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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捉虫) 他自己干的~……

第224章 (捉虫) 他自己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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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昱谢过了院子里的人, 一家留下了两尺布,就要带着小月亮回家——对小弟们的感谢就都在老王头儿的羊杂碎里了,他在老王头儿那是熟客, 给每人都记了银子, 随他们吃去。

“哥哥, 还是让我们也住下吧。那李熊不是个好相与的的。”周家兄弟把敖昱一直送到了家门口,在门口,周壮压低声音道。

敖昱笑了笑:“放心, 没事儿。”

敖昱走进家门, 关上了房门。

夜里,小月亮又起烧了, 敖昱的气运值也又降了。虽只有细微的一点点,但多少让苹果醋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原来是赵家村有人今日白天正在县城里,他卖山货的时候,将事情听了两耳朵。回去便与人乱嚼舌根, 说冯家的坤儿嫁了人没两天便勾三搭四, 姘头与他相公碰了个对头, 打了起来。

冯蒻蒻认为冯小兔生性高傲, 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当日来娶夫郎的老衙役(大黑鱼)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他家里爹娘也如此说, 却又暗地里嘲笑:“他爱慕虚荣,嫁了个有钱的, 可不是活该。”

“啊——!!!”又是一夜过去, 惨叫响起,惊动了四邻。

若只一声,是没什么人起来的, 只以为这是谁家打夫郎呢。但这人扯着嗓子却叫了个没完,都已叫得嘶哑了,还是一个劲地朝高处扯,瘆人至极。

尖叫声便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杀人啦——!顾秀才杀人啦——!”

小巷子里,顿时越发热闹了。

——李熊让人给杀了,还是让顾秀才杀的。

出了杀人的大案子,县老爷自然是要升堂问案的。

这位老爷叫刘世安,是个中庸,长得面白无须,颇为斯文。升堂时他是皱着眉的,他的五千两银子跟着府衙的生辰纲一块儿送进京,结果半路上让水鬼凿了船。水鬼也聪明,不敢全凿了,刘世安的礼物倒是没丢,可其他人的东西丢了,知府发话,让他给人家匀一匀,都是同僚,帮衬一下……

说得好听,就没见其他同僚帮衬他的。不就是丢东西的那人,把坤泽妹子送给了知府当小妾吗?

但怨气再多,知府发话,他也得干。

刘世安正气闷,这又来了个人命官司,今年考评的时候,又要被上官拿捏了。幸好,凶手也当场给抓住了,若是出了逃犯,更麻烦。

可坐在这儿一听,凶手是个秀才,刘世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秀才杀人,这怕是要说他们安朗县教化不足啊。

敖昱站在下面——他姐姐今日没在,站在县太爷旁边的是安朗县的主簿,也是敖昱的大侄子。但这位大侄子,被教导得颇为看不起自家的小叔叔。

负责刑案、诉讼的典史出来说话了,他也姓李,是李家现在官职最大的。

“老爷,顾秀才虽被缉拿在了当场,手里还握着凶器,但他只是个体弱的中庸秀才,李熊却是壮班的好手。李熊让人一刀开了膛,断然不可能是他一个秀才能干出来的事情。他的脑后也有被敲打的痕迹,该是有人入室杀人,有意让他顶罪,这才没有将其杀死。”

“对对对!学生冤枉啊!学生冤枉!”

“嗯……”刘世安一听,也点了点头。

“至于谁有嫌疑,或许可以问问顾班头。”李典史道,“毕竟他住在隔壁。”

可他的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了顾秀才的大叫声:“对!就是他!李哥想与他新娶的坤儿相好,他不乐意,还喂了李哥吃驴粪!必定是他怀恨在心,夜里翻过墙来,杀了李哥!”

他把自己摘出来了,那不就完了吗?攀咬别人也就罢了,他攀咬顾清瑶……

李典史都有一瞬露出了仿佛牙疼的表情——李、顾两家虽然是世仇,但到了这一代,其实已经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否则十几年前顾清瑶当了衙役,就得给打死,他能活到现在只是在衙役里边缘化,同是李家放手的结果。

毕竟李、顾两家在安朗县的年头太长了,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查查族谱,都能发现亲缘,没必要闹了。

这件事从根子上来说,李典史也不认为人是顾清瑶杀的,顾清瑶都三十了,他这老混混真能干出这种事,可早就干了。人总不能还反着长,一把年纪了还年少轻狂吧?

李典史吸一口气,暗骂:蠢货,你攀咬他,这是让事情又横生枝节啊。

可两家是敌非友,顾秀才咬顾老二,作为李家的当家人,李典史没道理站出来替顾清瑶说话。

李典史就看顾主簿,等着他说话,反正下面的一个是他叔,另外一个也是他们顾家的旁支,算是他家里人狗咬狗。

顾主簿向前一步,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让李典史差点惊掉下巴的话:“老爷,下官觉得顾秀才的话,有几分道理。”

县太爷刘世安都愣了——怎么回事儿?大义灭亲?

“顾、李二人原本便有私仇,如今李熊对顾清瑶新娶的夫郎起了坏心,顾清瑶冲动之下杀人,也是可能的。”

苹果醋:!!!

气运过低的情况,发生了。

大黑鱼不会出大事,因为他是反派BOSS,在剧情走到最终前,他就算被主角碾压成了十比零,他也是有基础气运值在的,他得让主角最终打败。所以,敖昱会在下一个阶段前,保持高过主角的身份,然后让主角踩。

苹果醋对大黑鱼的信心让他相信大黑鱼不会在小河沟里翻船,但是……又忍不住担心。

顾秀才嚷嚷:“对对对!”

苹果醋真想也拿驴粪糊了他的嘴!

刘世安眉头拧着,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考评,另外一方面……谢相的寿辰将至,给谢相祝寿才是他的头等大事,他不想有额外的事情影响。综合起来,这杀人凶手是顾清瑶,最符合此时他的利益要求。

——和顾秀才无关,就不是教化的事儿了。也快速缉拿了犯案的凶手,虽说是有个杀人案子的污点,但他给上头分了银子,考评的时候,知府不会拿这件事卡他。

但刘世安还是气,他拿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人情,就这么折进去了?

更何况……顾主簿虽然脑袋有点不清楚,但刘世安还是明白的,顾县丞很是宠爱这位弟弟,绝对不可能看着他因为人命官司进大牢砍脑袋。这杀人之罪,对顾家还是有点牵连的,自他来到安朗县上任,顾家对他还是很支持的,刘世安也不想与顾家交恶。

“顾班头,你且来说一说情况。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刘世安心道:你认识的混混多,随便说一个就罢了,可千万别脑子糊涂地出来又掰扯顾秀才。

敖昱这才站出来,跪在地上道:“回老爷,小人勘查过现场,可以断定,李班头,他是自杀的。”

公堂上的众人,顾主簿、李典史,顾秀才都站着,因为他们不是有官身就是有功名。敖昱不行,不止得跪着回话,还必须等到老爷问了才回话,因为他是衙役,甚至他连属下都不能自称,贸然插嘴可是要挨一顿打的。

顾秀才:“你——你胡说!”

刘世安愕然:“自杀?”继而他皱眉了,“顾秀才,公堂之上,哪容你喧哗?你虽有功名,本官也要治你一个藐视公堂的罪过!”

左右衙役水火棍敲击着地面,低喝“威武”,顾秀才顿时吓白了脸。

“顾班头,你继续。”自杀好啊,自杀就不算是凶案了。

“老爷,李熊是腹部中刀而亡,伤口横向自左向右,刀口齐整,像是一刀切过。李熊这样的壮汉,即便是让人杀了,如何能老老实实让人划开了肚子?”

这又是意外的发言,刘世安以为顾清瑶的解释,不过是“他自杀的、他就是自杀的,他绝对是自杀的”这种。因为他过去审案子也都这样,能结案就行,反正罪人与其家眷最多喊两句冤枉,一通水火棍下去就老实招供了,也不麻烦。

没想到,头一回“有理有据的判案”竟然是从顾清瑶这混混嘴里说出来的。

不仅县太爷刘世安,李典史都下意识捏住胡须拈了起来。他也不认为是顾清瑶干的,但以为是李熊在外头惹了仇家,实在是这个李熊太能惹祸,明明只是李家的边缘人物,日子过得比正房子孙更招摇。

但李熊确实有两把子力气,衙门里干架,总少不了他。

李典史道了一声:“确实,这刀口实在不像外人弄出来的。”

“大人英明。”敖昱拱手,“小人只是起疑,还是大人一语道破天机,大人之智,果然并非我们这等小人物可比的。”

李典史赶紧道:“确实,大人英明,一语点破下官之惑!”

顾主簿和顾秀才都赶紧道英明,刘世安笑了,今天总算是有一件爽快事了。

“大人这么一说,小人想起来了,这李熊实在是荤素不忌,前些日子请了走街串巷的游医去他家中诊病,听说是……染了脏病,大人您知道的,这许多染了脏病的人,都会脑子糊涂……”敖昱说着,看向了顾秀才。

顾秀才脸色越来越难看。上面的刘世安和周边衙役也脸色越来越难看——顾秀才身上,还都是李熊干涸的血迹。

都说脏病是血也能传人的。

顾秀才……他也知道李熊前些日子确实找了游医,但李熊自己说他只是扭了胳膊,还给顾秀才看了膏药。邻居里是有传闻,他是脏病,李熊却说那是旁人嫉妒,才说他的坏话。

但顾秀才也觉得顾清瑶说得没错了,李熊那样的壮汉,哪里是顾清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害了的?他刚才攀咬顾清瑶只是下意识咬一个最恨的人罢了。此时回忆起刚醒过来见到李熊的样子,他那肚子确实是开膛破肚得十分利落,就像是被开膛的猪似的。

真是发疯之下自杀的?

苹果醋:……已躺平,我就不该多想,一定是跟芝麻酱的大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才不知不觉多了瞎担心的毛病。

刘世安高高兴兴将案子判成了李熊自杀,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出了衙门。

敖昱从大堂上站起来的时候,苹果醋忍不住赞了一声【宿主,你‘忽悠’也是点了满级】

敖昱【这可不是忽悠,这是‘合则多利’,李家不缺打手,县令不缺衙役。而此时乃是多事之秋,都惦记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家和顾家都是本地的家族,不管私下里如何,明面上两家都得好好粉饰颜面。李熊则是个彻底不要脸的,他比顾清瑶名声可是臭多了。毕竟顾清瑶现阶段就是自己混,可没祸害过什么人。】

【嗯嗯嗯】苹果醋一边应着,一边笑了起来【嘿嘿,宿主,你想我吧?】

所以一个小问题,他立刻就讲了这么多。

【对,有点想你】敖昱从善如流。

苹果醋捧了捧胖胖的自己,觉得能把自己挤成一颗胖胖的桃心形状了——充满 了纯粹的崇拜的爱意,好开心啊~

至于混混的问题,大概……原著作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出一个真的大混混来,全文里最恶毒的事情,其实是主角他亲爹,就是他小时候把药给了冯小弟,害了冯小兔一辈子,后来也是他懦弱无能,让一家子跟着他“赎罪”。可赎还没赎到点子上,最后反而把自己逼死了。

方才刘世安临走前,还多看了敖昱两眼,暗道:这位衙役办差是不行,但可实在是圆滑聪明。衙门里,能办差的人多的是,能办事儿的人,这可是头一个。

敖昱没回家,他去了顾家的祖宅。

门房放他进了门,他却也不到前厅去,只在门房的小屋里头喝茶等人。

正喝着呢,他大侄子顾主簿急匆匆回来了。

敖昱放下茶碗,抹了抹嘴:“不是来找你乾母告状的。你我都多大年纪了?”

顾主簿的脸色青白交替,他袖子一甩,转身要走,可刚迈出门槛,迎面就对上了顾家主的黑脸。

“娘……”

“嗤~”

顾主簿哆哆嗦嗦差点下跪时,听见了他小叔一声嗤笑,顿时来了个黑里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