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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第二天, 安室透早早便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做了一顿稍显清淡的早餐放进冷藏室里, 在冰箱在贴了一张便条后, 便匆匆出门。

第229章

第二天, 安室透早早便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做了一顿稍显清淡的早餐放进冷藏室里, 在冰箱在贴了一张便条后, 便匆匆出门。
等到他顺利前往打工的咖啡厅辞掉兼职,又买了一大堆针对消炎、抗感染的药拎回家的时候,刚一打开门, 看着客厅里两双瞬间转向门边的、无辜而又清澈的眼睛时,他还是哽咽住了。

“……”

默默关上房门,安室透犹豫了一下, 试探性地往里走了一步。

一步、两步……

一直到他走出玄关、进入到客厅的范围之后,那条趴在沙发上、看起来比清瘦苍白的冰酒还要大只的大狗,眼神迅速产生了变化。

“呜呜——”

原本黑润明亮的狗狗眼里,迅速浮上了一抹狂躁。体型硕大的伯恩山犬一骨碌从沙发上窜了下来,前肢微屈、冲着不断靠近的安室透发出一声警告性质的沉闷嚎叫,原本温顺垂落的耳朵也迅速向后拢起,尾巴僵硬地向后竖起, 唇吻呲张,露出一口/交错的锋利犬牙。

——很明显,它现在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迟疑了片刻, 为了不刺激到这条大型猛犬,安室透的脚步最终停在了距离沙发五米远的位置,只是向着靠在沙发上看书的矢目久司, 投去了一个疑问性质的目光。

接收到目光,矢目久司微抬了一下下巴, 用眼神示意安室透去看书架边的壁龛。

“——把它戴上。”

虽然心有不解,但安室透还是乖乖照做, 双眼紧盯着护在矢目久司身前的伯恩山犬,边倒退、边动作轻缓地打开了壁龛的门。

壁龛里面,摆放着一条蓝紫色的围巾。

安室透愣了愣。

身前,矢目久司淡淡的声音很快便传了过来。

“月食认识这条围巾。只要你戴上它,给月食投喂一次食物,月食就会记住你身上的气味,以后就不会再攻击你了。”

“……你不能直接命令它不要攻击我吗?”

闻言,矢目久司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

“——安室君,你不能要求一只小狗能够听懂人类的话。”

这样说着,矢目久司还是伸出手,充满安抚性质地撸了撸月食的脖颈。

但,显而易见地,这并没有什么用。月食依然还是那样一副毛发訾张的狰狞模样,一动不动地横在矢目久司的身前,最多就是绷成一条直线的尾巴稍微放松了一些,随着矢目久司抚摸的节奏,幅度极其轻微地左右摇晃了一下。

冲安室透摊了摊手,矢目久司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

满心无奈地,安室透只好顶着正午的高温,不太情愿地将那条蓝紫色的特殊围巾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系好围巾后,安室透抬眼瞅了瞅那条凶巴巴的大狗,并且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在他戴上围巾的一瞬间,很明显地,安室透看到那条伯恩山犬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迷惑的神色。

短暂地犹豫了片刻,伯恩山犬微微扭头,充满询问意味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在见到矢目久司没有任何警惕的动作、甚至浑身状态都很放松之后,它这才默默收起了獠牙,一声不吭地又跳上了沙发,蜷着四肢团在矢目久司的腿边,就这样趴好不动了。

虽然收敛了攻击姿态,但偶尔,它还是会用警惕的目光扫向安室透的方向,看那副样子,如果一旦感受到任何威胁,它恐怕还是会在瞬间暴跳起来,将任何敢于靠近自己主人的生物撕个粉碎。

伸手圈住了月食的脖颈、半强制性地将爱犬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矢目久司低头看了眼表:“时间刚好。月食的罐罐我放在厨房左下方第一个柜子里了,你可以开两罐喂月食。”

“对了,月食的食盆是那只白色的,别拿错了。”

弯着半月眼,安室透拖长声音应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后便转身进了厨房。

等到他端着月食那只白色的圆形食盆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月食的尾巴摇了摇,看向安室透的眼神明显更加温顺了一些。

“放哪?”

扬了扬手里的食盆,安室透问了一句:“你是要长期养着它了吗,矢目君?”

“嗯,”挠了挠爱犬的下巴,矢目久司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之后月食会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今后也要请多指教了,安室君……你应该不对动物毛发过敏吧?”

视线在自家上司黑衬衫上黏附的一大片白棕色的毛毛、以及才换的浅色沙发罩上的蹭上的黑色毛毛之间来回转了好几圈后,安室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

……明天,还是去买一台吸尘器比较好。

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轻笑着问:“听说养狗的话,进食和休息的区域都要严格划分且固定——矢目君,你看它的碗要放哪?”

矢目久司想了想,指着靠近阳台的一处墙角:“那里吧。”

安室透依言照做。

等到他完全放好食盆、并且快速后退了好几米后,有些惊讶地,安室透并没有看到迫不及待冲过来进食的大狗。

一回头,他这才发现,虽然矢目久司已经没有再控制住那条伯恩山犬的行动,但那条狗却也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矢目久司的身边,没有分给墙角的食盆半点多余的目光。

正在他疑惑间,却见矢目久司轻轻拍了一下那条大狗的脑袋,轻轻地说了一句:“吃吧。”

嗖——

几乎是以跑出残影的速度,伯恩山犬以三秒不到的时间闪现在了食盆面前,很快便大口大口地舔舐起了自己碗里的食物。

直到这个时候,安室透这才感觉到,某种之前一直若有若无扫视自己的目光,彻底消失了,哪怕是他走到沙发跟前坐下,那条凶巴巴的伯恩山犬,也没有再展现出任何防御性的动作。

“矢目君……”没忍住地,安室透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条狗啊?”

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狗毛,矢目久司翻动书页,简单回忆了一下:“养了——得有四年多了吧。它叫月食,你可以直接叫它的名字。”

“四年?怪不得这、月食的服从性这么好。”

看着埋头干饭的伯恩山犬,安室透感慨了一声。

“——说起来,为什么只要戴着这条围巾给它喂食,月食就不会再攻击我呢?”

眉目未动,矢目久司垂着眼皮翻阅着手里的那本《月季养殖100问》,口中则很是随意地道:“巴浦洛夫定律,听说过吗?”

安室透想了一会儿:“条件反射定律?”

“嗯。”再次翻过一页,矢目久司淡淡道,“月食之前被我养在别处。我有时候忙于任务,没空经常过去投喂月食,所以偶尔会找手底下的人帮忙喂食和打扫。为了避免月食伤到人,我从它很小的时候,就在培养它的这个习惯,时间长了,就养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月食看见佩戴这条围巾的人类给它喂食,它就会认为这是可以暂时信任的人,因此不会再对对方产生攻击欲望。”

“——犬类的眼睛能够识别蓝色和紫色,当然也还有一些其他的颜色,不过蓝紫色在这其中是相对较为少见、且容易分辨的,因此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便选择了这条蓝紫色的围巾作为参照物。”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安室透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对心理学也有着一定的研究啊,矢目君。你果然是个很优秀的人。”

“……”

正要翻动书页的手,微微僵在了半空,矢目久司良久没有说话。

好半天后,一直到安室透稍微有些不自然、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他这才看到矢目久司微微撩起了眸子,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多谢夸奖~」”

他看到,身侧,那个眸色在阳光下被映得有些模糊的青年,轻轻冲他勾了勾唇,笑容轻快又自然。

——————

原本安室透以为,家里多出了一条小狗和伤员,自己需要承担的照料任务,应该会相应地变的繁重不少。

但……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清晨。

“月食——”

尾巴摇开花的小狗叼着小铲子,屁颠屁颠地冲向了阳光充足的阳台,蹲在一旁,注视着矢目久司给自己的宝贝月季松土。

一人一犬身后,同样握着小铲子的安室透僵在了原地。

沉凝了片刻,安室透默默把铲子放回原位,很快又去浴室接了一壶水,但他刚踏出浴室的门,就看见像门神一样端坐在浴室门边的月食。

瞧见安室透出来,月食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手里的浇花小喷壶。

“……给你。”

上午。

“月食——”

咧着嘴角的小狗开开心心地叼着零食袋跳上沙发,跟矢目久司俩凑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新到货的黄油小饼干。

厨房门边,端着刚烤好的曲奇、正要过来的安室透沉默了片刻,又重新转回了厨房。

……感觉曲奇的火候不太够的样子,似乎还可以再烤一会儿。

中午,到了矢目久司该吃药的时候了。

安室透想着——这下总该轮到自己做点什么了吧?

一扭头。

某只黑白棕配色的小狗竖着尾巴,嘴里咬着一盒被贴了蓝色标签的小药盒,“哒哒哒”地路过了安室透腿边,直直朝着矢目久司坐着的沙发小跑过去。

安室透:“……”

不甘心地,安室透清了清嗓子:“你要喝水——”

松开药盒,月食又“哒哒哒”跑到了堆在冰箱旁边的件装矿泉水边,伸出爪子扒拉了两下后,从里面叼出一瓶水,再一次“哒哒哒”地路过了凝固在原地的安室透,笑眯眯地送到了矢目久司的手边。

“嗯嗯,乖孩子~”

下午的时候,看着某只小狗贴心地跑上楼、叼下来一条紫灰色的小绒毯放在矢目久司的腿上,安室透已经能够维持平静的微笑,并跟着矢目久司一起夸赞一句“乖孩子”了……

到了晚上。

看着动作别扭地脱掉外衣、准备给自己更换药品和绷带的矢目久司,安室透下意识想要上前帮忙,然而下一秒,就看到某个显眼包小狗又开始忙碌了。

——月食从电视柜下面拱出了一个医疗箱,然后推搡着医疗箱、乖乖回到矢目久司的身边,站直身子,充当自家主人充满感情的靠背,以及丢垃圾的工具狗。

……该夸它至少知道不可以用嘴碰医疗箱吗?

内心毫无波动地,安室透接过月食叼过来的垃圾袋,冲着矢目久司沉稳地点了点头:“我出去一下。”

“等等——”

心下一喜,安室透故作平静地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向矢目久司:“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矢目君?”

刚换好新绷带的矢目久司系上衬衫纽扣,指了指自己身边、正扑腾扑腾摇着尾巴的某位月食小朋友:“带它出去散散步吧——记得不要去有泥浆的地方。”

安室透:“……”

下颌肌肉几经绷紧,安室透很勉强地扬起了一抹微笑。

“好的……”

——确认了,这个家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看着自家贤惠室友出门时、那道沮丧到差点灰掉的背影,以及跟在安室透腿边、高兴到尾巴差点摇成螺旋桨的小月食的背影,一头雾水地,矢目久司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怎么了?

总感觉,安室君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呢……

远程指导自家几个不省心的部下处理完工作,矢目久司关掉电脑前,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过12点了。

这都出门三个多小时了,月食和安室君这是上哪野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出事应该是不可能会出事的……毕竟,真要说出事的话,总觉得,他们两个一起出门,会出事的应该是胆大包天到对他俩下手的歹徒才对吧……

犹豫了一下,矢目久司站起身,随便从衣帽间里拎了条围巾戴上,也没穿外套,拿上钥匙,就这样出了门。

循着公寓楼外的小径找了很久,一直走到稍微有些气喘、腰腹间的伤口也稍微有些抽痛后,矢目久司这才听见了一连串亢奋的犬吠。

“……”

他的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紧走几步,循着犬吠声传来的方向找去,很快,矢目久司就看见了三道、不,五道熟悉的身影。

“……”

原本仓促往前的脚步,转瞬间凝固在了原地。

沉默了半晌后,矢目久司默默转身,想要悄无声息地溜走——

“矢目君!”

“小矢目!”

“汪汪——!!”

“喵~”

……被发现了。

几乎很是惊恐地,矢目久司想要拔腿就跑,但他忽略了自己腰间那尚未结痂的伤口。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泥腥味、伴随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

晚安,这个世界:)

五分钟后。

三个人齐心协力,这才用矢目久司的新围巾,把滚得一身是泥浆子的月食五花大绑、捆成了一个丑了吧唧的大肉粽。

月食的旁边,某只觉醒了奶牛猫基因的挖煤工也被它爸爸的外套裹成了一团、拎在手里,可怜兮兮地“喵喵”叫着。

心力交瘁地,摸了摸痛失围巾的颈侧,矢目久司看向三个同样满身泥浆的青年。

“……怎么回事?”

分明语气里不带任何责怪的意味,但三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三人一犬一猫,用同款做错事一样的表情,一起眼巴巴地望着矢目久司。

“……”

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矢目久司往后退了一步,拉远了跟这帮泥塑大猩猩的距离。

“你们这是……返祖了吗?”

——有时候,一个人出门是真的很无助……

早知道就不该出来找狗……

这下好了。

看了眼自己被萩原零蹭上泥浆的黑衬衣,再看看自己那条不幸阵亡的、漂亮的青灰色围巾,矢目久司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开始微微钝痛起来。

三个人打了一阵眼神官司,你推我搡了半天,终于,松田阵平两眼一闭,往前走了一步,超大声地嚎了一嗓子。

“——抱歉!是我没看好萩原零!”

“……?”

迎着小矢目充满疑问的眼神,萩原研二硬着头皮,冲小伙伴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那个……小矢目,你别生气哈……”

“事情是这样的……”

表情从一开始的狐疑,到迷惑,再到最后的无语,矢目久司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所以。”

看了看被捆成粽子、但那双黑润润的狗狗眼还在一眨不眨地望向自己的,露出标准的小狗微笑的月食,矢目久司哽咽了一下,沉凝道:“是萩原零先跳出阵平的怀里、扑上来给了月食一拳,然后月食就挣开了安室君手里的牵引绳,冲过去追着萩原零满公园跑,最后两只一起跳进泥塘里打了个滚,被你们三个齐心协力捞上来的?”

安室透都不敢去看矢目久司的眼睛——明明出门前还跟自家上司保证过,说绝对不会带月食去泥地里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眼神也来回游移着,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自家小伙伴的脸色。

……天知道这条名叫月食的狗力气有多大。

他们俩刚看到月食冲过来追猫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生怕对方伤害到萩原零,于是连忙扑上去拽牵引绳,结果猝不及防之下,两个大男人根本就拽不住绳子,最后跟着一猫一狗一起滚进了泥塘子里,还是自家怨种同期下水,把他们四个一起捞出来的。

鉴于真实情况太过丢人,三个人沉默了半天,愣是通过眼神交流,编出了这么一番还不算太过离谱“真实状况”。

“……”

矢目久司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累地捂住隐隐抽痛小腹伤处,一弯腰,上前一把就拎起了月食牌肉粽。

“——走吧,跟我上车。”

三人对视了一眼,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矢目……我们这是要去哪?”

——该不会是把他们拉去郊外毁尸灭迹吧?!

无语地看了一眼五个泥塑小人/狗/猫,矢目久司提着狗,转身就走。

“你们不会是想自己给月食和萩原零洗澡吧?我在附近的宠物店充了VIP,那家店是24小时营业的。”

面面相觑一阵,三个人连忙拎上真·挖煤工小猫跟了上去。

“小矢目,你生气了吗?”

“……”

“矢目君,我下次一定会拉住月食的……”

“……”

“喂,矢目,你不会真这么小——唔唔唔、!”

“……闭嘴。再多说一句,月食就交给你们洗!”

“噢……”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