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原万叶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 有些惊讶:“嗯?看这样,两位是认识?”
旅行者很是纠结:“嗯………勉强认识。”
站在房顶上的阿散:“不认识!!!”
看着二人截然不同的回答,却明显是认识的模样,枫原万叶不禁有些想笑:“原来如此。那么二位在我这里, 便是新朋友了。我已经备好了热茶, 二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同坐下来好好喝个茶?”
旅行者:“……我倒是可以, 就是不知道阿散行不行。”
枫原万叶:“原来如此, 这位好心人名叫[阿散]啊,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旅行者心想不然, 如果你知道站在房顶上勤勤恳恳帮忙收拾你家宅院的人,是前愚人众执行官散兵的话,说不定会立马认出来。
“倒是[钟未]这个名字……想必就是恩人的名字吧?”枫原万叶眉眼带笑:“总算是知道恩人叫什么了,只是恩人似乎一直没有出现在稻妻,导致我跟友人一直来不及感谢。停留于记忆之中的模样,便是恩人身穿白色袍子, 于船头轻跳,消失在天际的那般模样——万叶不敢忘记, 至今铭记于心。”
旅行者:“钟未他……在枫丹结束旅程的话, 说不定就会来稻妻了……吧?不过万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也无法猜测钟未是什么想法,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枫原万叶点头:“能听到恩人现如今的消息, 已经很好了。”说到这里他侧过头,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显得那双眸子都变得格外温柔。
“阿散, 下来一起喝茶吧!”
有些相似的面容,以及相似的头发以及挑染, 身体里更是流传着昔日挚友的血脉。
阿散站在房顶上面,听着这温柔地语调,神情有一些恍惚。
说起来,丹羽他曾经也是……这般呼唤他的。
而现如今,丹羽的后人……在不知道他的身份后,却是邀请他做客喝茶。
他……他配吗,他真的配吗!
枫原万叶见他一动不动,再次出声:“阿散?”
站在房顶上的阿散,再一次听到对方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以后,立马缓过神来。
这不是丹羽,而是丹羽的后人枫原万叶,而他现在。是在赎罪。
他迅速侧过头,不去贪恋这些温柔:“……只是稍微干了一些事情,还不至于口渴。我再去打扫一下其他的地方。”他踩着房顶的瓦片便匆匆消失。
枫原万叶沉思片刻,看向一旁的旅行者:“他似乎对我有意见?”
旅行者:………!!!
“不,不能吧?”这怎么可能呢!这压根就不是有意见,反倒是……心中有愧。
“不是有意见,那便是其他……”枫原万叶轻轻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位好心人阿散,并非是坏人,更不是对我有意见。观旅行者刚刚的表情来看,阿散似乎对我有愧。”
“可是,我并不记得对方,即便是与对方相识,也是在最近几天……”枫原万叶看向他:“如此说来,阿散的愧,应该是对枫原家,更甚至是很久之前……说来也巧,最近雷电五传失传多年的传承,突然重新出现,该不会也跟这位阿散有关系吧?”
旅行者:!!!!
派蒙更是不可思议:“呜哇万叶你……你,你应该去当侦探啊!!”
“侦探?”枫原万叶继续说道:“说来巧合,我刚好知道一位名叫[鹿野院平藏]的侦探,他可是个好手,若是旅行者碰到什么事情,找不到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找这位大侦探聊一聊。”
“碰到什么事情先不提,东西丢了竟然也可以找侦探吗?”派蒙有些惊讶地说道:“东西丢了,不应该找一些狗狗帮忙?”
派蒙抓狂:“等等不对——我们的话题怎么一下子扯到了这里呀!”
枫原万叶:“所谓聊天,当然会跑到天南海北了。旅行者,派蒙,先来寒舍坐坐吧,我给你们倒茶。”
旅行者:“那五郎他……”
“五郎精神充沛,是我无法比的,他兴许过一会就会回来,我也会为他准备茶的。”枫原万叶说到这里顿了顿,眸光看向房顶:“当然,还有阿散。”
这样说着,他直接将旅行者派蒙引到庭院内。
庭院内,附近有繁盛的杂草,同时也有结了果实的柿子树。
派蒙:“呜哇是柿子,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枫原万叶:“嗯,这棵柿子树最近正好刚好处于丰收的季节。派蒙稍微等等,我去给你摘几个——”说着,神之眼散发出光芒,他刚刚纵身起飞,被砸中的柿子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枫原万叶惊讶地看去,却看到飞快消失的阿散。
他将手里的柿子递给派蒙以后,继续说道:“旅行者稍微等等,我给你摘一个。”
派蒙美滋滋地抱着柿子啃:“呜哇好甜啊!”
旅行者:“我刚刚看到了,是阿散没有错吧!他竟然不给我打柿子——我觉得他在针对我。”
“旅行者,给你,柿子。”
旅行者接过递过来的柿子,啃了一下——果然很甜!
枫原万叶:“枫原家的庭院目前……除了柿子树里。也不剩下什么了。倒是还有一些古树,但没办法结出果实,我已经跟友人打算,开垦荒地,然后种植一些菜……以防我们会饿晕。”
旅行者:“直接饿晕,应该不至于吧!!”
枫原万叶:“很有可能哦!”
这样说着,便已经来到了廊道,友人已经带着热茶跟饭团。
“旅行者,派蒙,请用。”
旅行者跟派蒙对视一眼——坏了,他们明明是过来帮忙的,现在又是吃又是喝,感觉会把万叶给吃穷的!
旅行者当即举起手腕:“万叶,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然我也来帮助吧!”
枫原万叶:“那就……拜托二位了,只是结束之后,一定要让我招待。”
“没问题!”
就这样,旅行者也加入了收拾大部队。
全程就看到五郎精力十足的拔草除草,不仅不累,尾巴还摇得飞快。
倒是他,勤奋半个小时以后,就停下来忍不住休息一下腰,刚休息几秒钟,不远处就传来轻嗤声。
“这么快就不行了?”
旅行者无语地抬起头,就看到阿散站在房顶上,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打扫工具。
“我不行,但是你可以很勤奋。”
“嗯,的确。即便是你跟那个人不出现,明天我也可以打扫完。”阿散说到这里,蓝紫色的眸子猛地看向他:“倒是你,不直接出发去其他国家,反倒是在这个时候突兀回到稻妻,更是来到枫原家——旅行者,你该不会是故意看我笑话的吧!”
旅行者:“我回来是个意外,倒是你……你勤勤恳恳帮忙,万叶觉得你是个好人了。”
阿散猛地一愣:“好人……这还真是不符合我的称呼。”
“先不提这个——万叶他已经看出来,我们之间认识了。不仅如此,万叶还察觉到……你对他,甚至是万叶家有愧,连带着突然再次出现的雷电五传遗失几百年的刀谱,也怀疑跟你有关。”
阿散轻哼一声:“不愧是丹羽的后代,果然聪慧。”
旅行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阿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我现在只希望帮枫原家,重新打扫成功,然后,在那之后……我便可以前往踏鞴砂了。”
旅行者:“我还以为你会跟万叶道歉之类的……”
阿散抿了抿唇角,蓝紫色的眸子里也有一些迟疑。
“我,稍微尝试过,但是,但是……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情!!旅行者,快点干活!”然后,阿散就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气鼓鼓地就跑了。
旅行者:………
派蒙抱着新柿子飘了过来:“他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旅行者:“这也很正常,毕竟阿散与万叶之间的事情,还要追溯于万叶的先祖……等等派蒙,你怎么又在吃柿子!这是你吃的第几个了。”
派蒙嘿嘿一笑:“第三个!万叶人好,跟我说随便吃。”
旅行者一脸无奈:“柿子吃撑了,刚好可以不吃饭吗?”
派蒙:!!
“不,还是要留一些肚子的!”
总而言之,旅行者在万叶家帮忙起来,直至黄昏过后,疲惫不堪的他,跟精神抖擞的五郎重新出现在枫原万叶的面前。
五郎猛地喝了一杯茶,吃了个饭团以后,猛地锤了锤胸:“差点忘记了——珊瑚宫大人让我回去给她买几本书。万叶,咱们下次再聚啊!”
眼看着五郎离开以后,还有些萎靡不振的旅行者匪夷所思。
“五郎的精神状态真好啊!”
“或许是因为——五郎是大将吧,所以很有大将风范。”
“喏,给你茶。”
“谢了万叶。”喝完茶并填饱肚子以后,旅行者便准备告别。
告别之前,他探索着阿散的身影,还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将阿散的事情告诉万叶。
“旅行者,你似乎有很为难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
旅行者:“假如,我是说……原本有血海深仇的两个人,会因为其中一个人努力赎罪,最后另一个人而原谅对方吗?”
枫原万叶陷入沉思:“这……的确是一个很难的题。但我想,具体要看是什么。”
旅行者:“那万叶……不,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他最终决定,不插手阿散与万叶之间的事情。
然后带着派蒙,与万叶告别。
枫原万叶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的柿子树:“阿散,你应该在吧,工作一整天辛苦了。”
阿散猛地从柿子树上跳了下来。
就这样,彼此之间沉寂几秒钟以后,枫原万叶轻笑出声。
“阿散,你似乎对枫原家很不一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问题实在是太过于直接,搞得阿散当即瞪大了眸子。
“实际上,我很感谢阿散的帮忙,如果不是阿散,我跟友人怕是要再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打扫完,我很感谢你……”
阿散:“不!不要感谢我!我不值得你这样感谢我……”
“不要感谢你?这是为何——你做了好事,还帮助了我。”枫原万叶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心口:“我们已经连续见面好几天,说不定,我们可以就此成为朋友。”
“朋友,朋友……”阿散偏过头去,蓝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哀伤:“我,不配做枫原家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就做我的朋友吧。你或许对枫原家有愧,但站在你面前的我,万叶——却是在经历种种过后,重新回到了稻妻的浮浪人。”枫原万叶继续说道:“也许,你可能对枫原家做过什么事情,但是我想,在不经历一切事情的情况下,我无法直接否决你的存在。”
“毕竟,在这段时间日子看来——阿散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温柔,你勤劳,你不辞辛苦——这样的你,只是一味的付出,让我这个做主人家的一味的承受你的好处,我……无法接受。”
“不,你应该接受的!”阿散猛地抬起头看向这张相似的面容,咬了咬牙,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是个罪人。”
“曾经做过许多罪无可恕的事情,即便,即便你们枫原家的没落……也是我做的。”说到最后,阿散近似无声。
他垂下了眸子,逐渐心慌,若他有心脏,估计此时此刻已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么,万叶是怎么想的,万叶是如何审判他的,毕竟他也不觉得自己,仅仅是做了一些事情,就可以让万叶饶恕他!
就这样气氛沉静了几分钟之后,枫原万叶率先开口:“阿散你的意思是……雷电五传的衰落,跟你有关?”
“对没有错跟我有关系——我杀死了他们。是他们想要重新利用踏鞴砂的邪崇锻造刀刃——明明丹羽已经牺牲,用自己的生命关闭了炉心。可是为什么,这些锻造的人总是不知足,竟然想要重启那可恨的炉心……!”阿散几乎是不停歇地说完这一切,等说完以后,他人有些懵。
等等,等等!
他怎么一口气把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阿散只感觉有些无力自容,他想要逃跑,想要飞快离开这里,虽然是赎罪,但是,只是现在,接下来的几秒……更甚至是一段时间,他想要逃离自己。
他,不想看到丹羽的后代,露出厌恶、憎恨的眼神看向他。
他不想。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僵住的身体,准备撤离,可就在这时,面前的万叶突然说道:“[丹羽]……是指几百年前踏鞴砂疑似抛下众人逃跑的负责人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