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帮助
除了被醋意和恐惧后怕侵占大脑时不适当的强势的吻, 利亚姆的吻一直都是温和且柔软的。
奥斯蒙德愣了片刻,他的本意是纵容利亚姆亲亲自己的脸颊。但没关系,他喜欢利亚姆每一次吻他。
眼角微弯, 奥斯蒙德自然地舔了舔利亚姆的下唇,偷偷睁开了眼睛。利亚姆和他挨得很近, 近得让他看清利亚姆眼下细腻的皮肤,浅金色的浓密的睫毛,他的眉宇、神情都非常放松,甚至, 透着些许琢磨不清的虔诚的色彩。
不沾染任何欲望,纯粹干净得只与爱有关。
奥斯蒙德不由自主地将手攀上他的后颈,手背擦过丝缎一样的发尾,顺势抓住松松垮垮捆住头发的发圈,轻轻一拉, 就将它扯了下来, 柔软卷曲的金发随之落下。
利亚姆睁开眼,淡色的眸对上奥斯蒙德无辜的视线, 稍微后退,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他含着笑意的声音:“我帮你。”
他的手指缠上他发尾的发丝, 像是兴致勃勃地面对心爱的玩具,虎口将发圈撑着,一时却不知道该怎样下手。
“像捧沙子一样, 把头发聚在一起, 然后再用发圈把它们捆起来。”
利亚姆眼眸半垂, 注视着奥斯蒙德的手肘,轻声说着, 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浴缸里奥斯蒙德眼神迷离,喘着气教他怎么进一步动作、探索哪里的模样,脸颊忍不住再次发烫。
他抬起手,用略凉的手背抚平脸上的热意。好在奥斯蒙德正全神贯注于他的头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我转过去?”
“不,我马上就要扎好了。”
利亚姆有一点很惹人讨厌,他很擅长忍耐。如果不小心弄疼了他,他也会忍着不说,所以奥斯蒙德将手上的动作放得轻缓。
面对面梳拢他的头发,即便碍着手难以动作,却也方便奥斯蒙德时不时看一眼他脸上的表情获得反馈。
但利亚姆的头发保养得很顺滑,用力稍小一点,金色的发丝便会从指尖滑落。不得不再次腾出手,将落下的头发重新箍进掌中。
折腾了半天,奥斯蒙德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梳得稍有些高的马尾,又瞥了利亚姆一眼:“还好当初拍《多格板箱》的时候,不需要另外处理你的发型。不过只要不像以前那样特意扮丑,怎么打理都很漂亮…”
和往常不太一样的发辫让利亚姆略感奇怪地晃了晃头,马尾摇动了两下,利亚姆伸出手臂搂住了奥斯蒙德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
他很少写信,不知道写给谁。哪怕是写给妈妈,也想不出该分享些什么,也寄不出去。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有关于他,有关于奥斯蒙德,询问她的生活,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能不能看到最新的电影或者买到录像带。他出演电影也抱着想要她看到他的目的,又害怕看到他会让妈妈想起过去的不快。
【(空行):
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过得还好吗?住的地方天气怎么样?
洛杉矶的太阳很大,初夏的风时常会把一些奇怪的东西吹到海岸线上,我捡到了一个漂流瓶,可惜的是信纸已经被打湿,信件面目全非。所以我想,也许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将信寄给你。
时间隔了太久,但我始终无法、也不敢联系你,请你原谅我。然而提起笔以后,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想来想去,好像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我在一个很好的人身边。
我还记得你以前教我养花。被人遗落在公路上的种子,居然也能开出洁白的玫瑰。被他们铲除之前,我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翻下山岭去看望它们…我一直以为那条路很长,但你走后我又去看过一次,实际上用不了五分钟就能达到目的地。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我总是很期待见到我的花,所以再短的路程,我也总是认为它长得没有尽头…
很抱歉,说了一些不相关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我喜欢的人很像花,我很喜欢他,特别喜欢,比喜欢我的花还要喜欢。
真希望你们能见一面,你会喜欢他的,他和你一样,都是很好的人,值得被爱,值得一切美好事物。也许你已经看到他了,如果你看到了我,那么他就在我身边。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和关键性的证据。他们不敢再装作没有接到警报,双方勾结让事情被糊弄过去了…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找你,甚至让你见见他了。
我的病好了,你不要担心,一切都很好,进展顺利。
(落款空白)】
奥斯蒙德单手抚摸着他的后脑,注视着信纸的孔雀蓝色眼眸晦暗不明。
仔细读这封信,让奥斯蒙德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地方。
利亚姆的躁郁当然还没好,但他习惯报喜不报忧。
“线索和证据…你找到办法了?有多少风险?”
他轻轻皱着眉,垂眸看向搂着自己腰的利亚姆。他的意思是全部交由警方?加拿大警方靠谱吗?利亚姆本人有没有危险?
这些全部都是无法避开的问题。
利亚姆的手臂收紧,轻声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冥王星》在多伦多的打包派对吗?”
当然。
奥斯蒙德点头。
有人在派对上使用非处方药,但是这件事在第一时间就被TPS压了下来。
利亚姆当时就猜测,TPS的行动比他收到消息的速度还要快,很有可能是杰诺维塞从中出手干预。
他逐渐查到的线索也证实了他的猜测,的确是杰诺维塞在第一时间阻止了消息蔓延。
这并非好事,反而传递给利亚姆一个非常恐怖的讯号:“杰诺维塞的反应速度比我还要快…只能证明,有人在监视我,或者你。”
这也是他没有再考虑离开奥斯蒙德的原因之一。离开无法保证奥斯蒙德的安危,还不如贴身保护他。
奥斯蒙德一愣:“但是…”
系统也[啊?]了一声。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奥斯蒙德无言,他并没有严格筛查过《冥王星》的剧组成员,剧组内甚至藏有其它制片厂的耳目,更别说一两个给黑手党通风报信的杂务工。
系统又怎么可能特意去分辨这些人?
[没事,反正也没指望过你。]
[这是骂我的意思吧?]
[我没这么说。]
“但是他们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片场也没有出现其它事故?”
利亚姆接上他的话,苦笑一声:“他们不可能贸然出手的。”
确实,虽说好莱坞处处都有黑手党的身影:电影投资、洗钱,甚至和白宫、LAPD纠缠、合作,其实他们距离普通人比多数人的想象近得多。但大多数组织绝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媒体的报道上。
“杰诺维塞可以承诺给我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但他们也需要确保我没有对家族不利的其它心思,相信我不会向世人揭露它的存在。被他们监视没有什么风险,因为他们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即便如此…你知道的事情最好越少越好。LA并不一定安全,帮派与帮派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协作关系。”
利亚姆看向奥斯蒙德,包括他提到的线索和证据,以及他正在筹备的所有事情。
所以这封信…终究不会被他寄出,它仍然会在火炉上被燃烧殆尽。
奥斯蒙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对手,所以从没有想过,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对方就已经先行动手了:“我原本计划等拍摄完《红辣椒》,就拍一部黑手党影片,隐晦地引起媒体关注,像《冥王星》一样借助舆论促使大众自发地反对。我本来以为这些能帮到你…”
利亚姆摇了摇头,竟然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可以拍黑手党题材的电影,但绝对不要拍我告诉你的故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事情解决之前,避开这个题材。”
真实的黑手党与《教父》的故事毫无关系,他们说到底就是一群没有任何底线,挑战法律的亡命徒。
这样的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不再有所顾忌,便会试图搏命相争,拼个鱼死网破。
想要将庞大的根系全部拔起,就得温水煮青蛙,耐心地逐个击破。
利亚姆有自己的办法,他手上有挑起其它地区党派与杰诺维塞的争斗的把柄,只需耐心等待时机,再于适当的时间挑拨离间引起内斗,最后便可以趁机借助舆论和警方,将杰诺维塞一网打尽。
只是他需要时间做好充足万全的准备,需要让杰诺维塞顾此失彼自身难保,无法在第一时间想起他,殃及他。
利亚姆以前从没有过试图撼动杰诺维塞这只庞然大物的想法,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改变。他只能顺从,忍受,痛苦地尝试杀死自己。
但是,19岁拿到奥斯卡是可能的。
从欠债七亿到拥有数十亿的资产也是可能的。
蝉联奥斯卡、甚至获得奥斯卡帽子戏法听上去毫无希望,却不是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所有的事情,只要与奥斯蒙德联系在一起,似乎就拥有了可能。
如果放弃希望,自怨自艾地拒绝尝试,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在杰诺维塞的监视下,获得他想要的、属于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更无法成为奥斯蒙德的未来中的一部分。
即便所有的一切都与一场危险的豪赌绑定。
但他渴望一份平静的生活,渴望一份,闪闪发光的未来。
奥斯蒙德吻了吻他的额角,垂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我想要帮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利亚姆摇了摇头,他牵起奥斯蒙德的手,抚上自己锁骨下的纹身,剔透的浅蓝色眼眸中盛满了笑意:“这已经是我收获的,最大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