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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堂奶奶吃了饭坐堂屋门口乘凉,远远的就见蒋小一咧着嘴过来,笑眯了眼。

第225章
堂奶奶吃了饭坐堂屋门口乘凉,远远的就见蒋小一咧着嘴过来,笑眯了眼。
“小一,咋的过来了?怎么还笑得那么高兴,先别笑了,先看路,不然等会儿跌着了。”
蒋小一一进堂屋,拿了凳子就往堂阿奶跟旁坐,然后道:“阿奶,大伯,我告诉你们一件大喜事儿。”
大伯边捣辣椒面边道:“啥大喜事啊!”不知想到什么,他停下来,喜道:“你是不是有了?”
二伯娘几个看了过来,同时脑子里不由想,后院的母鸡终于能送出去了,不行,一只怕是不够,不行不行,明儿得去镇上买几只老母鸡回来。
“不是,是我夫君考上童生了。”蒋小一攥紧拳头说。
不是怀了啊!
大家有点失望:“童生啊!我还以为是你怀了……不是,你方才说啥??”
大伯、堂奶奶、大伯娘几人反应过来后,皆是站了起来,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堂奶奶更是捶着胸口:“小一,你可别跟奶奶开这种玩笑啊!”
蒋小一认认真真:“没开玩笑,我夫君真是童生了。”
大伯喘气如牛,辣椒面也顾不得捣了:“你没开玩笑,那咋的说这种话?今年县试早过了。”要是白子慕去考,他们没道理不懂,二房那边也没理由不提一嘴。
县试二月,现在都快七月了。
蒋小一挠挠头:“我夫君是去年考的。”
“啥,去年就考了?”
“嗯!”
大伯娘那个气啊:“那怎么现在才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咋的不吱一声啊!”
二伯也蹙着眉头:“是啊!”
“夫君考了倒数,他嫌丢人,就没有说,我也是刚知道的。”蒋小一小声说。
都是一家人,这么大的事儿,瞒着确实是太不应该了。
可丢啥人?倒数第一咋的了?倒数第一那也是童生啊!
二伯娘几人是喜得不行,堂奶奶更是要晕过去了。
可这都没完。
只听蒋小一又继续道:“我夫君得县令大人看重了,县令大人想培养他,让他考秀才呢!”
啥??
他们家小一刚又说了啥?
白小子现在不仅是童生,还得县令老爷看重了?还……还要考秀才?
堂奶奶差点缓不过气来了,蒋小一见她哼哧哼哧的喘着气,赶忙帮她拍了拍背,可怕自己没个轻重拍得堂奶奶不舒服,想叫二伯娘来。
结果扭头一看,好家伙,二伯娘比堂奶奶还要厉害,已经站不稳扶着墙了。
大房几人咋的能不震惊。
秀才啊!
他们蒋家,要出秀才了?
这搁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甚至还觉秀才离他们遥远得厉害。
可现在白小子要成秀才了。
没谁会怀疑白子慕会考不上,在他们眼里,县令是当官的,比夫子厉害,夫子教的,人都能考上,没道理县令亲自教了,白小子还考不上,何况白小子脑子还那么灵。
好啊!真真是好啊!他们蒋家有秀才了。
堂奶奶喜得双眼湿润,立马让二伯娘去厨房拿点火来,她得给蒋家各位列祖列宗烧个香,把这大喜事儿同着先祖们说一声,也让先祖们保佑保佑白小子。
交代完,她又同大伯娘说,让她去厨房拿点鸡蛋,等会让蒋小一带回去,煮了给白子慕吃,读书累人的咧,这身子可得护好了。
等着蒋小一拎着鸡蛋走了,大伯想了想,同大伯娘几人严肃道:“这事儿先不要说出去。”
“为啥啊?这么大的喜事?我还想着明儿回我娘家说一声。呢。”大伯娘道。
大伯:“……你们也听见方才小一说的了,白小子干啥瞒着这事儿?”
是因为他考了倒数第一名,他嫌丢人,他平日那么宠蒋小一,却还能瞒得这么久,可见这人是个要面子的。
要是出去说了,村里人路上碰上白子慕,难免的会说两句,说多了,白子慕不得有压力?不得总想着‘不能考差了,不然村里人都知道他要考秀才了,要是考差了,他怎么有脸回村?’
这般想多了,哪里还能看得下书。
大伯娘几人懂了,点头说绝不说出去,不然就是误了白小子了。
二伯娘仔细算了下时间,白小子来上门的时候,他应该是已经参加过县考了,出成绩那会儿,他还没和蒋小一成婚。
考上童生了,他还愿意入赘……二伯娘由衷的感慨道:“咱家小一,有福了。”
“可不是。”张大丫十分赞同。
后头赵云澜回来,蒋父同他说了这事儿,赵云澜还特意寻白子慕聊了会儿。
他说这机会难得,让白子慕好好把握。
楼县令乃周历十八年的榜眼,学识不说渊博,但一定比县学里头的夫子要好。
而且想科举,没个人领路,是很困难的,大多人都晓得要科举,四书五经、论语必不可少,但不是说只要把这些书看完就行了。
就像现代,公式来自书上,但数学谁只考公式的?数学出题通常基于多个因素,包括数学知识、教学大纲、学生能力以及实际问题等。
数学考题通常是对数学概念、定理、公式等的运用和考察。
出题人会根据教学大纲的要求,选择合适的数学知识点进行命题,确保题目覆盖广泛的知识面,因此大多题目是以公式为基础,然后深入、发散,拓展。
科举题也是一样的,不是说看了书,全背下来了,就能万无一失了。
京城翰林院里,可是有一帮子人天天研究着怎么出题,人家不是吃白饭的,要是无人引路教导,那是进了考场,见了题目,都不晓得人家想问的到底是个啥,这都不懂,那就更不用说咋的答题了。
没人教导,实在困难。
白子慕也是晓得的,他以前虽是学过一些,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如今有人愿意指导一下,那定然是好的。
赵富民不在家,在镇上守着作坊,蒋小一是隔天出摊见不忙了就拎了一盘凉粉过去寻赵富民,昨儿他已经跟小外公说了,小外公高兴得一宿没睡。
大外公还没说的,也得告诉一声。
然后赵富民大手一挥,直接给白子慕买了十只笔,直接去了福来客栈,同白子慕说让他好好读书,不要怕没笔没纸,旁的不说,纸墨没了就同他说,这个他能管够。
白子慕:“……”
他目光幽幽的暼了蒋小一一眼,觉得他这个夫郎,真真是个大嘴巴子。
话说现在。
蒋大牛几人已经下工回去了,赵主君又带着几个小家伙去了外头割牛草,蒋小一回到家放完鸡蛋,便去后院喂鸡,院子里有些静,直到几个小家伙回来,院子里又立时叽叽喳喳的热闹起来。
“大哥,大哥,你看小三割的草嫩不嫩?哥夫回来了没有,小三想拿给他看。”
“有香香,哥夫一定是回来了,鸟鸟要去看哥夫。”
蒋小二也屁颠屁颠的往厨房去,没一会儿里头便传来几个小家伙的笑声,不知道白子慕逗他们啥的了,几个小家伙一直呵呵呵的笑。
赵主君无奈的摇摇头,把他们搁院子里的几捆牛草拿去后院喂牛。
赵云澜出去三天,便回来了。
他回来第二天,巡洲商户便运了几车药材过来。
第三天,济世堂重新开了门。
开门第一天,外头排满了人,都是穿着破旧的穷苦百姓。
“姜大夫,你给我看看,我这啥的毛病啊?”
姜大夫把了脉,问那病人,是不是腹痛好些天了?
那病人苍白着脸,说是。
后头有人见他即使坐着,都一个劲儿的弓着腰,又满脸冷汗,就晓得是疼得太过厉害,便道:“那咋的不先去安仁堂看一看。”
周遭人听了这话,见那小汉子十来岁的样,穿得也好些,应该是镇上人家头次来看病的,便说:“安仁堂?我们这些人家,哪里去得哦。”
“就是咧,俺原先手疼了好些天,干活都干不动,往镇上跑了好几趟,见着济世堂都不开,俺还想着要是再不开,俺就不再来了,没想今儿一来,济世堂竟开了,真是俺爹保佑。”
“是啊是啊!济世堂先前咋的关门那么久啊?弄得我这老婆子心里慌慌的,就怕它不再开门了,以后有个不舒坦的,那可咋的整。”
“可不是,我是天天出来买菜都要跑这边看一眼,如今开门了就好。”
“你来看啥病啊?”
“前几天胸口突然发闷,呼不上气,实在难受得紧,我想给姜大夫给我看看,咋的回事儿。”
“你呢?”
“给我爹抓点药。”
“那进去直接找药童就行了,咋的还排队。”
“上次我爹在济世堂这边看过病,一直都是跟姜大夫拿的药,吃了两个多来月,不过前儿几天姜大夫说医馆里头没有药了,让我去安仁堂抓,我去安仁堂问过了,那药儿太贵,我抓不起,我爹那药断了好几天了,也不晓得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儿,我想着排个队,问问姜大夫。”
“哦,那确实该问问。”
“不过济世堂先头咋的突然关门了呢?”有人又问了起来,说:“见着它不开门,我这心里头总慌得厉害。”
“谁不慌?是个人就得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先头接连几天见着济世堂不开门,我家婆娘身子又时常的有毛病,我这夜里都睡不踏实。”
大家七嘴八舌,都是‘赞’了病等着济世堂开门的。
楼县令朝那长队伍看了一眼,才转身回了衙门。
赵家名下几家医馆子陆陆续续得到补给,都接二连三开了门。
府城。
沈正阳听见下头人回报,是气得把书桌上的账簿全扫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
小厮抹着汗,没敢抬头,忐忑说:“赵……赵家的医馆都……都重新开门了。”
这怎么可能呢!
眼看着赵家医馆已经弹尽粮绝,即将关门了,可临到头,竟是又开门了,那他先头做的,岂不是空亏一溃?
沈正阳脸色阴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厮一五一十的禀报:“赵家得了县令的文书,巡洲贾家便……便同赵家合作了。”
沈正阳眉头拧着:“什么文书?”
小厮说不清楚,文书上写了什么,他哪里打探得出来,只是晓得贾家原本就有意同赵家合作,不过因着自家少爷发了话,贾家才拒了赵家。
后头赵少爷又去了贾家,两人不知在书房里头说了什么,当时书房里头就贾老板和贾夫人、赵少爷三人在,期间丫鬟进去添了次茶。
小厮从丫鬟口中晓得,贾老板原本为难,可赵少爷拿一绑着红绳的纸儿给他看过后,贾老板当场就同意了。
小厮又打探了一番,才晓得那是平阳镇县令开的文书。
沈正阳闻言,怎么都想不通平阳镇县令咋的会插手赵家的事儿。
即使白子慕和楼宇杰相识,但楼县令这一出手,便是在同他们作对。
白子慕有那么大的脸面让楼县令出手吗?
赵家这是找着靠山了啊!。
那还能继续打压吗?
沈正阳怕惹事儿,立马去找傅家表弟。
傅家表弟是有点脑子的。
沈正阳打着他和岳父的名号去打压赵家,寻常小商定是不敢得罪他和他岳父。
可这会儿还有人敢同赵家合作,那么只一可能。
赵家有比他岳父厉害的靠山,所以那小商才敢这般。
楼县令官居七品,比不上他岳父,可楼县令的老师,却是当朝大傅。
楼县令一定是把太傅搬出来了。
太傅乃天子近臣,确实是不好得罪。
傅家表弟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再继续打压赵家,要是弄不好,真惹了人,不说他岳父,就是他都得完。
此事不得不谨慎,只得去寻知洲。
知洲见他来了,是笑意盈盈,也没骂他‘不务正业’。
傅家表弟先头就学识出众,在书院里,乃是翘楚,时政、策论、诗词,他拿手,也比旁的学子优异,但最是拿手的,当属算术。
先头算术在科考中占比不重,就一题。
但如今不一样了,比重上去了,傅君然乡试便是胜券在握。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知洲最高兴。
他激动的是,科改这一事儿是皇上率先提出来的。
皇上看重算术,傅君然又在这方面较为突出,那么一旦考到殿前,他定是能得到皇上青睐,那以后便是前途似锦。
这人是他的女婿,如此出息,知洲自是高兴的,因此这会见他为了这么件事儿寻上门,也没开口训斥,相反还觉得他谨慎。
谨慎些好啊!这样才能走得长远。
傅君然开了口,说了事,知洲思虑片刻,说无事。
当年他之所以惧着楼倡政,不过见着他刚来,又想太傅乃他亲师,虽是不晓得怎么回事儿,楼倡政会去那穷山僻壤当县令,但他到底是有所顾忌,这两人若是感情好,那么楼县令被调回京是迟早的事儿,所以他不敢得罪。
可如今这么些年来,楼倡政依旧蜗居在平阳镇屁股都没动一下,那么想来,太傅已经放弃了他。
不然咋的还把他留这儿,不寻门路把他调回京?
知府?
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人听说和楼倡政不太对付。
去年楼倡政去了趟知府家,听说两人是大吵了一架,知府最后还将人从府里打了出来。
楼倡政如今恐怕是在扯虎皮。
因此,倒也不用过多畏惧。
就算是他想的有误,太傅还念着楼倡政,可人太傅至于为了一赵家来对他问责吗?
赵家能让楼倡政出面,但恐怕那面子也没大到让太傅亲自出马的地步。
再且,现在外头人谁不晓得沈家跟着他有点皮毛关系,若是让沈家就此停手,那岂不是说明,他区区一知洲,竟奈何不了一商家,那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面了?
医馆有楼倡政护着,那么他就卖楼倡政这个面子,不动赵家医馆,可赵家,该打压的,还是得打压。
傅君然得了准话,回头便同沈正阳说了。
又是白子慕……
沈正阳闻言,对白子慕简直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想立马除之而后快。
……
七月,房子还没能建好,但玉米叶已经黄了好些,这意味着已经可以收了。
白子慕‘熬’得眼圈通红,被楼倡政考了两天一夜,终于被楼宇杰从衙门里头扶了出来。
楼县令双眼带笑,目送着他们离去——这小子虽是不太勤快,但旁的,不得不说,还是可以的,而且,他送过去的那些书,这小子竟然真的看完了,看完了不说,而且还记了个全,这脑袋,不拿来读书都是浪费。
楼宇杰看着白子慕,觉得他这兄弟也可怜了,被他爹盯上,不死也得掉层皮。
但他这兄弟脑子到底是好使,半个月,就把半箱书都给看完了,还记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人到底是嫩了些。
楼宇杰语气可怜:“兄弟,我瞧着我爹似乎对你很满意啊,这次是半箱书,下次就是一箱了,也怪我,没提前同你说,你若是表现差一点,我爹要是失望了,你就不用遭这个殃了。”
白子慕写卷子写到手麻,这会儿一个劲儿的按着,闻言心中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楼宇杰说这话倒是轻松。
他要是表现差一点,他这会儿还能在这里吗?他早在牢里陪耗子玩了。
楼倡政开了卷子让他写之前,就语气幽幽的告诉他,说最近衙门行情不好,牢房又空了几间,他要是进去了,那看在两人的交情上,他今儿可以住这间,住腻了,可以换隔壁那间,反正好几间空着,他可以一天一间随便住。
白子慕知道他这是在敲打自己,哪里还敢乱来。
写差了,得坐牢。
写好了又会被盯上。
简直里外不讨好。
他奶奶个腿的。
不过这人倒是还有点良心,知道让他劳逸结合,给他歇几天。
客栈里头有他没他都一个样,反正小二有组长盯着,白子慕干脆回家歇着了。
蒋小一晓得他累也没打扰他,让他在屋里睡,自己出摊回来,就和赵云澜坐堂屋里头剥玉米。
蒋父没能帮忙,他在厨房里头做豆腐皮。
几个小家伙在后院看母牛。
赵主君也在屋里歇息。
夏天巳时就热得厉害,玉米熟后,被老鼠啃得越发的多。
赵主君是天不亮就起来去收玉米,晌午难免的有些困,他是中午歇会儿,等傍晚没那么热了,才又去地里忙活。
今年玉米、庄稼都能种第二季,也就蒋家地少,不用急,可以慢慢来,旁人家却是急的。
玉米种的比庄稼快,因此熟的比庄稼早些,汉子和妇人去地里收玉米,然后拿着扁担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