是单纯的喜欢欺负他罢了。
乌野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
明明好不容易才接起球，好不容易才重新跳起，最终却没有任何区别。
“日向……”泽村想伸手拍拍日向。
“再来一次！”日向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对面青城的众人。
“再来一次！”
看他这个样子，泽村大地也终于是松了口气。他扭头看向影山：“好！再来一次！”
影山点点头。
他已经找到配合日向托球的时机了，刚刚那球可能是给日向留的时间太短，下一次绝对没问题。
没有等到他们下一次尝试，日向就回到了后排。
发球局结束后，日向在教练席上休息，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城众人的扣球状态。
重新回到场上的月岛静静看着对面的岩泉一，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回看过去。
金田一的发球稳稳落向田中的位置，乌野这个接球阵容中最好针对的就是他。
但田中的接球能力在这一整场的针对后也有了些许的进步，他并没有接丢这一球，并且送到了影山头顶上。
影山配合东峰旭在中路扣杀顺利拿下一分。
乌野拿分后发球权转到了泽村手中。
泽村的发球依然是精准一些的针对性发球，目标始终是及川彻。
但这一次花卷直接伸手帮及川彻接了这一球，随后尽量高的送起，给及川彻足够多上前的时间。
及川彻助跑到进攻线的位置，意图二传直接扣。
乌野众人拉高的最高程度的警惕，月岛也尽可能靠近及川彻的位置。
紧接着及川彻在半空中直接转扣为托，把球给向了移动到二号位上的岩泉一。
反应很快的月岛和影山直接追过去，东峰旭也紧接着并了过来。
任何人的体力都不是无限的。
即使青城打五局比赛的经验要比乌野多得多，但这个时候大家的状态都远不如前。
尤其是全场进行扣杀的岩泉一，扣杀的力度必然也会下降。
就像面对牛岛那样，稳扎稳打的不断校准。
然后……
月岛的双眼中映出了岩泉一的身影。
对方扣球的姿态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而现在乌野后面有西谷在，拦网留出了左侧斜线球的路线给西谷用来接球。
以岩泉过去所有技术球的记录思考……
右边，他和影山中间的空隙。
一瞬间做出判断的月岛几乎与岩泉一同步地调整到了对应的位置。
砰的一声重响过后，排球直接重新落回青城场中。
岩泉一愣了一下，但还没等他出声喊救球，反应更快的黑子已经从岩泉一旁边的位置扑出，伸手够向这一球。
排球重新飞向球网上沿。
后面的及川彻直接大喊道：“小岩！直接扣！”
岩泉一落地的一瞬间再次起跳，单手够向半空中的排球。
网对面的月岛萤同样试图再次跳起，但小腿的酸痛让他的动作慢了一步，这球直接被岩泉一扣下，飞向乌野后排。
田中伸手接球，但带着旋转的球砸到他的手臂上后直接向后弹出了球场。
“漂亮！！！”青城众人欢呼起来。
黑子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岩泉一揽住了肩膀：“吓死我了，多亏你赶上。”
“小岩，差点就要被人拦网封杀啦。”及川彻冒出来小声说道。
“啰嗦！”岩泉一一拳打过去，但被及川彻躲过打空。
发球权转到黑子手中。
已经跑不太动的黑子稳妥的选择了放弃跳发的过程，直接尝试飘球擦网。
优秀的控球能力让他在第一次尝试中就顺利将球擦网打向了影山前面。
影山也并未慌乱，而是将球稳定接起后直接在身后打了个手势。
接收到讯号的西谷夕直接后排起跳抬手托球，乌野发动多方位同时进攻顺利拿分。
但青城也迅速打断乌野发球局拿分，让比分保持着青城领先的状态。
轮次再次转动，日向重新回到了前排。
有了这么多次的经验，他已经逐渐掌握怎么才能让自己在接球之后调整状态了。
这次……一定要……
但花卷没有给他再次起跳的机会。
重响过后，已经逐渐掌握了扣球方向的花卷直接将这球加重扣向了日向。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重的球让没有心理准备的日向直接摔向地面。
及川彻迅速在网前站定准备拦网。
对，就是这样，让他爬不起来，彻底失去进攻的能力。
排球歪歪扭扭地飞向后面，影山冲过去进行二传。
起不来了……
不，他必须爬起来。
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后，日向直接竭尽自己的全力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再次向前助跑。
没有时间犹豫了。
输掉这一局的话……他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为此，无论多少次他都会重新跃起。
去成为队伍击破那道高墙的矛。
跑起来，跳起来！
但这一次，日向没能再跟上整个队伍的节奏。
脱节的进攻让影山直接放弃了他，转而把球托给了位置更好的田中。
看着场中的日向一次又一次的向网前冲，入畑教练叹了口气：“很可惜，如果日向有星海的那种接球能力，或许乌野还能翻盘。”
“但没有如果，现阶段的乌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乌野的那位小巨人他当然见过。
但即使是宇内天满，也达不到星海光来那种程度。
那种扎实到令人发指的接球能力是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积累起来的，而进攻能力上星海也能凭借跳跃和发球弥补那些所谓的机动力不足缺陷。
日向的成长速度很快，基本看不出是在高中之前没有系统化训练过的选手。
假以时日，说不定他会走得和那些怪物一样远。
但……绝对不是现在。
田中的扣球被渡亲治接起，重新给到及川彻手中。
看到青城准备发起进攻，日向迅速后退准备防守，没有一分一毫的耽搁。
及川彻抬手托球，却在即将托球的一瞬间直接转变了自己的姿势。
二次进攻。
排球直接越过球网砸向地面，后排的西谷夕和前排的日向拼尽全力冲过去救球，最终却都只差一点点。
比分跳到16:14，进入技术暂停的时间。
网对面的黑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日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跟在岩泉一的身后回了教练席旁边。
很遗憾，纵使那种孤注一掷的感情再强也没有任何意义。
青城的所有人会亲手扼杀所有可能导致乌野最终翻盘的任何一点可能性。
因为……他们也不想输，仅此而已。
及川彻看向黑子：“那种高球接起来感觉怎么样？”
黑子很平静地回答道：“日向君的行动逻辑还是很容易判断的，接起来难度不大。”
日向的确足够坚韧，速度和弹跳力也很厉害，但他有一个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缺陷——经验不足。
经验上的缺乏使得日向对当前局势的判断力很弱，而影山却将判断的主动权交给了日向。
所以黑子只要放下一个小小的诱饵，日向就会很轻易的上钩。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或许还是让影山把那份权利收回来，由他自己来和青叶城西博弈。
乌野能意识到这一点吗？
及川彻对此不置可否，他们彼此负责的方面不同，防守上黑子有自己的盘算。
他转而问道：“体力呢？要让国见上来吗？”
黑子摇摇头：“打完这局应该是问题不大，前辈不用担心。”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用再打下一局了。
乌野的教练席附近气压很低，众人低头休息，但都不说话。
“田中，稍后让菅原上场替你，”略作思考后，乌养系心忽然开口说道，“菅原，一会儿注意一下给日向接球。”
哪怕一点点也好，他们需要日向这种机动力作为支持。
菅原孝支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明白。”
他的接球水平确实也不怎么样，但前排打日向的那些球很少有强度特别高的，让他来处理也问题不大。
低头思考了很久，日向在菅原孝支走到身前的时候忽然小声说道：“菅原前辈，我感觉……扣球的时候感觉很奇怪。”
影山腾的一下扭头看过来：“哈？”
“不，不是说手感！”日向迅速否认，“是那种感觉，明明能够看到应该扣球的方向，但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是什么？”影山没能明白日向的意思。
菅原孝支也没理解日向这种略显抽象的描述，最终只能安慰道：“没关系的，一会儿我帮你分担一些压力，你找机会进攻就行了。”
“现在分差还不算大，稳扎稳打，总能找到翻盘的机会。”
日向张了张嘴，最终只能点点头。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