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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结婚

第219章 结婚
出于一些社会因素考虑, 纪轻舟同解予安商量规划的婚礼流程非常简单。

既不拜天地,也不进礼堂,就仅是两人一块将婚房布置一番, 张贴喜字,换上喜被,最后穿上新郎服去饭店请家人朋友吃顿饭,收些祝福便罢。

结婚日期是解予安选定的, 新历的十月三十日,是二人正式在一起的日期。

恰好黄历上这一天日子也不错,便索性选在了这恋爱周年纪念日结婚。

纪轻舟为此, 特意提前几日在自己手工坊的造型工作室预留了两个名额, 方便他们做完造型后,直接前往预定的饭店。

结婚这日,是个天朗气清的礼拜六。

天公作美, 持续数日笼罩着城市的蒙蒙阴雨终于在昨夜里消散, 一早起来, 初冬和煦的暖阳便洒满了阳台角落。

依照前一天规划的行程,上午两人将霞飞路的居所收拾布置了一番, 在客餐厅与卧室、起居室都摆上了新鲜的玫瑰花束,下午吃过饭后, 便前往手工坊更换装束。

因造型室靠谱的发型师仅有葛师傅一位, 纪轻舟先一步做了造型,做完之后, 顺便去将一单生意做了个收尾。

等他再回到造型室时, 解予安已修剪完头发,葛师傅正拿着抹了发油的梳子,同他商量是做大背头还是三七分头。

“等等, 先不抹发油吧。”

纪轻舟截断了话题,走到解予安椅子后方瞧了瞧镜中男子的新发型,继而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他茂密柔顺的黑发说:“就这样吧,葛师傅,不用再做别的发型了。”

解予安有些犹疑:“你不觉得,这头发剪得稍短了些?”

他的刘海已被修剪到了眉毛上,虽不至于像三年前那妹妹头剪得那般失败,但也许是刚理完头的缘故,他怎么看都觉得不习惯。

纪轻舟半蹲下身来,双手扒着椅背将脑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望着镜子里的男子,语气柔和笑道:

“这不是挺好的嘛,清爽又帅气。剪个头发跟吃了返老还童丹似的,重返二十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解予安一听这评价便觉不妥:“还是搽个发油吧。”

纪轻舟眯了眯眸子,似是不同意,旋即侧头贴近他面颊耳语:“但我今天想跟二十岁的解予安结婚,不能满足我吗?”

解予安左耳被他温热的气息喷洒着,瞬间绯红起来,嗓音低低询问:“为何?”

“嗯……解总看多了,有点玩腻了,想尝尝男大。”

解予安稍稍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男大”的意思,略无言地抿了下唇,回道:“随你。”

纪轻舟听见他这无奈的口吻,唇边便又绽开得意的笑容来。

对话间,解予安始终目不转睛应对着镜中青年的注视,仿佛要用眼睛定格下此刻的时光,定格下对方温柔而神采飞动的模样。

在他之前,纪轻舟已做完了头发,还试着让化妆师上了点淡妆。

他本就平滑无瑕的面庞上施了层薄粉,显得更为白净如玉,黑色发丝下经过修饰的眉毛清隽秀朗,嘴唇上还抹了点红胭脂,这一点殷红便衬得他五官愈发的鲜明端丽起来,生动漂亮又分外有气色。

解予安盯着镜中青年呆望了一阵,某一瞬神思恍惚得险些想要偏头在青年脸上亲吻一下。

幸好葛师傅从镜子内一晃而过的身影,令他及时醒神,当即微垂眼睫,收敛了过于放肆的目光。

纪轻舟并非没有注意到他凝然失神的眼神,也怕他年轻气盛,在公众场合闹出尴尬来,接着就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

“头发做好就起来吧,你应该也不想化妆吧?那走吧,去我更衣室换衣服。”

.

给彼此准备的婚服,皆为风格庄重的素色纯黑半礼服。

礼服套装均采用细洁平整的缎纹直贡呢量身定做,驳领选择了华丽的黑色丝绸,袖里采用了白色杉绫缎,内部里料同样也都是高级绸缎,整套下来光成本便价值不菲。

气质高贵的青果领外套,搭配胸口带有“U”形褶裥的白色双翼领衬衫,再装点上暗红色的领结与胸花,整一套礼服高雅典朴而不失时尚气息。

纪轻舟既是偷懒,也是为了满足某人想穿情侣装的愿望,给两人设计的是一模一样礼服款式。

唯一的差别只在于纽扣上的雕花刻纹不同,一套刻的是元宝图案,一套刻的是三角帆船。

除此之外,纪轻舟给自己搭配的是接近于黑色的暗红色领结,给解予安佩戴的则为正常宽度的深红色领带,使得两人的风格稍稍有一些差异。

前者更偏于精致贵气,后者则稍带商务时尚。

“啧啧,俗话说得好,男要俏,一身皂,你果然还是穿黑色最有魅力。”

换上西装,系上对应的领结和领带后,纪轻舟顺手帮解予安调整了下口袋巾的折角,又拿出了一支刚请手工坊师傅制作的红玫瑰胸花。

他站在男人身前,将那一小束的红玫瑰胸花,仔细地别在了他黑色西装的左胸衣襟上,调整了下丝带与配叶的角度。

解予安仅是静静地垂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面庞,唇边牵起浅浅弧度,状似矜持,又状似陶醉。

过了会儿待对方收回手,才开口问道:“你的呢?”

“在这儿呢。”纪轻舟打开一只纸盒子给他瞧了眼,随手将盒子放进了手提包里,说道:“我等到了饭店包间再戴吧。”

“为何?”

“还能为何,我可是个大名人哪,今日打扮成新郎官样走进饭店,明日一早,报纸上便要谣传我娶二房姨太太了。”

他语气慵散而轻松地说着,坐到了椅子上换鞋,倏然扯起嘴角,抬眸扫了他一眼道:“实际呢,是将你这大房娶了一遍又一遍,呵。”

“你有不满?”解予安好整以暇问道,“还想娶几个?”

“哪能啊,我简直太满意了,能娶到你这么个金元宝,那真是我祖宗保佑,祖坟冒青烟了。”

纪轻舟分外娴熟地敷衍哄人作罢,换完鞋后起身对着镜子再度整理了一番,便将手提包挂到了他手腕上,推了推男子的肩膀道:“赶紧走吧,别耽搁时间了,你哥他们说不定都快到了……”

·

桌席订在了一品香饭店的酒楼大包间,这间酒楼餐厅既可以点中餐,也可点番菜,但番菜也属于是中菜西吃,是更适合国人口味的中西融合菜。

因更换衣服多花费了些时间,他们抵达饭店,果然还是迟了解家人一步。

今日礼拜六,解见山和解予川公务不多,来得都较早,解良嬉也特意提早了两小时下班,直接从杂志社来到了饭店。

唯独沈南绮因她新学校的事情忙碌了些,约莫要晚些时候,才能赶过来吃饭。

临近傍晚,饭店包间内的水晶吊灯已被点亮,橙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镶满橡木墙板的大房间内,使得室内充满了明净的暖意。

铺着深红桌布、摆着鲜花装饰的圆桌旁,早到的解家人都已落座,要么在闲谈公事,要么在逗孩子玩。

解见山难得将自己的主座让了出来,给一对新人。

看见他们二人推门进来,他目光在两个年轻男子身上转了圈,似是欣慰地点点头道:“今日穿得是挺像那副样子,都是神采英拔的新郎官啊。”

不论当初对于儿子讨个男媳妇的行为感到多么的离谱和抵触,三年下来,他也渐渐适应了这么一段新关系。

只要这二人不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这两人站在一块,总归还是挺养眼的。

加上这男儿媳的确也是个人物,他便只当自己多收了一个义子,在商业场上明里暗里地总会对其公司多照拂一些。

但虽说可以接受,一个多月前听到二人提出要重新办婚礼时,解见山还是难以理解,两个男子有何可办婚礼的?

况且都已同居三四年了,在老家也是拜过堂的,何必要再办一次。

还是解予川私底下提出,以他弟弟的性子,多半对当年自己代替他和纪轻舟拜堂之事有所介怀,他才有所明悟。

考虑到幼子那执拗认死理的性格,对于未亲身和纪轻舟拜堂之事,估计一直闷声不响憋着气。

虽然看这逆子生闷气也很有意思,但为了儿子的幸福健康考虑,终归还是同意了此事。

因此今日来参加这小婚宴的解家人除了解老太太外,是全家出席,连解予川夫妇才三岁大的小儿子解熠生也带了过来。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正是爱哭爱闹的时候,再加上总喜欢问东问西的解玲珑一块,就愈发热闹了。

“祖母那边,父亲也有犹豫过是否要告知她事实,但顾虑到她老人家身体,还是觉得不说为好。”

在孩子吵闹的背景音中,解予川朝着纪轻舟谈起家事道,随即又面露思忖:“但说来也奇怪,吾弟都快年满二十五了,祖母竟从未催过他娶妻。”

他聊起这件事来,纪轻舟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解老太太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精明厉害的老人形象,其实他早有怀疑,老太太是有眼线藏在解家人中的。

也许她早已知晓一切,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而已。

他正这么想着,便听见旁边座位的解良嬉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

她挑了挑眉道:“她老人家自我爹过世以后,便开始吃斋念佛了,如今的心愿无非是希望子孙平安健康而已,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全看子孙造化了吧。都已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纪轻舟隐隐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半眯起眸子盯着她:“良嬉姐,你不会……”

“诶,你的胸花呢,怎未戴上?”解良嬉有些刻意地转开了话题道。

纪轻舟轻笑了声,未再追问什么,旋即便拿出了解予安同款的玫瑰胸花,佩戴在了外套衣襟上。

“这样就有新郎官的感觉了,你今日这身打扮可真是够俊俏的,是不是还化了点妆?简直精致得同个偶人一般……”

解良嬉满面笑容地赞叹观赏着青年的新造型,而未注意到她的冷面堂弟已同经理商量完上菜顺序,回到了包间,正从她身后靠近过来。

“倘若我有这么个新郎官,都得给他藏起来,不让外人看。”

“羡慕就自己去找一个,别觊觎他人的。”解予安冷不丁地插嘴道,手臂圈着纪轻舟的椅背坐到了他身旁的主座。

解良嬉一瞥见他那副凛然针对的眼神,就收起了笑意,轻哧了声道:“当初我在国外轰轰烈烈恋爱结婚的时候,你还坐在中学课堂里背《英文习字片》呢,这会儿倒是神气起来了。”

“英文我中学前便掌握了,当我是你么?”解予安淡淡地嘲讽回去:“在法国学新语言不容易吧,这是你同你前夫恋爱的原因?找个当地人练口语?”

解良嬉轻吸了口气,眉毛一横刚要反驳,纪轻舟便在二人之间打圆场道:“良辰吉日的,解元宝你能不能好好跟你家人说话。”

转而又看向解良嬉,岔开话题问:“说来,良嬉姐你母亲和你女儿目前都在法国对吧?以后打算把她们接过来吗?”

解良嬉听他提起此事来,便被遏制住了情绪,摸了摸鬓角的发丝微叹息道:“孩子已归她父亲照顾了,她爹虽然花心了些,家族在当地还是有些势力的,对女儿也很关心,我想对比国内,也许还是那的环境更适合她成长。

“至于我母亲嘛,一直以来都是气弱体虚的,要看她也只能我去看她。不过前阵子才收到她的来信,她过得挺好的,和她的新男友已经结婚了。”

“伯母再婚了?”解予安忽然插嘴道。

“你也很诧异吧?”解良嬉咧咧嘴角,稍稍降低了音量提醒:“这事我没告诉长辈,你也别说。其实我觉得此事也不错,她在国内,作为一个将士遗孀,可没法拥有第二段人生。”

解予安微微蹙了下眉,默不作声。

解良嬉捕捉到他的神色变化,微扬唇角一哂:“你看,连你都不能理解。”

纪轻舟不必回头,也知道解予安现在什么表情,说:“他这人,本来就很迂腐。”

“虽然迂腐,却能接受同性之爱,真是稀奇。”

“双标呗,对自己和对别人怎么能一样。”

被两人一道批驳攻击,解予安噤口不语。

直到解良嬉的注意力被一旁的解玲珑拉了过去,他才靠近纪轻舟身旁低声道:

“我并非不能理解,只是……”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万一你死了,我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纪轻舟替他补充道,“我懂你意思,小自私鬼。”

解予安不咸不淡地应声:“还要将我的牌位带在身边。”

“不至于吧,变成鬼魂了天天跟着吃醋,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就默认要给我罪受?”

纪轻舟轻咋了下舌,正欲给自己找个借口辩驳一下,这时包间那厚重的木门忽然从外侧打开,骆明煊大大咧咧地提着一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雕花红漆扁木箱走了进来。

他热情而迅速地同解家人打了圈招呼,接着就将那大礼盒摆到了纪轻舟和解予安面前,迫不及待一伸手道:“快打开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大礼!”

纪轻舟对上面前包装得甚为隆重的雕花红木箱,微挑眉尾问:“什么东西?是正经礼物吧?”

“那可谓是相当之正经,保准送到你的心坎上!”

“……行吧,那我便打开看了。”

纪轻舟说着瞧了身旁的解予安一眼,见他不准备动手,便自顾自伸手摘下了礼盒上缠绕的红绸花,解开木箱锁扣,在周围几人好奇的目光中开启了盖子。

旋即只见一道灿然金辉映入眼帘,看清其中物件,纪轻舟瞬间愕然地睁大了眼。

这扁木箱内,放置在红绸中央的竟是一只足有成年男子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大金盘。

黄金表面光滑锃亮,造型甚为朴实,唯有盘子中心精细地雕刻着“百年好合”四个大字。

“嚯!小煊此次可是花了重金了。”解予川瞧见那金盘的体积,也不由有些诧异吃惊。

“该不会把这两年赚的钱都花进去了吧?”解良嬉揶揄道,“我们这些做亲戚的都没那么大手笔,他们两个是救你命了不成?”

“诶呀,也就区区十公斤的黄金而已,给我两个好兄弟的新婚礼,必然得拿得出手!”

骆明煊爽朗地嘿嘿一笑,将那大金盘捧了出来,用箱子里附赠的两个红木支架摆在了桌台上,朝解予安一抬下巴道:“怎么样元哥?这礼物摆在家里,颇有排场吧?”

解予安纵使对这位发小的一些惊奇点子早已见惯不惊了,看见眼前这大金盘还是有些无奈:“摆在家中给谁瞧?窃贼吗?”

“你这礼送得着实是有些浮夸了。”纪轻舟失笑地摇了摇头,一时间难以评价。

“不过收到这份祝福,我们还是很感动的,多谢你了,赶紧收进去吧,财不外露懂不懂?”

“先别急着收啊,你们吃完了饭得一块拍个照吧,把我这金盘拍进去啊!否则这东西带回去,你们不是将它融成金条,便是把它锁进保险箱,好歹现在让它发挥一点装饰作用嘛。”

骆明煊一边安排着,一边拿起那红绸花绑在了大金盘上,还将它装饰了一番。

这一点他说得倒是没错……纪轻舟考虑了两秒,恬然劝说道:“等会儿还要上菜的,你先收回去,待吃完了饭我们再拍。”

“那也行吧。”骆明煊很是直率地应声,连带着红绸花又将金盘收回了礼盒中。

骆明煊落座后不久,丰盛的宴席菜肴便一道道端了上来,随着一家人围绕圆桌落座,沈南绮也带着她给两位小辈准备的新婚贺礼姗姗来迟。

她所送的礼物相比骆明煊的就传统朴素多了,是一对红丝线缠绕的金镯。

“赤绳系定,白首永偕。”

在解见山身旁落座后,沈南绮握着两个年轻人的手,将这缠着红线的镯子一人一个套在了他们手腕上,注视着二人嗓音略低地说道:“你们的道路不好走,既然在一起了,那今后便相互扶持,携手共进,也愿这庙里求来的红绳能够保佑你们一生。”

“多谢母亲。”解予安难得语气柔和地道谢。

“谢谢……”纪轻舟犹豫了一下,笑问:“我也要叫母亲吗?还是叫沈阿姨吧。”

“随你怎么称呼,也无多大差别。”沈南绮对此态度很是随意。

纪轻舟点了点头,面带着纯然愉悦的笑意道:“总之,多谢您照顾了。”

“来,大家把酒满上,在这大喜日子里,敬我们的两位新郎官一杯!”

因是家人聚餐,虽是婚宴,气氛却好似在家里吃饭般轻松惬意,平静且安逸。

骆明煊见状,就主动肩负起了活跃气氛的重任,提起了精神来招呼大家喝酒。

待解家人都举起酒杯,他便用着炽热而爽快的声音,面朝纪轻舟和解予安祝福道:“祝愿二位风华正茂的新郎官,永远相亲相爱,今后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天长地久,永结同心!祝你们新婚快乐,干杯!”

……

这一餐饭吃得较迟了些,原本解家人还打算去他们在霞飞路的两口之家坐坐,结果因为骆明煊劝酒劝得太热情,几个长辈都喝得有些醉醺醺,宴席散场后,便只好各自回家休息。

纪轻舟今晚倒是未怎么碰酒,敬给新郎官的酒都被解予安接了过去。

他一直知晓解予安是挺能喝的,今晚才发现他简直是海量,两瓶红酒灌下去,除了脸色有些微红,思维照旧清晰。

而他仅是最开始喝了小半杯而已,脑子便已有些混沌起来,困意不断地翻涌上涨。

一回到家中,到了氛围舒适的卧室,他便将西服外套一脱,整个人摊在了沙发上,眯缝着眼凝视着正帮他收拾外套的男子,嘟囔道:“你们老一辈人,还真是喜欢送黄金。”

“老一辈人?”解予安侧头疑问。

“就你这个年代的人,”纪轻舟补充道,“你不是总喜欢给我买黄金吗?你母亲给我们系个红绳都要缠在金镯子上,骆明煊今天还送了这么大的一个金盘,沉甸甸的,那玩意儿带着逃命都嫌费劲。”

解予安对此不可置否,听他提到金盘,便顺手提起那木箱子走进了衣帽间,准备将其锁进保险柜里。

“诶对了,骆明煊有跟你说过吗?”

过了一阵,纪轻舟见他出来,就说起正经事道:“他过两日要去香港考察市场,一号中午的邮轮。你到时记得空出时间来,我们去码头送送他,他不是老嚷嚷着每次都是他送别人,没人去送他吗?”

“好。”解予安静静应了声,见青年说着话已将眼皮阖了起来,身体渐渐往沙发上滑倒下去,便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托起他的下巴,默不作声地俯身亲吻了一下那红润的唇瓣,拇指揉了揉他的脸颊,语声温和道:“先别睡,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嗯?”纪轻舟勉强撑开眼皮,坐起身问:“什么东西啊?”

解予安仅是不声不响地握着他的手臂拉他起身,带着人推开了隔壁的书房门。

昏暗的书房内,弯弯的月牙挂在窗外的悬铃木枝头,皎洁的月光透过那稍显稀疏的枝叶间隙辉耀在法式窗户的幔帐上,初冬夜晚的氛围清寂安然。

随着“啪”一声脆响,解予安打开了电灯,牵着他的手,将青年带到了书桌旁。

他抬手将桌角的台灯挪开了位置,继而转头朝向纪轻舟道:“看看这个,是否可用。”

“啊?什么啊?”纪轻舟眯着眸子,视线在桌面上搜寻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什么新奇物件。

直到他俯下身来,朝着书桌上方的墙面一瞧,才发现那台灯的三孔插座旁,赫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平行两脚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