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 莱恩。
小贝壳强迫自己镇定，他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心脏越跳越快, 恨不得直接从胸膛里跳出来。
可他不能慌, 他也不敢慌。
整个英格兰队的精神属性维系在他身上，他自己夸下海口说淘汰无碍, 就绝不能自乱阵脚。
可前场……
前场至今毫无起色啊。
想想办法，莱恩, 想想办法——
草！
他只是个门将，他能怎么办？
难道要他抛下球门，跑去当前锋？那才是真完蛋！
等等…
当前锋？
莱恩一把拽住凯恩的球衣：“第一, 哈里你不许再回防，从现在开始, 我不希望在我们半场看见你；第二, 找机会造点、造任意球, 什么都行, 点球你踢、任意球我来, 明白吗？”
他一连串语速极快的话差点把凯恩打蒙。
“哦、哦。”
凯恩愣愣点头，说自己知道。
他重新跑回丹麦半场, 此时此刻, 场边时间是84分16秒。
……
第85分18秒, 萨卡在丹麦禁区造了一个战术犯规。
英格兰得到一个任意球。
“哦！”
穆里尼奥发出感慨, “英格兰绝处逢生, 他们得到一个角度很好的任意球，这个球是莱恩的舒适区, 他会去主罚的。”
“万千希望集于一身啊。”
莱恩摘下手套，他一步步走到罚球点, 耳边是英格兰球迷的鼓励。
——是不是有人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小贝壳有点听不清，进入扑救的专注状态时，他经常性屏蔽周围的嘈杂声，说起来，他的亲人前辈都在台上看着呢。
不知道迈克尔叔叔来没来？
莱恩一边分神想着，一边走到舒梅切尔面前。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在比赛结束之后，向对方请教一下赌博的定律……可恶，早知道干脆禁赌，让约翰那小子别把运气全用掉了。
莱恩收回心神，和舒梅切尔对视。
哦！
这也是个球二代。
准确来说，他应该是小舒梅切尔，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大家都不怎么想的起来他父亲，于是他就此变成“舒梅切尔”。
说不定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贝克汉姆”。
唔，贝克汉姆是个门将，有意思。
莱恩开始后退。
他退啊退，退出一大截距离，而后助跑。
“小碎步向前，”穆里尼奥身体前倾，“抬脚斜压……贝氏弧线！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要踢贝氏弧线！”
莱恩踢完球，站在原地目送足球飞向球门，飞向球网——
不，不对。
“舒梅切尔！”
丹麦解说激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的舒梅切尔再次站了出来，这对父子是丹麦的守护神，他们如同狮子王守护着丹麦！”
“就算是贝氏弧线，也跨不过狮子王的五指关！”
“年轻的狮子尚需磨练，狮子王还没老呢！”
摄像机对准小贝壳的背影。
射门失败的瞬间，他就头也不回地向自家球门跑去。
他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想知道。
*
【啥也没想。总有人问我那时候在想什么，但我没时间去悲伤或哭泣，因为我得忙着回去守门，要不然被灌成2:0才是真的完蛋。唉，人生啊，总是这么操/蛋……不好意思，这段帮我修改润色一下。——《莱恩·贝克汉姆自传》（欧洲杯节选）】
*
咋办。
莱恩摸摸温布利的门柱，心想这是真没办法了。
实在不行，收拾收拾回家洗洗睡吧。
这样也好。
他安慰自己，哪有人年纪轻轻就荣誉大满贯的，这还给不给人家老前辈活路啦？
莱恩·贝克汉姆，要知足！
他发着呆，开始思考等下比赛结束以什么方式面对家人……老妈肯定没事，她是铁娘子；老爸说不定眼泪滔天；可以朝老爷子撒撒娇，顺便要两个凯茜夫人做的芒果布丁。
吸溜…
对了，必须得制定队规，明年世界杯严禁队内赌博！
莱恩这么想着，看着足球从球门线上飞过去。
哦！
这是丹麦的角球。
唉，意思意思扑救一下得了。
他直起身，顺便看一眼场外时间。
这都到伤停补时了？
那应该不用扑救，这球肯定往丹麦半场踢来拖延时间，错不了。
等等！
他怎么往英格兰的球门前踢？！
莱恩·贝克汉姆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划破半空的球。
角球、己方半场人满为患、敌方半场空虚——
蒂博·库尔图瓦，请你上身一用！
莱恩高高跃起，在空中摘到角球的同时大喊一声：“亨德森！”
没错。
他喊得就是利物浦队长亨德森。
前有库尔图瓦喊德布劳内，现有贝克汉姆喊亨德森！
他顺势把球抛到亨德森脚下，后者会意，带球就是噼里啪啦一顿狂奔，那速度一看就是把油箱里的油全部挤了出来。
是非成败，就在此刻！
在亨德森玩命狂奔的同时，凯恩已经严阵以待。
因为莱恩的叮嘱，所以凯恩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回防。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的等到了机会！
他马不停蹄地接球完成反越位，紧接着轻松晃过门将——
再然后，打空门！
“哈里·凯恩！”
“Goaaaaaaaaaaaaal！！！！！”
穆里尼奥甚至为这粒进球鼓起掌：“难以置信的回防，难以置信的绝平！谁都没有想到，最后杀死丹麦的，竟然是丹麦自己！”
“没错。”
教授温和一笑：“侥幸心理最不可取，心存侥幸将摧毁一切。我不看好丹麦的加时赛表现，他们心态已经被击垮。就像之前我说的那样，雄心壮志毁于一旦，舒梅切尔也该退出历史舞台。”
“舞台，终归属于年轻人。”
在温格不疾不徐地解说中，欧洲杯历史画卷由此展开。
名为莱恩·贝克汉姆的年轻人亲自执笔，在其中留下属于自己浓墨重彩的痕迹，并彻底改变历史走向。
至此，大势已成。
*
加时赛，所有英格兰人喜气洋洋。
他们像是被打了鸡血般不知疲倦地跑动，并在加时赛第10分钟成功攻破舒梅切尔的大门。
“二比一！”
穆里尼奥无比兴奋：“英格兰扳回一城，这就是属于足球的魅力！”
“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谁才是赢家！”
而这一次，天命没有再眷顾丹麦。
当比赛结束哨音吹响的那瞬间，所有丹麦球员或跪或躺，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欧洲杯已经走到尽头。
莱恩主动去和舒梅切尔换球衣。
“太厉害，”他夸赞对方，“那个圆月弯刀你怎么扑出来的？”
舒梅切尔心态很稳，倒没有因为输球记恨对面小门将。
毕竟他要是再年长几岁都能当莱恩爸爸了，把自己熬成老舒梅切尔的他揉揉莱恩头发：“这个嘛，欧洲杯结束之后，我可以教你。”
“回去跟我INS互关。”
他把莱恩头发揉乱，然后哈哈大笑：“走下去吧，小子！”
莱恩摸着头发，郑重点点头。
他缴获舒梅切尔的门将球衣和手套，如获至宝般抱着往回走，结果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哈里——”
他随口叫住马奎尔，“我们的决赛对手，不会是意大利吧？”
“哇哦！”
“天啊！”
马奎尔发出惊讶的感慨：“你终于发现了，我们的精神意大利人队长——你向我承诺，绝对不可以因为对方是意大利而下不去手，好吗？好的。”
“我又不是蠢货。”
莱恩懒洋洋地往他身上一趴。
目前的英格兰队，只有强壮英勇的马侍卫能承担莱恩的重量。
他半拖半拽，把大型猫猫往球员通道带，说：“你不会怪约翰的，对吧？”
“就算比赛输了，我也不会。”
莱恩懒洋洋地回答：“我在乎胜利，却不允许自己被胜利操控……不过我会悄悄给他使绊子，你知道的，我在圣乔治公园手眼通天。”
“噢！是！”
马奎尔撇嘴：“我当然知道，外面的球迷都叫你英国的足球皇帝，贝克汉姆二世。”
回到更衣室没多久，莱恩就靠在更衣柜上，依次给相熟的意大利人发短信。
“亲爱的皮波，你会坐在英格兰家属席观看我的欧洲杯决赛吗？”
“亲爱的桑德罗/里奇/安德烈亚/安德烈/保罗/兹拉坦，你会……”
没过多久，英格兰队长就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而在他沉睡期间，短信接二连三的飞来：
“宝宝，我可以不去现场吗？”
“我还不想被以叛国罪的名义被绑上绞刑架。”
“如果你愿意承包我一年的猪头肉，我可以考虑乔装打扮一下。”
“抱歉，亲爱的莱恩，这次不行。”
“所以莱恩，我的身材很过分吗？天啊，没腰的错在我是吗？PS：我是巴西人。”
“兹拉坦不是意大利人，英国小子。”
“……”
莱恩一觉睡醒，揉着眼睛对手机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太好了。
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哼着歌去浴室洗漱，浑然不顾更衣室已经变得空荡荡一片。
但这正好，可以让他充分发挥自身的歌喉，排解半决赛的压力。
他受够这群啥B队友了，真的。
谁家好人洗澡的时候还比鸟大小长度啊？草他爹的，他又不用！
*
半决赛结束，英国小报正式和意大利小报发起决斗。
太阳报连夜前往米兰，同时在圣西罗球场附近随机采访到一名球迷：“关于这次欧洲杯决赛，你支持哪一方？”
周围路人惊了一下。
妈妈咪呀。
怎么有人在亚平宁本土，能问出这种问题？
但是，那名捧着脆脆薯条的球迷竟然真的犹豫了。
路人：……？
就在这时，对方慢吞吞道：“如果GIGI还在国家队，我就算再爱莱恩，也不会选择英格兰……但现在，我只想说——”
“去死吧，多纳鲁马。”
“——你这个该死的、见钱眼开的见人。”
面对镜头，这名AC米兰球迷一手捏小鸡，一手竖起国际通用手势。
这真不怪他。
今年夏天，多纳鲁马竟然以自由身转会法甲，等于说米兰费心培养多年，又出钱又出力还出爱，最后竟然什么转会费都没捞着。*
而钱多多还比莱恩小三岁。
米兰球迷戴上墨镜：“老子这辈子只后悔两件事：一、没让马队强行把莱恩从弗格森爵士手中绑过来；二、没一颗子弹墙壁多纳鲁马。”
“我承认你们国家——呃，苏格兰是英国的吗？反正无所谓，都一样，我承认你们国家的弗格森爵士说的很对。”
“如果上帝给我两颗子弹，我他*要全留给多纳鲁马。”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为了挽尊，又道：“不过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谁赢都行……这个国家队里没有一个米兰球员，决赛我决定在家睡大觉。”
太阳报记者面面相觑。
其中一名女记者犹豫片刻，说：“那个，今天没有太阳，要不你把墨镜摘下来？”
……
“我没哭。”
米兰球迷坚强道，“我真的没哭——我只是懊悔当初没能蛊惑住贝克汉姆，让他好歹入个意大利籍，虽然我知道不可能哈哈……我真的没哭，我没在为米兰后继无人哭泣，真的，别拍了，CAZZ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但我一点也不伤心。”
“我们罗森内里什么挺不住？我真的不伤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