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三合一
一行人在酒店附近的街道逛了逛,逛完就找了一家特色餐馆吃饭。
饭桌上,萧忱跟余英一一介绍了自己团队里的成员,这个是结构施工图负责人,那个是水电施工图负责人,还有暖通施工图负责人,巴拉巴拉,余英听得稀里糊涂,勉强都能认个脸熟。
一桌人一半以上都是建筑领域的人,聊天话题免不了都是些与建筑有关的内容,涉及到余英的知识盲区,他插不进去嘴,坐在一边默默地喝酒,围观他们的热火朝天。
萧忱并不怎么说话,但余英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是完全融入他们之中的。讨论到什么建筑大师的新作时,余英看到他的眼里有光,神采奕奕。
萧忱偶尔说一两句话参与其中,似乎是察觉到了余英的安静,他侧过头,发现余英端起酒杯饮酒,目光正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萧忱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这里我只认识你,不看你看谁。”余英抿了口酒,“忱哥谈起工作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有活力。”
“真的工作的时候就变成瘟鸡了。”萧忱自嘲一笑,“成天骂爹骂娘骂甲方,你是没见过我们真实工作的状态,看了就会发现偶像剧都是假的,哪有整天西装革履的建筑师,都是拿来骗小姑娘的。”
“哎呀!饭桌上能不能别谈你们那些房子大楼了!”有人发出了抗议,“能不能说点别的,听得头都大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真的是……”
谭亚辉的妻子看着余英问:“余先生有女朋友没有啊?”
余英摇头:“没有。”
“那也还没结婚喽?要我给你介绍对象吗,我那有好多合适的小姑娘,学历高,长得又漂亮……”
谭亚辉打断道:“哎哎哎,你可打住吧,怎么看见个人就要给人家做媒啊?”
谭亚辉的妻子压低声音说:“这不是人家条件好么,这个年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大家属。”他们都爱这么叫余英,听着倒真像是萧忱的家里人,有人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工作的呀?”
“开花店的。”余英简短道。
“啊?开花店?看着不像啊。”刘韵面露诧异,“我还以为是公职人员呢,看气质真像个当兵的。”
“我看像模特。”有人应和了一句。
余英但笑不语,他似乎不太爱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曾经的职业,就像之前,他也从没跟萧忱主动提起过自己以前是一名刑警。
吃完晚饭,大家就回酒店了,休息一晚准备开启明天的行程。
萧忱和余英没有随大家一起回酒店,他们打算散散步,聊一聊之前搁浅下来的事。
拉萨的夜里很凉,比白天的温度低很多,萧忱出门前只套了一件运动外套,他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穿太少了。”余英微微蹙眉,“回酒店吧?”
“别。”萧忱嗅了嗅鼻子,把衣服拉链拉到最顶,下巴掖在衣领里,“回酒店共处一室我脑子又该乱了。”
他扭头看着余英:“余老板脑子不乱了吧?”
余英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咬进嘴里:“我脑子一直都不乱。”
“这样啊……那我上回说的那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余英静默不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避,萧忱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给自己一根烟。
余英掏给他一支,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火。
萧忱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口烟:“怎么不说话?”
“在考虑要怎么说比较好。”
“你是在考虑拒绝我的话?”
余英没有否认。
萧忱咬着烟笑了一下,倒是没觉得特别失落,他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离过婚,你嫌弃我啊?”
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开玩笑的,但余英很认真地表示:“不是。”
他怎么可能嫌弃萧忱,有些人的魅力怎么可能会因为离过婚而被掩盖掉,以这种带有偏见的目光审视一个人,未免太狭隘了。
“那就是不喜欢我了。”萧忱咬着烟淡淡道,“没事儿,我可以追你的,我的黑历史也就离过婚这一点,家世清白,工作稳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还会做饭。”
余英忍不住笑了,轻声道:“没有不喜欢你。”
萧忱咬着烟一愣,余英的声音低沉,与边境地带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缥缈却又清晰。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余英把烟头熄灭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我对你很有好感,你看不出来吗?”
萧忱抽掉嘴里的烟,舔了下嘴唇:“好像能看出来一点,那你不答应是……?”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萧忱停下脚步,有些茫然:“什么意思?”互相有好感却不正式在一起,他琢磨了会,一点点勾起了嘴角:“搞暧昧啊?”
余英嗤笑一声:“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萧忱叼着烟挑了下眉:“余老板还挺有情趣,不过我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余英不跟他逗趣了,正经道:“咱们认识了有三个多月了,彼此之间还没有特别了解。”
“你是想培养一下感情?”
“嗯。”余英转身面对着他,“如果忱哥真的考虑好要跟我谈恋爱,我觉得还是要深入了解一下我这个人比较好。”
萧忱抽走嘴里的烟头弹了弹烟灰,说:“行,按你说的办,不过相处归相处,我还是想追你。”
冷气拂面,萧忱又打了个喷嚏,他的鼻尖都冻红了,身材挺结实的一个男人,莫名有种楚楚可怜的娇弱感。
“追你的话,咱俩的感情应该能升华得更快一点。”萧忱的声音带上了鼻音,余英将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披在了他的肩上。
“没事,你穿着吧,快到酒店了。”
“我不冷。”余英里面穿了一件圆领针织衫,烟灰色的,他的手臂肌肉很结实,宽松的衣袖勾勒出性感的肌肉线条。
萧忱自诩成年已久,对喜欢的人产生欲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余英这优越的身材,谁看了不会想入非非,心猿意马?
“余老板说对我有好感,”萧忱把余英的外套往上拽了拽,“有多少呢?”
余英沉默了会,说:“很多。”
这个回答萧忱很满意,甚至有些出乎意料。
余英是个很外向的人,但对于感情上的事他似乎又有些深沉,情绪不外露,相处时也进退有序,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
这样的人,直言不讳表露出来的心意,最勾人了。
萧忱连进浴室洗漱的时候都还沉浸在余英方才说的那些话里。
“我洗好了。”萧忱顶着一头潮湿的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你去吧。”
萧忱平时出差在外,从来不会用酒店里准备的浴袍,这一次也是穿了自己带来的睡衣,上身是宽松T恤,下/身是一条不过膝的沙滩裤,两条长腿明晃晃地映入余英的视线。
余英很早之前就觉得萧忱的腿很直,尤其是穿贴身牛仔裤的时候,浅色的牛仔布料凸显出完美的腿部线条。
萧忱发现余英细心地插上了加湿器,放在了他的床位旁边。
“忱哥。”余英拿着换洗衣服走过来,“明儿记得多拿件外套,厚点的,最好有帽子,这儿白天光照很强,别晒坏皮了。”
“我没那么娇气。”萧忱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就是觉得你皮肤挺白的,到时候别晒黑了。”
萧忱坐在床上,仰头望着他:“你喜欢长得白的啊?”
余英笑了声,否认道:“没有。”
这时候该说一句“你怎么样我都喜欢”,那才有暧昧的感觉,但他是余英,这种没分寸的话,他怎么会轻易开口。
“我去洗澡了。”
“以后就别叫我忱哥了吧。”萧忱忽然道,“叫萧忱。”
“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萧忱’该是情侣之间那么喊的,我想提前感受一下你这么叫我的感觉。”
有点得寸进尺了,但余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们就这么互相迁就着,撩缠着。
“情侣之间怎么喊都可以,我觉得喊‘忱哥’就很好,我喜欢的。”
萧忱莫名听出了些撒娇的意味,简直要昏昏然了:“那随你,你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
坐了大半天的飞机,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一躺进被窝就没了精神气,萧忱跟姑姑姑父报了平安后就盖上被子准备睡觉了。
余英为他准备的加湿器在他床边飘着袅袅的水汽,水汽里掺杂着淡淡的精油香气,柠檬味的,那种舒缓身心的气味,像余英这个人一样,让人舒服又沉溺。
“余英。”萧忱轻轻唤了声。
“嗯,怎么了忱哥?”
“我睡了,晚安。”
“晚安。”
余英睡得并不安稳。
深夜的拉萨寂静如斯,萧忱醒来时连呼吸都不由得变得小心翼翼,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去洗手间。
屋里实在太安静了,以至于他走出洗手间时,一瞬间就听到了床的那边传来的粗重气息。
加湿器有小灯亮着,萧忱借着微弱的灯光走向余英的床。
呼吸声渐重,萧忱清晰地听到余英带着喘息声的梦呓,他听不清余英说了些什么,加湿器的夜灯照出微弱的光芒,他隐隐约约看到余英紧皱的眉头和满头的冷汗。
这模样像是做噩梦了,余英神情痛苦地微晃着脑袋,似乎在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余英?”萧忱轻轻地喊他,“余英,醒醒。”
他拍着余英的胸口,喊了一声又一声。
倏然间,余英猛地睁开了眼睛,双手紧紧揪住床单。
“做噩梦了?”萧忱打开床头灯,灯光昏黄,柔柔地映照在余英的脸上,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萧忱握住了余英的手,他的手心里都是汗,温热潮湿。余英的嘴唇毫无血色,鼻尖上顶着细密的汗珠,目光发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萧忱感觉他回握住了自己的手,并且抓得很紧,萧忱抽了张面纸,擦了擦余英脸上的冷汗。
“怎么了?”他轻声问,“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余英缓缓坐起身,嗓音沙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有,我起夜。”萧忱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他。
“抱歉,吓到你了,可能是因为换了床不适应,我有点择床。”
“你梦到什么了?”
余英低头望着杯子的水,低声道:“一位故人。”
萧忱很好奇,是怎样一位故人?但是他没多问,怕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还睡得着吗?”萧忱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了,“再试着睡会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嗯。”余英重新躺回被子里。
萧忱起身,俯身看着他:“我给你按按?”
“嗯?”
“按摩一下头部。”萧忱说,“能安神。”
余英轻笑:“忱哥还会这个?”
“老按摩师了。”萧忱直接上手,按住了余英的太阳穴,“以前在家经常给我姑姑姑父按,有点经验。你眼睛闭上,什么也别想,脑子放空就行。”
余英乖乖闭上了眼睛:“忱哥,你真孝顺。”
萧忱手上的动作很轻柔,手法到位,淡淡道:“我只剩他们了。”
“不会。”余英闭着眼睛说,“你生命里还会出现很多很多人。”
萧忱沉默了会,问:“那里面会有你吗?”
不等余英回答,萧忱率先道:“我希望有你。”
翌日,一行人先去了入藏必去的布达拉宫,西藏余英以前来过几次,来出过差,也来旅过游,没什么特别新鲜的感受。但是此刻就这么慢慢悠悠地陪着萧忱欣赏异地风光,那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萧忱随身携带了一个微单,他自己能创造美,也热爱发现美。
余英发现他每到一个地标建筑物就会拿起相机拍照,他不拍自己,不拍同行的人,只拍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藏族建筑。
他偶尔也会拍人,是八角街上的那些朝圣者。
萧忱顶着烈日,眯缝起眼睛,手里持着那个小小的相机,他的笑在骄阳底下显得格外浓烈:“没想到还真能看到朝圣者,有点震撼。”
“信仰本身就是一个很震撼的东西。”余英凑到他跟前,“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萧忱把相机从脖子上拿下来给余英:“拍了点房子。”
他说得很接地气,余英轻笑一声,一张张翻着照片。本以为真的就是单纯拍了“房子”,但萧忱拍的每一张照片都非常讲究构图,稍微后期处理一下都能给当地旅游业提供宣传素材了。
就连那张朝圣者的照片,都拍出了异常神圣的肃穆感。
“拍得真好。”
萧忱拿了个运动水杯,正仰着头灌水,闻言笑了下:“拍多了,熟能生巧。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拍了,我们老师那个时候给我们布置的任务就是每个礼拜给他交两张建筑的照片。”萧忱舔了下唇角的水渍,“那会我用的还是交卷相机,习惯用那种,最喜欢照片洗出来的时刻,非常有成就感。”
他的眼睛下方飘着两圈淡淡的红晕,可能是被太阳晒出来的,也可能是被由内而发的光辉给灼红的。
余英很喜欢看萧忱炯炯有神的模样。
眼里有光,心里有前方。
“后来实在是不方便,就换成数码相机了。”萧忱蹭了下鼻尖的汗珠,“这儿昼夜温差是真的大,我穿多了,有点热。”
“太阳大。”余英看着他,“涂防晒霜了吗?”
“没,我没有防晒霜这种东西。”萧忱抿嘴含笑,“你有啊?余老板这么精致。”
余英低笑:“余老板不精致。也没有防晒霜这种东西”他问江月借了防晒霜,拿过来给萧忱:“江月的,你涂一点。”
“余老板果然还是喜欢皮肤白的。”萧忱接过那支防晒霜,他打趣余英的时候就喜欢喊他“余老板”,眼睫微微下垂,目光落在低处,说话语气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轻佻。
余英继续看相机里的照片,脸上的笑意很浅:“防晒霜防不了黑,给你防紫外线的。”他拿起相机,镜头对着萧忱,“忱哥,我帮你拍张照吧。”
“好。”萧忱爽快答应,虽然他以前出去旅游最讨厌拍旅游照,呆板又傻气。
萧忱嘴角微扬,拎着运动水杯自然而立。
“好了。”余英冲他扬了扬下巴。
隔着熙攘行人,萧忱高声道:“咱俩也拍一张?”
余英点头:“好。”他把相机交给一位路人小姑娘,麻烦她帮忙拍张照,然后走到了萧忱身边。
身后没有气势宏伟的建筑物,他们不是想拍呆板傻气的旅游照,只是单纯的想合个影,留下曾经一起路过这里的痕迹。
余英站姿挺拔,天然的一身凛然风骨,他站得那样“正人君子”,离萧忱足有一拳的距离。
萧忱侧过头,嘴角微微下撇,他不高兴的时候是会表露在脸上的,神情微冷,又恢复到了酷哥状态。
“两位OK了吗?我要拍啦,快看镜头!”帮忙拍照的路人提醒了一声。
余英敏锐地察觉到萧忱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向他挪近一步。
两人肩抵着肩,萧忱淡淡道:“你要是总是像这样维持社交距离,咱俩这暧昧都搞不下去。”
余英一愣,继而无奈一笑,抬手搂住了萧忱的肩膀。
“准备好了吗?我要拍喽?”小姑娘举起相机。
萧忱微微笑了起来,眼角向下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们在当地租了两辆商务越野车,天黑之前出发去了另一个城市。
萧忱许久不出门,稍一奔波就觉得有些疲惫,上车后坐在后座休息。一天下来,大家兴味不减,上了车照旧谈笑风生,江晓升开车,江月坐在副驾驶,时不时转过来跟后座的人聊天。
“忱哥?”余英转头看着明显不太精神的萧忱,“很累吗?”
萧忱点点头:“有点,太久没出过远门了。”他顿了顿,问:“你以前来过西藏吧?”
“来过很多次。小时候我爸在这当过兵,我妈带着我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余英说,“后来长大了也来过几次。”
“那你还答应跟我一块来旅行?”萧忱这话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就是觉得跟你一起再重新来到这个地方,应该会很开心。”余英浅浅地笑着,“我以前来这里基本都是出差。”
“你去过无人区吗?”萧忱很好奇。
“去过。”
萧忱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果然这该是余英干过的事,他道:“真酷。”
余英笑了笑:“出来了是酷,出不来就另说了。对待大自然还是需要带着敬畏之心的,西藏这边还好点,我觉得无人区这种地方如果不抱着最坏的打算,最好就不要去,先不说里面有很多珍稀野生动物,人去了会破坏原本的生态系统,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救援还要浪费社会资源。”
“诗和远方有时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种地方本来就不属于人类活动的范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种望尽人间秋水的通透感,温柔又清醒。
萧忱低笑道:“你说这话不是打自己的脸吗?那你当初去无人区的时候,是抱着最坏的打算了?”
余英摇摇头:“那个时候还年轻,哪考虑得到这些,就像你说的,光顾着酷了。”
“那你在无人区有遇到过什么惊险刺激的事吗?”
“有啊,很多。”
“跟我说说,我想听。”
余英转头看着他,目光柔和:“好。”
他们抵达另一个城市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满天繁星点点。两拨人在酒店汇合,办理好入住登记后,就近找了个烧烤店撸串。
没有导游虽然行程自由,但也有缺点,比如没有向心力,大家都各玩各的。撸完串有的人想回酒店睡觉,有的人想出门逛逛夜市。
萧忱属于想回酒店睡觉的那一批。
余英尚有精力,江月也很热情地邀请他一块去玩儿,萧忱对此没有任何想法,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萧忱先回了酒店,照例先给他姑姑姑父报个平安,又给丁照秋打了个电话。
丁照秋白天给他打了两通电话,他都没接到。
“喂?”
“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静音了,没听到。”
“人已经在西藏了?”
“嗯。”
“听你姑说你带了个朋友过去?”丁照秋挑着眉,“哪个朋友啊?”
萧忱打开了床头的加湿器,欲盖弥彰道:“你猜。”
“啧,老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啊?还跟我这打哑谜。”丁照秋笑道,“行啊,这行动力够可以的,都把人骗去西藏了,老萧啊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可没骗。”萧忱说。
丁照秋心知肚明,看得很透:“你跟他通过气没?找机会试探试探啊,我合理怀疑他也是gay,并且对你还有意思。”
萧忱没接茬,忽然想起来丁照秋前男友前段时间遭遇的风波:“对了,方书乐怎么样了?”
“没看微博啊?”
“没顾得上看。”
“我出马了还能让他一直黑着么。”
总之,事情得到了妥善完美的解决,诬陷方书乐的人被揪了出来,挂在微博热门话题里示众,方书乐团队那边也找了一些营销号领头澄清事实,带动网上的舆论走向,不仅给方书乐洗清了冤屈,还给他带来了一波热度。
毕竟这个“丑闻”话题敏感,性质恶劣,方书乐被黑了这么一把,还被黑出圈了,获得了不少被他颜值吸引而路转粉的粉丝。
“所以你跟他是彻底分了?”萧忱问。
“分了。”
“自己琢磨清楚了就好,我去洗澡了,挂了。”
“你抓紧啊。”丁照秋忙意味深长地说:“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该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儿。”
成年人该做点什么事,萧忱心里门清儿,也不是没妄想过。他是真的很喜欢余英,不仅是气质和品格,当然也包括肉/体。
他追求的不是柏拉图式的爱情,灵魂和肉/欲永远不冲突。
余英提前回来了。
他跟除萧忱之外的其他人都不甚相熟,虽然他本人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但没有萧忱在,总归觉得不适应,提不起兴致。
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余英进屋在床边坐了下来,之前在外面,叶敏行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因为人多不方便接,余英就挂了,这会他又给她妈回了过去。
“妈。”
手机屏幕上出现他妈那张雍容又美貌的脸。岁月从来不败美人,余英觉得他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儿子~”叶敏行刚敷完面膜,把手机架在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脸颊,“回酒店啦?玩得怎么样?”
“挺好玩儿的。”
“跟你一块去的那个朋友呢?”
“他洗澡呢。”
“英子,妈跟你说个事儿啊。”
“您说。”
“之前跟你说的那相亲对象,你还记得吧?他前天刚从国外回来,学医的,刚念完研究生,比你年纪小点,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了,你要是有兴趣,就试着处处。”
“妈……”余英捏了捏眉心,“我没兴趣。”
“那你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呗,那小朋友是钱阿姨的小儿子,他小时候我还见过的,可乖可俊了!”叶敏行捏了颗车厘子塞进嘴里,“照片钱阿姨发我看过,哎哟,那帅的哟,关键是学习还好,人家上的是剑桥,高材生。”
“条件这么好,钱姨还忙着帮他找对象?说媒的都能排到英国去了吧。”
“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反正都喜欢男人,还不如跟我家宝贝在一起,你钱姨可是我最要好的姐妹。”
余英简直气笑了:“您可真行,人家知道这事儿吗?跟个商品一样被你们在这推销来推销去的。”
“哎哟。”叶敏行一顿,“这我还真不知道。就你钱阿姨跟我说,他家小家伙说可以见见。”
“我不见。”余英直接说,“没兴趣,您别费神了。”
江言就坐在叶敏行旁边,默默地听他俩说话,叶敏行往江言嘴边递了一颗剥好的荔枝,嘴角勾起了不明所以的笑:“随你。”
“笑什么?”余英也笑了,“笑得那么奸诈。”
“没什么。”叶敏行把手机递给江言,“就是在想我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已经有别的感兴趣的人了啊?江言宝贝,你帮我问问呢。”
叶敏行说着走进了厨房,江言接过手机:“哥,玩得开心吗?”
“开心,哥下回带你来。作业写了没?”
“写完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没了水声的遮掩,余英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萧忱不知道余英已经回来,直接下半身裹了条浴巾就从浴室走了出来,看到床边的身影,他一愣,顿在了原地。
虽然算不上春光乍泄,但裸露的上半身确实是一览无遗,被手机屏幕里的江言看得一清二楚。
余英回过头,怔了怔:“……忱哥。”
萧忱光着上身,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去,湿了水的头发向脑后拂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没了发丝的遮挡,他英俊的五官更加清晰地暴露在余英面前。
萧忱显然是没想到余英会提前回来,表情很诧异,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心想幸好自个儿没光着走出来。
“额……”萧忱有些尴尬,“你怎么回来了?”
尴尬归尴尬,还不能转身回浴室,他没拿换洗衣服。
于是萧忱就在手机屏幕里江言的注视下,走到一边,打开行李箱拿出了自己的睡衣。
萧忱拎着睡衣默默返回了浴室。
余英的嗓子有些干涩,他重新看向手机屏幕,发现江言的脸竟然红了。
他一愣:“你脸红什么?”
“啊?”江言回过了神,抬手蹭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蛋,“我……”
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实在没办法不让人误会,这脸红得像是村里的少年见了哪位身材丰腴的女人的身体。
余英已经在开始怀疑江言的性向了。
“你脸红什么?”余英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声音有点沉。
江言冤得很,他之所以脸红,那是因为看到萧忱衣不蔽体出现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瞬间冒出的都是些余英跟萧忱共处一室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态。
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处男,碰到这种事能不脸红吗?
“哥。”江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你跟他谈恋爱啦?”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余英的表情异常严肃。
江言捏了一颗冰镇葡萄贴着脸蛋滚来滚去,降温,还是不正面回答,嘟嘟囔囔道:“进度这么快……”
余英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他嗤笑一声,忍不住说了句粗话:“你他妈想什么呢。”
“我想你俩#%##%@呢。”后半句叽里咕噜的,余英也没听清,但已经余英知道他脸红的原因。
“小小年纪,思想倒是挺奔放。”余英嘲弄道,“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江言涨红了一张脸,生硬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没跟人家谈恋爱还跟人家睡一屋,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说话间,萧忱已经穿好睡衣出来了,他的目光跟手机屏幕里的江言对上,江言立刻撇开了目光。
“不叫人?”余英看着江言。
江言梗着脖子喊了声“叔叔”,萧忱觉得很无奈。
谁都不愿意被人叫老,更何况江言喊余英哥哥,叫萧忱叔叔,这从称呼上就差了辈分了,听着很别扭。
如果按照他这个叫法,连余英都得喊萧忱一声“叔叔”。
萧忱看着江言说:“我比你哥没大几岁,你叫他哥,叫我叔,这算差别对待吗?”
江言抿了下嘴唇:“……我习惯了。”
罢了,叔叔就叔叔吧。
按年龄来算,他确实比江言大了一轮都不止。
就是听他一口一个“叔叔”,叫得他莫名产生了年龄上的危机感。
萧忱默然无语地擦着潮湿的头发,听余英和江言在一旁聊天。
余英好像跟哪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没有距离感,江言跟他说话的时候状态很放松,两人偶尔也会说些难听话挤兑对方。
“哥,我挂了。你,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晚上早点睡。”余英嘱咐道,“不要学习到老晚,书呆子没人要。”
江言哼哼两声:“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余英“哟”了一声:“我还没说你胖呢,你就喘起来了。”
“挂了,睡觉了。”
江言挂了电话,他的声音稚嫩且粗哑,是男生变声期惯常的声线,那是一个少年成熟的迹象。
“怎么提前回来了?”萧忱问道。
他刚洗完澡,浑身泛着暖暖的热气,他就坐在余英的旁边,两人膝盖相抵,热气好似沿着骨骼传递过来,让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了一起。
沐浴后的清香将余英整个人包裹住,加湿器上方水雾袅袅。
萧忱转头看向他,余英看到他的睫毛上还挂着一层朦胧水雾。
他眨了下眼睛,水雾倏忽凝聚成水珠,从眼尾滚落。
“还是觉得跟你待在一起比较自在。”余英说,“所以就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