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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易感期

第22章 易感期
渝水, 夜起大雾。
从群聊收到坐标位置后,凌意舶给楚漾回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发消息也没回。
当时凌意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心中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
预感楚漾和谢崇珩还在一起, 预感出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认识谢崇珩那么多年, 每次甩定位都是吆喝着出去玩, 对什么事儿都兴趣甚浓, 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不知会一声情况。
于是,他纵身跃下别墅二楼的窗沿, 单脚踩上一楼顶部采光井的边缘。
渝水涨潮, 海边雨雾湿滑, 凌意舶几乎是不犹豫地, 踩稳透明顶棚, 又跳了下去。
为了翻墙, 他还特意换了身球衣,透气、吸汗、不影响四肢舒展, 没有比这更适合跑路的衣服了。
追媳妇儿嘛,主打一个灵活变通。
刚落地, 球衣衣摆已经蹭上湿泥与青苔。
应逐潮倚在车边, 双手插兜冲他冷笑,“凌二, 你至于么。”
这是应逐潮这次来专门开的一辆车,车内灯光全熄灭了,就这么停在别墅背后的空地里静静蛰伏。
而凌意舶今天除了吃饭,一整天都因为脑袋昏沉不太舒服没有下楼, 陈迦礼等三位留守人员自然放松了警惕。
“你就会说风凉话是吗, ”凌意舶开门上车,冲应逐潮勾手, “赶紧出发。”
“着急成这样?不放心就叫别的手下去看看,搞笑呢,难道首都就没有你凌二差遣得动的人了。”应逐潮嘲弄道。
“我还是想亲自看看。”
凌意舶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担心“越狱”被发现,夺下应逐潮的钥匙,直接坐进了驾驶位。
“所以,你今天火急火燎地约我来渝水陪你戳台球,就是为了?”应逐潮抱着胳膊看向他,眼中敲出一个问号。
为了跑?
凌意舶摇头,深吸一口气,眼下是有些遮掩不住的疲倦:“为了控制住自己。”
为了转移注意力,控制住不去骚扰楚漾,明知道今天是对方好不容易休息的机会。
但楚漾偏偏,和另外一个Alpha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哪怕那个Alpha是谢崇珩,他都有些控制不住体内暴戾的控制欲、不该有的占有欲。
楚漾说过,上班时间内保镖完全属于雇主,可下班时间,他只是他自己。
很可惜,过分健康、讲究礼貌又讲究距离的感情从来没在他凌意舶身上出现过。
他直来直去,不懂什么游刃有余。
等到再也受不了保持距离的这一天,他就要主动出击。
况且谢崇珩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出,也许二人当真是有危险。
哪怕楚漾是保镖,把楚漾放在这么个活靶子身边,凌意舶没办法完全放心。
坐以待毙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明明是最绝妙的逃跑机会。”应逐潮再次提醒。
在他看来,凌意舶大可以离开渝水,离开首都,找一个完全自由的地方先待一段日子,凶多吉少也好,至少不用这样被像圈养物一样随时监视。
所以他搞不明白凌意舶现在要去首都自投罗网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
凌意舶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可我现在有比追求自由更重要的事没有做。”
应逐潮推他肩膀:“你懂不懂什么叫……”
凌意舶被硬生生推了一下,没生气,反倒笑着接话:“懂啊。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应逐潮坐在副驾驶位上,神情晦暗难明:“不是,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凌意舶的笑容瞬间消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真理,你就别教育我了。”
现在在他身边的不是楚漾。
他就好像丧失了可以为所欲为的勇气。
他只是想现在见一见楚漾,很想很想。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好。
越野车前灯如利箭劈开渝水夜晚泛起的层层海雾,在高速上咆哮而行。
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凌意舶开着车来到了谢崇珩和应逐潮约定好的地方。
应逐潮在首都的家。
车辆缓缓驶入小区内部道路,应逐潮在副驾驶坐着,手全程都握在扶手上,一句话不多说,只拿出少有的耐心在观察凌意舶。
等车速慢下来,他才忍不住道:“喂。”
“嗯?”凌意舶换档的动作有些僵硬。
“你是不是易感期快要到了?”
同为S级Alpha,应逐潮和凌意舶从小都是重点保护对象,成年后没有哪次易感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的,头一回遇到这样潦草突发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凌意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因为这车上没有洒过龙舌兰酒,但我却闻到了味道,”应逐潮控制着自己信息素想要与之外泄争锋的不适感,咬牙道,“我劝你先停车,凌意舶。”
“没有,”凌意舶否认,“马上就到了。”
但应逐潮这句无心之语,一下子就把凌意舶点醒了一般——
楚漾在几天前也问过他这么一句,你是不是喝酒了?
难道楚漾能够闻到?
一想起楚漾,凌意舶微微喘气,枕在靠椅上的后脖颈炙热起来。
那种难忍的燥意像蚂蚁啃噬着他的镇静。
他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蜷曲起来,直到手背连着臂膀都绷紧出一节一节鼓胀的青筋。
“你停车,别发疯!”应逐潮压低嗓音吼道。
他眼瞧着车辆驶入他这栋别墅的车库,心道还好凌意舶还能找得着路,用手背往凌意舶额头上探了一探,不算烫,估计易感期才刚刚有点苗头,得赶紧联系医疗组过来。
这人看着玩儿得花,实际到底什么个样子应逐潮清楚得很,跟三年不见的初恋玩儿守身如玉呢。
应逐潮也不确定从未做过信息素完全释放的Alpha会在某次易感期中爆发到什么地步,心头犹豫着,拿不准主意。
车辆歪斜着停好在车库内。
应逐潮只庆幸他这车库完全属于他自己,不然凌意舶这么横行霸道地停,不知道得把墙上的油漆蹭多少下来。
“算了,我看你也别去找什么楚漾了,回我家吧,我叫医疗组来接你。”
应逐潮皱眉,怕凌意舶不配合,补充道:“我家里没有Omega,你放心。”
凌意舶停好了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额头和鼻梁出了一层薄汗,看上去是像在生闷气的表情,但看人的眼神却已然略微失去焦距。
“在这方面上,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
“……”
“凌二?”应逐潮喊他。
凌意舶迟疑几秒才点头:“嗯。”
应逐潮放在扶手箱内的手机响起来也没工夫管,扶着凌意舶的肩背,忍不住又嘲一句:“凌二,你这个样子我真该给你拍下来,为了一个保镖,你他妈第二次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第一次正是三年前,楚漾走后的那个夜晚,凌意舶头一回喝酒喝到睡着。
应逐潮听见凌意舶说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说楚漾不会再回来了。
少年声音很沉,呼吸很重。
但凌意舶酒品不错,身为S级Alpha信息素又是酒,按理来说不会喝到如此地步,应逐潮当时就想,如果把凌意舶血管割开,估计里面也全是酒精了。
他自诩生性比较淡薄,有时连孟听池作妖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所以完全不太能理解凌意舶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还能是爱情吗,一个雇主和家养的保镖谈爱情?
怎么可能呢,这事儿要是往外传出去,那得有多少人议论凌意舶放着一大堆好好的Omega不谈,非要去谈个Beta还爱得死去活来啊?
应逐潮不是凌意舶,他对下级向来严格保持距离,所以完全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会和下级培养出感情。
“我只是易感期快到了,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狼狈。”凌意舶坐在车里还没出来,眼皮已经烫得他呼吸如刀割般疼痛。
“易感期到了你去找Omega,你跑去找楚漾算怎么回事?”应逐潮问。
“我现在不需要Omega。”
凌意舶深呼吸,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如果一遇到易感期我就需要找不相干的人去发泄,那说明我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一个Alpha,想要和未分化的人站在同一条线上……那第一步就是不能为信息素所控。”
应逐潮看了他一会儿,没出声,突然被凌意舶不慎外溢的信息素搞得暴躁起来,抓了把头发,打开车门车窗,打电话和医疗组说了几句现场情况。
到这个前期发作的地步,凌意舶也一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一把抢过应逐潮的手机,挂断了正在和医疗组沟通的电话,转接了谢崇珩打过来的:“你们在哪里。”
“我去,凌二,你听起来快死了!”
谢崇珩那边的声音堪称手忙脚乱,再伴随着一阵紧急尖锐的刹车声,谢崇珩道:“回头,我们在你们车后面。”
凌意舶意识浮沉,只“嗯”了一声。
他连摘取话语中的信息都要慢半拍,扶着额头趴在方向盘上半天喘不过气。
直到应逐潮拍拍他的脸,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凌意舶才从臂弯中抬起脑袋,朝车窗外扫去一眼。
楚漾就这么站在这溶溶黑夜中。
越野车仍未熄火,引擎轰鸣着,暖黄光车灯从涂满油漆的车库墙壁上反射回来。
为楚漾冰冷白皙的脸颊覆上一层静谧的灰。
他得到消息后一路赶过来得急,甚至没有时间洗脸,脸上的肮脏血块已经干涸,一道一道连着脖子蜿蜒进大敞开的衬衫内,眼下的伤口简单地用消毒湿巾处理了一下。
也不在乎毁不毁容了,反正他只是个不会有伴侣的“Beta”。
只这么一眼,应逐潮瞬间扣紧凌意舶的肩头,额头泛起密集的冷汗,体内在叫嚣的对抗因子叫做暴力与冲动——
很显然,凌意舶的易感期在一瞬间被激发提前,信息素正在骤然爆发,本体对信息素的控制完全不似之前那样游刃有余。
应逐潮狐疑地看了眼楚漾,深呼吸一口气,确实没在空气中嗅到任何Omega的香味。
“我很想,”凌意舶无意解释身体的变化,再抬不起眼眸看楚漾,只埋头吃力道,“我很想下车来接你,但是……”
他止住话语,再开口已被神思游离扯去另一个话题,“你别怪我跑出来。”
楚漾站直没吭声,抹了下脸,想趁凌意舶没注意把脸上的血迹抹干净。
但是已经不行了,他用指腹把脸搓红了都不行。
谢崇珩下车跑来的动作匆忙,陪着楚漾在越野车边站定,突然拧起眉头,捂了捂口鼻。
嗅到的辛辣酒气让他一阵头部剧痛,像有人拿锤子使劲在敲打后脑勺最脆弱的部位。
“我操这什么味儿,是凌……”
话还没说完,才经历过打架斗殴事件的谢崇珩本就体力不支,再被信息素这么一压制,往前一个趔趄,头撞到车门上“咚”地一声,再站不稳地往后仰去。
应逐潮快楚漾一步,一下子接住了他。
“还什么味儿,白痴,S级Alpha信息素的味儿,你当然接不住。”
应逐潮终于抬起眼皮,观察了旁边的人几秒,才递过去车钥匙,颇有几分无奈,“楚漾,我把谢崇珩弄上楼去休息,给他喂点补剂。”
楚漾向来人冷心冷,对除了凌二之外的人和事都不太在意,眼见着谢崇珩被凌意舶的信息素刺激成这个样子,不免担心:“反应这么大?”
“连我都有点难受,可想而知……”应逐潮微微喘气,见楚漾在如此浓烈的信息素攻势中神色如常,有些意外,继续道:“但你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漾微怔,随即道:“我本就不该有。”
应逐潮没有功夫深究这句话,用胳膊架着半昏迷状态的拖油瓶,“凌二他估计是易感期提前了,人就交给你了。”
“好。”
“论照顾他的易感期,我相信你比我有经验得多。”
楚漾还是点头。
应逐潮发现楚漾这样的保镖并不会把雇主的朋友也当成等同于雇主的存在,反倒不卑不亢的,让应逐潮一时间都不觉得自己是处在一个上位者的位置。
他看着肩膀上难受到哼哼唧唧的谢崇珩,调了下让对方挂着的姿势,瞥了眼凌意舶的衣兜,犹豫再三还是说:“医疗组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我留了凌意舶的电话号码。”
“麻烦你了,楚漾,之前的事是我冒犯,”应逐潮态度很认真,“请照顾好他。”
楚漾轻轻出声:“我会的。”
这种情况,楚漾本该非常得体地回复一句,我本来就是凌家的人,照顾二少爷理所应当。请您放心。
他只点了点头。
应逐潮放了心,又打了个电话,低头对手机说了句“过来接一下”,便有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别墅内走出,从应逐潮手中扶走了谢崇珩。
两人都是凌意舶的至交好友,但在这种情况下,楚漾会先去考虑弱势者的安全。
楚漾抬手拦下应逐潮,后者抬起眼,冷笑了声,道:“都是家里的保镖。”
见跟前手臂没有放下的意思,应逐潮以眼神制止了自家保镖们的动作,盯着楚漾脸上那一处还在溢血的艳红伤口,看了会儿。
他继续说:“这儿能对谢崇珩信息素压制的只有我……而我对他没兴趣。”
楚漾这才放下手,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再拉开车门想要近距离观察凌意舶的情况。
过分刚硬的轮廓昭示着这是一张分明已经长熟的男人面庞。
只有在潮热、不可控、依赖于最原始欲望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丝丝回到曾经少年时代会委屈会撒娇的意味。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这种情况是多久了。
为了防止信息素外泄得太厉害,楚漾不得不从主驾驶位将还有意识的凌意舶扶下车。
两人绕着车屁股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圈。
打开后车门,楚漾手上一使劲,把凌意舶半拉着推进相对宽敞的后座。
这里空间大,能施展得开,如果凌意舶实在是不听话,楚漾偷偷趁着四下无人揍他几下让人老实还是可以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凌意舶脸上是很不舒服的表情,平时颇有戾气的面孔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渐渐柔和。
他发了会儿呆,没等楚漾回答,又掀起眼皮看人,“楚漾呢,我要找楚漾。”
他像是潜意识觉得脸上受了伤的人就不可能是楚漾。
“我在,我在。”
楚漾尽力放柔声调,抬手摸了摸凌意舶的脸,想试试体温。
手背却一下子被凌意舶抓住了。
凌意舶顺从地把脸靠在楚漾干燥微凉的掌心。
他整个头部快要灭顶的灼烧感终于得到缓解,嘴上的话语却是清晰:“但我记得,我记得楚漾去国外了,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只去了……”楚漾动了动手指,动作轻微地在凌意舶脸上安抚,像在摸一些长毛的大型动物。
凌意舶也很温顺地蹭回去,直到听见下一句:“三年。”
“三年”这个词语戳到了凌意舶的某根神经。
他很躁动不安地皱了下眉。
“他才回来我就对他那么凶,他肯定……”凌意舶轻喘着气,往后捋过头发的额间密集起虚汗,情绪一下子又混乱起来,“他肯定觉得我变了。”
楚漾不知道怎么以局外人的姿态回复这句话,就只是看着他。
是啊,变了一点点。
你长得太高跑得太快,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好像都追不上了。
车内光线太暗,亮着的前车灯反倒成为了这一半地下车库中的唯二光源——
另一处光源是凌意舶的眼睛。
他完全摒弃了周围的环境,只一边用脸颊紧贴着楚漾的手掌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漾看。
他强行地想要讨要这种抚摸,几乎是要把楚漾顶在车门上了。
楚漾有些无措,明明自己一向镇定自若,现在却被轻易地带偏了呼吸。
两人隔得太近,近到凌意舶低头就可以亲上楚漾的脸。
他也这么做了。
那个吻正好落在楚漾眼下受伤的口子上,还没有来得及贴创口贴。
凌意舶在舌尖尝到一丝腥咸,有些疑惑,还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
楚漾抬手去拿后排放置的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他拧开矿泉水,往手里倒了一些,打开车门,背对着凌意舶,往脸上一阵揉搓,要把脸上的血迹斑斑洗掉。
水从指缝中流到车外的地上,楚漾低头拿衣角抹了把脸。
脸上突然有一只手摸了过来。
手抹到水渍,僵了一瞬,“你哭了吗?”
随后,那只手准确无误地按上他锁骨,力道极大地把他往后一带。
楚漾直接后仰,整个人被凌意舶在后排狭小的空间内抱进怀里。
没来得及拧紧瓶盖的矿泉水一晃荡,洒了不少水出来,打湿了楚漾的裤子,晕开湿漉漉一片。
凌意舶一直都很爱从背后这么抱他。
以前总是趁他不注意,凌意舶甚至会在楚漾在集团训练处练反曲弓时这么抱一下,楚漾会惊得手一歪,离弦之箭继而以脱靶告终,下意识环顾四周看有没有人来,凌意舶则马上做个心口中箭的动作,往后退一步观察他有没有生气,再来抱他。
楚漾是不习惯这些搂搂抱抱的。
但如果凌意舶非要这么做,他也不会反抗,顺从似乎是他对凌意舶天生的肢体反应。
那是年久日深养成的习惯。
“你不要哭。”
他听见凌意舶像在发高烧的低哑嗓音,“都是我不好。”
一股热气喷在后肩,楚漾感觉自己那一块毛孔都张开了。
如果他能闻得到凌意舶的味道,整个车内一定充斥着酸甜辛辣的酒气。
那味儿一定很醉人。
在黑暗的环境中,人的感官总是更加敏感。
凌意舶亲吻他后脖颈的力度十分虔诚,虔诚到楚漾真以为那里有个存活的腺体。
自己残破的、聊胜于无的感官时不时给他来上闷头一棒,让他尝到Alpha的味道,又时不时不起作用。
此时此刻,楚漾头一次生出了想要马上闻闻凌意舶的愿望。
但他也只能想一想。
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嗅觉。
Alpha滚烫的嘴唇轻轻磨蹭着那处刻意伪造的刀疤,像要企图用唇形记录下疤痕的形状。
楚漾反应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就差一寸,凌意舶就快要亲上那个被粗鲁咬过的位置。
他庆幸现在的环境足够黑暗,正在发热状态的凌意舶也不可能注意到那个地方。
再往前,Alpha有些蛮横地挤进他的侧脖颈间,楚漾不得不被迫仰起头,呼吸有些急促。
Alpha的手扶在他紧绷的腰间。
他听见凌意舶很克制地在呼吸着,宽大的手掌轻轻用着力,像想要捏住他的腰,却没有出格的动作。
炙热的呼吸时不时拍打在后颈,凌意舶像第一次看到那极为难看的刀疤一样,呼吸变快,嗓音发紧。
楚漾竖起耳朵竟然听到了他细微的呜咽:“很痛吧,都被刀划成这样了,一定很痛……”
楚漾避无可避,任由他抱着,贴着,很想转头看看凌意舶那总是攻击性很强的眉眼,又完全无法动弹,只得低低地应了声:“还好。”
“你离开的这三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凌意舶再次开口。
楚漾微微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