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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此物为何会在你身上?原来是你监守自盗!?”危辛难以置信道。

第23章

“此物为何会在你身上?原来是你监守自盗!?”危辛难以置信道。
“并非我本意, 只是察觉到舍利有异常,便去取了回来,以免横生枝节。而且, 长魂灯已守完,这几日也该取回来了。”

云渡头头是道地说着, 危辛却持着怀疑的态度。

若是如此, 方才直接挑明不就完了, 非要闹这一出,显然是别有用心。

可不管怎么说,云渡被逐出清观宗,他也乐见其成。

不出一会,两人就到了玄玑宗的地界。

虽然答应了收留云渡,可危辛还是没敢把他直接带回玄玑宗, 而是在附近辟出一块地方, 变化出一栋豪华气派的宅子。

“怎么样, 还满意吗?”危辛问。

“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小院。”云渡道。

危辛大手一挥,豪宅变小院:“这样?”

“多谢。”云渡欣然踏进小院,四周转了转, 遗憾道,“可惜忘了把五方带出来。”

“我去把他抓来。”

“罢了, 清观宗这会估计加紧了巡查, 还是不要再去了。”云渡笑而不语, 听见林中鸟语阵阵,问道, “这里景色不错,可以带我去附近转转吗?”

“走吧。”危辛在前面带路,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附近的景色, “你们清观宗实在是无聊,哪像我们这里,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

“嗯,有好玩的地方吗?”

“有,前面有个鹿鸣泉,鹿群会在晚上来喝水,身上的斑点会发光,在夜里看起来就像是星星。它们容易受惊,一点动静就能吓跑,所以你看的时候要轻点声。”

“好。”

“嘘,它们好像来了。”

危辛抓住他的腰,跃上林梢,踏过清风,落在一棵桂花树上。

“看。”危辛朝前方抬了抬下巴。

云渡定睛瞧去,周围是昏暗一片,月光洒下一泉的光。

一群鹿穿过幽暗的丛林,星空像是降临到了它们身上,迈着优雅的步子,出现在湖边,低头啜饮着水,湖面拂动着它们的影子。

两人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小鹿喝水,云渡转过头,看着危辛专心的侧脸,那双眼睛灵动地盯着鹿群,夜风吹起发丝,拂过微微翘着的嘴角。

空气凌冽,伴有秋桂的香气,怡人得很。

察觉到他的视线,危辛疑惑地望向他:“怎么?”

云渡抬起手,抚着他的发丝,没有说话。

危辛垂眸,看着他移开的手,眨了眨眼,一瞬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转头看了几眼鹿群,忽然朝水里扔进一块石头。

鹿群四散奔逃。

危辛从袖中掏出发带,交给他:“这是你们清观宗的发带,却出现在吴钦的房里——吴钦就是那个偷卖招魂引的人。”

“你是去清观宗查这事的?”

“原本是打算让你去查查这是谁的,谁曾想你被赶出来了。”危辛好笑道。

“放心,我在清观宗还有势力。”云渡自信道。

“你可别说是云浸和许舜啊。”

“还有五方。”

“……他那点实力能做什么?火辣胖厨食诱辟谷弟子?”

云渡笑了两声:“越是不显眼,就越容易蒙混过关。而且,他可不只是会下厨。”

“他还会什么?”危辛有些好奇,他之前可是亲自查过五方的修为,只有一点轻微内力,只是刚步入修仙的道路,论实力的话,连选拔大会第一关都过不了。

“他还会上房揭瓦,搞房屋维修是好手。”

“……”

危辛懒得再搭理他:“我回去了。”

“明天见。”

“明天见?见什么见?”

“难道你明天不来监视我?”

“……”

既然是心知肚明的事,干嘛非要当面戳穿啊!

“我才不来!”危辛嘴硬道。

翌日,他本人窝在房间里,派了最守口如瓶的东鹰出去监视云渡一天都在干什么。

东鹰没见过云渡,监视一天回来汇报:“那小子一整天都在院子里开荒种地。”

危辛:“没出门?”

东鹰:“出过。”

“去干嘛了?”

“去后院立了块碑,在上面题了几个字。”

“什么字?”

“——我想见你。”

危辛:“……”

你想见就能见?我不要面子的?!

偏不见!

“再探再报。”

“是!”

一天过去了。

东鹰:“尊主,那小子又立了块新碑。”

危辛:“写的什么?”

“——昨晚睡得好吗?”

又一天过去。

东鹰:“新碑上写着——明日我要出门散心。”

“跟着他。”危辛叮嘱道。

“是。”

晚上,东鹰回来复命,危辛问:“他这一日都去过哪些地方?”

“就走出院门,围着院子转了半天。”东鹰深知尊主的心思不能乱猜,有什么吩咐只管照做就是了,可这连续几日的监视,给他整糊涂了,壮着胆子问了一嘴,“尊主,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挑衅尊主,要不要我一刀宰了他?”

危辛斜了他一眼:“就凭你?”

东鹰惶恐,这到底是宰不宰呢?

接连几天过去了,东鹰每日都是带着一块碑上的消息回来。

“——鸡蛋羹,鸡蛋羹,好吃又美味的鸡蛋羹,一口销魂,两口忘本,三口枉做人上人。”

危辛:“……”

忍住,忍住!

忍不了啦!!!

危辛遣退东鹰,一个人来到小院,在门外站立半晌,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绰绰,桌上摆着两个小碗,装着澄黄的蛋羹。

“来啦。”云渡从里间走出来。

“我可不是为了这破玩意来的。”危辛瞧见他换下了清观宗的白衣,身上只着一套朴素的青绿色衣衫,难怪东鹰没认出他是清观宗的人。

“你贵人事多,当然不可能只为一碗鸡蛋羹来。”云渡将勺子递给他,“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先吃羹吧,要凉了。”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东西。

危辛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清观宗?”

“刚被赶出来,就要回去,岂不是很丢人?”云渡说道,“何况,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风景秀丽,民风淳朴。”

“……”

“你那个手下长得不错。”云渡冷不丁说一句。

危辛无语:“你能不能关注点别的?”

“但远不及你。”

“……”

好听,爱听,多说!

“你打算在这住多久?”危辛问。

“那要看你这个地主愿意留我多久了。”

“我要是一直留着你呢?”

“那我就……考虑考虑。”云渡微微一笑。

“考虑什么?”

“考虑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来啊。”

“加入我玄玑宗吧,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位子。”危辛道。

云渡放下勺子,拿起两个空碗进了厨房:“虽然被逐出师门,可我仍是师尊的弟子,不会加入玄玑宗的。”

“那你还想要什么身份留下来?”危辛跟上去追问,在心里盘算起玄玑宗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空缺之位。

“不如,我做你的……”

“做我什么?”

“师尊可好?你拜我为师,我就不算背叛师尊,也能留下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好大的胆子!”危辛瞳孔微缩,恶狠狠地说,“我是惜才,可不是蠢材!”

云渡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顺气:“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危辛正欲说话,云渡却伸出手指,竖在他嘴前。

“嘘,有人来了。”

危辛下意识屏住气息,呆站在他面前,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老子自己的地盘,怕个鬼啊!?

一声轻笑。

危辛抬眼看向对方,云渡看着他这一连串的表情变化,忍俊不禁:“抱歉,你有点可爱,我没忍住。”

“……你说谁可爱呢?!”

危辛一拳打过去,云渡往外面一闪。

二人你追我赶地在屋里四处乱窜,就在危辛摁住他肩膀时,房门被人踹开。

“危辛,你放开我师兄!!”云浸大喝一声。

许舜立刻上前,朝他冲过来,却被温景澄挡住了。

“温景澄,你让开。”许舜寒声道。

“云渡公子也在这里,小心误伤了他。”温景澄道。

危辛一看见那两个人,就一阵头疼,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在云渡身上:“一天天的,净招人来!”

“师兄,你没事吧?”云浸上前扶住云渡。

“我没事。”云渡揉着肩膀,笑了笑。

“我们刚回清观宗,就听说你出事了。”云浸咬牙切齿地看向危辛,“都怪你,连累了师兄!”

“关我什么事,要不是我收留他,你这会还不知道上哪去找你师兄呢。”危辛双手抱臂,抬起高傲的头颅。

“要不是你偷师尊的舍利,师兄也不会因为被逐出师门。”

危辛拳头是攥了松,松了攥。

“不是他偷的。”云渡说道。

危辛撇撇嘴,废话,真正的贼就在这里呢!

云渡问道:“你刚回来,还不知晓内情,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全宗上下都这么说。”云浸回答。

“呵,这盆脏水是铁了心要往我身上泼是吧?看来你们清观宗也并不是真正的道义宗门啊。”危辛冷笑。

云渡叹了口气,道:“幸亏你们三人来得及时。”

三人定定神,等着他的下文。

“锅中还温着鸡蛋羹,再晚一会,就该凉了。”

几人:“……”

危辛见着他们三人的表情,忍不住乐了。

大概是这些时日与云渡接触频繁,他一开口,就知道没憋好屁,所以听到他这屁话,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有一种料事如神的成就感。

“咱们边吃边谈吧。”云渡给几人都盛了鸡蛋羹。

几人坐在桌边,云浸看看自己的小碗,再看看对面危辛的大钵,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

看着危辛得意的笑容,云浸忍不住问:“师兄,为什么我们的这么少?”

“这是对你们听风就是雨的惩罚。”云渡道。

三人:“……”

“你们出来的时候,有人看见吗?”云渡问。

云浸:“没有,但是估计宗主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我们之前奉命去调查秘境失踪人员的事,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见宗主,就来找你了。”

“调查得如何了?”云渡问。

“没什么进展。”

“宗主那边有人汇报结果吗?”

“有,几位长老都派了弟子去一起参与调查,就连那个刚参加完考核的窦放都去了。”

云渡和危辛对视一眼,问道:“他才刚拜师,三师叔就派他去调查此事了?”

“是他求着三师叔去的,说是要亲自找到徐英俊。”

云浸和许舜看向危辛,危辛耸耸肩,敏锐地发现温景澄似乎也在盯着他看。

待他看过去时,对方已经低着头吃东西了。

云渡取出那条危辛交给他的发带:“你们把这个带回去,暗中查一下是谁的物件。”

“这是哪里来的?”云浸疑惑地接过来。

“玄玑宗里找到的。”

云浸一惊:“难道清观宗里有人与玄玑宗勾结?”

许舜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咱们眼前就有一对。”

云浸:“……”

“此事只有你们三人知晓,切勿声张。”云渡交代道。

“我明白。”

“除此之外,没什么要事的话,你们就不用来这里了。这里毕竟是玄玑宗的地界,以免清观宗又拿这由头惩戒你们。”

“师兄,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

“难得出趟门,我先游玩一阵再说。”

“那你注意安全。”云浸这话是冲着危辛说的。

打又打不死,说又说不赢,危辛已经懒得去反驳了,索性放下碗筷,趴在桌上装死。

云渡把他们送到屋外,看了一眼温景澄,交代道:“温景澄的拜师仪式还没进行,严格来说,他还不是我的徒弟,你暂时就替我带着他吧。你要是觉得他不错,收他做徒弟也行,我看他也不会介意的。”

温景澄面色微红。

“好,我先带着他,不过他始终都是你的弟子,我是不会跟你抢人的。”云浸笑道。

云渡回到屋中,见危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走上前,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良久良久。

危辛还是岿然不动。

“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

“你有病啊!”危辛拍桌而起,戳着他的脑袋,“你这一天天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你。”

危辛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他说什么,翻了个白眼:“你再说一遍?”

“你的衣服没扣好。”云渡伸手,给他拢了拢衣襟,“外面冷,别着凉了。”

危辛看着他半晌,想起这些天的接触,冷不丁问道:“你不会是断袖吧?”

云渡动作一顿,无辜地抬起眼:“不像吗?”

危辛:“……”

危辛:“…………”

危辛:“你还真是断袖啊?!”

“你会歧视我吗?”云渡语气可怜。

“这是歧不歧视的问题吗?!”

“那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是……”危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两人干瞪着眼,半晌,他才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你刚才一问,我不就说了吗?”云渡说。

……好像也是。

但危辛着实吃惊不小,之前只当这人是没皮没脸,爱开玩笑……等等,这次不会又是在开玩笑吧?

“你真是断袖?”危辛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又想到书中并未提及此事,越发怀疑真实性。

“对。”

“你怎么证明?”

“这要怎么证明,我不会,你教我?”云渡好笑道。

“我更不会了,我又不是断袖。”

“你不是?”

“你什么意思?你看我哪里像断袖了?!”危辛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云渡偏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呢?”危辛推了下他肩膀,“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又在诓我?”

“没。”云渡笑不可抑。

危辛翻了他几个大白眼。

一连好几日都没去见他。

东鹰被派出去查探云浸几人的消息了,回来汇报道:“许舜因为犯了点小错,被罚去苍河了。”

苍河,熟悉的地方。

书中的许舜因为听见清观宗几名弟子在背后嚼云浸的舌根,就把人打伤了,问他原因也不说,就被罚去苍河了。

苍河一带是鬼罗门的地盘,鬼罗一门的是鬼修,魑魅魍魉,险象环生。

而恰好那时危辛与鬼王在一起论道,就拿这个清观宗弟子做赌注,各自戏弄了一番,使得许舜在鬼门关上来回游走,在险境中突破瓶颈,修为提升,并使计让危辛与鬼王反目成仇,斗的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收服了鬼王。

虽然现在的过程中有些变化,但许舜还是去了苍河。

该来的迟早会来。

危辛无语望苍天:“有本事你就直接劈死我,别搞这么多事啊!”

一道惊雷闪过。

“我去,你还真劈呀?!”危辛指着骂道。

砰地一声,天边像是炸开了。

乌云滚滚,顷刻间便下起了大雨。

危辛屹立在山脉上,俯瞰着眼前的景色,雾蒙蒙的山谷间,有一抹瞩目的白色。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院中,抬头看着遮天的素锦,从屋脊搭到院门上,大雨顺着一条条幕布流到院外,一些雨珠则顺着边缘,滴在院中泥土里。

屋檐下,云渡正在分门别类地归置着刚才采回来的兰草。

“你倒是清闲。”危辛走到屋檐下,低头看了看沾了泥土的黑靴,下意识想捏个诀,面前就递过来一块帕子。

他接过来,擦掉泥土,纳闷道:“你为什么总是要亲力亲为地做这些事?也不嫌麻烦?”

“日子长了,总想找点事做,怕自己忘了凡人的乐趣。”云渡笑着接过帕子,进屋去倒茶。

“修炼之人不就是为了脱离肉体凡胎么,你为何还想要做凡人?”危辛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你我修炼初心不同,我觉得做个普通人,就挺好。”云渡拿过他的茶杯,将里面的水倒掉。

“你干嘛呢!”危辛不悦。

“这是洗茶的水,不好喝。”云渡接着重新泡了一杯茶,握着他冰凉的手,递到手心里。

“讲究鬼。”危辛一口饮尽,全然没有品茶的做派,全当解渴了,“不好喝。”

“没品。”

“你再骂?”危辛气急败坏地拧住他胳膊,用力一拧,见他不为所动,于是抬起手,揪住他耳朵。

“你好粗——”鲁字还没说完,云渡的耳朵就快被拧下来了,立马打住。

这一停顿,话题就更奇怪了。

“……”危辛低头看了一眼,一巴掌把他拍开,想反驳吧,又觉得没必要。

骄傲脸。

云渡轻笑一声:“留下来用饭吗?”

“不吃了。”危辛收到殷长老的传音符,“我先回去了,改日吧。”

“好。”云渡没有多问,只是给他递了把伞,“外面雨大,小心淋湿。”

“……”

危辛径自走进雨里,滴水不沾,他张开双手,笑道:“我与你不同,我并不想体验凡人的生活,太安逸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危险。我不怕淋雨,这雨压根就淋不到我。”

云渡撑着伞,走到他面前:“这样也淋不到雨。”

危辛抬头看着他。

“淋不到雨的方式有很多种,或许你可以选择一个不那么危险的方式。”

危辛最终还是带着那把伞回去了。

回想起离开时云渡的眼神,被雨水浸润得像是泼洒开来的墨汁,幽黑不见底。

“尊主,你这把伞是哪来的?”殷长老前来找他议事,就看见他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笑眯眯地凑过来打听。

“一个……朋友。”危辛迟疑半晌,还是道出了朋友二字。

他对云渡,一开始是好奇与试探,然后抱着拉拢的态度去与之云渡结交,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成了朋友。

想想也真是有趣。

“什么朋友?芳龄几何?是哪里人士,可有道侣?尊主你喜不喜欢她?”殷长老殷切问道。

“多嘴。”危险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好好的长老不当,当什么月老?找我什么事?”

殷长老笑着拍拍自己的嘴,上前嘀咕:“尊主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琢磨着还有救。”

“什么事?”危辛茫然。

殷长老老脸一红:“尊主,你就跟我来吧。”

危辛一头雾水地跟着他来到后殿,纱幔飞舞,暗气浮动,影影绰绰间,一位妙龄女子软步靠上来,红唇轻启:“——啊!”

被危辛一掌拍飞了。

又一人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窜出来。

“啊!!”

还是被拍飞。

“什么人?不想活了,竟敢偷袭我?”危辛问。

扑通几声,里面的人立马跪下,哆哆嗦嗦地不敢动弹了。

“哎哟,尊主!你误会了,这些都是我搜罗来的美人!”殷长老扯下纱幔,一排美人齐齐跪着,有的已经被吓哭了,楚楚可怜极了。

“你找她们来做什么?”危辛问。

“尊主你可以在里面选一个,或者是全部带走都行。”殷长老挤挤眼睛,冲他露出个心照不宣的坏笑。

危辛恍然大悟,揪着他的领子就往外走:“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行了吗?你怎么还找人来?”

“尊主你不要担心,有这问题的人多了去了,最重要的是重拾信心,一切都还有的救!”

危辛大步往前走。

“尊主你是从来没接触过女人,我特地找了不同类型的绝色佳人呢,等会你就知道她们多厉害了。”

“多厉害?”

“保管让你起死回生,是个男人都逃不出她们的温柔乡!”

危辛脚步一顿:“这么有效?”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危辛扔下他,转身就往里面走。

殷长老欣慰地点点头,赶紧去把周围的守卫都撤了:“去去去,今天你们都别在这杵着了,里面不管发生多大的动静,都不许进去,听到没有?”

里面传来美人的尖叫声,殷长老嘿嘿一笑,火速带着守卫们离开此地,没发现里面已经毫无动静了。

雨还没停。

云渡坐在屋檐下剥豌豆,忽然间鼻翼翕动,闻见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将熟悉的味道都快遮盖住了。

他起身就往屋内走去,紧接着就被里面的场景看呆了。

屋里十几个美人,体态婀娜,风情万种,或坐或站地占据着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危辛独坐在中间,冲他龇牙一笑:“怎么样,还满意吗?”

“这些都是……你的姐妹?”云渡好奇道。

“姐妹们,好好招待这位公子。”危辛勾了勾嘴。

美人们一拥而上,将云渡团团围住。

一眨眼,危辛便来到了屋外,靠着院门听里面的动静。

女子们调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木头吱呀吱呀地响,迟迟不见云渡出来,还不知道在里面多快活呢。

呸,狗屁的断袖!

夜幕降临。

雨渐渐歇了。

美人们呼哧带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房门终于打开,美人们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嗔怨道:“尊主,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位公子真是……真是太坏了!”

“我们这些柔弱身子骨,哪禁得住他这么折腾啊!”

危辛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人,衣冠楚楚,连头发都是一丝不乱。

“你衣冠禽兽!”危辛骂道。

云渡接道:“你兽心人面。”

“你面、面如冠玉!”

“你玉质金相。”

“你相貌堂堂!”

“你堂上一呼,阶下百诺。”

“诺、诺……”危辛转身指着红衣美人,“你来说!”

“喏。”美人眨眨桃花眼,“尊主,你还为我们讨说法吗?”

“说说吧,他是如何对你们的?”危辛面色阴沉地盯着门口的大骗子,恨不得一口咬碎了他。

“他……他让我们玩游戏,输了就要接受他的惩罚,我们哪里能赢他嘛!”红衣美人跺跺脚。

“什么游戏?”危辛问。

“掰手腕。”

“无耻。”危辛转头看向其他人,“他又是怎么惩罚你们的?”

“他居然、居然让我们锯木头!”

“刨木屑!”

“钉木头!”

“再上漆!”

“简直丧心病狂!”

“尊主,你瞧瞧我们这胳膊,现在肿的都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了!”

危辛看着她们纤细白嫩的玉葱手,此时变成了又红又肿的洋葱手,不禁感叹:“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她们损坏我的家具,不过是让她们修葺复原罢了。”云渡浅笑道。

“她们还有这个能力?”

“她们没有,但带她们来的人有。进来吧,床榻得你来才行。”

“……”

危辛转身就带着美人们回去,打听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勾引他?”

“我以我的美貌起誓,我们用尽了心思,可奈何那位公子就是不接招啊!”红衣美人哀怨道。

“是不是因为你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可能,我们百战百胜,从未打过败仗!能在我们的攻势下还坐怀不乱的,只有三种人!”

“哪三种?”

“太监、断袖、女人。”

难不成他还真是断袖?

危辛一脸深沉地打开门,心不在焉地琢磨着事,没注意到殷长老的出现,等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吓的一哆嗦,给人踹出去老远。

“咳咳!尊主,你这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啊?”殷长老惶恐道。

“谁让你突然出现的。”危辛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苍老的面孔,叹息道,“少操些心吧,我怎么觉得你老了不少。”

“哎,不操心不行啊,老尊主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就注定我这一生,是要为玄玑宗忙碌的一生啊。”

“行了行了,功德簿会记你一笔,墓碑上会刻上去的,我就是做鬼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危辛安抚道。

“多谢尊主……听着有点瘆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殷长老拍拍胸口,看了眼他身后唇红齿白、衣衫凌乱的美人们,笑眯眯地问,“尊主,你对她们还满意吗?”

危辛看了一眼,接收到美人们委屈的眼神,又想到她们被不解风情的男人折磨了大半天,不禁同情地点了下头:“嗯,还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殷长老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又问道,“那依尊主之见,她们应当如何安置?”

“哪来的回哪去。”危辛说完,便径自离开,留下殷长老不停地琢磨。

猜来猜去,猜不透尊主的心思,只好将南凰先找来,派她护送美人们回去,并打探一下美人们的口风。

打探?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南凰领命。

护送途中,南凰一柄长剑横在美人面前:“老实交代,你们都对尊主做了什么?!”

美人们又是一惊。

“冤枉啊,我们哪敢对尊主做什么呀!”

“就是呀,他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呢!”

“可不是,其实我都怀疑尊主他是不是……”

“我也怀疑!”

“我也是!”

一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笃定地点点头。

“怀疑什么?”南凰动了动剑。

“我们怀疑尊主可能是太监!”

“也可能是断袖!”

“或者女人?”

南凰:“???”

“到底是什么?!”南凰吼道。

“稍等,容我们商量一下。”

一群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咕咕嘀嘀,最终得出结论——

“他是断袖,他藏在木屋里的男人更是断袖中的断袖!”

“你们竟敢造谣尊主!”

南凰提起剑就准备砍下她们的头颅,却听红衣美人一声大喊:“你砍吧,砍死我们好了,今日姐妹们都遭多少难了!”

南凰动作一顿,忽然问道:“你们说的木屋里藏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看呀!”红衣美人从她剑下站起来,迫不及待凑到她面前讲述今日所见,“那男人长得真是标致得很,谁见谁喜欢,也不怪你们尊主要把他偷偷藏起来。”

“就是,这两人一看就是暗度陈仓!”另一个人说道。

“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可一点也不清白!青天大美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南凰把这些人送回去后,按着她们给的地址,偷摸去查探一番,结果还真让她看见了一座新盖的木屋。

她远远观察了一阵,院子里有位青衣男子,一会耕田一会织布,一会挑水一会浇园。

尊主竟然将如此普通的男人私藏起来!

太好了!

殷长老肯定还不知道这事,其他人就更不知情了,她现在可是手握最佳情报的人嘻嘻!

回到玄玑宗,她立刻去找危辛复命。

“尊主,人已经送回去了,以防她们泄密,我给她们下了勿言咒,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分。”

“嗯,干得不错。”危辛点点头,见她还没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事?”

“尊主,属下有一个建议。”

“什么?”

“山下那小木屋破旧不堪,又偏僻冷清,不如将那位公子接到后山来,放在你的眼前,这样岂不是更省事?”南凰提议道。

听她提起小木屋,危辛挑眉:“你知道这件事了?”

“是,属下不敢欺瞒尊主,那些女人全告诉我了,但我绝不会对外声张的!”

知道就知道了吧,一个大活人,住在玄玑宗的地盘,虽说偏是偏了点,可迟早会被发现的。

“尊主,需要我去请那位公子上来吗?”南凰问。

“没用的。”

他倒是想让云渡加入玄玑宗,可云渡若是想上玄玑宗,早就来了。

若不是真心跟随与,强迫来的也没用。

“为何没用?”南凰看了他几眼,恍然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这你都知道?”危辛惊道。

“属下猜的,但这种事,一猜便知,肯定是闹别扭了。”

危辛愁眉苦脸地托着脑袋,都有些后悔带这群女人试探了,弄得他现在怪尴尬的,心情颇为惆怅:“你说我该怎么面对他呢?”

“这还不简单,千错万错都只可能是他的错,把他打一顿就老实了。”南凰说。

“算了吧。”

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南凰没料到尊主竟然用情至深,连殷长老都是二话不说先踹了再说的人,居然舍不得打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这农夫不简单呐!

南凰顿时感觉自己找到了马屁所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要是舍不得打呢,那就只能疼了。”

“疼?”

“对呀,顺着他的心意来,让他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疼他的大好人,他一感动,心就软了,接下来你想对他做什么、想让他做什么,不都可以了吗?”南凰缓缓道。

危辛听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似乎有点道理。

云渡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用蛮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回回都让自己吃上闷亏,或许是可以试试怀柔政策?

他看了南凰一眼,招招手:“你来详细说说,怎么个疼法。”

南凰心中大喜,立即上前:“您只许记住三个准则即可。一,投其所好;二,投桃报李;三,投怀送抱。”

危辛一愣:“投怀送抱?!”

“话是糙了点,换成投石问路也行,就是您得多试探他的界限,找到拿捏他的尺度,恰好好处地送点好处,保管把他拿下!”南凰说。

危辛摸了摸下巴。

南凰在危辛的屋里呆了大半天才出去,在门外撞见了东鹰,得意地哼了一声:“你猜尊主赏了我什么?”

“什么?”

“解药!”南凰嘿嘿一笑,竖起两根手指,“一次就给了两颗哦!”

东鹰:“……你脑子没坏吧?”

“你懂个屁!”

东鹰撇撇嘴,径自进去找危辛:“尊主,您要的消息查到了。许舜约莫已于今日抵达苍河,而云浸还在玄玑宗里,因为为许舜以及消失的云渡说情,被罚禁闭了。”

云浸被罚一事倒是也和书中的情节重合了。

“知道了。”危辛起身往外走。

“尊主,您要去哪?”

“采花。”

然后投其所好!

夜半三更,有人敲门。

云渡打开门,便看见危辛披着月色,手捧鲜花,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外,双眸清亮。

“你这是来做什么?”云渡嘴边衔笑。

“给你送花,顺便来疼疼你、哄哄你。”危辛道。

“??”

云渡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好笑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断袖了吧?”

“嗯,这跟我疼你、哄你有什么干系?”危辛问。

云渡:“……”

云渡:“…………”

云渡头一回在他这里吃了瘪:“不愧是魔尊,吃人不吐骨头。”

“……”